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被埋没的千年古都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想要我们生不如死！”月歌?伊看见那逐渐变幻的世界，忽然焦急地大声吼道，甚至不顾一切以权利攻击大贤者卡梅伦，拖住他的行动，“大家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一系列在菲她们看来我行我素、意义不清的举动，将她自己放在了一个立场非常不稳定的位置。但是月歌?伊并不想这么做，她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将兰多尔十八世彻底消灭，这样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再发生类似于两千年前的事情。
但是她失败了，在大贤者卡梅伦的计划下，菲她们可以成功拖住兰多尔十八世，而卡梅伦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发动早已布置好的结界，将这个皇城毁于深渊之下，并且引得天空中的星辰“太阳”直接坠落大地……
一旦星辰坠落，和星辰相联系的兰多尔十八世就没有再活下去的可能性，无论他的“命运”是什么……这比相信有着“告死天使”能力的菲可以击杀兰多尔十八世还要更可靠，只是卡梅伦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而且不是从他来到这里开始，是从他两千年前建立魔法之都霍尔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监视了……
月歌?伊越来越确定自己的观点了——她们从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就根本没可能成功过。因为知道兰多尔十八世将自己一部分意识留在了四方石当中，所以她和大贤者希望这四方石能够成为菲拖住帝王的关键，结果……
现在不但没能拖住对方，菲的一举一动也在他的监视之下了。
“什么！？”菲慌乱地望向远处的月歌?伊，发现她身后的云雾忽然消失，转而变成雾蒙蒙的天空……
地面如同投入了石子的平静池塘一样，在一圈圈波纹般的波动下慢慢变幻着，苍蓝天空愈发阴郁，甚至就连周围空气的味道都变得不再一样。
这里不再是什么宫殿，不再是什么皇城，阴郁的世界替代了那被云雾环绕、处于天空之中的巨大圆形平台，手持兵器浑身是细小伤口的菲她们，成了这个世界当中格格不入的存在。
这是城市——层层叠叠的高大建筑，将街道两旁占据，身穿奇装异服的人们在街道上来来往往，无论是类人种还是异乡人，在这里都安稳的生活着。
躯干被印上希亚帝国国徽的木偶傀儡在街道上四处走动，维持着秩序；城堡一般巨大的蜘蛛，搬运着货物光明正大走在街道上，没人惊慌也没人驻足观望，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高出周围建筑数米、仅有几根粗壮支柱支撑起的塔楼里面，看上去仿佛已经枯死的树木“提着”散发幽蓝火焰的提灯；街道上被绳子拴住、搬运着重物类人形生物，惨白的皮肤在阴森森的太阳照射下显得更加恶心……
这里是城市，是希亚帝国最为巨大的城市，四个方向，高耸入云看不见顶端的巨型塔楼，仿佛连通着地面和天空，又好似巨大支柱，将天空支撑起来。
哪怕这么遥远，她们也能看见，那四个巨大足有五分之一普通城市大小的柱形高塔……
“出售奴隶小鬼！”身缠沾着血迹的肮脏布匹的男人，挥动手中的鞭子，抽打着那些人形怪物，不断吆喝着。
这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的景象；这从未体会过，却又不断触碰她内心深处的感觉；这没办法理解，却又无法不去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菲感觉自己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澄澈的银色瞳眸所见到的景象，无一不在证明着她的猜想。
“这里……这里是……”
巨大的城市，漂浮在天空之中，在千万米的高空，甚至隐隐约约被云雾遮挡，但是它却绝对不会让自己被世人忘却哪怕一秒。那是众神居所，高高悬在人们的头顶，将星辰遮蔽，替代了夜空，成为这个时代的标志。
“这是曾经的希亚帝国。”艾愣愣盯着天空中那巨大的城市，失了神，就仿佛不知不觉之下子自己的魂魄都被吸引了进去。
菲却没有艾这种感觉，那种来自心底的深深恐惧，是无法抗拒的。她不难猜到是为什么，自己现在的身体是艾的身体，就算已经尝试去屏蔽，也永远无法屏蔽那千万年孤独所带来的恐惧。
就算两人的外貌完全一样，就算两人流淌着完全相同的血液，就算两人甚至连灵魂都融合到了一起，但是不一样……她们始终有差别……
那个时候，在众神居所的时候，艾将自己的躯体给了菲，结果回到了地面，菲将自己的肉体还给了艾，她们就这样交换了身躯，却从未找到换回来的方法。原本她们以为双方的身躯完全一致，便不会有区别……
心脏砰砰跳动的速度已经超过了菲的想象，她能够感到自己的呼吸不断变得粗重，气息开始变得不平稳，就连紧握双剑的手都有点发软，头脑也开始不清晰起来。而艾，则深深被众神居所所吸引，被这“传说中的类人种奇迹”所吸引，就像两、三年前的菲一样，如此痴迷这个传说。
足足一分多钟，菲和艾都被各自所无法习惯的情绪深深困住，但是很快，她们就恢复了正常。
安蒂的心境的领域尚未断开，在之前那个一望无垠的巨大平台上，她们分散在了足有千米之外的地方，现在这个世界出现了，将原先的平台代替。而这些建筑也自然将她们分隔开。
“艾……不能再等了！我们要到安蒂她们身边去，还有苏筱姐！”菲急忙拉住艾的手，将对方从那茫然当中“拽”了出来。
轰——
就在这个瞬间，不远处的街道上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爆炸，那冲天而起的烟雾和火光，将街道上来来往往行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又是反叛者吗？”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这群家伙怎么不死心呢，明明帝皇的统治非常完美……”
完美！？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惊讶地看向这个士兵，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要前去阻止的意思，反而那些木偶傀儡向那里快速着奔去。
