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32、
程宛从车上下来, 就看到有好几辆车停在学校外面, 从车内走出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 正四处张望着在找人。
周遭的不少同学也挺好奇，倒不是这些牛气冲冲的豪车，而是从车上最后走下后沉默站定的男人。
有层次的黑色短发，眉眼带了几分倨傲, 浓眉如墨, 英气逼人，冷冷站在车前，也不改挺拔姿态，给人一种无形的气场, 是那种长相和气质格外出挑的男人。
程宛隐约听到男人开口吩咐着周遭的保镖。
“找到唐以墨，然后把他带回家。”
他没什么表情，连表情都很匮乏，嗓音更是低, 无波无澜。
她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提着包的手紧了紧，忍不住就回头看了一眼, 当然, 青年也看到了她, 但是那人的视线也只是短暂的停留了几秒后，视线便平淡的离开了她。
程宛深吸一口气, 小心又快步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教室, 果然闫微和班里那些本身就挺八卦的女孩子们已经在讨论着学校门口的事情, 女孩子们眼睛八卦兮兮的，其中就有个人转头。
“程宛，你知道不，唐以墨在我们学校门口跟人打架了。”女孩子就问她，程宛很迷茫的摇头。
闫微兴致勃勃，起劲地很：“宛宛，我才知道，唐以墨只要打架被他家人知道，就会被立刻带回家关禁.闭，今天他就被带走了。”
程宛沉吟了一会儿，想到了今天早校门口遇见的那个男人。
不知道他是唐以墨的什么人呢？
这个问题显然再纠结也没有太大意义，程宛摇摇头，跟闫微她们随便聊了几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她的桌上还放了个特别大的苹果。
程宛回头，就发现自己的同桌叶非同已经面无表情地在推眼镜，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把苹果在手里拿着一会儿，悄悄碰了碰叶非同，用眼神示意他从教室出去。
叶非同仅仅只犹豫不到几秒，便起身跟着程宛一起走出去。
他们班的早自习今天老师请假没有来，所以两个人就偷偷翘了自习，来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花园，随便在凉亭里找了个座位，程宛把手里的苹果还给叶非同：“喏，还给你。太大啦，我吃不下的。”
叶非同说：“看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我听说女孩子吃点甜甜的水果，心情会好。”
程宛忍不住笑起来。
叶非同就转头看着程宛，少女眼睛明亮动人，肌肤更是像花瓣那样洁白芬芳，她身上还有着若有似无的好闻的响起，平日里都会扎起来的长发今天却披散在肩头，随着她微笑偏头这个动作，宛如绸缎的黑色长发不知不觉地散落。
他也勾了勾唇。
程宛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打量着自己的同桌，简单的白衬衫穿的格外清爽，鼻梁上的眼镜也是斯斯文文。
诶？
斯斯文文？
程宛忽然惊讶：“你换眼镜了？”
“这个更清楚。”叶非同扶着镜框，特别正经的习惯性又向上推了推。
这模样简直就是大变身啊！
原本那个大一号的黑色笨重的镜框就把叶非同这双漂亮的眼睛遮了个彻底，换上这种细细框架的眼镜，他看上去不再那么像宅男，虽然气质仍旧是沉默寡言，可是相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夸张的说，简直可以做二年级男生的颜值扛把子了。
程宛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还是这样更好看。”
“你喜欢就好。”叶非同垂下脑袋，看着手里的苹果，声音绷紧，耳垂染了一抹红色。
这声音实在太小，程宛压根没听清。
“啊？你刚才说什么？”
“没有。”叶非同目光一凛，“我也很喜欢这幅眼镜。”
话音落下，叶非同把苹果掰开，将其中一半递给了程宛：“我们一人一半。”
虽然没有明显的意思表示，但叶非同也表达出了难得的强势，不容程宛拒绝，就把苹果放到了她的手里，自顾自地举起来咬了一口：“挺好吃的。”
程宛也就把苹果举到嘴边，咬着新鲜的果肉，阳光从背后照过来，整个背部都暖融融的，程宛一边吃一边就看着花园里种植的植物，她苹果快吃完的时候，就仰头，发现三年级的教学楼另一面的窗户恰好可以把花园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对不起。”
