第三十八章
男人的唇舌沿着女孩子小巧的耳朵轮廓一点点地舔舐描绘, 舌尖钻进耳蜗里, 轻轻一勾。
“呜……”
仿佛蚁群在慢悠悠地啃噬神经, 酥麻又不至于让人致死的温柔折磨, 她不由地低吟出声。
“你放开我……”
柳淼淼想挣脱,身上却失去了力气, 被他抱得更紧。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哑的嗓音带着勾人的性感:“喊啊。”
门外声音响起, 唐玥提醒道:“柳总,导演跟我说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外界与他们仅有一门之隔,游轮上的房间隔音并不好,只要她稍稍出声, 门外的唐玥便能清楚地听见。
柳淼淼着急想要推开他, 压低声道:“你快把我放开, 我助理还在外面。”
谢灼看着她整张脸都红得像只西红柿一样,唇边扬笑, “淼淼这是害羞了?不想被其他人听见?”
柳淼淼羞愤地瞪他:“快点放开我!”
拍摄时间有限, 唐玥见他们没回应,又敲门询问了一次:“柳总?”
工作要紧,谢灼也不再逗她,替她将一缕发丝捋至耳后, “今晚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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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还是二月,但广告拍摄地属于热带地区,气候宜人, 冬天依然维持着二十多度左右的温度。
阳光折射在碧色的海水上,波澜万顷,衬着远处蓝得没有丝毫杂质的天空,剔透得像一块薄荷方糖。
这次King春季珠宝系列广告分为三个部分,男士和女士专属系列各一支,以及为了即将到来的情人节,每年设计部都会应时推出相应的情侣系列。
男人一身深灰色的修身礼服,内里剪裁恰到好处的马甲勾出他精实的窄腰,肩宽腿长,鼻高唇薄,随意地半倚在甲板围栏边。
手里拿着的是那条“洛蓓”蓝钻切割镶嵌而成的手链,他的五官和肤色本就更偏向于欧洲人的冷白,清冷气质与神秘高雅的蓝钻竟异常贴附,上镜效果很好,就连一贯严厉的导演都赞不绝口。
广告进行得很顺利,每个镜头都几乎一遍就过,原本拟定两天完成的,不过半天时间便结束了。
甲板上太阳大,柳淼淼坐在不远处,唐玥站在旁边给她撑伞,目光一直粘在倚在围栏边的男人身上,星星眼道:“天哪,男神好帅。”
柳淼淼懒洋洋地坐在椅子里,隔着墨镜,太阳在视野里都变成了一小圈灰灰的影。谢灼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和导演沟通最后一组镜头的细节。
不得不说,他的侧颜也很好看,工作时认真严谨,与对方沟通清楚每一处拍摄细节,自我要求也很高,对现场每一位工作人员都彬彬有礼。
偶尔冲你浅淡一笑,清黑的眸子弯出一道漂亮又有蛊惑性的弧,便让人觉得你就像是住进了他心里。
——要不是这男人曾经把她紧紧地抵在墙上,贪婪啃咬她的颈脖,把她禁锢在怀里,强迫她喊他那么……羞耻的话。
她差点就要被这男人斯文温柔的假象骗了。
柳淼淼在心里一声冷呵。
男女专属系列广告是分开进行的,拍完时太阳还未下山,为了节省时间,导演便决定今天先提前拍几组情侣广告的镜头。
搭档的女明星是韩国籍的艺人,长得也是韩国偶像剧女主角标准的清纯女孩那挂,轮廓精致毫无攻击性的鹅蛋脸,高挺的鼻梁配上圆润的鼻头,往上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外加不是很熟悉中文,偶尔会在现场闹一些笑话,十分讨导演和工作人员的欢喜。
女艺人叫朴仁娜,过来甲板这边随着经纪人带领跟柳淼淼打了声招呼,笑得眉眼弯弯的,懂礼又乖巧,还叽里咕噜跟她说了一串韩文,柳淼淼听不懂,唐玥便在旁边充当翻译,大多是第一次见,请多多指教之类的客套话。
柳淼淼平时不怎么不关注明星的事情,谢灼的事算个例外,公司代言人向来是由市场部提前考察,然后交给柳景诚拍板决定的。
柳淼淼觉得这个朴仁娜真是完美符合自己老爹的品味。
甲板风大,韩国女艺人上来时肩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大外套,准备开拍了,她便把大衣脱下交给助理。
里头穿着件白色及地的大露背鱼尾裙,走路时裙摆摇曳,四肢纤细,方才清纯可人的邻家女孩气质褪去,变得妩媚性感起来。
看得现场不少工作人员一愣一愣的。
朴仁娜也是第一次跟谢灼见面,貌似是谢灼粉丝,一见到便呈双手托脸状,身体罗曼蒂克式扭动,嘴里叽里咕噜地喊他“欧巴”。
柳淼淼没想到谢灼会一点简单的韩语,竟然还和这女明星一来一回地聊了起来。
柳淼淼心里那股不爽又莫名开始升腾了。
她侧头低声问唐玥:“谢灼在和朴仁娜说什么?”
