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人脉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北方“滚”元宵, 南方“包”汤圆。
北方的元宵是先拌好馅, 将馅和匀，晾干后切成小巧的立方块。将馅放在簸箕里, 再在簸箕里撒上江米粉，然后开始筛, 馅料在簸箕里滚上了江米粉不断滚动, 逐渐形成一个个包裹着江米粉的小球, 这就是北方的“滚元宵”。“滚过”的元宵表皮比较松, 所以下水之后糯米化在水里, 汤会很稠，馅料很有嚼劲。
南方就叫“包汤圆”。先把糯米粉加水和成面团，然后拌好馅料备用。因为糯米粉粘性大, 所以也不用擀面杖，直接揪一团捏扁, 把馅料包裹在里面，团成小球就可以。这和包饺子很相似。
沈家家在沈阳, 叫法是元宵, 但做法却是汤圆的做法。
这是杜老爷子教的, 沈家也习惯吃了。
中午杜丽她们包了六十多个，一个没剩。
晚上大家伙一起包的，分三波煮的, 个个吃的肚溜圆。
“都溜达溜达, 粘面容易积食。”杜老爷子吃的也舒心,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 舍得放料放糖，这元宵可不更好吃了咋地。
老爷子吃完也不多待，背着手溜达溜达就要回去了。
苏元和沈家人说了声，也陪着老爷子走了。
沈梦不想出门挨冻，看着杜勇、沈伟和沈小五都跑出去玩了，她内心毫无波动，就在家里上下阁楼，准备走个一百遍，绝对能够助消化的，积食是不可能积食的。
沈家睡的还是比较早的，因为明天沈母要去沈大伯家随礼。
最终沈母送的礼是两块红双喜枕巾，这年头红布可不好买，一对枕巾也不算礼轻了。
上午沈母就回来了，脸色不是太好看。
家里就沈梦自己，常陪着她的苏元也不在，去找陆哥了，至于有啥事他也没说，沈梦估计是他们要开学了，以后也没放假那么方便了，两人聚聚之类的。
其实沈梦不知道今个苏元和陆哥是要在一起吃饭，却是为了沈家。
“娘，你喝水。”沈梦赶紧狗腿给她娘倒水，让她娘压压火气，省得她扫到台风尾。
沈母接过铁缸子，没忍住和沈梦聊开了，也是因为这几年沈梦的做事方式，让沈母觉得她不再是小孩子，“你说人咋能这不要脸呢，今个我过去送了礼就要回来的，你奶和大伯娘拽着我不让我走，还和新媳妇说，咱家都是大厂子工人，住楼房，家有两辆自行车，让新媳妇多和咱家走动走动。”
沈梦也有些无语了，好像牛皮糖啊，还是甩不掉的那种。“娘，你没说啥啊？”不像她娘风格啊。
沈母冷哼了声，“我能不说嘛，我就说家里六个娃呢，也过得紧巴巴，大家都过好自己日子就成了，惦记别人没用。”
沈梦暗暗给她娘两颗大拇指，有些人就是不能给留面子。
直接撅回去就对了。
沈母吹了两口，感觉不那么烫了，喝了两口，叹了口气，“我就觉得过几天那新媳妇还得上门，不是都要认亲么。”
沈梦也能理解沈母，明知道以后那家麻烦不断，想离得远点，可惜那家不自觉，使劲往上蹭，搁谁谁烦啊。
“娘，我大伯家也没买房子，咋住的下呢？”总不能让新媳妇和弟弟妹妹睡一铺炕上吧。
“他们家租了个小房子，其实也不难过，武子和他媳妇都有工资，花点钱租个房子也不算啥，两人要是好好过，攒个几年买个房子挺好挺好的，就怕她们不好好过啊。 ”沈母并不是见不得人家好的，她巴不得大伯子家过起来，就像之前一样，怕她家打秋风都不照面。
她家才能轻轻静静过日子。
沈梦有些不以为然，性格决定命运，这不是她们能操心的事。“您不用替他们操心，她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呗，只要您拉住我爹，就是我奶再闹，咱们就当看大戏了。”
沈母笑着拍了沈梦一下，但不得不承认小闺女看问题更能抓紧要害，这大概就是读书人的厉害。
小闺女她不愁的，有大元在，以后就是生活在蜜罐里。
