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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残梦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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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的亮了,天上的繁星点点也逐渐消失了,留下的是一片空白,一片无痕,一片忧伤!

“杀,杀,杀你,杀了你……呀”一阵疯狂的尖叫声传来,声音中带着无比强烈的力量,是那么的刚烈,却又有无力的挣扎。

床上躺着奄奄一息,惨命即将终结的南宫非,或许是刚才的吼叫声破裂了伤口,嘴角流露出斑斑血光,满脸汗水,双眼紧闭,双手不停的抓着被子,疯狂的撕扯着,顿时,南宫非双眼猛睁,眼珠里布满了血丝,双眼望着屋顶一动不动,喘着粗气,胸口此起彼伏!

猛的起身,望着四周,像是刚从跑道上下来的运动员,气喘吁吁,满脸汗水,精神疲倦!

“你怎么样了,”黑衣人端着一碗苦味四溢的药大步走了进来,扶着南宫非道。南宫非双眼无力的看了看黑衣人,迷迷糊糊中似乎能认得出他来,因为他恰好看到那若隐若现的疤,最后那熟悉的声音便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看法。

没错,这个黑衣人就是残破,自从南宫非离家出走,千里寻仇开始,残破就一路跟踪南宫非到了京城,直到南宫非失败甚至差点丢掉性命,才被突如其来的残破救回,脱离虎口!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明知道我会玉石俱焚的,你不应该来救我”,南宫非将脸面向另一边道。

黑衣人摘掉头上的帽子,“你怎么知道是我?”,南宫非不屑的哼了口气“你不难认出,我只是觉得很无力,很没用,好像一只丧家之犬”。说着垂下了头!

“先把药喝了吧,这是治愈内伤的独门配方,你虽然伤的不轻,但只要长时间服用此药,一段时间之后便可痊愈,来吧”,残破将药递到南宫非的面前,那苦味萦绕着腾腾而上的热气弥漫着!

南宫非抬起头,狠狠地看向残破,用力将面前的药打翻在地“杀全家之仇都报不了,还喝什么药,死了算了”,或许是一番折腾的原因,南宫非大喷鲜血,倒下床去。

“没事吧,你现在不宜动气,不要说话,快躺下休息,否则伤口会复发的。快躺下”。

残破将倒在地上的南宫非扶到床上,只见南宫非呼吸更为急促,脸色发青,嘴唇发黑,一副死人模样。身体还不自已的抖动。

南宫非被宇文化及的内力和外力交叉所伤,内伤更为严重,所以动弹不得,稍微用力,内伤复发,救回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更甚大大喷血。

残破看此情景心慌意乱之中,将南宫飞扶起在床,用真气为他疗伤,但是真气始终是有限的,而南宫飞的伤又并非一两天可见好,最后导致残破真气丧失太多而吐血。

“你明知道这是于事无补的,干嘛还要浪费自己那么多的真气,这样不值得”南宫非支支吾吾的说道,嘴角的血迹流到了胸口上,染红了那洁白的睡衣。

“不要说话,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会让你好起来,否则我就无颜面对你死去的爹娘,你明白吗?”,残破右手摸着胸口语重心长的说道,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那么的响彻,深深地印在了南宫非得脑海中,耳根里!

说完,残破以迅雷般的速度,冲出门外,消失的无影无踪,床上的南宫非无力的望着窗外,不知不觉中,眼泪又淋湿了整洁的被子,干裂而发黑的嘴唇,在不停的呼唤,好像在谴责自己的无能和对自己的失望,在唾弃自己,在埋怨自己。

南宫非为了替父母报仇雪恨,苦练武功,最后终于练得了绝学“七煞十三剑”,但万万没有想到,仇人宇文化及居然已经水火不入,土木不侵,“七煞十三剑”已然无法置他于死地,反而倒让南宫非伤的奄奄一息,若再不用绝世奇药医治,定会丧命黄泉。

此时的南宫非内心既悔恨有埋怨,情绪错综复杂,反复无常,心中充满了不甘,看着自己一副窝囊废似的在床上等死。

脑海中又再次浮现出当年的那一幕,父母双双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今日终于练就神功,不料报仇不成,差点成为仇家刀下之鬼,含恨九泉!

