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与亡灵死者的战争
卡罗莱纳和摩提纳斯两人都死了，菲她们前进路上的拦路石又少了两个。虽然她们并不会因为两人的死而感到高兴，却会为那些不必要逝去的生命，送去希望的注视。
那些可能会在将来战争当中死去的人，因为这样，所以改变了自己的未来。
“最初之湖泊的泉水，我们真的能够找到吗？”凯瑟琳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不是不相信，只是……感觉有点不真切。”
“肯定可以的，就算小女要因此去到‘众神居所’，也会为芙瑞兹公主找到它的。”艾望向跟在队伍后方的凯瑟琳她们，非常肯定地说道，“不过小女可以嗅到这宫殿深处那甘甜的气息，绝对是‘泉水’。”
从很久以前，安蒂说出那妖精一族的烤饼的道菜肴时，菲就听说了关于泉水的事情，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到过这所谓的泉水，究竟有多么神奇。
在传说当中，上神时代的生命女神尤利娅抛下“伊波泉眼”，它落到地上便形成了最初的湖泊，后代生灵全部出现于那湖泊旁边，“最初之湖泊”这个名字也是来源于此。
只不过历经希亚帝国时期的大灾难之后，那些文献记载，都因为无可考证于是成为了传说和神话。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现在的菲她们想要知道真相也是难如登天。
前往皇宫的深处，周围的阴寒感也越来越强烈，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暗处盯着她们，菲她们不断利用感知探索周围的世界，却也能感到有视线一样的东西在她们身上不断扫视。
苏筱对这一样最为敏感，明明无论什么危险状态下她都能保持非常平静，在这个时候，菲她们能够明显感觉到苏筱姐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前面有东西……数量很多。”走着走着，苏筱忽然停下了脚步，叫住了所有人，“准备好，可能是一场战斗……”
为什么这么确定？几人在原地站定，往前方望去，从前方的拐角穿过去，应该可以进入一个举办仪式的地方。无论是洗净礼、还是沐浴礼之类的贵族仪式，都会在这里。只是当年主持这些仪式的大祭司，估计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两千年后的今天，它会变成这幅样子。
“苏筱姐，为什么我没办法发现那里有人？”安蒂小心翼翼地撤回了探测魔法，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里可能空空如也，“你是……”
“它的屏蔽是针对正常感知和魔法感知的。”凯瑟琳忽然补了一句，眼睛眨了两下，“绝对是这样的，我能够感受到不属于生灵的魔力流动，那阴寒的气息绝对是从那里传来的。”
“难道不是因为宫殿本身和那些黑色的迷雾？”安蒂觉得有些难以相信，“这里一直都很阴冷……”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方利用这一点很好的把自己隐藏在了这里。”菲小声说道，她身子靠着接近墙壁的地方，双眼盯着拐角处，一点点挪过去。
越是前进，就越是能够感受到那股深刻入骨、渗透血液的寒凉，无论怎么想。菲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维，不让原本平静的心被那东西干扰。令人熟悉的魔法——“心境的领域”再一次将每个人的内心连接起来。
安蒂太久没有使用精神相关的魔法了，以至于她们都差点忘了安蒂魔力亲和力最高的是“精神、思念、愿望”这一类可以连接感情、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一刻，安蒂尝试释放一点魔力，将其化作丝线般缠绕在每个人身上。
简单的魔法、只有安蒂能做到的魔法，当魔力触碰到她们身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个同样的感觉——安蒂就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安蒂的确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如果让菲来描述，或许“安蒂温暖的小手正轻轻贴在她们的后背上”这句话可以更好的形容。
有安蒂在身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菲心里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一个甜滋滋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就连本人都没能察觉到——心中那慌乱、紧张的情绪灰飞烟灭，消散到了不知道什么别的地方。
她走在最前方，踏入了祭祀殿堂。呈尖塔形状的中央建筑物上，散发着美妙浅紫光亮的巨大晶体，将光晕投射向祭祀殿堂的顶端屋顶，以至于那些白蜡烛的颜色都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里的景象，奇幻的有些不可思议，充满古典韵味的殿堂，让菲一时间无法想象，这里居然被保存到如此完好的地步。在那尖塔的顶端，公主如同罪人一般，双手被捆住高高吊起，如同祭品一般。
她身上流淌下那如同鲜血一般的液体，从血管当中溢出，遍布全身，如同溪流从头顶到脚底，一直滴落在小尖顶方碑的顶端，顺着上面雕刻的花纹凹槽，一直流淌到底部……
这是什么！？
菲只感觉自己那一刻悬着的心直接落到低谷，周围充斥着的血腥味和被风干尸体的异味，发了疯似得灌入鼻腔，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这献祭仪式般的诡异场景，就像锥子不断凿击着她的心脏。
咚咚——咚咚——她能够清楚看见上面被高高吊起来的人，那是之前帮助她们进入皇城的奈落公主殿下。她对对方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化作了非人的存在却仍然保持理智，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
如此一个妙曼可人的女子，就连此时被处以酷刑，身上那高贵的气质都未曾褪去。
安蒂一手捂住嘴巴，强忍着头部的眩晕感抑制住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的双瞳在震颤，哪怕偏过头去望向地面，努力不让自己再看向那处，来自心境领域当中，同伴们眼中的画面，却无法抹去。
