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两条路
楚烨、小为羽、沈兴山、老氿来到了一个静室之内，看着沈兴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一枚赤金色小令牌，跃然眼前。
“看来这就是‘赤乌令’了，能够让赤乌剑仙出手一次之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打造的，一定是坚固非常。”沈兴山仔细端看着赤乌令，颇为赞叹的说道。
楚烨却是神情古怪的拿起了赤乌令，前后左右的仔细打量。
老氿把胡子一吹，轻蔑的撇了撇嘴，冲着楚烨说道“臭小子，你瞅瞅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修行者要有大胸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更色。别看到好东西就撒不开手。来，给老夫看看。”
楚烨却是把‘赤乌令’递给了小为羽，带着疑惑的眼神问道“你看看，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小为羽乖巧的接过了‘赤乌令’，冲着老氿翻了个白眼，仔细端详起来。
老氿报之一个更大的白眼，嘟囔了一句“早晚也是个怕老婆的货，没出息。”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呀！”小为羽看着看着突然惊叫了一声，吓得老氿差点呛死。
“你怪叫什么！”老氿胡乱抹了一把嘴，瞪着眼睛看着小为羽。
小为羽略带歉意的吐了吐舌头，转脸对着楚烨说道“烨哥哥，这个东西和当日你斩断的小令牌一模一样。”
得到了小为羽肯定的答案，楚烨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张大嘴巴的沈兴山和老氿说道“当日金兀术和风心远第一次来闹事的时候，我曾经出手教训他们，最后风心远好像就是拿出来了这么个东西，但那时候我剑意初成，不吐不快，把那东西斩了，看起来跟这个‘赤乌令’一模一样。”
老道事故的沈兴山与人老成精的老氿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倘若楚烨真的斩断了一枚‘赤乌令’，那别说请赤乌剑仙出手，恐怕真遇到赤乌剑仙了，先要被追究斩令之责。
楚烨此时也有些傻眼，近些日修行进境十分顺利，连续克敌制胜。但平白竟然惹到了号称北境修行者第一人，北境守护神的赤乌剑仙。那自己这条小命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取走。
小为羽也从几个人的神情中看出了不对，虽然心思纯真，但小为羽实际聪慧过人，要不然也不会看了普渡留下的无名手札就能倒背如流。这次跟楚烨一行，小为羽也渐渐懂得了人情世故，江湖恩怨。
稍微一琢磨，小为羽就就明白了事情不妙。很是担心的看着楚烨，柔声道“烨哥哥，如果真的斩断的是‘赤乌令’，那赤乌剑仙会对付你么？”
楚烨苦笑一声，怕小为羽担心，劝慰道“那高高在上的赤乌剑仙应该不会与我计较吧。我也不是有意为之，而且谁知道‘风心远’的赤乌令是真是假。我看多半是假的，一个蛮族小辈，怎么可能有赤乌剑仙的东西。如果他真认识赤乌剑仙，还至于找那两个‘嗜灵双魔’来给他撑腰么。”
小为羽听着有道理，乖巧的点了点头，手却不自觉的揽住了楚烨的胳膊。楚烨这次没有挣脱，任由小为羽就这样揽着自己。心下却已经开始盘算最坏的局面了。
.......
“铁乌赤阁下，我家主人有请。”一名身穿锦衣的官吏在黑水城的城门内，躬身拦住了一个人。深施一礼，恭敬的道。
往来的人群很多，耳尖的听到官吏语气如此恭敬，纷纷偷眼看了过来，只见一个粗布乌衣的中年男子，赤着脚被官吏拦住，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达官贵人，比乡间的莽汉还要邋遢几分。
粗布乌衣的男子原本就已经快走进城了，然而陡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他十分不适应，甚至说有些反感。
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他的名字了，他的蛮族名字。
那官吏嗓音有些尖锐，是天启城中才有的宦官的声音，这些声音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半点好感，只能算是敌人。
“你的主人是谁？”
中年男子只是抬起了头，无比冷漠的问道。
“我的主人姓白。”身穿寻常棉袍的官吏轻轻抬起头，依旧龚着手，小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语音冰冷的说道“姓白的在大炎可谓是权势滔天，但在我这里，分文不值。我还有事要办，你再不让开，就得死在这里。”
官吏皱起了眉头，眼神微微颤动，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主人只是让他来传话。但身为皇家暗卫的他，对白氏皇族有着近乎狂热的忠诚。听到眼前的人对大炎皇室不敬，锦袍官吏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盘算着要不要在完成主人命令的前提下，给这中年人一些教训。
感受到了官吏体内隐隐调动起来的炁，中年男子反而放松了起来，也不管官吏，大步向城中走去，任由自己后背暴露给锦衣的官吏。
锦袍官吏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了数次，终是没有动手，对着中年人的方向，朗声道“我家主人说，若阁下想知道商小姐的下落，就去‘天机阁’一叙。”
本已经动了杀意的中年男子在听到商小姐三个字后，瞬间有些失神，迈出脚步重重的踏在了地上。惊讶，疑惑，欣喜，三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猛然回头，看向锦袍官吏。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好！”
看着中年男子离去，锦袍官吏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最后中年男子那眼虽然没有杀意，却没有压制自己的修为。锦袍官吏也从那一眼上感受到了中年男子修为的可怕，自己若真是热恼了他，恐怕那人真能一剑将自己与城门一并斩了。
不知何时身边站了个高大的男子，满脸笑意，正是夫诸。此时夫诸身着一身华丽的服饰，看来当日被罗睺所伤已经并无大碍。
夫诸拍了拍锦袍官吏，笑着说道“赵高，幸亏你刚才没惹那人，要不然你恐怕会是死在赤乌剑仙手下的第二个太监。”
被称为赵高的锦袍官吏瞪大了眼睛看向夫诸，又猛然看向赤乌剑仙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主人这是要兵行险招了。”
....