有个很细小很细小的声音，程宛听见叶非同似乎有点歉疚，他声音也很低：“那天我应该保护你的，不然你不会被唐以墨打。”
“真的没事，你不用介意。”
程宛把苹果吃完，细白的胳膊伸了个懒腰晃了晃，手指还留着苹果的甜味，可能是叶非同说的那样，吃完甜甜的东西，心情真的会好一些。
她蹦跳着走到教学楼的一层，把苹果核扔掉，把手洗干净，等她再回来，就发现叶非同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铅笔，手里还有个不算大的小册子，可能是在对着花园里那些兀自开的美丽的花朵写生。
之后又困了起来。
程宛倚靠着凉亭，用力地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顺便跟背对着自己在画画的叶非同聊天。
“你在画什么？”
“……你猜。”叶非同抬眼似乎想到什么，转身看了看程宛，表情忽然轻松起来，“画完给你看。”
“好。”
程宛趴在桌上，无聊地玩了一会儿换装游戏，头稍微偏了偏，靠着凉亭雕花的护栏睡着了。
在叶非同的速写本上，画着的是正在吃苹果的程宛。
少女如玉般白皙的脸颊轮廓秀丽，衬衫之下的锁骨凸显，吃苹果的模样娇气又可爱，浑身上下似乎被镀出一圈光影。
“程宛，我画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叶非同自顾自地开口。
没有得到少女的回应。
他微微皱眉，缓慢地把视线转移到程宛身上，她身体斜靠着背后的护栏，白肤黑发，对比度惊人。
程宛睡着的倒影印射在叶非同的眸子里。
叶非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程宛，我画的人就是你。”
从很久以前开始，叶非同就有随时随地都要把自己看到的少女画下来的习惯了。
高一新生入学的当天，叶非同在这所学校里迷了路，遇见了程宛。
“同学，迷路了吗？你是哪个班的，我带你过去。”
眼前的柔美少女并没有那些富家小姐高高在上的腔调，她的声音柔柔的，咬字清晰，听起来非常悦耳，嘴角的笑容温婉亲切。长长的头发被浅蓝色的发带扎起来在脑后，白衬衫袖口下露出纤细的手腕，带着银色的腕表。
“我也是一年A班的学生，我叫程宛，不过我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学生。”
“诶，你的座位号刚好在我旁边，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同桌，很高兴认识你噢。”
叶非同捂住胸口越跳越厉害的心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就对这个甜软柔腻却也温柔善良的少女产生了好感。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每一天都想把这份美好记录下来。
他缓慢地呼吸着，慢慢靠近了程宛那略微张开的樱色的唇。
已经足够贴近了，到了称得上是危险的距离。
快停下。
这样一定会被讨厌的。
叶非同忽然摇摇头，，把手放在了程宛肩上：“程宛，醒醒，自习课马上就要结束了。”
程宛揉着眼睛，叶非同没有移开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的脸，当程宛还泛着困意的眼睛和他对视，他忽然有点紧张，不自然地抿抿唇：“快点，我们得回去了，第一节实验课还得早点去准备。”
“嗯，对不起，我昨晚睡得不太好。”程宛的身体睡得有点僵，挣扎着起来恰好腿也麻了，还好叶非同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她。
“小心。”
“我们快点过去吧。”
楼上的教室。
正在检查同学们背诵的老师注意到了坐在窗前的许景喻神色不太对劲。
许景喻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目光淡淡，他一双眼睛，少见的露出一股冷漠的疏离感，坐在他旁边的同桌恰好是个女孩子，被许景喻这幅不说话沉默着的样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埋头看着书，然而那本书却很久没有翻动过了。
楼下花园的凉亭里，少女的肩膀上搭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那人扶着她的肩膀，然后把她小心翼翼地从位置上带起来，只有许景喻可以触碰的少女，此刻居然有第二个男人随意的靠近。
许景喻眼底已经没有了波澜起伏。
她既然允许别人碰她的肩膀，总有一天，会和其他人亲吻。
