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艰难的选择

方岩办事效率很快，等方庭烨来到咖啡厅的时候，里面只有秦栀一个人。　方庭烨看着坐在椅子上单薄的背影，一直平静的心竟然有些无措起来，他走过去，轻轻喊道:“小栀。”　秦栀身体一僵，慢慢转过头，看到方庭烨的脸时，一幕幕往事瞬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坐吧。”　方庭烨拉开秦栀对面的椅子坐下，这是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见秦栀。自从秦栀怀了秦心茵后，苏宇明就对她高度保护，他只能从媒体的报道中看到她，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相见，他有些激动。　秦栀得知方庭烨答应见她的时候就让苏秦带着她早早地来到了咖啡厅，她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为了心茵，她必须放下对方庭烨的怨恨，她现在有求于他。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一样的吸引人。”方庭烨笑着看着秦栀说道。　对于方庭烨来说，秦栀是他人生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刚认识秦栀的时候，方庭烨觉得秦栀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他小心翼翼的保护她，爱她。而成熟以后的秦栀，优雅美丽，忍不住的让他想要拥有她。哪怕现在二十多年过去，秦栀早已没了玫瑰的艳丽，却风韵犹存。　秦栀笑着摇摇头，感叹道:“我们都早已不再年轻了。”　方庭烨只笑不语，对他来说，光是‘秦栀’这两个字就够让他回顾一生的了，何况她这个人，哪怕她老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因为什么事。我请求你，救救我的女儿。”秦栀开门见山道。　方庭烨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秦栀，忽然问道:“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秦栀微微一愣，然后回答道:“心茵，秦心茵。”　方庭烨点头，又问道:“听说她以前是个哑巴？”　秦栀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她现在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方庭烨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她说道:“能开口说话，那说明她并不是天生是个哑巴。”　秦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关于秦心茵以前是哑巴这件事，她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　“我听说你当初并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甚至还三番两次想打掉她，直至你把她生下来了，还想下药毒死她。”方庭烨眼睛直直的看着秦栀，似乎想逼她直视这个问题。　秦栀的手突然紧紧握住，她看着方庭烨，眼神变得冰冷，“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我为什么要打掉她，因为我恨她。她会破坏我和宇明的感情，会让我幸福的家支离破碎。”　方庭烨眼睛眯了眯，声音低沉道:“你就这么恨我？”　秦栀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对，我恨你。”　“所以这么多年，你不见我，也是因为恨我？”方庭烨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秦栀再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因为我恨你，所以我不见你。”　方庭烨看着她，突然苦笑着摇头道:“既然这么恨我，你现在为什么又要为当初想要杀死的孩子来见我呢？”　秦栀没有说话，方庭烨看着她继续说道:“你做事一直很坚决，既然你当初那么恨她，为什么还是把她生下来了呢？既然你恨她恨到下毒杀她，现在又为什么要为了她来求我呢？”　方庭烨的话，字字句句都砸在秦栀的心上，一字一句的提醒着她当初有多恨秦心茵的存在，提醒她当初做过的那些不配为人母的事。　方庭烨坐直了身体，看着秦栀的眼睛，问道:“小栀，你告诉我，你真的想救她吗？”　秦栀的身体一颤，她抬头看向方庭烨，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方庭烨看着她说道:“你现在救她，是因为她已经影响不了你的婚姻，所以才救她？还是因为她可有可无，你只是怕……”　“不！”　秦栀突然大声制止了方庭烨的话，她看着方庭烨，眼神坚定。　“她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是我的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用命做赌注生下来的孩子。她是我辛辛苦苦十几年，用心养大的孩子。即便一开始我对她的到来并不祝福，甚至带着怨恨，即便我曾经伤害她，可她是我的女儿。”　秦栀的话字字慷锵有力，是的，秦心茵是她的女儿。她知道自己以前做过很多错事，甚至不能说她是一个母亲，可是那也改变不了秦心茵是她的女儿。