在此之后，她才发现了究竟有什么怪异——这个城市里的人，脸上无一不洋溢着笑容，还是那种怪异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
轰——
冲天而起的光耀将那个地区笼罩，周围的建筑物几乎是在瞬间被摧毁，化为崩塌的残渣，只是就算发生了这些，这些行人也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只是完全不当一回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涌起的水流不断向那个地方涌去，菲和艾两人能够看见，方圆百米内的液体，几乎是在瞬间全部涌向那个方向，它们由水露，化作溪流，化作翻腾的江河。它们不断汇聚，形成倒吊在空中的巨大湖泊、形成从半空中拍击向地面的海浪。
又是一声轰响，只是在这一次轰响的下个刹那，那天空中的“湖泊”就忽然失去了漂浮的能力，倾泻向地面，铺天盖地的将那片地区淹没。
“御水妖精”的名号，不是她自己为自己冠上的，而是从千年前、她用湖泊的水阻挡了天洪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别人口口相传的。
从心境领域传来安蒂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菲和艾两人的脑中，她们得到了一个地点——神殿。
无论是菲从两年前踏入森林遗迹的那一刻，还是之后在探索深渊、梦境世界当中所见到的，她们所有人都认识的地方，也只有神殿了。希亚帝国的神殿，比任何一个建筑都要显眼，如此巨大的范围之内，可能高大钟楼能有两三座，但是神殿只有一个。
完全由米色石英砂构成的建筑，就是希亚帝国的圣殿，里面所供的神像也不是上神时代的任何一个神明，反而被兰多尔十八世的雕像所代替。所以，哪怕在神殿那高耸入云的尖顶上，菲她们都能看见希亚帝国的国徽。
“在那里！”艾指向不远处的建筑，“安蒂要我们在哪里汇合！”
菲点了点头，再次扭头望向那发生爆炸的地方一眼，深吸口气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一跃而起直接踏上街道旁边房屋的顶端。
七百多米的距离，对于菲和艾两人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周围的景物在不断向后倒退，仅仅几秒她们便已经到达了神殿的顶端，而安蒂、芙瑞兹、斯图尔、苏筱、泰伦斯和凯瑟琳几人已经在下方等着了。
“菲！”下方的安蒂似乎察觉到天空中跃过了什么，急忙抬起头，就看见依靠改变重力而垂直站在墙壁上的菲和艾两人。
她们再次聚到了一起，只不过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个可怕的、不好的预感——头顶高高悬着的巨大“天堂”——“众神居所”。它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偶然，在历史的记载上，众神居所一直被隐藏在梦境当中，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在梦境世界当中看见它，才有重生的机会……
但是现在，天空中悬浮着的众神居所绝对不是偶然存在于那里的，大家也不是偶然对它视而不见的。而且菲感觉路上的每个人，都被一种不正常的情绪所包裹着，就好像……每个人都死过太多次，甚至习惯了那种感觉，已经无法再次感到悲伤和恐惧……
这个世界不正常，如果是梦境世界，艾可以轻松带所有人出去。因为，它不可能是现实世界，现实当中的希亚帝国早就在千年之前毁灭了，被一场灾难、一次从天而降的洪水毁灭。
而且……这个地方明明是希亚帝国的帝都，却没有深陷水平两千米的地下，这里也不是深渊，只是很普通的平原地形。
如果它真的在众神居所的下方，那么按照地理位置来说，这里根本不可能是平地……菲这样想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想法。为了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她们必须先弄清楚自己在哪里。
无论如何绞尽脑汁，她都没办法想到。随身携带的储存物品的魔导器里面有各种测量魔导器，菲想着要不要让安蒂和凯瑟琳两人现在就地测量。
“必须先弄清楚我们在哪里才行……”菲这样想着，伸手就摸向魔导器，可是忽然间又停住了手。因为她想起了什么……
之前奈落公主曾经为她们留下一封信，信中提到这样一句话。菲忍不住将它一点点回忆起来，下意识就念了出来：“灾难刚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能够看见天空和外面的世界的……”
“嗯？”几人忍不住看向菲，对她忽然冒出的这句话表示疑惑，但是却没有出声，因为这句话对于大家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好像在哪里……
“是……奈落公主的那封信上面的？”芙瑞兹小声嘀咕道，“我好像有点印象。”
“的确是的。”菲点了点头，“这句话……很奇怪不是吗？”
“‘灾难前还能看见天空和外面的世界’，这不意味着灾难前，希亚帝国被洪水侵蚀的范围，还没有变成深渊！？”凯瑟琳惊讶的叫出了声，“可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这些建筑……保存完整的同时，还能直接下陷两千多米！？”
“我觉得，这是天洪……”斯图尔思索着，默默说道。
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剧烈的爆炸又从远处传来，那个月歌?伊和大贤者卡梅伦战斗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周围的建筑全都被夷为平地，但是菲她们没办法去帮忙，因为她们的任务就像月歌?伊所说的那样，是解决掉兰多尔十八世。
现在这个样子的她们要怎么才能做到？
“我觉得，要赶紧带着月歌?伊离开这里才行。”苏筱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留下的划痕，回想起刚刚兰多尔几次险些伤到自己的瞬间，“那个家伙把我们困在这个世界里面，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
心境的领域当中，再次传来一个异常的波动，将她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这来自凯瑟琳，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街道的另一端好像有军队赶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