会对别人笑得很开心，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学校里甚至都传言，上周的数学竞赛现场，程宛就从一个高大成熟的男人手里收到了粉色的玫瑰，有人说，那是她最近交往的男朋友。
明明是我认识程宛的更久一些。
明明是我了解程宛的更深一些。
许景喻内心翻腾，用手指抵住眉间，半垂着眼。
明明只有我知道她平时穿着的裙子的尺码，知道她喜欢的香水味道，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她是我的！
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她！
“许景喻，你来回答一下吧。”
“由于函数连续，且有理数稠密……”许景喻抬眸，几乎没有思考，说：“不难说明f(x)=xf(1)在x为任意实数上成立。”
老师明显身体一僵，咳了一声掩饰。
他居然会担心班里最出色的学生在上课时候发呆？真是想多了。
像是许景喻这种注定要进入一流大学读书的学生，怎么会在课堂上像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咳，今天的自习课到此为止，同学们，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虽然大家成绩都很不错……但是不要放松对自己的懈怠……”
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许景喻颔首，嘴角含笑，看似非常专心地在听老师积极动员。
也只有她的同桌胆战心惊，甚至带着畏惧的神色看了看许景喻。
许景喻面前的数学书封面，已经全部被他用钢笔尖锐的笔尖划破了，整个书面还浸染着大片大片黑色的墨水，还有钢笔的划痕。
有点吓人。
***
下课铃声刚敲响没多久，程宛正在收拾自己的书本，程钦在教室门口礼貌的敲敲门。
“宛宛，程老师来接你回家了。”
班长眼尖，看到了在门边站着的程钦，给程宛打了个招呼。
程宛探头看，程钦还穿着黑西装白衬衫，一对清秀的黑眉拧起，“程宛，你收拾完没有。”
“好了好了。”
眼看着程钦正在催促着自己，程宛草草地把东西收进包里，提着书包出门，程钦低头：“走吧。”
“等一下啊，小叔叔，你要去哪里？”程宛为难起来。
她今天还得去一年级那边接陈雀回家，就这么跟程钦走了，程宛还有点担心陈雀。
程钦重重的咳了一声：“今天是我大学的同学聚会，嗯……他们会给我过生日，你陪我一起去吧。”
生日！
程宛忽然露出惭愧的表情。
“对不起，小叔叔，我都忘掉了。”
程钦不屑地冷哼：“我本身也没指望你能记得。”
“我……”
程钦淡淡的收回视线，“哦，想补偿的话，今天跟我走，我已经告诉何叔让他来接陈雀回家了。”
“你知道这件事呀。”程宛跟在高大冷峻的男人身后，听他这么说，反而安心。
程钦脾气算不上多好，可是在办事情方面向来很有分寸，程宛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上了程钦的车，把制服换下，程钦挑了一身细吊带的藕粉色修身裙子给她，耳垂两旁还坠着两颗小星钻，还稍微化了妆。
程宛平时乖乖巧巧，皮肤白嫩细腻，五官是一种温婉大气的美丽，但化了妆后明显就妩媚多了，藕粉色的裙子把她那身冰肌雪肤衬托的娇弱美丽，似乎一捏就粉碎的彻底。
市内某家低调奢华的俱乐部就是程钦这次带程宛去参加聚会的地方，程钦是在国内最好的大学帝都大学念的国际经济，同班不少同学现在都留在了帝都，这其中就有林濡和唐氏集团现任ceo唐以晴，其他同学也大部分都进入了投行或者是证券所，算来算去，反而是程钦这个高中老师身份最低。
“程钦，这边这边~”
是俱乐部服务生的带领下，程宛就跟着程钦一起走到了二楼。
直直望过去，就看着个窈窕的身影，身上那件吊带背心很短，露出盈盈一握的纤.腰，双腿笔直修长，身材匀称柔美，外面穿一件黑色西装衣，戴一对珍珠耳环，唇瓣是张扬锐利的正红色，看上去就是个很雷厉风行的美人。
“她就是唐以墨的姐姐。”程钦低头介绍：“你如果不想她弟弟再缠着你，就把之前那些事情告诉她。”
程宛望了过去，发现程钦神色如常。
她这才知道程钦带自己来的真正目的，说不感动其实是假的，想不到程钦居然还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小叔叔，这个……你也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程钦挑眉不语。
他在这一圈男男女女中的人气意外的高，又带着程宛出现，简直快把现场的气氛引爆了。
“程钦，你也太丧病了吧，找一个未成年？”
“靠，你别告诉我你去当高中老师就是为了把妹。”
“小美女，千万别看他长得帅，其实他是我们全班心最黑的人，你知道吗？”
