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强哥像往常一样将凤鸣送进屋, 确定没有别的事才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了又被叫住。
“影视公司的事可以缓一缓, ”凤鸣抱着手臂在落地窗前停下,认真思索了下,“先联系下王文德, 把海选的事情提一下,同时让他准备一个新剧本, 演员全部从选秀名单里出。”
成立公司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办成的事儿, 总得跑一段时间, 而且现在她手下既没有艺人也没有班底, 光空口张罗没用。
还是先海选,签一些好苗子, 结束后估计公司的事儿也就差不多办好了, 再拍戏也水到渠成, 两不耽搁。
王文德当年大学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某省级娱乐电视台做策划,对这种事情驾轻就熟, 难得现在偶像剧导演也做的有声有色, 这事儿找他算是正对盘。
强哥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家老板把卖人情的机会让给自己了, 当下感激一笑,“得嘞,您就请好吧, 保证把这事儿办的妥妥当当的!”
“你办事我信得过, ”凤鸣笑笑, 又道,“如今的时代不同以往了,声势也要拉起来。等王文德那边定的差不多,找公关部做个方案,先似是而非的模糊一段时间,最后再两边官方同时发声。”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开始就老实承认的消息没意思,网民最喜欢这种貌似捕风捉影,可实际上又有迹可循的东西了。
既然要做,那就正经做起来,商场如战场,你来我往彼此试探,其实套路都大相径庭,女帝玩起来得心应手的很。
强哥点头,“您想的可比我长远多了,行,我这就去办。”
好事不过夜,他下了楼就直接给王文德去了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最好现在就出来见一面。
凤鸣不喜欢烟味儿,所以但凡跟着的人都不许抽烟,强哥这个原本有烟瘾的人来到她手下几年内愣是把烟瘾给戒了。以前不离身的烟盒成了解压陀螺,这会儿就一手电话一手手里剑造型的陀螺嗖嗖转,黑夜里就有点儿中二的肃杀。
可巧这会儿王文德正跟一个制片人在洗浴中心泡澡,说的口干舌燥却依旧全程尬聊,一看他的电话,本能觉得有好事儿,直接就从热水池子里蹦出来了。
蒸的浑身通红的王文德抽空回头看了一眼那制片人,就见对方一脸不耐烦,原本到嘴边的话在口中打了两个转儿,一咬牙,“有空,什么事儿,你说!”
这块硬骨头啃了几个月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强哥就把事情简单说了,王文德一听,简直恨不得直接给他跪下。
“强哥,强哥,打今儿请您就是我哥,亲哥!今儿这大恩大德,我王文德永世难忘,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
他激动的全身更红了,脑袋里嗡嗡的响,一阵阵的缺氧,当下二话不说就跟那人拜拜,麻溜的擦干身体,这就要走了。
“实在对不住,佟先生,家里有点事儿,正好我瞧您也不大方便,就不耽搁您宝贵的时间了,要不咱们下次再约?”
一直到接电话之前,几次三番都是他热情洋溢,恨不得在对方家里打个地铺游说,如今却笑呵呵的要退场,前后反差之大令人惊叹。
佟先生一听,脸登时就黑了,非常不满地拖着长腔说:“王导,事情都没谈好就走,你这个诚意很不够啊!”
我可去你妈的诚意吧!
王文德在心里骂娘,面上却依旧笑嘻嘻的,又胡乱敷衍几句就麻溜儿穿好衣裳,吹了头发走人,任凭姓佟的在后面指桑骂槐也不在意。
真男人从不回头!
金主妈妈在呼唤,谁管你姓老还是姓童?
能帮人当二掌柜的铺摊子干大事,谁耐烦跟你这在这低声下气儿的抠这点钱?一天天孙子似的呼来喝去。
这老不修都吊了他一个多月了,架子摆的比天高,光是这洗浴中心就来了五回,可怜王文德一块钱没抠出来还先倒贴了不少。他都恨不能亲自挽起袖子拿澡巾替那厮搓灰了!可谁成想人家道行高,油盐不进,直到这会儿两瓣嘴巴还跟河蚌似的闭得死紧,半点光亮看不见。
一分钱没到位的,条件倒是开了不少,又是得这么拍,又是得塞个人的,自己这个导演干脆要被架空了。
他娘的,老子不伺候了!
