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谈
“到了。”莫心看到了艾府，着急的跳下了马。由于紧张，又在马上一个姿势没有活动太久了，莫心毕竟是没有训练过。一时身体抗不住。脚下一软就向着地上栽过去。
“小心，姑娘。”关山扶着莫心的手臂，莫心才堪堪的躲过了地面亲密接触。
“哼，果然是伤风败俗，这艾府也是清清白白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扫把星，把艾府的几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大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一副等候多时的刻薄模样，身边围着两队拿着棍子就要执行家法的家丁。
“昕娘呢。”片刻恢复了体力。直对着大夫人的眼睛。丝毫没有惧怕。
“你是想造反啊。”大夫人被莫心这突然的直视楞了一下。随即大怒，还能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折了面子不成。
“艾莫心。你不守妇道，竟敢在大婚当日与人私奔，还两个。”斐然指着莫心身后的两个气宇轩昂的两个男子。竟然是长得一样，不觉脸上一红。
关山与关峰站着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你这个死丫头，说，把我儿弄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还敢勾搭你的哥哥。”大夫人气的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
难怪，莫心明白了，就是专门为了堵莫心都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原来是为了卓然大哥。
“我不知道。”莫心如实的回答。
莫心实在是觉得自己家里的事情实在是难堪。转身扯出了一个弧度。“多谢两位将莫心护送回家。之后就是家事，二位不便在此。”
“是，莫心姑娘，我们两兄弟就回去复命了。”跨上马，一抱拳，门口的两队气势汹汹的家丁两位看都没有看一样，只是留下一阵阵的马蹄声。
“啪。”莫心刚一回过头，眼前一黑。脸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
莫心低着头，隐忍了眼中的杀意。扶着脸。低垂着眼眸，看不到神情。
“说，卓然在哪里。卓然跑出去找你，到现在你回来了，卓然都还没有回来。不说，不说就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大夫人一招手，身后的家丁一拥而上，将小小的莫心围在了中间。
“叮。”一个小小的信号在不远处开放，远在皇城的薄影夜看到了莫心安全到达的消息。烛光一闪，眼角爬上了一丝的笑意，随即是更多的忧愁。手中的一本奏章已经握住了一个时辰之久没有动过。
“啪叽。”一阵容器摔碎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一个黑影倒在了那里。
“母亲，是哥哥。”斐然最先发现了那个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身影。
“卓然，卓然，快，快把少爷抬回府。”大夫人一脸的焦急，人群都散开去围着艾卓然。
“别碰我。”卓然一挥手，手里的酒瓶子差点打到大夫人的额头。一阵酒气迎面扑来。“我自己能走，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你们敢瞧不起我，竟敢瞧不起我。哼。”一口酒咕咚咕咚灌下去了半瓶子见了底。
“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传出了呼噜声。
莫心自己一个人走进了荒芜黑暗的大门。
“莫心。”一个浑厚的几乎莫心都已经忘记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父亲。”莫心耷拉着脑袋。清凉的庭风吹散了一些脸上的火辣。
“这个婚事，都是你母亲自作主张，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赔些银两就好了，毕竟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父亲。”这一段话，莫心都要热泪盈眶了，如果不是莫心清清楚楚的记得艾昌存不耐烦表示对自己的事情随意处理的神情。“莫心愿意终身不嫁，一心照顾昕娘，守在昕娘的身边。”莫心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划过脸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听说，你是从宫里回来的。跟二皇子在一起？”看起来随意的一句问候，却是细细的观察者莫心的一举一动。
