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受伤的警官
王亮被一声巨响惊醒，他从后座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
一辆发动机盖冒着白色的浓烟的警车停在破损的护栏中，自己所在的越野车后面有一辆重型货车，李翔并不在驾驶座上。
李翔现在和货车司机一起在破损的警车旁边，那辆可怜的桑塔纳基本报废，四个轮胎有三个已经爆裂，而且前后的挡风玻璃已经变成蛛网状。
驾驶座的警察此刻耷拉着头一动不动，副驾驶的警察歪着头靠着座位，车里的安全气囊全部打开。
刚才发生的一切宛如好莱坞电影才会有的情节，警车在快速路上突然爆胎，车体在路面上旋转几圈后，它与正在变道的货车发生碰撞，随后失控撞进旁边的隔离带。
幸好高架桥设计之初就考虑到可能发生的事故，护栏外的钢筋混泥土墙壁虽然对车体造成二次损伤却没有让它掉下去。
王亮从越野车中出来看到不远处冒着浓烟的警车，他现在自己掐着自己的脸，疼痛的触感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他觉得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刻到来了。
“咱们先把伤者救出来吧，我看这辆车随时可能爆炸。”
王亮来到二人的身边指着发动机盖和破损的车门说道。
李翔正在给122打电话，货车司机却不赞同他的建议指着警车后面。
“娃儿，现在不敢乱动哟，你瞧瞧这是啥，这不知道是汽油还是机油。”
他顺着货车司机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有两道长长的刹车印，此外还有一条黑色的细线，在货车尾部掉落着一些碎玻璃还有车体的残片。
如果地上的黑线真的是汽油，稍有不慎或者说只要有一点火星，车里的两名尚不知生死的警官就会随着这台车一起光荣牺牲。
“我给交警打过电话了，他们让保护现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力抢救伤员，他们马上派遣警员过来处理。”
李翔回到警车旁边，他今天已经和各种人打过交道，尤其是这些带警字的人，他现在最不想和交警说话，更别提配合抢救伤员什么的，现在他只想回家去睡一觉。
“这可如何是好，可怜的娃儿们哟。”
货车司机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他只能站在警车旁边寻找能把受伤的警察们救出来的破绽，很遗憾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时王亮看到副驾驶一动不动的警察突然动了动手指，他慢慢睁开双眼向王亮张着嘴仿佛说着什么。
或许是他说话的声音太低，王亮并没有听清楚。但救命两个字他绝对没有听错。
“翔子，过来，他醒了。”
李翔跟在王亮身后回到警车旁边，随着车窗玻璃整块掉下来，一股橡胶燃烧过的味道向着两人扑面而来。
警察努力解除着身上的安全带却没有力气，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在面前的两人。
“帮我把这个打开。。。快点。。。没时间了。。。”
警察看着自己的左手，王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变形的档位杆压住安全带扣，这东西让受伤的警察没有办法把安全带解开，看起来除了这个没有什么大问题。
两人合力把副驾驶的车门拽开，因为剧烈的撞击导致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之后直接掉在地上，差点砸到旁边拽门的李翔。
车门打开之后他们发现，警察的腹部有一道略深的伤口，渗出的血迹把他的警服染色，好在他还能保持清醒状态。
王亮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将安全带划开，李翔搀扶着警察从车里出来。
临走的时候警察看着驾驶位置已经没有生命特征的同事，他叹一口气用右手将牺牲警察的眼皮合上，接着从储物箱里取出什么东西握在手里。
“谢谢你们救我，你们能送我去市局吗，有很重要的事情，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警车不远处的应急停车带里，警察靠着防护墙坐在地上，左手捂着货车司机刚才给他的一块毛巾压住伤口。
地上掉着一小块沾血的黑色塑料，这就是把他划伤的罪魁祸首。
警察的右手握着一把手枪，身上穿着的防弹衣不知为何处处是划痕。
“刚才我们已经报警，交警说马上过来，稍微撑一下就好，先休息一下吧。”
王亮本来想说我们开车送你去医院吧，看到李翔的眼神示意就没有说出口。
他想起越野车后备箱里还扔着一个要命的行李箱只好说已经报警，等交警来了再做打算。
警察没有再说什么，他招手让一旁的王亮过来。
“帮我拿着这个，如果我挺不过去，请你把它送到市局，交给宋局长或者张科长，你找到值班室的警员一问就知道。”
王亮感觉自己今天化身快递员，手里本来就有一个内存卡要送现在又多了一个。
看着刚放到他手里的银白色金属盒子，上面有一个三个三角形被一个圆形包裹的标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就连一道缝隙都找不出来。
王亮把这个金属盒放进夹克的内口袋，底下就是那张罚单包裹着的内存卡。
警察说完就闭上眼睛休息，李翔拿着一个放着一些纱布和绷带还有一小瓶酒精和半袋子棉棒的塑料袋。配合着货车司机将警察腹部的伤口进行简要的包扎。
这时一辆车顶装着测速仪的警车在撞毁的警车后面停下，车里下来两名穿着反光服戴着白色警帽的交警。
“交警同志，伤者在这里，为啥子不叫救护车哩？”
货车司机向两名交警挥手，其中年长一些的交警听到有伤者迅速向几人跑来，年轻一些的交警则是拿着相机拍摄现场。
“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伤者情况怎么样？”
交警跟着货车司机来到越野车旁边，看到李翔和王亮以及靠在墙边的警察有些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了，有没有受伤？诶？怎么伤成这样？坚持坚持，救护车马上就到。”
交警蹲在警察面前查看他的伤情，警察缓缓睁眼看着面前的交警想抬起右臂敬礼，却被交警的右手按下去。
“伤成这样了就不用了，我是东城交警二大队的，叫我老钟就行，千万别睡觉啊，对了，你是法警？”
警察点点头，右手从防弹衣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老钟。
“年纪轻轻就是队长，小赵你可前途无量啊，好好休息会别乱动，救护车马上就来。”
老钟将警官证还给受伤的法警小赵，王亮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到这名受伤的警察是法警姓赵，还是一名队长。
王亮突然想到去霍岭市路上听到的广播，高速公路上进城的方向一辆车没有、商务车上听到的警笛声、突然戒备森严的收费站、检查他们后备箱的特警绝望的眼神、交警扔给他们的内存卡以及写有潦草字迹的空白罚单、那一排开向霍岭市的军车、加上那台撞毁的悬挂霍岭市新号段车牌的警车、以及面前穿着防弹衣拿着枪却身受重伤的赵队长...
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王亮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却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感觉有一场灾难在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