王文德哼着小曲一路狂奔,心情倍儿好,觉得外头大马路上的汽车尾气都是如此甜美,中间差点被人剐蹭都生不起气来,半小时后就在强哥说的餐厅那儿急刹车,一路小跑进去跟对方碰头。
两人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玩虚的,坐下之后直奔主题,然后非常顺利的统一了目标,简称三个务必:
务必高要求高质量,务必从一众烂大街的选秀内脱颖而出,务必以风总的喜好为最主要风向标!
她老人家说要软萌,咱们绝对不能高冷!她老人家要爷们儿,咱们绝对不搞娘炮!
本来从澡堂子出来就热,说了半宿又口渴,王文德情绪一上来,眨眼功夫就喝了五、六瓶啤酒,左手拿烟,右手捏着啤酒瓶说的口水四溅,手舞足蹈。
他双眼迷离,吞云吐雾的勾画着未来那宏伟的蓝图,五官都模糊了,“……策划和本子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现下就有现成的,先呈给凤总瞧瞧,要是不满意咱们随时重写!放一百个心,保准风总要什么样的,我就能写出什么样的来!”、
一句话,只要资金到位,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哪怕让他亲自上也成啊,可惜人家肯定不要啊!
“兄弟这个人情记下了,”王文德无限唏嘘的跟强哥碰杯,拉着他的手反复诉苦,形容凄惨的如同饱受压迫的农奴,“到底是真兄弟,有什么好事儿头一个想着我。”
“我想着有什么用?”强哥提醒说,“其实还是老板心里有你这么个人才,我不过顺口一提罢了。”
“那是,那是。”王文德点头如啄米,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过谦,该怎么着咱们都不含糊。”
假如凤总是一国天子,那么强哥就相当于天子近臣,开口说句话分量极重,很能影响凤总的最终决断。
就像这回的事儿,他推荐谁不是推荐?反正都是白送人情的事儿。要是推荐个新人,还能顺道拓展人脉,可人家偏偏提了自己!这叫什么,这可不就是恩情吗?
哪怕强哥自己推辞,可他王文德不是那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辈,这个人情不能忘。
强哥笑着跟他碰杯,“凤总很信任你,可不能叫她失望。”
王文德砸吧下嘴,一摆手,感慨万千,“没得说,凤总真是没得说,为人就是这个,大气!”
他用力竖了竖大拇指,又唏嘘道:“合作也不是一回了,那是真明白,那境界,绝了!这就是天生干大事的人。”
给钱利索又大方,还从来不管闲事,凤鸣绝对是眼下华国最受欢迎的金主妈妈了,没有之一。
强哥点头,完了之后又笑,“你跟我说这些也没用,我也不可能原封不动的替你把这些彩虹屁转达一遍。”
“用不着!”王文德拍桌子,顺手把烟屁股掐灭了,“我这都是真心话,发自肺腑你懂吗?嗨,凤总是个明白人,我不说她都明白。还是那句话,一切看行动!”
“对了,下周凤总不是公演?我得想法儿进去见个面,当面表达下谢意。”
陆清明本身就极具号召力,好位置的票基本上一开卖就不剩什么了,如今凤鸣又掺和进来,边边角角的位置也有人争抢了。
不过办法总是人想的,且不说各单位的预留座,那不还有黄牛呢么?
实在不行他找找朋友,弄个记者证或是其他工作证的混进去也成啊……
说话间,他已经又开了两瓶啤酒,咕嘟嘟下去之后,狠狠打了个酒嗝儿,又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看行动”“凤总你等着吧,你绝对没信错人……”然后就咕噜噜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强哥也不急着搀扶,乐呵呵拍了两张照片,又稳稳当当坐在原地顺了顺明后天的行程,顺道替他叫了代驾,这才上前把人拖死猪似的扛起来往外走,“买单!”
服务员:“……”
你这是要扛出去扔了还是怎么着?
凤鸣对海选的要求第二天就下来了,非常简单:
要么有脸,要么有才,当然,二者兼备就更好了。
年龄方面比较宽泛,十八到三十五都行,性别不限。
一开始确实是存了点儿私心,想弄一群各式各样的美男养眼加赚钱,可昨晚上她仔细研究过后就改了主意:她发现其实整个华国娱乐圈的现状就有点畸形!
简单总结就是过大的需求和过窄的选择面之间的尖锐矛盾。
你能想象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庞大市场上,年复一年翻来覆去演戏的就那几个人吗?就是个天仙吧,蒙头瞅上几年也该产生审美疲劳了。
观众不是没意见,可实在没得挑啊,只好从一堆烂桃里勉强挑几个不太烂的出来凑合……
凤鸣就乐了。
成吧,既然都决定过界搅浑水了,为何不把浪头掀的更高一点?
