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又是谁
车子刚一停稳,还不等肖剑下车为云梦打开车门,云梦已经飞快地下了车,飞快地拐过楼角,像一只蝴蝶飘然飞远。
肖剑望着云梦恍然失措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哥!”肖影生气了,她大声的喊。
肖剑回过神来,他下了车,打开车门把手伸向肖影,肖影赌气的扭过头。肖剑装作要走,她才慌忙的下来,并狠狠地挎住肖剑的臂弯。
来到校长室,肖剑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他好像忽然被抽走了神魂,呆呆地坐在那里愣神。肖影怔然地看着肖剑从刚刚的热切,精神,瞬间变成浑身的淡然和清冷。她有些不解,有些迷惑,同时也有了一丝的恍然和清明。
她不是那种心思细腻的女孩儿,优渥的环境和条件多多少少养成她的优越感,让她不屑去观察别人的脸色和猜测别人的心思。但是她并不愚蠢,在面对一个能左右她心爱的人的人的时候,女人天生的观察力就会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
她感觉那女孩激起了他的热情与活力,是那女孩影响了他的精神和情绪,是那女孩占据了他的灵魂和整颗心。所以他才会那样坚决的要离开总部到这个小学校来,所以才会将她骗到乡下去,才会稀里糊涂地消失了七天。才会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但是,她肖影不够好吗?比不得那个卑微的女孩吗?不,她比那个女孩活泼,可爱,比那个女孩高贵,比那个女孩富有,比那个女孩更能给肖剑帮助。
所以不会的,肖剑那样聪明,他应该更能明白,选爱人不单是要有感觉,还要看谁对自己的人生更有益处。他对那个女孩或许只是因为他从没有正式接触过女生,只是单纯对女性的好奇,而对自己毕竟还没有人挑明,还碍着所谓兄妹的关系,所以,只要一切摆明了,肖剑可以和自己名正言顺的亲近,这个女子便不再是问题。肖影在心底盘算着,决定回去就和爸爸说,早些办了她和肖剑的婚事。
想明白了,她便转过身,想要回家,忽然她看到隔出来的图书室,好奇心驱使着她,她走了进去。
屋里俨然一个整洁的书房,白色的书柜,白色的座椅,白色的茶几,白色的墙纸,墙纸上白色的雪花样的贴片。这里整个就像是一个简单的白色的世界。在新买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幅装裱好的一幅肖像画,画的是一个女孩正仰着脸接着雪花,画上的光线有些暗淡,很显然画的时间是黄昏时间。画上有一束光线斜照在女孩脸上,将女孩的脸清晰的显示在画面上。肖影将相框拿起来端详了一下。他不是不为任何人画肖像画吗?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她的眉头皱紧。紧接着她举起相框重重的摔在地上。听到响声,肖剑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片,肖剑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不由出手,“啪”的一声,肖影的脸歪向一边。
“你,你打我,你给她画画,你还打我!”肖影忽地明白了所有,她浑身颤栗着后退,退到门口门口,跑几步又折回来捡起地上的肖像画,冲出门外。
“小影!”肖剑追出去,他想到肖影要到哪里去,他追了上去。
云梦从车上下来,便像在逃走一样飞快的绕过教学楼,来到宿舍区,走进自己的宿舍里面。云哲不在,她坐到床上,傻傻的发呆。在这寂静的空间,她的思绪飘忽悠远,她将手张开,让指尖滑过她的头发、眼角、脸颊、肩头,以及指尖。就像肖剑的手滑过的一般。因为这些地方曾留存肖剑的温度,肖剑的气息,她要将它们记下来。然后,然后和它们告别。她的泪流下来。她接住了,捂到胸前。
忽然,门开了,肖影冲了进来,紧接着是肖剑。
云梦站起来,自尊让她努力调整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不堪。由于太过急切,以至于她看上去有些慌乱和难堪。
然而,她的调整并没有让气氛和谐起来,两人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先是肖影的愤怒、肖剑的关切。接着到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向云梦的身后,惊诧之余,肖影一脸的鄙夷和不屑。而肖剑则脸色惨白,神色痛苦而凄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回身,他看到王明正光着上身从她的被子里钻出来。云梦一直沉浸在思绪里,从进屋到现在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云梦怔在那里,随即一阵眩晕,险些倒下去。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腰,她站立住。她看到肖剑急切、疑惑、焦灼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眼神,他用一种让人心颤的声音问:“他是谁?”
他是谁?他光着膀子,这样肆无忌惮地盖在她的被子里。
“你说他是谁,在她的眼皮底下钻在她的被子里你说是谁。”肖影气结的大吼。
云梦摇头,她想解释,但什么东西更在她的喉咙里。她想把王明赶出去,但她浑身酥软,没有一丝力气。
“他是谁?”肖剑又问。
“他是谁”他再问,他的目光如炬,灼人灼己。
“你千方百计到这里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肖影一挥手,那张肖像画像一记巴掌直扑到云梦脸上去。
云梦想说------不。但她欲哭无泪、欲诉无语。她看到肖剑目光中的怀疑,看到肖影眼中的瞧不起。她觉得一种屈辱,一种人格的屈辱。这使她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的自尊被刺痛,继而变成一种反抗一种无言的反抗。她直视肖剑。
“走开!”肖剑冲着肖影吼道;“我要她说!”他的双眸如火,烧向云梦的眼。忽然,云梦如水的双眸里浮现一种高贵的傲然,那是一种无可言喻的圣洁的气质,让人觉得如神圣般不可侵犯。那是一种遥远,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遥远。他的心被这种遥远所刺痛、所震撼,他不由得松开手。
“怪不得你会逃避,怪不得你会躲闪,怪不得你拒我千里之远······”他恨恨的说着,接着扬手,但最终只在空中划了一条长长的弧线,他头也不回的走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