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等待千万年终将再见面
艾想了想，她在众神居所的时候，这几千年来完全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的需求，每天祭祀的时候也只喝一点最初之湖泊的泉水。可以说，在她从菲的身体里醒过来之后，也就吃过那一次菲、安蒂她们几人为自己举办的宴席。
除此之外艾什么都没吃过。
“艾，想喝什么口味的？”菲指着那写着各种口味咖啡的木板问道，“不需要担心钱哦，我来付钱就好了。”
菲发现艾仔细盯着木板捉摸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她是不是看不懂这上面的文字，正打算翻译的时候，却发现艾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看不懂，只是这里居然也在用‘卡兰语’。”艾掩面轻笑道，“小女只是好奇，咖啡的话，原味的就好了。”
听艾一提，菲才想起来整个霍尔顿的主要语言就是卡兰语——这古希亚帝国时期主要的语言。据说是因为建立了霍尔顿的三人、同样也是三大守护者之前就是希亚帝国的帝都居民，所以这种古老的语言也自然而然流传了下来。
当她们点好了咖啡，然后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来的时候，菲却没有急着品尝咖啡的味道，而是侧过头来静静的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艾，她很好奇，刚刚艾是怎么知道她的想法的。
“这或许就叫心有灵犀吧，亲爱的半身。”艾笑了笑，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诶！好厉害，你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吗！”菲惊讶的感叹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有时候身上会有股奇怪的感觉。”
菲说到这里，就看见艾轻轻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而就在菲身上相同的位置，她忽然觉得有个人掐了自己一下。这一下，无论是斯图尔还是菲都被惊讶的合不拢嘴了。
“可能是因为小女和半身的灵魂融合之后、再分开的时候，分成两份的还是融合了的灵魂吧。”艾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小女拥有半身所有的能力哦，同样，半身也拥有小女所有的能力。”
所有的能力……这下，菲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如何拥有“感知躯壳和灵魂”这样奇特的能力，很明显是艾赋予她的。
“真羡慕啊。”斯图尔面无表情的说道，就连语气也是那么的平淡，给人一种她在随声附和的感觉。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挂在门上的小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柜台后面休息的店员立刻起身来到了柜台前，挂上了那职业性的微笑：“欢迎，您果然一直都那么准时。”
“一杯特醇咖啡加一杯黑咖啡。”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深厚而又沉稳的声音当中，似乎有着说不清数不尽的故事，或许只有经历了腥风血雨、百般磨难的人，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另外，不要忘了给我拿一袋咖啡豆，就和以前一样的分量。”男人说道，显得苍老颓唐，他随手把一把泉湖银币放在了桌上，那数额显然是刚刚好、一分不差的。
菲眼看着他径直走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静静等待店员将咖啡送过来。
“是你，大叔。”斯图尔望向那个方向，慢慢抬起手来打了个招呼，“你说的，原来就是这个咖啡店吗。”
男人似乎听到了斯图尔的声音，向这里看了过来。他像是看小孩子一样看着斯图尔笑了下，然后靠在椅背上：“这不是整个圣乔治亚都知道的‘学姐大人’和从天而降的‘告死天使’吗。本人，不敢搭话啊。”
威尔表现的很风趣，惹得菲和艾两人有点忍俊不禁，但是斯图尔明显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于是任然表现的非常冷淡。
“威尔大叔，我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去深海采集队。”斯图尔说道，“你在霍尔顿呆了这么久，应该知道深海采集队这个东西吧。”
“听上去很有意思的样子，不过，我是一个看重回报的人。”威尔将腰间装着咖啡豆的包取了下来，然后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把袋子里剩下的几粒咖啡豆倒在左手的手心，“还有，我不是大叔，还没那么老。”
“下周一，我们要去古代龙的尸体那里，所以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斯图尔说道，“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从养殖杂种龙出来之后已经三年没人去采集了，那种品质的龙骨，就算我们敲下拳头大小，都能够赚一整辆马车的硬币。”
“我考虑一下吧。”
说着，威尔望着走过来的店员将两杯咖啡和一个纸盒的咖啡豆放在他面前，便沉默不语的开始独自喝着咖啡。菲她们也不打算扰乱对方的平静，品尝完了自己的咖啡便离开了咖啡厅。她们的主要任务，是准备补给品。
菲简单计算了一下，艾、安蒂、茜丝莉娅、苏祁、苏筱、斯图尔、梅耶、洛丽亚和自己，一共是九个人，如果刚刚那个曾经在泥人手中救下了斯图尔的大叔威尔?格拉汉姆也来的话，那么将会有十个人在这一趟旅途当中。
不过威尔可能会自己准备自己那一份补给，所以其实不需要担心。只不过有了在深渊当中的前车之鉴，为了以防万一，多准备一份补给永远是好事，毕竟谁知道在战斗的时候会损失掉什么东西呢？如果激烈战斗过后全员活了下来，结果在回来的路上因为重伤或者饥饿而死掉，岂不是非常的憋屈、死的不明不白？
从食物到药品、从衣服到布匹，她几乎都准备了，不过这也只是些备用的，洛丽亚表示她会准备药品，而茜丝莉娅会准备在那种潮湿、无光的深海之下使用的物品。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东西便全部准备完了，她们雇佣了一群工人和一些傀儡，负责当商会将东西准备好之后搬运到船舱当中。维多利亚号在霍尔顿西港船厂当中已经完全翻新了一遍，并且加上了价值不菲的空间保护层这种防御性魔法，已经和帝国的小型战舰没什么区别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大家都在为深海采集队的事情忙碌着。直到周一那天早上，菲望着窗外升起的太阳，才将自己内心的激动压了下去。