男团女团都要来一个,个体艺人也得有,演技派和偶像派两腿迈进,影视歌舞全面开花,这才是长久之道。
王文德一听这个年龄范围就呆了半天,有些迟疑的说:“倒也不是不行,可是难道凤总不觉得这个有点儿太宽泛了吗?”
选秀选秀,一般不都是选新秀吗?这三十多岁的都是叔叔、阿姨辈儿的,难道以后要弄两个师叔天团,千锤百炼后锻造成师奶师公杀手?
当然,他不得不承认成熟型男魅力大叔和成熟靓女娇艳姐姐自古以来就在市场上占有相当的份额,消费市场着实不容小觑,可问题是那些都是从年轻艺人逐渐老过去的,顺水推舟。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选秀,这就意味着要将一群素人从零基础培养!
且不说这个岁数的人一般都成家立业了,就算不成家,至少也有了稳定的工作,能有多少肯舍弃现在的稳定来选秀,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娱乐圈里拼一把?
最要命的,岁月不饶人,十几二十岁的人和三四十岁的可塑性差异确实是个不争的事实,后者除了要面对残酷的市场淘汰法则之外,还必须正视随着年纪增长而带来的体力下降,甚至是记忆力减退。
可以这么说,培养一群青少年艺人和培养一群三十多岁的,这里面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绝对不可能划等号。
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了,头一回见正经选秀准备选大叔大姐的!
原本是打算做偶像剧预备役来的,可这么一来……
强哥就笑,“放心吧,老板说的,错不了。两边针对不同受众群体,慢慢来就好,另外,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至少他们已经见识过社会的残酷,待人接物方面也都比年轻人好上手,又没有那么多叛逆的隐患,操作起来更省心。两边算是一个开头难,一个过程难吧,均衡一下也不差什么、”
之前他也曾有过类似的顾虑,但凤鸣当时就意味深长的说:“你小看了人的野心和欲/望,更小看了人的可塑性。”
古人诚然将戏子划为下九流,避之不及,可现在时代不同了,那是艺术家!昔日避如蛇蝎的职业摇身一变,瞬间就光鲜亮丽起来。
光看那逐年增长的报考影视艺术学院的学生大军吧,就知道整体社会走向了。
年纪大?没关系!谁年轻时候还没有三个两个的成名梦?年少时错过了,还不许人家现在再拼一把?
现代社会人均寿命大大延长,三十来岁才是正当年,来个事业第二春完全不是问题。
他们之所以现在踏实,那是因为没有诱惑,或者说诱惑不够。
常人难以想象的丰厚收入,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镜头竞相追逐的成名体验,千百万粉丝忘乎所以的追捧……
这样的人生,有几个人能抵挡?
是庸庸碌碌一辈子,还是豁出去拼一把?
真到了那个时候,什么阻碍也都不是阻碍了。
君不见娱乐圈明星们都保养有方,三四十岁的人身心蓬勃向上的才是常态,所以凤鸣认为三十五岁并不会构成多大干扰。
再说了,她又没打算强迫那些人硬着头皮跟年轻人装嫩或是比拼体力什么的,常言道各有所长,何必以己之短迎敌?到时候扬长避短也就是了。
王文德一听也跟着陷入沉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无数年轻艺人突然长残、突然叛逆、突然恋爱、突然结婚、突然婚变等诸多负/面/新/闻,忽然也觉得……嗯,别说,有家有口的成年人在这方面确实会略省心一点。
王文德并不是唯一一个绞尽脑汁想在古琴演奏会见凤鸣一面的,正准备从国外取景地往回赶的庄群飞也在面临这个问题。
“哥,我准备去后台给姐姐一个惊喜,你觉得怎么样?”
庄群飞非常认真的询问着经纪人的意见。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了,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同样认真的思索片刻,回答的十分谨慎,“有风险,但也不是不行。”
庄群飞一怔,“什么风险?”
难道凤总还会不愿意见到自己吗?
经纪人微微叹了口气,“凤总上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庄群飞回忆了下,“十天之前吧。”
他已经隐约意识到问题所在,马上解释说:“姐姐说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拍戏,意义重大,让我专心工作……”
经纪人心道,这都是骗鬼呢吧?就是个瞎胡扯淡的偶像剧,一张脸就能出道的,压根儿不需要演技,专心不专心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还指望这个拿影帝吗?
退一万步说,如今这世道,乳/沟都能硬挤出来,更何况别的。就算再忙,难道连打个电话说句话的功夫都挤不出?