她以前做错了事，没关系，她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弥补，即便等秦心茵长大了，知道了她当初对她做的那些事，不原谅她。那也没关系，只要她以后的生活健康平安，她这辈子也就算值了。　方庭烨看着已不似刚才两眼无神的秦栀，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他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所以，你决定了，要救她？”　“是，我要救她。”秦栀点头，然后有些乞求的看着他，说道:“所以，我来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小栀，你知道的，只要是你的请求，我不会不答应的。”方庭烨看着她说道，“但是，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秦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还没有尝试过，为什么就说无能为力？”　“小栀，为了你好，我希望你放弃救她。”　秦栀的心一下子跌落到深渊，她看着方庭烨摇头，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为什么？她也是你的女儿啊？即便她没有叫过你一声‘爸’，但她和你血浓于水啊。”　方庭烨看起来很坚决，他站起身说道:“对不起，小栀，我真的救不了她。至于原因，你可以去问我儿子。”　秦栀一把拉住他的手，乞求道:“求求你，就算是试一试也好，给她一个希望，给我一个希望。”　方庭烨看着秦栀的脸，许久，摇了摇头，“对不起，小栀。”　秦栀看着方庭烨离开的背影，终于崩溃大哭，没时间了，她的女儿没希望了。　苏秦和方岩一直站在咖啡厅的门口，看到方庭烨出来，苏秦礼貌的向他弯了一下腰。　方庭烨见苏秦的动作，眼睛眯了眯，声音低沉道:“别行这么大的礼，我没理由受。”　苏秦脸上一僵，方庭烨的意思是……他还是不救心茵吗？那他妈妈……苏秦立马转身跑进了咖啡厅里，方岩脸色难看的看着他的背影。　“想好了吗？”　方岩扭头看向方庭烨，方庭烨笑着看着他，又继续说道:“听说那丫头快不行了，你要早做打算，否则出了问题，你的心上人会不会原谅你就很难说了。”　方岩没说话，转身进了咖啡厅。　秦栀已经被苏秦扶到了椅子上，她看到方岩，立马起身跑到他身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救心茵？”　方岩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秦栀拉着方岩的手，说道:“他说你知道原因。”　方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父亲让我把一个人交给他。”　秦栀急忙问道:“什么人？”　方岩看向苏秦，苏秦却把眼睛移向了别处，他闭了闭眼，说道:“一个对我来说有特殊意义的人。”　“你为什么不给他？只要你把那个人给了他，他就会救心茵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了。”秦栀紧紧拉着方岩的手，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方岩任由她拉着，沉默的低着头，苏秦看向他，叹了口气，然后拉过秦栀的手，向她解释道:“妈，方庭烨要那个人是要伤害他，我们不能用一命抵一命的办法啊。”　秦栀哭着喊道:“那你妹妹怎么办？她还那么小，她才刚刚会开口说话，她还没过十三岁生日呢。”　苏秦闭上眼睛，他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你让我见见那个人，我去求他。”秦栀突然又拉住方岩的手，说道:“我求他，我把命给他，我知道对不起他，我来偿还，他的一切都由我来偿还，好不好？”　方岩没有说话，苏秦也没有说话，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小栀。”　苏宇明走过来，秦栀扭头看到他，痛苦的上前扑到他怀里，哭着说道:“怎么办？心茵怎么办？”　苏宇明看着站在两旁的苏秦和方岩，伸手轻轻拍了拍秦栀的背，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医院。万一心茵醒了看不到我们，她该难过了。”　秦栀哭着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看向苏秦和方岩，说道:“心茵是你们的妹妹，你们一定要救她。”　苏宇明叹了口气，搂着秦栀离开了，剩下苏秦和方岩两个人留在咖啡厅里。　方岩看向苏秦，苏秦看着地上，许久，方岩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苏秦，你希望我怎么选？”　苏秦沉默着，方岩伸手搂过他，说道:“你帮我选，只要是你选的，无论什么，我都不怪你。”　时间一分分过去，突然，苏秦推开了方岩，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心软，方岩，别逼我。”　方岩笑着摸他的头，说道:“是该决定了。”　苏秦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这是你父亲给你的选择，别tm丢给我。”　方岩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他，眼睛注视着他，说道:“苏秦，你必须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