想到此处,南宫非深深地闭上了双眼,似乎默默的在等待着死神的到来,那张清秀的脸上多了很多沧桑,干裂的嘴唇还在不停的抽搐,这或许就是死亡之前的预兆,深邃的眼睛,空洞的眼神,给人一种不治之症的绝望。

两滴滚烫的泪痕滑落下来,划破了脸庞,穿透了被子,他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悔恨,所有的付出,和所有的努力都随着这两颗泪滴遗留人间!

南宫非在床上慢慢的一动不动,渐渐的呼吸变得更加微弱,更加急促。对外界已经越来越模糊。

“救命,救命啊.。。放开我..”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人在喊救命,但南宫非并没有因此用尽全力睁开双眼,这声音越来越近!

“砰”忽然间,门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猛的推开了,随着一股清风,残破瞬间出现在屋里,后门又被猛的关上了。

残破风尘仆仆,像是腾云驾雾从十万八千里赶来似的,头发凌乱成一团,他的右手腋下夹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老者左肩上横跨着一个药箱,看这装扮是个大夫,老者气喘吁吁,连咳了不少声,一把非常有型的山羊胡被吹的散乱不堪,衣冠不整。

残破的双眼扫向床上的南宫非,已经毫无知觉的他动弹不得,似若死人,急忙之下,残破将老者丢下,来到床前,看这南宫非一副死人样,内心如刀割般疼痛。

重重摔在地上的老者,唉声连天的爬了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何将老夫虏至此地,老夫一生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快死之人度过,就在刚刚,我在救治一个快死之人你知道吗?先且不论你为何无缘无故将老夫虏到这里,现速速将老夫送回药铺,我那里还有急症病人呐”。

残破回过头看着老者慢慢的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忧伤,“对不起神医,请恕晚辈无礼,我将你请至此地,和这般对待,您在江湖中威名显赫,人称没有治不好的内伤”,残破跪在老者面前道。

老者既惊讶又好奇,万般无解的捋了捋山羊胡。

残破侧身指向床上的南宫非“求求您,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活他,只要您能救活他晚辈下辈子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当说出这句话之时,一向冷酷的残破瞬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老者顿时明白了残破将他强虏至此的目的,便深深地叹了口气,扶起残破来到床前,瞬间他的脸色变得僵硬,双眼望着床上的南宫非有些吃惊的样子,这完全是一副死了不久的尸体,老者望了望身后的残破,伸出右手放在南宫非的脉搏之上,老者深深感觉得到那微弱的脉象。

空洞的眼眶,干裂的嘴唇,凌乱的长发,老者甚觉吃惊“这..这内伤太重,时间已经来不及,他最多还有两个时辰,这已经是到了鬼门关的人了,我也没有办法,回天乏术啊”。

老者坐在床头,仔细打量着这伤势,凭自己的经验可以断定,这种伤就算时间来得及也不是一般的药物可以医治的好。

“这不是普通的内伤,伤他的人肯定是一位绝世高人,这种内功世人少有,先且不说时间赶不及,就算赶得上,也不是一般的世间之物可以医好他,他的体内五脏六腑剧裂,肝肠寸断,已是半死之人,想要救活他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为他准备后事,比较妥当了”。

老者断言道。残破听到老者如此断言,内心百感交集,苦笑不是!

“我不管,江湖人称没有治不好的神医怎么可能救不活他,伤他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如果你救不活他,我就将你五马分尸,身首异处!”