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庄群飞也不禁紧张起来,“哥,姐姐身边是不是有别人了?”
经纪人反问他,“她身边什么时候没人了?”
庄群飞:“……”
这倒是。
“小庄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经纪人正色道,“像凤总这种身份的女人,想让她永远只守着一个男人那是白日做梦,咱们得提前认清这一点,省得以后受伤。你就看前两年的尤盟吧,多么得宠!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如珍似宝的捧在手心儿里,可最后不也是说撂开手就撂开了吗?结果怎么样?他现在都快沦落成跑保险的了!”
“那是他咎由自取,”庄群飞忍不住为凤鸣抱不平,“姐姐对他多好啊,他一点儿都不珍惜,这种糟蹋别人真心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那个尤盟太坏了!他活该!
“你别打岔!”经纪人哭笑不得的喊道,“重点是这个吗?”
庄群飞哦了声,闷闷的不说话了,空出来一只手不断地摆弄着一只漂亮的木头盒子,里面装的是他偷偷给凤鸣买的礼物。
经纪人最喜欢的就是庄群飞听话,当即又指点道:“咱们也不求别的,只要她对你真上了心,帮助咱们把这个事业搞起来,以后就算分手了,好聚好散,也就不怕什么了。”
庄群飞又忍不住插嘴,“姐姐帮了我够多了,现在的工作要么是看她的面子,要么也是因为她的热度,就这个我还没回报过呢,做人不能这么贪得无厌。”
顿了顿又特别诚恳的说:“我觉得姐姐对我还是挺有感情的,我也喜欢她,我想慢慢来。”
经纪人差点给他气笑了。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儿太天真了。
毕竟之前那么多年都在队里封闭式训练,基本上不跟外头接触,还是这么想当然的。
“对,是该知恩图报,”三观不同,经纪人直接就放弃了跟他斗嘴,退一步选择顺毛摸,当即循循善诱道,“可是你要是不尽快红起来,把事业彻底立起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当红艺人,你怎么回报?”
庄群飞一怔,是啊!
他就是一穷二白的傻小子,要什么没什么,光想着报答了,可凭什么呀?
没听见那头的动静,经纪人就知道这小子心动了,当下趁热打铁的给他敲警钟:“但你目前现在这个进度不大行啊,最近凤总跟那个外国画家,叫什么Yann的往来十分密切,公然在talk上你来我往。Yann又要在华国举办什么画展,凤总还亲口承诺了要请客呢,到时候不又得频繁接触吗?人家是正经玩儿艺术的,画家你懂吧?明骚易躲,暗浪难防啊!”
“还有那个郭平郭导,前阵子他们打的可是火热,凤总都亲自带他去做造型了!这可是之前尤盟都没有过的待遇!最要命的是效果非常棒,被多家媒体杂志公认为本年度转型最成功的人,没有之一!我这个男人看的都蠢蠢欲动,别提凤总了。更不要说还有什么意大利帅哥的异域风情,尚公子的花花风流,这不全都是诱惑吗?”
不说则以,一说,不光庄群飞亚历山大,经纪人也跟着堵得慌。
娘咧,怎么这么多竞争对手?
见面三分情,前提得是见,可这会儿庄群飞别说见了,连电话联系都是十天前的事儿了,这得给人家落下多少啊!
眼瞅着快过年了,又到了各大品牌、电视台疯狂竞争,艺人们拼命捞钱的时候了,错过这末班车得损失多少钱呐!
庄群飞是新人,可二月份刚好《晴天雨》首播,热度肯定是有的,就算混不上实体春晚,可网络春晚啊、各大综艺什么的,只要加把劲儿,也不是够不着。
想到这里,经纪人一颗心就变得火热,脑海中好一番权衡利弊,果断道:“你干脆脱/光了,去凤总床上等着吧!”
时不我待啊,必须得下剂猛药了。
去后台算什么惊喜?顶多搂搂抱抱就完了,哪儿比得上满身疲惫回到家,推门一看,被窝里横着个活色生香的大帅哥来的实在?
心与心的交流,肉与肉的碰撞,夜深人静时人类本能驱使一切,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到时候尽了兴,让庄群飞把那双招牌小鹿眼睛眨巴几下,弄的水汪汪的,随随便便吹点枕头风吧,要什么没有?
