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明迹笑得开心:“既然你愿意, 那便跟我走吧。”
归无涯:“……？”他刚刚说了什么？他答应了吗, 不可能啊, 他明明是来拒绝明迹的！
该死，他竟然又被迷惑了！他堂堂魔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迷惑，还因此导致计划失败？
归无涯不承认之前那个人是自己，他决定再次拒绝明迹:“不好, 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呵, 真是天真。”
明迹才不理他的反对，只要答应过一次，那就是他的徒弟了，之后再想后悔哪有那么容易。明迹虎着脸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人, 能让你这样开玩笑？”
归无涯一愣，对突然凶起来的明迹有些琢磨不透，他谨慎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既然你答应了我那便是我的弟子, 之后再想走那便是叛离师门。”明迹眯起眼，尽量一脸凶相:“叛离师门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归无涯:“……？”
归无涯并不是十分确定青元大陆这边的规矩，但他也能通过经验大致猜测得出来。叛离师门者, 肯定会被师门追杀。通常叛离者实力高强、不惧怕师门的追杀, 或者擅长隐匿, 有自信不被师门找到。
以归无涯现在的实力, 怎么可能不惧怕明迹的追杀。若说隐匿，明迹就站在他这化身的面前，他也根本不可能跑到哪里去。而他也不能让化身被明迹杀死，否则被发现这身躯只是几滴血所形成，那就完蛋了。
可……可是不对啊，他怎么就背叛师门了，他答应的那一瞬间难道就已经入门了吗？
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归无涯气得牙痒痒，而强词夺理的明迹理直气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否还要叛离师门？”
归无涯微闭眼睛，所有神魂回到本体。
神魂回到本体的归无涯当即愤怒的上前，狠狠给了化身一脚，咬牙切齿道:“师尊问你话呢，你居然不回答？”
化身呆呆的被踢，不做反抗。
明迹吓了一跳，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向来乖巧的大徒弟会做出这种事，忙上前拉开。
“好了好了，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明迹拉住归无涯，又问化身，“你的答案是什么，回答我。”
归无涯极度不情愿的控制着化身回答:“……我愿意。”
明迹松了一口气，对化身说道:“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小徒弟，这是你的大师兄无归，来，无归，跟师弟打个招呼。”
归无涯皮笑肉不笑。
化身娇弱的笑。
两个徒弟都是那么听话懂事，明迹兴致高昂，打算带他们离开。
先带着小徒弟回故乡祭拜过世的亲人，然后就能找个僻静之地，教授他们本事。等到入了门，再带着他们去各个地方看看。可以选择去小秘境中磨砺一番，他在一旁看着，可以及时指导他们如何应对危险，发现危机。
明迹在心里默默打着算盘，定下计划，便跟两个徒弟说了，让他们准备准备离开这里。
归无涯阴阳怪气道:“现在就带着这家伙回故乡了？师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明迹:“？”
“你可是带我出来游玩的，现在还什么也没有玩到，你就要走了？”归无涯侧过脸，只留给明迹一个忧郁的侧影，哀伤道:“有了新徒弟，忘了旧徒弟。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唔……”明迹有些尴尬，他收到徒弟后一时之间太激动，真的忘记了现在还在游玩的途中。
索性如果他送小芽回家，路上花费的时间至少能减少一半，这个时间完全可以拿出来再和无归玩玩散散心。
“师尊，我外婆的祭日还有好几天才到，不着急的。”归无涯操纵着化身适时开口。
既然如此，明迹便便带着两个徒弟前往喧闹的市区。
他们身处的这座城市是有名的修士聚集区，因此十分热闹。明迹站在道路中间，能感觉到数不清的视线从四面八方飘来，许多人蠢蠢欲动的朝这边靠近。
归无涯一点也不喜欢别人这么看明迹，挡在明迹身前，尽量帮他阻隔那些视线。
归无涯恨得牙痒痒，明迹这种人，最适合关在奢华而又密不透风的小房间里，只给他一个人欣赏。这群刁民，居然胆敢看看他的人！不知道把头低下么，简直一点素质都没有！
归无涯想劝明迹戴面具，可他又想起来时的劝说。来时的马车里他也曾让明迹戴面具，可明迹不仅没戴，还跟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他劝明迹会生气，那么化身劝呢？面对以前喜欢过的类型，明迹还会那么易怒吗？
归无涯决定让化身去试探一番。
“师尊。”化身拉住明迹衣袖，大大的圆眼睛里满是惊慌，“好、好多人在看这边，我好害怕。”
