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章 五口缸
许易适才出手,小半是为了安抚凤九,更多的却是为救龙景绣。 不管龙景绣出于何种目的,对他,实在有许多恩惠。 见她受难,许易岂能不救。 出手之际,一声“龙七公主勿惊”的传音,送入全体东海大妖的耳中,便是想替龙景绣在一众东海大妖面前,结个天大的人情。 至于和龙景绣的其它因果,许易实在不愿再多牵绕。 记其恩,还其情,此外,无他。 凤九再度展翅,许易将主导权全数交给了雪紫寒,取出一块水绿色的玉牌,心神浸入其中。 这块玉牌正是由雪紫寒在迎春宴上,交给他的芥子中得来。 彼时,许易和龙剑及赌斗结束,按事前约好的,雪紫寒当是给许易一本符术,雪紫寒却交给了许易一枚芥子。 当时,许易就明白雪紫寒必定还在芥子中,存了其它东西。 果然,事后他检验,便多了这块玉牌。 此刻,他之所以取出玉牌,便是想着这块玉牌到底有何功用,能否和冬宫世界发生某种联系。 神念才浸入,许易便震撼了。 这块玉牌的价值,简直无量,其中涵盖了无数的海图,不仅囊括了整个东海海域,还有其余三大海域。 除此外,这块玉牌刻录了重重禁法,能开启整个东海海域无数的秘地,在这冬宫世界,更是万能的通行凭证。 下一刻,许易便意识到,这枚玉牌,多半是龙景天赠给雪紫寒的。 也只有整个东海海域的主人,才会有如此珍贵的玉牌。 许易的神念自玉牌中腾出,朝雪紫寒看去,传心念道,“龙景天如此对你,必存了非分之想,他明知你是人族,不可能见于众妖,却还将冬宫令的身份赐予你,定是不单单想着用一般的幻术,在你身上弄出些妖气,来瞒过众妖,毕竟,冬宫令难免动手,一旦动手,妖元之力,和人族的法力,有着本质的不同,根本骗不过那些大妖。你能否告诉我,龙景天到底在你身上做了什么?” 雪紫寒摇摇头,“你不必多想,做好你自己便是,你是有大福缘的,此间世界大变在即,你若抓住机会,未必不能更上层楼,我在冬宫世界很好,不然,也不会短短两载,修为突飞猛进。好了,景寰宫到了。” 雪紫寒轻轻挥手,分开一丛丛的云气,一座纯白色的宫殿现在眼前。 许易催动自玉牌中摄来的法咒,掌中的玉牌顿时发出毫光,毫光汇聚,如同剑芒,朝那纯白宫殿射去,转瞬,那纯白宫殿的正门打开了。 一路上,发生的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实在太多了。 也不差这一件半件了,凤九干脆选择性失明,根本不去问许易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打开的这座东海之主的景寰殿。 许易和雪紫寒当先跨入,好似一脚踩入了云端,脚下虚虚浩浩,却有实体,四面似有墙壁,又似没有。 细细端详,四面的墙壁似乎都是一副深邃鲜活的图画。 许易正待细看,雪紫寒拉着他,一步向西,跨进了西面的墙壁。 春风浩荡,远山如绿染就,浩浩春水上,一艘乌篷船飞驰如箭。 许易和雪紫寒并立舟头,浩荡江风,直入胸襟,望着碧天如洗,黛山隐列,眼底心头的烦心事,似乎一并消进了。 只余风声,水声,响林声,鹤鸣声,鱼吻水声,声声入耳。 小舟轻快,掠过群山,入了一片湾流,直转向南,汇入大海,光景又是一变。 时间过去不过约莫半个时辰,许易只觉心绪一片平宁。 无数的杂思,都在这山色烟波中消尽。 “这是夏之图。” 雪紫寒终于开口,“整座景寰殿分作三进,第一进殿便是景心殿。你看到的四面墙壁上的图画,其实是四个秘术凝练的微世界,分作春夏秋冬四时之景,每一处景致,都独具一格。” “当然,若只是寻常风景,龙景天也不会费此精神,这四时之景的图画,各自有凝练心境的作用,神妙非常。” 许易点头道,“的确效果极好,便是我这种满腹心思的人,到了此间,也顿时抛开一切,快要忘却尘俗了。” 雪紫寒嫣然一笑,百媚竞生,许易看得一呆,心神好似被一段优美到极致的风情,给恍了一下。 雪紫寒面上一红,别过头去,饶是以许老魔的脸皮,也倍觉尴尬。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还是继续参观这景寰店吧。” 许易赶忙起个旁的话头。 雪紫寒微微点头,一抬手,许易便觉眼前一花,回到了云端,再凝目时,却不见凤九的身影,正四下寻觅,雪紫寒抬手东指,却见东面挂着一副冰天雪地图。纯白的冰雪图中,却有一粒黑点,正缓缓地在图中移动,虽看不清面目,却能猜到必是凤九无疑。 雪紫寒道,“四景图画,是难得的秘宝,凤九少主能得机缘入内,便是他的造化,咱们还是别扰他吧。” 她难得有机会和许易独处,如何乐意凤九在侧。 何况,她自知今次和许易见面,说不定便是此生和许易的最后一面,能多待一刻,也是好的。 “如此最好,省得这家伙又聒噪。” 入景寰店,许易是想探龙景天的老底。 凤九作为东海妖族,对龙景天似乎还有着几分忠心,他能不跟着,自是最好。雪紫寒当即挥手,南面的图画,又再度扩大,一转目,却又是莺声燕语,一派烂漫春光。 许易有些莫名其妙,他说的继续参观,是继续前行,这四景图虽妙,领略过一景,也便够了,多看似乎无益。 哪里知道,雪紫寒又将他领进了春景图。 心中才生杂念,随着景致的推进,心神还是不由自主地融泄进了这片天地之中。雪紫寒静静立在许易身侧,并不说话,似乎静静听着他的呼吸,便是对这时间最大的眷念。 她当然知晓许易的继续参观,并非想再入这四景图,她的假作不知,已是她卑微的心中鼓起的最大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