她现在愁的是小丽，上学不成，工作也没有，今年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厂里也有给保媒的，可是对方都啥条件啊，她一个也看不上眼。
她和孩他爹商量了，要是不行，也别管剪头不剪头了，能进厂子就进厂子吧，哪怕是个临时工，只要有了工作，再加上小丽长的也不赖，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她现在是真的了解她爹了，这女娃子结婚就是二次投胎，也得好好选。
好在小丽年纪不大，留个三四年没事。
她和孩他爹会给好好挑的，至于现在提倡的自由恋爱，她虽然不反对，但是也不算支持，当年她也是和孩他爹先看对眼的，可是他们吃了多少年苦，才把日子过成这样，她不想让小丽把她的路再走一遍。
沈母请了半天假，早回来歇了一会又去上班了。
沈梦看窗台筐里还有啥好吃的，中午吃点好的，明个她就要开学了。
再说苏元和陆哥这边，两人也在天南地北的聊天。
突然陆哥转了话题，“我看小丽今年也不小了，叔叔婶婶咋还让她在家呢，她家老小不也上学了么，也没娃要看啊。”
陆哥还以为沈家不让杜丽上学是因为要给家里带娃。
他这么猜测也是因为这绝对是当前很多家庭的做法。
苏元帮着解释了下，在他看来沈叔叔婶婶还是挺一碗水端平的，每个孩子都供读书，能读就一直供。
大勇哥和小丽姐学习不成，沈叔婶又给他们想办法。
大勇哥学了好几年手艺，最终有了机会进了厂子食堂，以后不愁了。
小丽姐喜欢剪头，沈叔婶就给花钱找师傅，学成了也在给找工作，可是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沈叔婶也愁的慌呢，想先进厂子，可是小丽姐学历又不够。”
陆哥手不自觉的摸摸棉袄，那里有处缝线，是小丽给缝的，阵脚细密，“小丽爱剪头最好还是进理发室啊，要不然白学那么多年了。”
苏元觉得也是，“可是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多人退了也会把工作给自家人，遇到合适的还是很难的。”
陆哥摸摸下巴，“中午我约了机车厂采购一起吃饭，你陪我吧。”
苏元有些不解，“陆哥，你还倒腾货么？”
“没有，我从外头弄点货，就给周边人分了，哪里用找采购啊。”陆哥笑着摇头，“你知道机车厂现在多少工人了么？”
陆哥伸出一个巴掌，“足足五千人了。现在每年都在招人，以后人会更多。”
苏元点头，这个他也知道，但是不明白陆哥说这啥意思。
“厂子大了，人多了。周围的为它服务的就不够了，之前不还开了个澡堂子么，厂子底下是允许挂靠的。你说如果厂子想开个理发室，小丽是不是就有机会了。”这是陆哥想到的办法。
其实这个招沈爹娘也想到了，只不过他们没人脉，只能被动等待，而陆哥想到了就要去做，他已经把人约上了。
苏元一拍大腿，“肯定有啊。哪怕就给个机会呢，我相信小丽姐剪头技术不差的，她还会烫发呢。她现在每天还早晚出去给免费剪头呢，一点没把手艺落下。那个采购能有那么大能量？”他有些怀疑。
陆哥知道小元聪明，可他毕竟是在学校，社会的事了解的并不是那么多，“作为厂长肯定有嫡系的，其中采购和会计这两块肯定要有自己人。”
苏元懂了，所以今天请的采购是能“通天”的。
“有些事咱们以为是大事，怎么想招就是办不成，可是在一些人眼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陆哥太了解这个社会了。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就像小梦说的，他竟然无法反驳。
“那咱们用买点啥不？”苏元知道求人办事，当然是礼多人不怪了。
为了小丽姐花着钱他也是愿意的，毕竟…咳咳…以后都是一家人。
陆哥摆手，“先不用，先探探口风，要是能成，这礼轻不了的。”