明迹被他看得心都软了，也是，小芽在烟花之地讨生活，性格又内向，会害怕别人的目光也是很正常的，这些目光恐怕会让他联想到非常不好的东西吧。
明迹想了想，从旁边的小摊上拿起一个轻薄的银质面具交给化身:“戴上它，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脸了。”
化身停顿片刻，憋红了脸，仿佛快要哭出来似得眼睛看着明迹:“可他们还是会看师尊，我……我也害怕！师尊也戴上面具吧，看我我没关系的，只要他们不看师尊就好。”
明迹微微叹口气。真是个傻孩子，明明自己害怕到不行还想着他。要他戴上面具，是怕他也受到那些目光骚扰么？
明迹揉揉化身的头，没有向化身解释他不怕被别人看，而是又拿起了一张银质面具，戴在脸上。
归无涯:“……”什么，他之前要明迹戴明迹死活不肯戴，如今化身说上几句，明迹就买了个新面具戴上了？
归无涯怒发冲冠，深刻感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气得停下脚步，背过身。
如果不来哄他，他可就要闹了！
他闹起来可是很厉害的，如果是以前他实力还在的时候，这一座城都可以不用要了。
明迹看看明显生气了的归无涯:“……”
“师尊，就我们两个戴，忽略师兄不好，师兄他也要面具。”小芽声调稍高的说道。不知为何，明迹竟然在这一句话中感觉到了小芽咬牙切齿的心情。
明迹听了小徒弟的话，深觉有理，他应该一碗水端平，于是立即买下另一个面具给归无涯。
归无涯不接，抱着手臂生闷气。
“好啦，别生气了，这是给你的，人人都有份。”明迹试图把面具塞进归无涯手里，可归无死活不乐意，硬挺挺的站在大街上。
“来，我帮你戴上——”明迹无奈，只能直接动手帮归无涯戴上。然而该没来得及戴，只是轻轻覆在归无涯面上，明迹的话音便戛然而止。
银白的面具挡住了男人上半张脸，只留下半部分脸出来。而在那露出来的地方，下颚线条干净利落，轮廓清晰明朗。
这被面具挡住的脸，看起来竟然让明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在哪里见过呢？
明迹还没思考出来，归无涯夺过脸上面具，惊魂未定的把它拿开。
……他竟是忘了，当初第一次和明迹见面时，他就戴着一张银质面具。
好在当初的面具和这张面具的款式相差颇大，他的衣着打扮神情也与那时完全不同，如果明迹硬要问，他也能搪塞过去。
明迹皱着眉，思索半晌，硬是想不起来为何似曾相识。
有关魔尊的回忆被明迹刻意埋在脑海深处，他也不会把实力天赋都平平的无归和魔尊联想起来，所以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我不戴，”归无涯强自镇定的向明迹说道，“被遮住脸怪怪的，我不适应，师尊你戴着便好，不用管我。”
“好吧。”明迹不再坚持。
为了转移明迹的注意力，化身再次拉上明迹衣袖，哀求道:“师尊，那边好像在卖糖人，看上去好好吃，能不能买些给我吃？”
这种简单的小要求，明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带着两个徒弟来到了小摊前。
“客官，来一个？吃了灵力不打结，特别好吃！”摊贩吹嘘道。
化身随意要了个兔子形状，明迹本着一碗水端平的思想，让归无涯也去挑一个。
归无涯嗤笑道:“我堂堂一界……一介大男人，怎么能吃糖人，丢不起这人，没长大的小孩子才吃这个。”
正在付钱让摊主给他也来一个的明迹:“……你说什么？”
归无涯:“我说真男人才吃这个，不畏惧外界的眼光，有勇气。”
明迹满意了，塞一个给仙女糖人给归无涯，自己拿起一个仙气飘飘的仙君，这才走了。
在路边慢慢走着，归无涯偏过头偷偷去看明迹。在他认知里，糖人这种东西，都是没长大的小娃娃去吃的，那些大人物怎么可能吃这种东西。他堂堂魔尊不可能吃，正道第一人自然也不可能吃。
然而正道第一人就在他身边，兴致勃勃的对着糖人仙君的头就舔了一口，吃完还赞许的点点头。
归无涯看得清清楚楚，那嫩红的舌尖舔过鲜红的糖人，颜色搭配起来极其好看，看得他血往下冲。
归无涯想了想，让化身过来，抢了他手里的糖人，迅速咬了两口，然后归无涯委屈的朝明迹告状:“师尊，他抢我东西！”
明迹疑惑:“小芽，你抢你师兄东西做什么？”
化身柔弱道:“我以为师兄不想吃了，便帮他分担一些负担。原来师兄还想吃啊，那我还给师兄。”
化身把糖人递过来，归无涯嫌弃的看着那被咬过的痕迹，没有接，垂头丧气的在一边走着。
明迹看不下去，对归无涯说道:“为师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明迹回头寻找摊主，可那摊主竟是收了摊，回家吃饭了。
“哎。”归无涯叹气，他委屈的看向明迹，平日里张扬的眉眼耸拉着，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我不要吃师弟吃过的，师尊，如果你吃到后面吃不完，就给我留一口吧，好不好？”
明迹:“……”听起来好凄凉好可怜怎么回事？
明迹十分受不了归无涯那委屈的小眼神，干脆直接把整个糖人都递给了归无涯。
归无涯半推半就的美滋滋接过，对着明迹之前舔过的地方舔了下去。
香甜的滋味在嘴里弥漫开，归无涯满足的眯起眼睛。
他好像有点明白，该怎么使用那碍眼的化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