“早安，亲爱的半身。”艾看到时钟上的指针指到六点之后，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我们出发吧。”
菲和艾住在一起，房间那么大，如果只有一个人住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
少女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让艾先去收拾。她在凌晨的时候就没能好好休息了，那股激动的心情，她明白不是自己的原因，几次在死亡边缘游荡，甚至前一阵子直接死掉的她觉得对危险的环境越来越不敏感，对深渊的恐惧也减少了很多。
但是艾不一样，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待在众神居所那种充满了奇迹般美景的纯洁地方，所以这股紧张和小小忐忑的心情，是艾传给菲的。
淡淡的香味从厨房那里飘过来，煎锅里面少许油在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当天空中的太阳从海平线后方升起，新的一天正式开始了，少女望向在厨房当中忙碌着煎鸡蛋的艾，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天早上吃什么呢？”菲装作不知道，安安静静的端着一杯泡好的茶坐在了桌上，等着出厨房当中的艾走出来。
“小女做的葱油煎鸡蛋哦。”艾很温柔的说道，“前几天和安蒂学会了，亲爱的半身，今天就尝尝小女的手艺吧。”
她这么说着，菲却觉得自己心中的担忧更加剧了。
艾，哪怕有着和她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躯乃至一模一样的血脉和灵魂。但是艾的性格终究和菲不一样。她所经历的那千年万年孤独的痛苦菲体会到了一下，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便已经承受不住几近崩溃。
这就意味着，菲永远也绝对不可能、不能够抛下艾一个人。但是她更是未经世事，能力也很有限，虽然两人有着相同的能力但这不代表她能够善用这力量，在危险的深海之下，菲很是担心对方的安全。
“不必担心小女，亲爱的半身。”艾微笑着，将两个煎成金黄色的鸡蛋放在了盘子当中，小心翼翼的端上了桌，“记得帮小女带好东西哦，小女去叫安蒂她们。”
“嗯……”
………………
“半身的担心，是多余的呢。”艾望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的掌心，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脸上更是充满了幸福的微笑，“和小女交换了肉身，让小女感受到的温暖是无法忽视的，小女怎么敢碰坏这具身体一丁半点呢……”
她的表情，是得到了救赎的表情，千万年的时间简直难以想象，这种等待恐怕能够磨灭掉一切不坚定的感情，但是艾仍然独自等待着，直到见到菲的那一刻义无反顾献出了自己。
至于现在这样，两人能够正常的生活在一起？她感到惭愧，哪怕是千年、万年之中，都没有奢望过半点这种可能性，甚至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象过，仿佛她早就已经认定等待自己的一切都是悲剧，唯一的微笑，是在分别的那一刻、得到解脱欣慰的笑容。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小女要好好享受半身给小女带来的一切。”她给自己打足了气，将对深海所有不安的情绪都强忍了下去，“还好小女预知过了，这一次不会出任何危险。”
“是吗？”
忽然间，艾立刻愣在原地，这个声音是从她的身后传来的，但是这不是重点。
充满神秘感的女性……那个神秘的人……她当即转身猛地扭过头去，生怕自己慢一步对方便会消失一般。她看见的，是一个身穿圣乔治亚学员服饰，手中抱着足足有她半人高的棕色布偶熊。
“艾，是汝的新名字，真好听呢。”少女脸上挂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靠到了艾的身边，“总算再一次见面了，汝还记得吾辈吗？”
或许别人的声音还能忘记，但是此时站在眼前的这位，她恐怕至死都不会忘却：“是您吗……真的是您吗？那位大人……”
“是吾辈哦。”圣音笑道，“当年告诉汝吾辈的名字，汝难道忘记了吗？”
“很抱歉呢……”艾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小女不才，区区那点岁月就忘记了大人您的名字。”
在旁人来看，或许艾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帝王身边的侍女那样，毕恭毕敬不敢犯一点错误。但是圣音所希望看见的并不是这样随意对别人低头的人。
“吾辈虽然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但是这不意味着吾辈喜欢阿谀奉承。”圣音叹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把怀里的布偶熊塞到了艾的手中，看对方一阵慌乱的急忙接过去之后，便换上了赞赏的目光，“吾辈喜欢圆圆满满的结局，汝可不要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可是……小女不敢对您不恭敬。”艾一脸费解的说道，“您当初赐予了小女预知的能力，告诉了小女帝王的恶行，如果不是这样，小女之后的生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美好吧……”
“那只不过是吾辈喜欢做的。”圣音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任何人的委托，也不是想要从各位身上谋取什么利益，安心的去享受吧。”
说完，圣音转过身便打算离开，却发现艾急急忙忙跟上了自己，两眼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布偶熊……
“等汝回来之后再还给吾辈吧。”圣音忽然坏坏的笑道，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布偶熊的小圆鼻子上……
“现在，你可是在她的手上了哦，不可以动坏心思、弄什么所谓的悲剧剧情哦！毕竟，吾辈喜欢的不是悲剧呢……”
话音落下，当艾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剩下手中的布偶熊还呆在怀中，而圣音却已经不知去向，那一番话，也不知道到底在与何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