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归来
赵怡然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下巴,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发觉猜不透自家那大哥的心思,只得作罢。
但是崔紫萱这个人是真不错,不但长得好,而且的性子又好,在外人面前时,还会做出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子,但是一旦与其深交之后,你会发现她在亲近的人面前却全然是一副娇憨之态,没有太深的心机,但是心思却也玲珑剔透,与之交往并不觉得心累。
啧啧……
赵怡然忍不住暗自砸吧了两下嘴,也不知自家那老成的哥哥,跟这娇憨的妹子能不能配一脸。
一旁的陈黒丫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她从小习武就练成的一种直觉,刚刚的那一瞬让她觉得此时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几分怪异,但是瞧了瞧那边一直红到耳朵根的崔紫萱,再看看这边正一脸兴味的赵怡然。
刚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
等李氏和钱嬷嬷把收拾好的碗筷撤下去,赵怡然心里有了思量,也就不再盯着崔紫萱瞧了。
等崔紫萱恢复常态,她站起身,跟几人道,“我们去花厅吧,喝些果茶,消遣一会儿,咱们就去泡汤。”
其他几人自是没有意见,几人移步去了花厅。
这边的赵怡然几人正悠闲的度春光。
广州府的码头上却是人来人往,一番忙碌的景象,随着一行船只靠岸,吆喝声起此彼伏。
程威穿着一身灰色的短打,毫不起眼的站在码头的一角,除了眼内时不时一闪而过的精光让人不可小觑之外,浑身上下就跟码头上搬运货物的苦力没什么两样。
他微微拧着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远处的海面。
两名同样身穿灰色短打的男子走到他身后,微微一躬身,当先一人道,“程护卫,主子已经传信回来半月有余,至今还不见踪迹,要不要咱们派船出去接应?”
“稍安勿躁。”程威虽是如此说,眉间的川字却是越发皱紧了些,他伸手入怀,片刻摸出一支千里眼出来。
他举着千里眼,对着远处再次眺望了一番。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男子见此,相互对视一眼,这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兑二和艮七,他们见程威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便静静侯在他身后,不发一言。
忽然,程威举着千里眼的右手微微颤了颤,就好似被迎面吹来的海风给吹动了那般,但是怎么可能,程护卫的武功原本就高,是主子身边的第一人,这几年武功又有精进,如今是越发深不可测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点海风吹动。
两人都不由得抬头,极力向远处眺望,只是今儿日头不好,海面上时不时的还能飘过一阵淡淡的雾气,还没等他们看出个所以然,那边程威已经微微抬起左手,接连打出几个手势。
两人见了,忙微微一躬身,转身就退了下去,渐渐淹没在人群中。
很快原本靠在码头的一些船只,渐渐往两侧移去,原本还有些乱糟糟的码头,瞬间也整齐了些,一些穿着灰色短褐的人掺杂在人群中,渐渐把码头这处给腾了出来。
兑二和艮七二人再次上前,这次没再多问,只静静守在程威的身后。
正当两人觉得时间越来越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程威轻轻的一句,“来了。”
两人忙打起精神,看向前方的水面。
一大片暗影穿过海面上淡淡的雾气,渐渐进入众人的视野。
码头上接连发出阵阵惊呼声,虽然这些人大都是常年在码头上讨生活的,再就是常年跑船的,但是这样一个庞大的船队,毕竟还是罕见的。
更何况打头的几只大海船更是难得一见的九桅十二帆,天,这是哪家的船队,这般大手笔。
码头上人头攒动,最初的惊呼之后,竟是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庞然大物一一靠近码头。
那些原本避到一旁的船只,此时也顾不得装卸货物,径直起锚又把船往远处驶去,离开这处水面。
程威微微一挥手,瞬间人群中走出一二十名青壮汉子,清一色的灰色短打,渐渐向码头前围拢。
原本还能泯灭在众人之中的人,此时一走到人前,浑身的气势一外放,众人……
有那识得厉害的,赶忙往后退出一射之地,这些人看着就是不好惹的,浑身带着肃杀之气,还是离得远些,哪怕接不上活计,也比冒冒失失丢了小命强。
却说这边程威刚带着众人靠近码头,第一艘海船也刚刚靠了岸。
随即一块约莫两丈长的艞板从船上伸出,一头刚好搭在码头上。
程威站的离海船尚有段距离,清楚的看见从船舱里走出来了几道身影,在那群人里面看到那被簇拥在中间的那抹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他忍不住眼眶有些发涩。
眼见着那群人穿过甲板,就要沿着艞板走向码头,他忙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大步迎上前来。
“威叔。”
男子低沉的嗓音穿过空气直达程威的耳内,让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接着是更加快速的往前靠近,原本身后跟着的数人……
只见眨眼间的功夫程威就已经站到了艞板旁。
正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当先走下来的男子。
“……少爷……少爷……长大了……”程威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好似被谁塞了一把棉花,让他堵得话都说不出口。
他不由使劲吞咽了几下,微微伸了伸脖子,抬眼打量面前站着的少年……不,已经由少年长大成男人了。
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上小半个头的程锦川,程威目露欣慰的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程锦川的手臂,“好、好、好……回来就好……”
程锦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明显要比从前苍老几分的程威,看着对方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嘴唇,一直波澜不兴的心湖也微微有些动容。
当初的一意孤行谁也没想到这一去,会是这么长的时间,尤其是中间那两年多的杳无音信,只怕是把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给吓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