经纪人越想越带劲,觉得此计一出简直荡平天下,绝无对手。
什么安德森,什么尚疆,什么郭平,你们有我家小庄清新可人吗?有我家小庄的元气满满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刚下定决心破釜沉舟的庄群飞弱弱的哼哼,“我,我没有姐姐家的钥匙……”
他们可还没到那一步呢。
笑容僵在脸上的经纪人:“……”
我踏马的真是看错你了!
“白瞎了你这腹部八块肌和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啊!”经纪人痛心疾首道,“怎么连把钥匙都弄不来?”
还不如尤盟呢,好像那小子勾搭上凤总不到一个月就公然鸠占鹊巢了。
没钥匙搞什么惊喜?
头天晚上劈头盖脸挨了经纪人一通训,庄群飞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又乘坐国际航班回来,刚到接机大厅就看见了自家经纪人的大黑脸。
“哥。”
小伙儿乖乖问好,声音闷闷的。
经纪人一瞧他的脸色,又给气个倒仰,“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庄群飞眨眨眼,“啊?”
“啊你个蛋!”经纪人气到口不择言,伸手戳着他的脑门儿咬牙切齿道,“今儿就见在真佛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鬼样子?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快能做毛血旺了!”
如今庄群飞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可以无遮无拦走在大街上的运动男孩儿了,作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外加凤总热度加持……才出来几分钟,周围已经有好多人蠢蠢欲动,其中更埋伏着好几个镜头。
虽说机场就是娱乐圈小秀场,但人家发出来的照片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各种搔首弄姿光鲜亮丽外加后期修图,哪儿跟他们家小傻子似的,刚下飞机的纯原生态。
那绝对不能被拍到啊!
不等庄群飞自己掏出手机来看,如临大敌的经纪人已经不由分说的将他塞到车里去,然后让司机直奔美容院。
要了命了,怎么就碰上这么块榆木疙瘩!
说得不好听一点,今天没准儿就定生死了,你不说把自己捯饬的亮闪闪香喷喷的,竟然还新增了黑眼圈和红血丝?
凤总得多想不开才会专挑这个时候下手啊?
啊不对,无意中瞅见庄群飞蔫儿吧唧缩在座位上,跟一条委屈的大狗子似的,经纪人忽然起了一个扭曲又变态的念头:
话说凤总大鱼大肉也吃腻了,这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会不会脱颖而出?
正想着呢,庄群飞忽然一阵恶寒,下意识的问:“哥,你想什么呢?开开空调吧,怪冷的。”
经纪人:“……”
经纪人痛苦的捂住额头,有气无力的叫前头助理把空调温度从26°调到30°。
还冷?热死你算了!
这种直觉系野生动物耍的哪门子病态美呦!
按照B计划,庄群飞的经纪人先带他去了美容院,在将一整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都消耗完之后,重新变得光彩照人的庄群飞这才恢复了昔日阳光青年的俊朗。
“哥,给点饭吃吧,”庄群飞可怜巴巴的打申请,“飞机餐我给睡过去了,早饭和午饭都没吃呢。”
“饭碗都要没了,吃什么饭?”经纪人非常冷酷的回答道,“饿着吧,经过科学研究发现,饿鬼看人的那种幽幽的眼神跟充满欲/望的眼神极度接近,非常勾魂夺魄,正好拿给你补充一下。”
庄群飞:“……”
这还有天理吗?
不行,等会儿他得偷偷让小助理弄点吃的来,不然下午或是晚上,他想抱抱姐姐都没力气了,嘿嘿。
经纪人的意思是让他先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后台跟凤鸣见个面,提前预热一把,然后他悄悄跟强哥通个气儿,先把庄群飞送到今晚凤总下榻的住处,到时候……就看那小子自己发挥了。
“成败在此一举,你可得争气啊!”经纪人一脸的背水一战,配着外面稍显阴霾的天空,显得格外悲壮。
庄群飞答应的踌躇满志,但万万没想到,一到歌剧院就撞入修罗场,场面几度惨烈无比。
他先是在VIP停车场碰见了也是刚下车的尚疆,四目交汇的瞬间,都对彼此的来意秒懂。
庄群飞:“……”
尚疆:“……”
然后又在电梯里遇上亲自提着花篮过来的安然,花篮条幅上稍显肉麻的字样让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庄群飞:“……”
安然:“……”
尚疆:“……”啊,是个女的。
对尚疆,庄群飞确实不敢怎么样,毕竟双方敌我力量过于悬殊,可是对安然?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中间夹着个花篮的两人就用无形的视线在空中进行了一番激烈交战,你来我往胜负难分,空气焦灼的令人窒息。
而等电梯到达一楼大堂,组合诡异的三人默然无语朝着贵宾休息室走去时,竟又看见了刚从大门口那边过来的西林,以及身高腿长面庞英俊的顾青亭。
此时此刻,但凡略有几分姿色的男人都能成功激发三人的警报,更何况还是顾青亭这种级别。
这脸,这肩,这胸,这腰,这臀,这腿……火辣够劲儿,充满都市少有的野性之美,极其独特鲜明,明显就是凤总好的那一口啊!
