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岁月无痕
听完爱丽斯的话之后，赤岩难以置信的瞪着双眼，久久未能回过神来。‘这名恐怖的大空能力强者竟然是那小子的灵子！难怪会利用他的身体呢。不对！现在是灵子在操控身体，难道那小子被吞噬了’？赤岩当然不会相信，什么灵子会转告宿主之类的话了，毕竟赤岩认为，灵子操控宿主的思维那便是吞噬。
这样一想，赤岩顿时又紧张起来了。这种紧张正是来源于凤灵。族内现在已经对凤灵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查。
在得到可靠的情报后，妖族竟然发现凤灵已经掌握了两种圣器。如果吸纳凤灵成为妖族，那么百年之后，凤灵作为一个人族，必然要死去。届时那两件圣器自然名正言顺的要归妖族所有。
如果融金深痕等人，心存非议，那么族内已经做好了全面计划，在未来几年内为凤灵找一位合适妖族女人。然后尽快催促生育后代，这样，百年之后，他们的后代依然要继承父亲的东西。所以，最后无论结果是什么，这两件圣器必然是妖族囊中之物。
但是现在显然不行了，如果凤灵被他的灵子吞噬了，那么她现在应该彻底的算是融金国人。她身上的东西自然也要属于融金国。那妖族的计划岂不是要全部泡汤了？
赤岩紧张的有些透不过来，但是又毫无办法。如果是普通的灵子，他大可来些强硬的，直接带走，然后由老大定夺。但是眼前这位明显不是软柿子，别说带走了，她没有砍下自己的双手双脚就算不错了。
爱丽斯看了一眼神情木讷的赤岩，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又走到那面悬挂众多画像的墙壁前。细细的观看着每一幅。不知多时，爱丽斯突然开口自语道：“如果这些人能活到现在，相信他们每个人都是智者。”
赤岩不太明白，为什么身为一个灵子，会懂得欣赏这些无聊的画像。
又过了一段时间，爱丽斯转过了身，平静的看向赤岩，随后，沉声的问道：“听说你们妖族人都活得都比较长久。不知道你们对‘岁月’有多少认知。”
赤岩一头两个大，‘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于是赤岩抓耳挠腮的想了一阵，便试探的回答道：“岁月……呃！就是……活着、活着，突然的死了！”
“哦？”爱丽斯听过赤岩的话之后，原本漆黑的眼睛，一瞬间就凝结出了瞳孔。她凝望着赤岩许久，嘴里一直低低的重复着赤岩的话。“岁月就是活着活着突然的死了，这真的很有意识！”
爱丽斯一直想了很久，直到她不断的摇头之后，才继续向着赤岩问道：“既然你这么形容‘岁月’，那么你的‘岁月’一定不美吧！”
“嗯~？”赤岩现在完全的蒙了。‘难道这个灵子吞噬宿主，就是为了出来讨论这些没有营养的’？
虽然赤岩不太理解爱丽斯问这些做什么，不过当他去回答爱丽斯问题的时候，表情突然的变得极其郑重。“对不起，在下的‘岁月’很美！”
“为什么？”爱丽斯紧随其后的接问道。
“因为在下的岁月除了必然的流逝外，还有的便是，日积月累的沉淀。对于在下这样的小人物来说，这个世界上任何矛盾的东西，都是美好的。”赤岩淡淡的陈述着。虽然他的神情，看起来古井无波。可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却充满了逝去的回忆。
这些话也许在外人听起来，就像是过家家一般。但是不经历生死，不经历岁月的蹉跎的人，如何能懂这种既流逝又沉淀的岁月。
爱丽斯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再一次看向墙壁上那几幅画像。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觉间，眼睛竟然湿润了。
“哎！”爱丽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对着虚空喃喃说道：“记忆是不会被潜移默化的，因为那是你活着的根本，也是个体间的区别。难道你想否认它的存在么？”
赤岩听着爱丽斯自言自语，没有做任何回应。因为他明白，这些话，还有包括前面的问题，好像都不是同自己说的。
爱丽斯依旧看着画像，突然间，她的内心中传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他悲伤的向着爱丽斯问道：“不否认又能如何？”
“那就接受它！勇敢的站出来，然后驰骋在这，活着活着就死了的岁月长河里。”爱丽斯这突起的一声怒吼，让身后的赤岩吓了一跳。
爱丽斯心底的那个声音，也在这一声怒吼中失去了踪影。似乎他在胆怯畏惧什么。
这个时候，爱丽斯露出了一丝失望之色，但她还是努力的向着虚空说道：“没有什么人会比我更加痛苦的了，可是即使如此，我依旧释然的走了过来，因为我还有寄托与希望。如果你真的感觉一无所有了，那么就永远的沉睡吧！”