程钦这群同学齐齐围上来，语气没什么恶意，就是单纯想逗逗程宛。
程宛长得十分的好看，长发发尾弯弯的垂到腰间，藕粉色的吊带裙让她的腰看上去真是纤弱不堪一握，皮肤还白，从胸到腿，该有的一点也不缺。
她就笑了笑，纤细浓密的眼睫毛也特别可爱的在颤抖。
“程钦，你可以啊，也带了家属过来，喂，林濡呢？”唐以晴端了杯果汁递给程宛，十分爽朗友好。
程钦已经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一旁，他正慢慢地解着上衣的纽扣，性感的锁骨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展露。
“我问你话呢。”
“你打个电话问他，我的生日，林濡还不至于不来捧场。”
“啧，你就是这种态度最讨人厌。”唐以晴闷闷出声，程宛连忙接过饮料，跟她道谢。
唐以晴看了看程钦，咬牙切齿，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长发，把一直站在她身边沉默着的男人拽过来：“我未婚夫，宋辞，首都航空的机长，刚从洛杉矶回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完全性冷淡风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看过来。
他身姿颀长英挺，五官冷峻，冷冷的气质凌驾于自身优越的长相之上，满满的气场两米八的感觉。
“噢。”
程钦不以为然。
唐以晴有点气馁，但没放弃，再接再厉：“你想不想知道我送你什么礼物？”
“说实话，我没兴趣。”
看着彻底和程钦杠上的唐以晴，程宛默默退后。
其实这里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也没再继续跟她开是程钦女朋友的玩笑，反而都挺照顾她的。
程宛喝着饮料，有意无意地就看宋辞，背影流畅分明的肩线让程宛认了出来，他就是今天把唐以墨抓回去的那个男人。
恰逢宋辞回头，程宛连忙眼睛乱转假装到处看风景。
他们这个生日聚会，每个人都给程钦准备了礼物，有些小姐姐的礼物也明显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程宛一想到自己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就不由得有点尴尬，好在整个聚会除了她空着手，还有个宋辞同样也什么都没有。
“你们两个下去给程钦点个香槟塔，怎么样~”
有人这么建议道。
宋辞连话都懒得说，径直就朝楼下走，程宛也跟着过去，她脚下踩着系着缎带的高跟鞋，稍微不注意，脚下高跟鞋一歪，眼看就朝楼梯栽下去。
我的脑袋！
程宛下意识捂住头，走在她身前，跟她差一个身位的宋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伸手把她接住了。
他的手束在她腰上，也就说了他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
“小心点。”
冷清的眉眼，稳重自持。
“……嗯？我知道了。”
宋辞的手没再继续停留，他转身大步去楼下叫了服务员，特别痛快地给程钦开了个香槟塔。
程宛稍微晚了一步，她走到吧台那里准备结账，还没拿出手机扫码呢，旁边已经有人甩了张银行卡过去。
“算我的。”
程宛听到这个声音后迅速转身。
许景喻就在她背后。
“许景喻，你干什么！你快点放开我！”
程宛正努力挣扎着，她手腕细，又生的薄嫩，哪里经得住许景喻这么凶狠的抓住他。
许景喻的眼神，真的太可怕了。
程宛光是看他，就忍不住在发抖，她站在原地不想走，许景喻见状，伸手把程宛抱了起来，打开车门就把她丢进了后座，车内的光线格外昏暗，往日注视着她目光温柔又安静的许景喻似乎……眼神有点病态，朦朦胧胧的，让程宛有点害怕。
她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许景喻的手来到了程宛身后，唰的一下，她眼前晃过凛冽冰冷的光泽，冰凉的触感落在手腕上。
什、什么？
被拷起来了？
许景喻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程宛猛地抬头，许景喻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这里，被人碰过一次，对吧。”
继而，那双冰冷的手慢慢下滑，落到了她的腰上：“这里，也被碰过。”
“许景喻……”
“没关系，宛宛。”许景喻双臂撑在程宛两侧，他压低嗓音。
“交给我，我会帮你统统清理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