唐玥道:“柳总,甲板风太大,他们那边太远,我听不清。”
柳淼淼面无表情问:“‘欧巴’是什么意思?”
“欧巴就是韩语里面‘哥哥’的意思,一般用来表达喜欢和亲近。”唐玥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分析道,“柳总,看来朴仁娜也是男神的粉丝啊。”
柳淼淼心情愈发暴躁不耐烦,她往椅背重重一靠,双手抱在身前,冷笑道:“呵,朴仁娜是不是他粉丝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谢灼只是和朴仁娜大致沟通了一下等会要拍摄的脚本内容,朴仁娜确实是谢灼的粉丝,又惊奇地发现对方会说一点韩语,所以表现得格外激动。
不过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谢灼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纯粹出于礼貌。
中途谢灼余光看见柳淼淼这边,女孩子双手很有防备地环抱在身前,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里,面若寒霜。
即使脸上隔着墨镜,以她为中心,半径十米以内的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她暴躁的情绪。
情侣系列的广告免不了两人要做一些亲密的Pose,搭肩膀和搂腰避不可免。
现在又正值傍晚,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暧昧的红,晚风徐徐,风景浪漫,满世界都飘荡着恋爱的酸臭味儿。
朴仁娜脸上微红,低头娇羞地抿唇一笑,还真带出了点儿小女生在恋爱中羞涩的感觉。
唐玥也在一旁感叹道:“没想到朴小姐的演技还挺好的,演得好像啊。”
柳淼淼额头青筋一跳。
她起身走过去,问导演:“太阳都快下山了,今天拍摄还没结束吗?”
导演见她过来,忙道:“差不多了,您看要不要衬着光线还可以,再多拍几组?”
柳淼淼看向谢灼那边,谢灼也正看着自己,两人隔空有几秒对视,她分明看见了这男人藏在眼底深处的促狭。
柳淼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不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
甲板的工作人员作鸟兽散,拆道具的拆道具,拆电线的拆电线,在这片宁静无波的海面上,是唯一动态忙碌的景色。
柳淼淼摘了墨镜,倚在甲板最前端的围栏吹风,傍晚巨大的咸蛋黄没入海沿线,藏在云层背后,只剩下一道温柔的红光。
海风带着清爽的凉意,直面扑在人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眼前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游轮朝前缓缓驶动,衣裙和长发扬在风里,一时竟有种自己在飞翔的错觉。
有人从背后无声抱住了她,将她往怀里拢了拢。
男人的怀抱宽阔又温暖,下巴搁在她颈窝那块儿。
柳淼淼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是谁,心里那股子无名火还没消呢,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道:“松手啊,谁允许你抱我了?”
这男人竟全然不顾不远处还未完全离去的工作人员,恶劣地把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嗓音噙笑:“我发现你这几年不见,嘴皮子变硬了,醋劲也见长了。”
他说着便要偏头去吻她,柳淼淼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甲不留余力地抠进去。
“嘶——”谢灼掰着她肩膀把她转过来,双眸微眯,“你还真下得去手。”
柳淼淼哼哼:“我为什么下不去手?”
谢灼也不恼,戏道:“轻点儿,抠坏了以后谁给你做饭,晚上谁牵着你睡觉?”
柳淼淼脸倏然一热,“谁要你牵我睡觉!”
她推开他便匆匆往回走,甲板下层的人还没完全离场,有人在上面拆卸大摇臂,钢铁支架不小心砸落下来,正对柳淼淼的方向。
唐玥看见了,惊慌地提醒道:“柳总!”
柳淼淼一愣,想躲开,可脚下鞋跟太细,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眼看头顶支架朝着自己正正当当地砸下来,身后忽然有道力度将她圈进怀里,男人抱着她往旁边迅速一躲。
“哐当——”
支架重重落地。
柳淼淼还没反应过来,惊魂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谢灼拧眉问她:“没吓到吧?”