“莫心与二皇子同一天成亲，只是阴差阳错的抬错了花轿。已经解释清楚了，以后我们都再无瓜葛了，”莫心解释道。
“哦，这样啊。”艾昌存失望的说道。“这样的话，莫心有没有意中人，父亲帮你留意一下。”
“莫心从未出过艾府，接触的人也只有昕娘和不时地按照母亲的意思给我们母女两个人送东西的红玉，不曾接触过其他人。没有意中人。”
“既然这样，我倒是有一个生意伙伴的儿子已经是到了娶妻的年纪。我们是多年的好友，是不会亏待我的女儿的。而且，那家里的儿子仪表堂堂，家财万贯，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父亲，莫心愿意一直伺候昕娘，不想嫁人，而且，莫心刚刚被人退婚，再嫁恐怕也对不起夫家，还是等这件事情被别人淡忘之后再安排比较好吧。”
“莫心，你知道你的母亲给你说的那一桩婚事，现在人家是什么下场吗。”艾昌存意有所指。
“莫心不知，从未有过交集。”跟我没关系。
“听说那天也有一个花轿抬了过去，将那家的新郎给阉了。”说到这里，艾昌存尴尬的咳了两声。“为了怕人家来闹腾，我也是帮你安排一家婚事，也算是有一个靠山。”
“父亲，昕娘能跟我一起走吗。”这是莫心唯一的牵挂。
“当然。我也是心疼你的娘亲，要是她愿意的话，你们母女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同意。”莫心淡淡的说，若是能够逃离这个地方，这也不乏是一个好去处。
“两日后他们父子刚好做生意在此地落脚，到时候你就收拾收拾东西跟他们走吧，这件事情也不好声张。”
“好。”莫心冷冷的回答。如此的父亲，这个地方让我应该如何去留恋。
“好香。”睡不着的昕娘被一阵香气勾了起来。
“昕娘。”莫心端着一锅炖猪脚走了进来，原本充满了霉气的屋子立刻就被一阵香气覆盖。“女儿给你拿来了夜宵。”莫心小心的扶起来昕娘，不过几天。昕娘又瘦了一圈。大夫人一定没有好好的照顾昕娘。
更加坚定了莫心一定要在昕娘的身边的决心。
“昕娘，你怎么不吃。”莫心给昕娘盛了一碗肉。以往见到了肉就嘴馋的不顾烫的昕娘只是看着吞口水，一脸的哀伤。
“莫心，你是不是要离开了，不会回来了。”
莫心突然意识到，就在她出嫁的那一碗，也是给昕娘拿了肉。第二天就走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昕娘恐怕是以为只要是有肉吃莫心就会离开。
“昕娘，女儿不会走了，女儿是给你去买猪脚了，你尝尝香不香。”吹凉了一块，小心的试了试温度，才喂给了昕娘。
毕竟是心思单纯，昕娘心中只是挂念着两个人，一个是莫心，一个是艾昌存。不知道昕娘愿不愿意跟自己走。莫心只能先小心的试探试探。
“昕娘。女儿要是嫁人的话，昕娘愿不愿意跟莫心一块生活。”
“再多一个人住在这里的话会很挤的，我去问问大夫人能不能再多给我们一间屋子，我们一起住。”昕娘抬起埋在碗里的脸，思索了一下说。
“嗯，昕娘真聪明。”莫心默默的给昕娘成了一碗汤。耐心的给她吹凉。
昕娘根本就没有想过离开艾府。看来嫁人这件事情是行不通了。
“呼，”窗户被一阵凉风吹开。屋子里立即一阵冷气。莫心看着昕娘吃的满头大汗。怕她受风。起身说道。“我去把窗户关上，打盆水。”
水井边，一棵参天的梧桐树一片片的嫩绿的叶子落下来，飘荡在水盆子里。
“下来吧。”莫心低着头。熟练地打上来一盆水。
薄影夜楞了一下。一个黑影轻巧的落在了莫心的身后，倚着大树。“你怎么知道是我。”
“这院子里十几年除了我和昕娘都没有人来过，突然多了一个人，梧桐树会告诉我的。”莫心手上的细密的伤口在水盆之中极其的显眼，像是一条一条趴在手上的蠕动的蚯蚓。
微风吹起了莫心脸庞的一丝秀发，微微泛着红肿凸起的五指印露了出来。
“你受伤了。”薄影夜身上拿出了一瓶药。递了过去。“这是外伤药，你拿着用。”
“二皇子真是娇贵，这点伤我已经习惯了，凉水洗把脸就好，不用浪费这么金贵的药。二皇子这么晚来我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后知后觉的给我送这外伤药吧。”
“这，有一件事，我还是需要你帮忙。”
“你的头发。”莫心心照不宣。这二皇子的头发被隐秘岛的人剪去了大半。莫心稍加整顿才看上去恢复如初，不过，根本就只能维持一天。晚上就开始断了，变成草窝的样子。
“这水是不是太凉了。”二皇子躺在一根长条凳子上。巧了这个凳子还是只有三条腿。一个不小心就会甩一个狗啃泥。
“热水也行啊。”
“那好啊。”二皇子没有听出莫心的弦外之音。
“赶明你派个宫女过来给你烧，顺便我也过过让人伺候的日子。”莫心冷哼一声。帝王之家果然都是一些奢靡的饭桶，这么一点的苦都受不了，还说是什么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二皇子自知吃了瘪，就识趣的闭了嘴不过感觉头皮接触那水就像是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冰块。每根头发都竖了起来。