进了城，感受着‘赤乌印’所散发着的独特能量，赤乌剑仙很快就找到了楚烨等人所在的货栈。
站在货栈当街，中年男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炁息自体内散发开。炁息无形，但却让人感到犹如芒刺在背；虽然隐晦，但却又十分炽烈。
常人不明所以，但修行者尤其是在剑道一途有着高深造诣之人，能够清晰的感到，那是一股剑意，一股强大霸道的剑意。
对剑意感觉最敏锐的，自然是老氿。正与楚烨等人说话的老氿在感觉到赤乌剑仙的剑意之后，一向嬉笑的面目，渐渐的凝重了起来。一言不语的走到院内宽阔处，体内气势渐渐提升，破布衣衫无风自鼓，满是污秽的脸上，竟然是渐渐清晰起来。
楚烨也感到了异样，急忙跑到老氿身边，但却被老氿体外的护身炁罡阻住。老氿表情严肃的对楚烨摇了摇头，示意楚烨不要妄动。
与老氿仅一墙之隔的赤乌剑仙也感知到了他的剑意，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剑。不枉我特意跑到黑水城一趟。”
说罢赤乌剑仙迈起赤着的大脚，仿佛踏着无形阶梯一般，渐渐就走在了空中，自上而下望着老氿，宛如天神审视蝼蚁一般，轻轻一哼，就有一张由金色光芒组成的剑网自体内激射而出，将老氿盖下面。
老氿看到剑网，神情平静，毫不着急，继续提升气势，在气势提升到某一个程度之后，老氿双目豁然睁开，一道直达天际的剑芒自天灵射出，直接撕破剑网，老氿本人也随着剑芒冲天而起，在赤乌剑仙对面，凌空而立。
街上行人见状，竟是惊为天人。
看老氿冲破了剑网，赤乌剑仙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修行不易，你既然能达到地阶宗师之境，当能看懂你我差距。我也不为难你们，只是想见一见那个斩断‘赤乌令’的人。从你的炁上，我能知道，你不是。让他出来吧。”
老氿哈哈一阵大笑，肆意放浪，也不回答赤乌剑仙，取下腰间的葫芦，大大的喝了一口，嚷道“你堂堂的剑中神仙，何苦为难一个小辈。”
楚烨此时也冲到了外面，看到与老氿与人对峙，从那滔天气势上就知道此人绝非泛泛之辈，多半就是那个赤乌剑仙。担心老氿吃亏，大声吼道“来的可是赤乌剑仙前辈，晚辈楚烨，见过前辈。当日与人冲突，无意斩断神物，还请赤乌剑仙见谅。”
赤乌剑仙颇为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粗糙的胡子茬，笑道“那‘赤乌令’本是我为了报答对我有恩之人送出之物，只是沾染了我独特的炁罢了，算不得什么神物。”
下面的百姓此时炸开了锅，赤乌剑仙！北境守护神！这些百姓大多数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地阶宗师，何况是赤乌剑仙。这回见到天上那人就是赤乌剑仙，纷纷奔走相告，更有甚者直接跪拜在地上，顶礼膜拜。
赤乌剑仙看着脚下，有些无奈，对着楚烨说道“你们能弄到一枚‘赤乌令’说明你我有缘，我自然会遵守承诺，为你们出手一次。但你毁令在前，我的威严也不容冒犯，这罪过，我自然也需要找你。”
“这样吧，我给你两条路：一条你把完好的‘赤乌令’交给我，抵了毁令的罪过，我也就不再追究；另一个，则是我也斩你一剑。斩后无论生死，我也不再追究。依然再帮你们出手一次。两条路，你自行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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