柳淼淼摇了摇头。
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一拥而上,纷纷担心柳淼淼受了伤,一怒之下害得自己饭碗不保。
只有刚才在拆卸大摇臂的男人匆忙地往回走。
“站住。”谢灼冷声道。
男人停了脚。
他缓缓地转过身,是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四十到五十岁之间,身材中等,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谢灼拧眉问:“刚才你明明看见有人往那边走,为什么还要拆卸大摇臂?”
男人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
谢灼往他身前看了眼,没有看见他身上挂着工作人员的证件,心下有些奇怪,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以为对方要迁怒自己,紧张得来回搓着手,额头都冒了一层细汗:“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我刚才真的没看见……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求您不要辞退我。”
其实谢灼只是想问一句对方名字,倒没想到把人吓成这样。
柳淼淼见状,走过去在底下拉了拉谢灼衣摆,低声说:“我也没事,算了。”
男人感激道:“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了!”
柳淼淼说:“下次小心一点吧,拍摄现场人多。”
男人又深鞠躬向她道了好几回谢,匆匆将拍摄用的东西收拾好放进箱子,和其他人一起搬回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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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游轮内的宴会厅办了晚宴,这次参与游轮拍摄的员工都有出席,柳淼淼原本不喜欢往这种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但抵不住员工的热情邀请。
因为是内部聚会,柳淼淼也不想太过显眼,便回去换了套还算低调的水蓝色小礼服,随意补了点妆就准备过去。
柳淼淼抬眸看见镜中的自己,礼服是抹胸的款式,颈脖锁骨的地方坠一条细细的银链,心口处串着一枚刻有玫瑰花纹路的戒指。
她想起什么,打开包包翻了翻。
另外一枚男士对戒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包里。
说起来,她一直忘了还给他。
毕竟是对戒。
只有她一个人戴,好像显得哪里有些奇怪。
她索性也不摘下换其他配饰了,就这样戴着去了宴会厅。
服务生替她拉开厚重的玻璃门,虽说是内部晚宴,但宴会厅的布置还是花了心思的,盛开的百合花水晶灯显眼地高吊在厅内正上方,长桌上美食美酒,V形香槟塔稳稳地搭在长桌末端。
有人开了香槟,木塞砰地弹出,清透的液体混合着白泡从上至下汩汩淌下,顺着杯壁杯角,逐渐填满。
芬芳四溢。
谢灼自然是整个宴会的中心,柳淼淼发现,这男人有种不论走哪都很容易变成人群焦点的能力。
工作现场有工作现场的规矩,不允许员工在拍摄的时候去索要签名和合照,这会儿到了晚上休闲时间,一群人便把他围着,排队追着签名和合影。
谢灼也是个好脾气的,都一一满足。
柳淼淼在一旁看着,下意识摸了摸手拿包装放戒指的位置。
那天他眼睛发红地站在她面前,应该是真的被她气坏了,将戒指摘下,说他五年了,没有一刻忘记。
五年,他没有一刻忘记她。
可她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他当时那么生气,也是应该的。
换了是她,对方一声不吭地跑了五年,她也许不会再有主动去找对方的勇气。
不远处的人像感应到什么,毫无预警地定住了正在签名的手,抬头朝她的方向望来。
目光交接,柳淼淼没来由地心一虚,匆匆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在室内待久了有些闷,柳淼淼推门出去,站在外面甲板上吹风。
夜晚的大海像是一片深蓝色的布幕,海水无声流淌,耳边只剩下螺旋桨拍打水花的声音,以及宴会厅内隐隐传来的人声。
有绺发丝被风吹得扬起,柳淼淼刚抬手,身后却被人抱住。
她手上动作顿住,男人的气息温热地在脸侧铺开。
“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谢灼问。
“里面太闷,出来吹吹风。”柳淼淼说。
甲板这边正对宴会厅门侧,晚宴刚开始,里面的人大多聚在厅内各处谈笑,一时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但只要有人稍稍望过来,便会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二人。
柳淼淼在他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低声道:“会被人看见。”
谢灼没动,眯起眼道:“你怕被人看见?”