庄群飞:“……”
尚疆:“……”
安然:“……”
西林的视线在这几个人之间不断徘徊,最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呵。”
稀里糊涂被拉过来的顾青亭:“嗯?”
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进门之前,西林暗搓搓给凤鸣发了条短信:“姐们儿,你有福了!”
凤鸣:“……”
******
凤总所在的贵宾休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暂且不提,陆清明等一干古琴协会成员所在的后台却也不清净。
都是这么多年来南征北战的老同志,不管是技术还是心理素质都很过硬,这会儿倒也不用再临场准备什么,便像往常一样凑在一起说话。
有团里的助手非常开心的说:“这次真是了不得,不光有以往的那些观众,还来了很多各界名人呢,光是后台收到的花篮就是往常的好几倍!咱们要火啦!”
说完,他就挑了几个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说了。
他说的这些大多是娱乐圈和商界的名人,粉丝如云、一呼百应,之前跟古琴协会一干人等素无交集,可想而知,是给凤鸣捧场来了。
小助理又难掩激动的说:“就是媒体也多了不少,我还看见两家省级媒体,还有人在采访观众呢,跟平常门庭冷落的情况真是截然不同了。”
现在不管干什么都要求曝光率,古琴毕竟是小众文化,很有点儿曲高和寡的意思,一直以来都呈现出一种半死不活的颓势,让他们非常担忧。
可现在不同了,名人有了,媒体来了,还怕缺少公众曝光度吗?
一时间大家都满面红光,自觉前途光明十分欢喜。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不和谐的声音蓦然蹦出,“哼,简直是乌烟瘴气!如今这艺术殿堂也被玷污了。”
说话的是个跟陆清明差不多年纪的老头儿,胸口掐着一块怀表,看上去文绉绉的,只是面容严肃中透着怒气,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有个圆脸的老头觉得他说的有点过了,不由得出声说道:“汪老,话不好这么说,来的观众我们要一视同仁,哪里能带偏见呢?”
“这哪里算是观众,我这又哪里算得上偏见!”汪老怒道,“究竟有几个人是真心喜欢古琴的,难道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不过凑热闹的罢了,满身铜臭,我宁肯他们不来,反倒清净纯洁些!”
搞艺术的人骨子里难免都有些清高,他这么义正辞严的一说,倒也有几个人不好做声了。
随陆清明混进来的田朗第一个沉不住气,皱着眉头道:“汪老,您这话里有话,究竟是说谁,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虽然没指名道姓的,可谁听不出来说的是凤总?人家可是他跟老陆好不容易请来的外援,肯答应过来是仗义,没道理赚不到好反而惹一身腥!
汪老仰着下巴看回去,微微有些不悦,“田老,你是书法协会的人,这个地方本就不该过来,我们古琴界的事,你还是不要伸手了吧?”
田朗是什么性子?当下给气得够呛,恨不得当场撸起袖子打回去。可念在今天自己本来是给老友撑场子的,若是这会儿闹起来定然无法收场,只得暂时忍耐。
谁料他这个平时爱惹祸的人忍了,而一贯沉稳持重的陆清明竟发话了:
“汪老,我敬重你的为人,也佩服你的技艺,但是这些言论恕我无法苟同。”
“买票的人来自各行各业,男女老幼都有,这些你再清楚不过,可是他们都是懂古琴的吗?他们是真的欣赏古琴吗?倒也未必。可是你在这之前数十年都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对一个没真正接触过的陌生人却如此大的意见,这不是偏见,是什么?”
“艺术本是没有界限的,无论国籍、人种、性别、年龄都不该是限制的条件。若非要将高雅歪曲成清高,那就大错特错了。”
“咱们古琴协会的宗旨是复兴和传承,发扬和推广。何谓推广?就是把原来不了解、不懂,甚至是不喜欢古琴的人感化,拉到咱们的阵营中来,壮大我们的队伍。如果你我只在这个圈子里固步自封,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出不了这一亩三分地,又有什么意义呢?所谓的弘扬和传承,岂不成了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