即使厂子同意弄个理发室，但也不一定就要杜丽啊，为了杜丽能进去，人家也不怕你不送东西。
“到时候沈叔婶肯定愿意掏钱的，他们没有我这也有。”苏元有些为小丽姐高兴的。
这段日子小丽姐早出晚归剪头发，一天才能挣三毛多，她还那么积极。
也是因为压力大吧。
如果能找到工作，还是她喜欢的剪头工作，她肯定特别高兴，小丽姐心情好了，小梦也会开心的。
陆哥张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两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去了约定好的饭店，陆哥临走的时候揣了几盒哈尔滨香烟和一瓶茅台。
晚上机车厂厂长家，厂长打了一饭盒卤煮回来添菜。
“小睿来了。”看到小舅子在还挺高兴。
这个小舅子年纪小，当时是他妻子当着儿子养的，这么多年了和他家人都非常亲密。
“姐夫，我头发剪的好不好看？”厂长小舅子巴拉着头发。
“不错，剪的挺立整，男孩子就得立整的。你玩够没有啊，玩够就进厂得了，反正你学历也够了。”厂长没说，反正大学考了两次都没考上，现在成天晃悠也不见学习，那就是放弃了吧，还不如进厂挣份工资。
厂长小舅子只顾着傻笑，“再等两年，我还小呢。姐夫，我这头是我哥们妹子给剪的，手艺真不赖，当时他让我给个小姑娘剪头，我死活不同意啊，万一给我剪磕碜了咋整，可是我看了小姑娘刷刷刷剪了好几个，个个不赖，我才动了心的。”
厂子哦了声，“找这剪头的小姑娘人还挺多。”
厂长小舅子看到卤煮了，颠颠的去拿了两双筷子，“多着呢。她剪头不要钱，就是练手艺，听说和师傅学了好几年了，还会烫头呢。”
夹两块大肠，“好吃，卤煮里最精华的就是这大肠了。杜老爷子手艺是真好，大勇还有的学呢，真该让他尝尝，省得总吹牛·逼。”
厂长对于小睿的交友还是了解的，知道他这两年和食堂主管杜老爷子的外孙走的近。“那个给你剪头的小姑娘是杜老爷子的外孙女？”
厂长小舅子直接点头了，“她们家还挺好玩，一家五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改姓了杜，其他三个还姓沈。”
“不吃了不吃了，给我姐留着。”厂长小舅子抹了把嘴，让自己把眼睛从卤煮上移开。
那边厂长媳妇端着菜进了屋，在门口就听到小弟的话了，还不跟喝了蜜似的，没白疼他，“赶紧坐下吃饭吧。”
然后把装卤煮的饭盒放到小弟身边。“快吃吧。”
厂长对这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在厂里随时能吃的着，不算馋。
厂长小舅子又和大姐显摆了一番他剪的头发。
厂长老婆典型的自家小弟都是好的，带着厚厚的滤镜，哪里还能不好，“我看比那些老师傅的手艺也是不差的。”
“我可不爱去理发厅，人多排半天队，那些人还磨磨唧唧的。”厂长小舅子不以为然。
“可不是，上次我去烫头，从上午等到下午，结果还没烫上，可把我气坏了。”也是因为厂长老婆没露身份。
“就是，就是。”厂长小舅子和姐姐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扭头和姐夫商量，“姐夫，要不咱自己开个理发室吧，就跟澡堂子一样。”
厂长老婆也觉得可行，“现在厂里人越来越多，那个理发厅根本忙不过来。”
剪头都剪不过来，更何况烫发，要是厂子自己开理发店，那她烫头可不是方便了。
厂长冲着小舅子哼了声，“这事可不是想开就开的，得找上头批，给咱们开了头，其他的厂子也要给说法，我再想想。”
几天后，厂长办公室，采购副主任汇报完工作，“厂长，要不咱开个理发店吧？以后咱们也方便不是。”
厂长抬头，心里琢磨，最近大家伙怎么了，鼓动他开理发店的有点多啊，是真有需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