莫心撸起袖子，手刚插进水盆。“哇，好冰啊”瞬间就大叫着把手弹了出来。
“你不是说不冷吗。”二皇子愤愤的看着不断地搓着手的莫心，自己的头在里面泡了这么久呢。
“哦，我弄错了，这是泡西瓜的冰镇水。强身健体，强身健体。”
梧桐树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坐在长条凳子上。纤细的身影在男子的身后轻柔的给他擦着头发。不经意的触碰都会让人忍不住颤栗。整整一夜小鹿乱撞。差点就撞死了。
这一幕。不远处的屋顶之上，一双晶亮的眼睛都尽收眼里，眼底里溢出的带着嫉妒的嘲笑。
“一向以高冷不苟言笑的二皇子竟然死气白脸的蹭我的热汤喝。”莫心看着捧着猪脚汤的二皇子一口一口喝的竟然还挺有风度。
“你差点把我冻坏了，喝你口汤天经地义，不过。”二皇子喝下最后一口汤。“味道还挺不错。”砸吧砸吧嘴。眼睛刚触及那口锅。一个圆勺子就朝着脑门飞了过来。“啪。”侧身一躲。落在了胸口，一个不规则的印子堂而皇之的挂在肩头。
“你不是战无不胜的二皇子吗，竟然躲不过小女子的一个勺子。不过你休想再打我的汤的主意，给你的那一碗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还要给昕娘吃呢。莫心始终都么有舍得吃一口。“你怎么了。”看着二皇子一直拄着额头。莫心一开始以为他在骗自己。现在看起来希望事情不要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
二皇子有些摇晃。莫心赶紧的将他扶到了凳子旁边坐下。“你是不是有隐疾。”莫心那脸上的神情简直就是说你可不要传染给我啊。
“刚才的冰水引发了我的头疾。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二皇子就扑倒了莫心的怀里，不省人事。
突如其来的冲击。莫心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就被一个庞然大物压着。“喂喂。”莫心这才发现二皇子竟然月光下脸色惨白如纸。只是依稀的呼吸声才宣告自己还是一个活物。三条腿的凳子在二皇子的无意识下俨然变成了一个凶器，根本就支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重重的压在莫心的身上。
小屋虽然简陋，在莫心的收拾下，很快就焕然一新。两间屋子，莫心照顾完昕娘在里面睡下。轻轻地关上门。就将二皇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进了外面的屋子。地上铺着一些被褥。
“刺啦。”在烛火中烧了一下银针的尖头。莫心盘腿坐着，将二皇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微闭着双眼手指肚在二皇子的太阳穴上细细的感受着。找准了位置，银针轻轻地扎进去，感受着银针进去的力道和深度。
莫心额头细密的汗珠，一拂袖子抹去。已经扎下去了六根。还剩下最后一根。二皇子的脸色已经由惨白开始有了红润，开始有效果了。
突然深夜之中院门口被人撞开，为首的一个鹅黄色的纱裙的女子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进来。
“呵呵，有好戏看了。”屋顶上已经看得厌了，打着哈欠的人笑道，又开始来了精神。
“艾莫心，你竟敢在屋子里藏男人，你的脸不要，艾家还要脸呢。你看，你看，这件袍子是哪个野男人的，”斐然拿着下人在莫心的额院子里偷来的晾着的衣服。进门就扔在了莫心的身上。
莫心正在施最后一针，刚要扎进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根本就没有注意身后已经靠近的斐然，这一针扎歪了。控亏一窥，前功尽弃。
“艾莫心。你竟敢背对着我，我才是这个家里的长女，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乡村野女生的丫头，果然没有一点教养。这个男人是谁。”斐然身后的丫鬟不由分说的就拉起了莫心。
眼前的男人紧闭双眼，不怒自威绝美的脸上又带着男人应该有的硬朗，即便是闭着眼睛都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模板。
“这，这不是二皇子啊，他怎么会在这里。”斐然眼睛都不曾离开二皇子。“你说，你说啊”伸出手想要触碰二皇子，试了试发现二皇子真的是睡着了，这才小心的碰了一下二皇子的衣袖。立即小兔子一样缩回了手，握在心口。脸早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能开出一朵最艳丽的花朵来。滴出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