柳淼淼语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兀自埋头在包里翻找东西,快速转了话题道:“对了,你的戒指。”
她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小小圆润的东西,边角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
内环里面有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是手工的刻痕,象征着独一无二。
谢灼垂眸,目光停留在她身前的锁骨项链。冬季衣服大多穿得厚实,她后背有伤,一般在公众场合也不会穿过于暴露的礼服。
这还是他们分别五年后,第一次看见她戴这枚戒指。
柳淼淼也不是个善于摸索别人心思的人,只感觉男人的眸光很安静地在自己身上流淌,有半刻的沉默。然后他伸手拿走了她掌心中的戒指,戴回自己的无名指上。
谢灼很淡地牵了下唇说:“我以为你不打算还给我了。”
柳淼淼垂着脑袋,捏了捏自己耳垂,咕哝道:“我留着也没用,而且这是大众版的,也不值什么钱的。”
谢灼说:“我当然不是指这个。”
“当时我说给你时间考虑,你考虑清楚了吗?”
心里的疑虑被对方毫不顾忌地摆上台面,柳淼淼慌乱起来。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她……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不管如何道听途说,他曾经和她在一起的事情,总觉得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虽然她现在对他不是那么排斥了,可有的时候,她还是不免觉得他陌生。
柳淼淼目光闪躲,条件反射地鸵鸟思维起来:“我……我不是说好要跟你结婚了么。”
谢灼看着她说:“淼淼,你要和我结婚,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责任,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他问她:“你爱我吗?”
“我……”柳淼淼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只觉得心里很乱。她感觉头顶有阴影沉下,慌张地抬头,看见对方俯身朝她这边靠近。
她眼睛微微睁大了,眼看他马上要吻上自己,柳淼淼心里一惊,竟然本能地推开身前的人。
“别——”
柳淼淼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慌忙转身道:“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房间了。”
柳淼淼匆匆下了楼梯往回走,她也觉得自己行为过分,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她却没办法抵抗自己的本能反应。
逃似地往前走了好一段路,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柳淼淼莫名松了一口气,心里同时又对他愧疚。
宴会厅内的人声逐渐被抛在身后,游轮前端安静无人,甲板上只开了几盏照明的小灯,光线昏昏暗暗,视野不甚明朗。
唐玥不在,四周一下子也找不到经过的工作人员,柳淼淼索性倚在围栏边上,从包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打火机刚燃起,游轮内部各处的灯光却倏然一闪,然后无声熄灭。
四处变得漆黑一片。
柳淼淼皱眉:“怎么回事?”
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声。
有人朝她这边走来,柳淼淼借着手里打火机的光,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
是傍晚拆卸大摇臂差点砸到她的人。
柳淼淼以为他是来检查灯光的,便收了打火机,顺口问:“为什么会突然停电?”
男人道:“电力系统出了问题,已经通知电工抢修了。”
柳淼淼点了下头,说:“你知道住客区在哪吗?我迷路了。”
男人说:“我带您过去吧。”
柳淼淼走在前面,男人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游轮四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外界只剩一点很淡的月光洒落在甲板上。
越往深走,越是黑暗,整艘游轮仿佛都被大海吞没成了一体。
柳淼淼随着男人的指示往前走了好一阵,却没看见住客区,反而离宴会厅那边的人声更加遥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黑的环境让人多心错觉,她来时并没有感觉住客区距离宴会厅有那么远的距离。
“还有多远?”柳淼淼问。
男人在身后道:“下了前面的楼梯就到了。”
男人话一出口,柳淼淼便觉得不对。
从住客区到宴会厅,哪有经过楼梯?
柳淼淼下意识放缓了脚步,身后的人没有随之走上来,而是也同时放慢了脚步,无声跟在她身后。
柳淼淼将手拿包移到自己身前,在里面翻找手机,随口问他:“你在King工作多久了?”
男人应道:“不久,今年入的职。”
“我也是今年才回国,新入职的员工我应该有印象,为什么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男人道:“之前一直在后勤部,最近才调的部门。”
“从后勤调到市场策划?”
气氛愈加地寂静诡异起来。
耳边只剩下高跟鞋和皮鞋混合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海浪冲刷着船身,微微晃动。
身后男人没再说话,过了前面拐角,便是男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楼梯。
“到了。”他说。
男人站在她身后,停了脚。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颀长,漆黑地投映在木地板上。柳淼淼余光看见影子中那人的手动了动,绕到了身后,做了抽拿的动作。
柳淼淼指尖触碰到手机的金属外壳,但夜里屏幕的光实在太过显眼,只要稍有动作便会被对方发现。
脚步停在下层的楼梯前,这里并不是通往住客区的。
是储藏船舱货物的杂物间。
楼梯顺延向下的地方,逐渐被黑暗吞噬,连甲板上的月光都照不进去,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洞。
柳淼淼沉声道:“你不是King的员工,你是谁?”
黑暗中,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明显,男人影子中的手缓缓抬起,将漆黑的枪口抵上她的后脑勺。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不带情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