芙瑞兹低下头注视着地面，胸口不断起伏，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是有精神魔法的庇护，此刻已经晕过去，或者直接发疯。
“那个是……奈落公主么……”苏筱皱起了眉头，心中那股不安并没有散去。
望着奈落公主那可怜的样子，就算说她是敌人，苏筱也无法相信，现在看起来她已经被当做这个祭坛的一部分，成为了祭品……她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不过就算再早一点，估计也没办法救下她。
“她……她死了？”站在门口的凯瑟琳面色苍白，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我明明还能感受到魔力……她可能还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东西对我们的影响那么大！？安蒂死死盯着地面，却仍能感受到一个图像，正在疯狂试图闯入自己的脑中。
“咳——”
一个轻微的响声过后瞬间，几人几乎是下意识毫不犹豫地取出武器，不约而同指向了吊在那里的奈落公主。那武器的银芒，似乎能够给大家心里带来一丝安慰，只要敌人不是无法战胜的，她们就没必要害怕……
“她，还活着。”艾深呼吸了几下，那异味灌入鼻腔的感觉很不好，但至少让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确真切的活着，“还有救……”
“咳咳……”
她们能够看见，奈落公主往她们这边看过来。她看上去实在是太虚弱，仿佛身体内的什么东西被不断抽离，送入下方的祭坛当中。
“不……快离开……”已经无力动弹的她，仿佛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挤出了这一句话，“快逃……要控制不住了……”
“快走！我们快走！”就当奈落公主话音虚弱到听不见的瞬间，凯瑟琳忽然用惊慌失措的语气喊道。
心境的领域当中，她的想法也从四面八方传入几人的脑海中。凯瑟琳能够感受到的那股近乎可怕的魔力波动，如同闪电一样击穿了她们的感官。
嗡的一声巨响，声音传入几人耳内的瞬间她们才发现，所有人都被罩在了一层无形的结界内部，这反向的结界成为了囚禁的牢笼。
哐当——
巨大的黑色门扉被关闭，将菲她们完全锁在这祭祀殿堂当中，紧接着整个殿堂都开始震动，里面摆放着的座椅、台架和蜡烛左摇右晃，紧接着在杂乱碰撞声当中全部被掀翻在地，一片狼藉。
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安蒂几人慌忙稳住身形，才勉强保证自己不摔倒在地。苏筱、斯图尔、泰伦斯、菲和艾已经将安蒂她们保护在中间，手持兵器，盯着周围那已经乱作一团的器物。试图从其中找出什么异常
那被奈落公主的血液浸泡的池子，鲜红色的荆棘开始生长，不断缠绕住每一根梁柱、攀上每一面墙壁。它们如同来自深渊的触须、从地狱爬上来的双手。
“一场恶战……”菲咬紧牙关，试图利用自己魔力的亲和力，将周围不断形成的飓风平稳下来。
她又怎么知道为什么室内会出现飓风，她现在根本没时间想那些，只能全神贯注去稳定下那足以将活物杀死的飓风稳定下来。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被迫不断缩减操控范围，以至于那些混乱的气流几乎要贴到她们的脸上。
不行了！会死的！菲看向手中，自己手里握着两柄看起来非常华美的细身剑，但是她知道这并不是龙钢制成的，上面也没有任何符文刻印，更支撑不住附着性附魔。
她能抵御住这莫名其妙的风暴，但是如果敌人出现，她恐怕无能为力……
紧接着下个刹那间，祭坛中央的巨大水晶的光亮越来越刺眼、越来越强烈。只是刹那之间，菲就发现自己眼前除了纯白一片之外，再也不剩下什么。
当所有感知能力再次回归，菲急忙向四周看去，安蒂她们全员都仍然完好无损的在自己身边，只是周围的场景已经完全改变。从原来的祭祀殿堂，变成了广阔的沙漠，一眼望去除了沙尘之外再也不剩下别的活物。
远方的天空之上，奈落公主漂浮在那里，双眼流淌出来的鲜血仿佛是在告诉菲，她早已死去多时。
“这不是幻境！”艾的双眼中，那紧张无法被挥去，她紧握着曲柄巨镰，挡在了刚刚起身的安蒂身前，“是奈落公主的一方小世界！”
我们被困住了？这是在菲脑不断回响着的唯一一个声音。心境的领域，终究还是领域。安蒂并没能在对方的小世界当中维持住自己的领域。能够掌握一方小世界的人是位列世界顶端的存在，至少在后代生灵当中，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她不清楚奈落公主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对方现在是属于敌对势力，这样下去她们的确避免不了一场恶战。
地面上，血红色的荆棘藤蔓不断生长，从沙地当中钻出来。这片沙场在荆棘不断翻腾之下，曾经被掩埋在沙子下方的那些尸骨被翻了出来，连同散发着尸臭味的生锈兵器、盔甲都暴露在空气中，任由当空烈日暴晒。
数以千万计的尸骨，本该是亡魂，现在却站了起来……
“明明都让你们赶紧离开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毫无起伏的语调当中，却充满了幽怨与悔恨，“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死在这里……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你们。”
她高高漂浮在空中，七窍都流淌着红色的液体，那漂亮的公主裙装也被染上了大块大块的血污。饶是如此，她仍然不失公主的气质，只是此时却站在“活”的对立面——“死”了却又没有“死”，介于生死之间最痛苦的地步。
“太……太多了吧？”斯图尔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战胜……”
凯瑟琳没有说话，她此时微微发颤的双臂已经将内心的想法展露无疑。她能够感受到魔力的波动，虽然每个波动都不大，但是它们就像一个个黑色的蚂蚁，密密麻麻遍布整一张纸，让人光是看着都毛骨悚然。
艾和菲两人尝试去感受，却发现自己越是将感知领域往外扩散，就会发现“灵魂”的数目在不断飙升，从三万，到三十多万，最后竟然直逼百万。
放眼望去几千米之类，她们都无法看见一个尽头，沙场上黑压压的死者们，已经将她们包围……
逃不掉！菲发现她们不知不觉往后退去，逐渐围城了一个圈，背靠着背，根本不敢再踏足出去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