残破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将老者单手提起,抽出宝剑指着他的喉咙威胁道,老者貌似被残破这一举动吓呆了,双眼大睁望着眼前如野兽般疯狂的残破,他的剑尖随时都可以划破老者的喉咙,甚至割断脑袋,从他的眼睛中,老者看到的是恐怖和悲伤。

“你..你先把剑拿开,否则我..我怎么救他”,残破听此一言迅速收回宝剑。老者像一只刚脱离虎口的羊羔,自顾不暇,摆弄着脖子,喘着粗气,咳了几声。

“这么说您是答应救他了?”,残破冷眼斜视老者说道,“我先声明,我答应救他并不是受你威胁,而是我良心发现,第二,我答应救他并不代表就能让他起死回生,如果救不活他也不能怪我,更不能怪我医术不精,听明白了吗?”。

老者瞟了几眼残破斥责道。

残破听得出老者的语气之中深藏这各种玄机,他在暗暗的向他表明这个生命的威胁性有多高!

老者的一番语录让残破有些忐忑不安,但是他知道,不管机会多么的渺茫,都要一试,只有这样才能抚平在残破心中深深的伤口。

“好,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过,如果..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也不会怪你”,残破叹了口气,若似下了多么难下的决定一样。

老者听此一言,迅速从肩上的药箱之中掏出一块深黑色的紫檀木盒,檀香四射。

打开木盒里面只有一个红色的药丸,药丸呈椭圆形,两头尖尖,犹如一颗杏仁,外表红润发光,看着架势,定有起死回生之效,残破暗自想道。

老者将药丸取出,塞进南宫非的嘴内。“神医,这是不是有起死回生之效?”,老者看了许久残破,“错,谁说这有起死回生之效,这是定心丸,只能暂时的保住他的呼吸和心跳,不能让他醒过来和你说话,陪你聊天知道吗?”,老者不屑的说道。

残破刚才的一股热气,瞬间变得一脸冷清。“那现在您要怎么救他?”“怎么救他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比如说叫你来给他收尸,哼!”,老者的态度比之前的那种央求正成对比,似乎在报复残破对他的无礼。

“现在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救人,碍手碍脚的”,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神和语气。“嗯..”

残破走出门外静心等候,他的内心那种焦急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

“哎呀,这家伙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你知道吗?你小子就要死了”神医看着床上的南宫非自言自语道。

神医伸出左手打开南宫非紧闭的双眼,蔚蓝色的眼珠已经渐渐的没有了任何光芒,剩下的只是那种即将枯竭的悲哀。随即,神医又叹了一声哎气。

“年轻人不是我不救你,而是你的这种伤..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虽称神医,但是我毕竟不是神,我只是一介肉身,我能做的只是人力范围内的,你这种伤势已经是神仙都犯晕的问题。

就在神医自言自语的时候,床上的南宫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不由的抖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声咳嗽声,这让神医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惊喜,神医从刚才的绝望变成了现在的希望。

神医睁大双眼,他的脉搏从刚才的若有若无变得有些稳定。

门外的残破已经等的万分焦急,焦头烂额他很想冲进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不停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焦急。

时间过去了几个时辰,残破不能再等了,他的内心就好比一把火再似的,催促着他,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神医打开了门,正好了残破碰了个正面,神医望着残破久久未语,而残破也是如此,虽然他焦急想知道神医救活了他,但是此时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是见到神医后才产生的,他想问怎么样了,但是话到嘴边又害怕说出口,只是用彼此的眼神在代替语言在告诉彼此最后的结果。

大概对视了半个时辰左右,眼泪不知不觉的从残破的双眼中滑落,颗颗滴落在地上的石板上,好像要穿破几百世纪的回忆,穿破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记忆。

湿润的眼眶中晶莹剔透的泪水诉说着他对南宫枫一家的愧疚,神医眨了一下眼,表示事情就是这样的,残破早已泪流满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那深邃的眼神看着神医。

残破将南宫非的尸体抱出房间,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责怪,没有辱骂,也没有嚎天大哭。

“你不要太伤心,我们是人,不是神,回天乏术,节哀顺变吧,有时候人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不要太强求自己,也不要责怪自己,这或许就是命。

残破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慢慢的抱着南宫非的尸体缓缓的消失在了竹林中!

一个充满仇恨,一心只为报仇雪恨的人就此消失在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背负着一声的悔恨,死不瞑目!

苍茫的宇宙之中,繁星点点,在天边的角落里,一颗会流泪的星星没人注意,孤独的存在着,残梦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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