听着那到后面已经有些森然的声音，赤岩打了一个寒颤。暗叹，也不知道是谁得罪这杀神了，竟然要闹到永远沉睡的地步。
就在赤岩还在想这些乱码七糟事情的时候，爱丽斯缓缓的回过了身，带着些黯然的神色又环顾了一下这座古楼的陈列。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赤岩的身上。
赤岩被这爱丽斯一看，顿觉全身不自在，于是连忙躬身低下头。
爱丽斯完全没有在意赤岩的神色是否良好，自顾的说道：“我向你问了这么多东西，为何你却没有问我？”
赤岩低着头，内心暗暗叫苦，‘我要怎么问你？难道还问你什么是岁月，或者岁月美不美之类的？他妈的灵子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如果我问这些，那还不得被砍了双腿双手呀。’
其实赤岩想的一点都没有错，因为对于灵子而言，已经不存在时间的概念了，一息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一世。他们的存在谈不上永恒，也可以说是永恒，所以，介于这两者之间，灵子真的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赤岩虽然不想问，但是，当他偶然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爱丽斯的双眼一直都仅仅盯着自己，于是带着一丝决绝之意，问道：“何为‘岁月’？”
“有你、有我、有他便是‘岁月’！”爱丽斯仿佛已经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一般，在赤岩刚刚问出的时候，便直接回答到。
“啊！”赤岩不小心惊呼出声，他没有想到爱丽斯会回答这个问题，原本赤岩一直认为爱丽斯都是在拿自己消遣着玩呢。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个灵子，一直都很认真问着自己每一个问题。是呀！当感觉不到岁月流逝的时候，除了看着身边的人渐渐老去之外，恐怕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因为爱丽斯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所以她非常珍惜身边的每一人，并且将他们牢牢记住，这对于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份记忆。更多的是这些证明了自己会随着时间流逝，会随着时间沉淀。
当一个人的死亡，不能成为最后重点的时候，那么他人生中原本无不足道的东西，就已经变得无比重要了。
赤岩在惊讶之后，好奇心驱使着他又问道：“那阁下的‘岁月’美么？”
“当然美！因为只有它诠释着我还‘活着’……”爱丽斯依旧没有做任何考虑就回答了出来。对于她而言，岁月真的是美好的，因为除了可以去认真的看这个世界外，最重要的是，‘活着’可以去思念那些‘回归故里’的人。
赤岩听后也是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才叹息的摇了摇头，最后向着爱丽斯一抱拳，恭声说道：“听阁下一言，真乃生命之中大幸。在下这次不白来，就此别过！”说完之后，赤岩转身向着门走去。
爱丽斯这次没有在拿他开玩笑。因为她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了，虽然这是偶然促成的，但好像已经有了些效果。
当听到古楼门合上的声音之后。爱丽斯才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如果我那懦弱的宿主能回来，相信一定会与妖族合作的。哼！不过，你们的那些伎俩，最好不要在我宿主面前使用，否者……”
其实，爱丽斯原本看向那墙壁上的画像，就是打算告诉赤岩，活得长久之人必定智慧非凡，既然你们妖族活得久，计谋多。可是作为灵子的我寿命不短呀。所以爱丽斯想通过这方面来告诫妖族人，不要对自己的宿主耍手段。
只是当爱丽斯提到岁月的时候，才突然才发现。这个看似粗鲁的赤岩，却有着对时间和人生不同的感悟。
于是爱丽斯便借着岁月一题，不断的向着内心深处的凤灵传达着呼唤。终于在最后的时候，凤灵回应了。
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那么理想，但是至少他听见了，这已经尽了爱丽斯最大的努力了。
如果凤灵真的选择长睡不起，那么爱丽斯也许真的要走极端的路线了，毕竟她是一个带着希望与寄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