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五章 突兀
浩瀚水波,风急浪高,许易驾乘机关鸟,飞临千丈高空之上,眺望群峰。 没办法苍龙山实在太大,即便只是龙首峰所在,也横压数千里。 按照皇玄机所给的指示,许易也只能登高远望,寻找标的。 不过半柱香,便寻觅到龙须所在,那处正是皇玄机交待的皇陵禁制所在。 许易驾驭机关鸟,盯准航向,一路疾驰,半柱香后,才靠近山脉,察辨许久,才在一处山水相接,藏风蕴气的峰谷之间,确准了此行的目的地。 许易祭出皇玄机所赠的纹龙金牌,按照皇玄机所教授的法门,输入掌力,金牌骤然大放光华,汇成一道光速,直直打在峰谷之间。 顿时光束像遇到一堵气墙,渐渐发散,光线也由白化作七彩,忽的一道巨大光亮迸发,瞬间消失,原本虚无的峰谷之间,现出一派绵延十数里的陵园。 不愧是皇家气象,整座陵园气派非凡,千年松柏,百年灵芝,随处可见,处处透着灵秀,更其妙的是,送目远眺,偶见灵禽翱翔,瑞兽隐现,好似此地不是死人墓葬之处,而是活人安居之所。 许易并不急着寻觅暗山所在,反又架起机关鸟,腾到高处,观望片刻,便朝东侧飞去。 飞腾数里,许易降落下来,掌中现出一柄厚背阔刀,挥刀连斩数下,地上现出一个深坑。 许易掌中又多了两个黑色陶罐,他小心地将两个陶罐放置深坑之中,掌中又多了一块赤红玉石,状若墓碑,玉石上只刻录了十四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随即,便将玉石墓碑打入泥土,掩上深坑。 两个陶罐,各自盛放着李修罗和阿萝的尸骸。 自许易被安庆侯救走,恢复过来,便反复思忖那日遭遇,以他的智慧,哪里会想不到,他能幸免,必是李修罗之故。 而那****怀中多出的一块界牌,也证明了此点。 此块界牌,正是他赠与安庆侯,被鬼主侵夺高祖愿之身,抢夺而去的那块。 李修罗若真是遁逃,如何会将这枚界牌交还与他。 如今想来,必是李修罗,已本身至阴之体,于阴劫凌空之际,强行御空,引逗阴劫来击,才让他得了喘息之机。 以身全义,以命偿恩,如此深情厚义,许易无以为报,唯有尽可能地弥补一二。 他先去李修罗殉身之所寻觅遗迹,奈何阴劫威力极大,整座山头都削平了,李修罗灰飞烟灭,丝毫痕迹也未留下。 许易念头一转,又想到李修罗虽死,尸身必在,便着安庆侯去寻觅。 他如今威名惊人,安庆侯假他名目行事,自然畅行无阻。 一番打听,才知李修罗尸身,并不在李家墓园,李、文两家争锋后,李家彻底破败,而作为争锋核心的李修罗,身死之际,连尸身也被文家收走。 安庆侯颇费了一番功夫,逼得文家众人翻乱了宅院,典籍,以及文家老祖遗物,终于从一处滴水洞中,将李修罗骸骨取了出来。 却是文家老祖阴毒,竟将李修罗骸骨放于水缸,沉于阴洞之中,令三眼阴鱼日夜吻啄,其意正要李修罗永世不得超生。 许易接到李修罗骸骨,深恨文家,给皇玄机送了一张文字,次日,文家合族被连根拔起,合族流放边关。 收取了李修罗的尸骸,许易又去寻来阿萝尸骸。 阿萝尸骸倒是好寻,因着李修罗将他赠与的那首“十年生死”,刻录于阿萝坟茔上,而得流传天下。 以至于阿萝坟茔,俨然成了一处文人骚客缅怀凭吊的聚居之所,甚是好寻。 许易取走阿萝尸骨,仍旧保留碑文,让这段传奇般的感情继续传奇下去。 取得两人骸骨,许易并不匆匆合葬,而是于今日,入得皇陵,寻觅风水宝地,才将之合葬,而有皇玄机的看顾,此间也当是最安全的墓葬所在。 合葬罢李修罗夫妇,许易恭敬三鞠躬,“修罗兄,你我就此别过。”腾起机关鸟,直冲云霄。 他才冲上云霄,变故陡生偌大的神仙海域靠近苍龙山处,陡生出一道巨大的涡旋,那涡旋纵横近百丈,旋力极大,卷起的浪涛,冲刷得周遭崖岸,块块塌陷。 忽地,一头艨艟巨兽,自漩涡中腾出。 那巨兽长逾十丈,厚足三丈,高有八丈余,通体绽青,巨目赤红,头顶生出通红断截,不是那断了头顶珊瑚角的暴兕,又是何物? 暴兕才将现世,风云顿起,狂风卷涌,暴雨忽至,天际大块的墨云显现,电弧翻舞,正是阴劫降临的征兆。 “挨千刀的夯货,还不滚回海底,只要你现身,本尊就没一处爽利。” 巨大的咆哮顿起,声如金铁,响彻天地,甚至盖过了天际的滚滚闷雷。 一具晶莹如玉的骷髅,蹈山赶海,踏浪而来,所过之处,足下生出数十丈高的水柱,将他耸峙在半天,正是姜恨天的那具遗骸。 暴兕和这晶玉骷髅的显现,着实让许易吃惊。 虚空神殿战后,暴兕引动阴劫,潜入深海,自此再无消息,此界百万修士多方打探,毫无蛛丝马迹,皆以为此奇兽,要么被阴劫锻死,要么潜居海底,再不敢现身,却未料想,在此现出。 而那具晶玉骷髅,更让许易难以置信。 古墓之战中,他曾见此晶玉骷髅大显神威,灭凝液如草芥,此后再无消息,听闻此骷髅茫无目的坠入深海。 更让他纳罕的是,当日所见,这晶玉骷髅并不通人言,今日非但开言,好似生出了灵识。 晶玉骷髅喝声未落,身影如流星赶月奔至近前,骷髅手臂挥洒,正中暴兕踏来的巨蹄, 轰! 巨大的轰鸣声,完全盖过了天际的雷声,方圆十里的海面,陡然被巨大的冲击波排得破出个巨大的凹陷。 许易亦被这强劲的气波,冲得飞腾出十余丈。 反倒是那晶玉骷髅,和那暴兕宛若无事,晶玉骷髅一连退出十余丈,暴兕干脆一头扎进海面,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