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不值得
凌珏的绷直了手指，青葱的指尖带着一种明显的苍白和强劲！她说不出心上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但是她本能地想要拒绝这个吻！
因为，因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君黎的动作一怔，他未曾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措，至少这么多年，绝殇从未在明面上做出拒绝他的举动来！她这样的性情，说好也不好，但是说不好，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
君黎亲了亲凌珏的脸蛋，亲不到就亲不到吧！他得先让她缓一缓，用不着太过冲动了！那样可不是多少好的！
“怎么了？不高兴了吗？”君黎捉住凌珏那只封缄他的吻的手指，放在唇边浅酌，他依旧笑的温和宠溺，没有半点不满的神色！“殇儿，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哦！好歹人家刚刚给你表了一番忠心的吧？这样堂而皇之的拒绝，实在是让我心生酸涩之意啊！宝贝，你莫不是在外面看上哪个不知羞耻的小妖精，打算踹了我另结新欢的吧？”君黎苦兮兮地看向凌珏，那失落惆怅的眸子简直就是一秒钟戏精上身！活像凌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要不要这么作的啊？
“没、没有！”凌珏迟疑地解释道，她眼中满是茫然和郁色，就那样看着君黎，看着这个早就已经彻底打上了她的标签的男人！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多的……
看着他委屈的颜色，明明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作秀瞎折腾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的珏殿下竟是心生愧疚，难以释怀！
纵览往昔，她对君黎，其实并不是多少好的……
至少，夜绝殇手上，所沾染的属于君黎的鲜血，可并不少！君黎所受过的伤，有八成以上，都是来源自她的吧？
“君黎……”凌珏不自觉呢喃出声，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你为什么，会选我……”因为一段过去吗？还是因为你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可是想想这些年，似乎更加对不起和亏欠的，是她才对……
凌珏没去理会君黎的反应，只是自己说着自己的话，“你知道的，夜绝殇没有感情！不适合当一个朋友，更不适合当一个情人！你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接近我，侵染我生命中的所有！君黎，若是真的你昔年曾经对不起我，也未尝需要偿还这么多！纵使，我曾经许诺过你，若是我有那所谓的感情，必然会愿意给你！可是，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更多一些……”尽管，我失去的，可能是因为你……
凌珏抚上君黎的脸颊，她似乎记起来了一些，这个男人对她而言，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怎样的地步呢？
她愿意为他做所有的妥协和放弃，甚至是所谓的性命！她只想，他可以活的好好的，只要，比她活的长，那就够了！
至少，不要再面对一次死别……
“没有……”君黎握住了凌珏附在他脸上的那只手，他看着她，眸中的委屈娇弱尽数褪去，是最初的澄澈和清明的颜色，带着几分的飘忽和捕捉不定的渺茫！那才是君黎，属于君黎的气息蔓延开来，让他对面的人，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似乎，很久很久了……
那一年，雷劫轰鸣之下走近的神尊，似乎，就是这般的颜色啊！
只是，她看不真切，也忆不起，究竟是何等的瑰丽风华！又是何等的，让人心弦颤动！
“因为是你！只因为你是我的殇儿，所以我才是选择你！殇儿，今时今日，你是否依旧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君黎问道，他许是知晓她在担忧些什么的，因为追忆的同时会带着一些难言的小心思，有些影响，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就如同，当年的绝殇，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君黎会爱她！
君黎嘴角荡开一个清漾的弧度，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熟悉的温度，带着熟悉的情意，“我在时空的另一端，看到了你……那个时候，你还是凌珏！殇儿，我也曾纠结过，究竟该不该，将你带回去！如果我不插手，是不是会就此改变你的命运！或许在那之后多的某一天，我会在这个位面与你相遇，那样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这般的模样……”如果，最初的时候，他没有插手那所谓的天道命运，哪有会如何呢？若是没有他横插一手，夜绝殇，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回归？还是永远都不会……
“可是这是世间，唯一没有的就是如果！君黎，我觉得现在的我，与当初的凌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遗失了的那段，其实说真的，我挺在意的！许是因为你的法子奏效了吧，也是最近才开始在意的！以前，也不是多少重视我的记忆！因为那些，其实根本没什么意思的……”凌珏底下了头，她有些心虚，是真的觉得没意思！即便是关于君黎，她也提不起半点的兴致来！在那样的时光之中，君黎于夜绝殇，是不一样的！但是说到底，也没不一样到哪里去……
“我觉得，好像真如你所言！我很渣啊！~”凌珏第一次正式这个问题，她郑重审视自己的记忆，发现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她对君黎，真的很渣的啊！
而相对的，君黎，其实，也挺贱的！
若是换了旁人，早就对她不管不顾了！管她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作甚？没得受了一身伤还没得什么正果！而且还是一次又一次！
“你每一次撞到我的剑上，难道就不会疼的吗？明明知道那些人其实没什么大用，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人搅和进来，你真的很闲的吗？君黎，其实我觉得……”你这样，真的不值得的啊！
为了夜绝殇，其实一点都不值得的！为了一个没有情感的女人，就更不值得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算，君黎对夜绝殇的这一份感情，实属是不值当的！
近日凌珏看清了一些事情，也明白了那么些许人间的情感！尽管不是太多的，但是相较于她原来的状态，已经是好的太多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君黎不值得！对她，其实一点都不值得！
“想说什么？”君黎浅笑道，他故作深沉地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让我想想啊！殇儿，你是不是会觉得，我这样对你，其实一点都不值得！对吗？”他总能猜到她的心中所想！因为一举一动，都是深入骨髓的眷恋和爱意！
凌珏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君黎的衣角，一小片！死死地，苍白青葱的指关节彰显了她的力道和纠结！“是！我觉得不值得！”终于，她还是正视君黎的眸子，压抑了自己的声调，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平和的状态，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在君黎的眼中，其实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君黎，你想过没有！你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耗在我的身上！你值得最好的！但是我只是一个瑕疵品，空有一身才貌，却不过是一具躯壳！我连最基本的同等的感情都没办法给予你！就算是昔日你对不起我！我所失去的，当真是因为你！今时今日，我亦是没有立场再去责怪于你！所以，若是有一天……”若是有一天，你倦怠了这样的生活，那就放手吧！
至少凌珏知道，照君黎今时今日的执念和癫狂，他不会放手，亦不会妥协和退步！他只会想着，如何更快更好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他的目标，就是夜绝殇！
凌珏看的通透，其实君黎对她说到底还是执念偏多！他们的曾经她并不是多少清楚的，她也不想去深究，至少现在乘着她还有几分理智的时候，不要去做过度的深究！那样，她还能容忍自己，去放手……
若是随着封印的逐渐解开，她怕自己，会做出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来！她担心，等到理智崩溃的那一天，那样的代价，不是她，也不是君黎能够承受的住的！
凌珏已经意识到了，随着夜绝殇意识的不断觉醒，伴随的还有她掩藏在记忆深处的决绝的爱情！那应该就是“爱情”吧！是属于她和君黎的，最为悲戚的过往！
究竟，是谁，对不起谁呢？又是谁的痴心错付，只换得一场空？
凌珏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君黎于她而言，越来，越重要了！
她无法掌控这样的情绪！随着这个男人得寸进尺地融入她的生活！尽管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接纳了他的存在！但是那不一样！那个时候的绝殇，还没有她现在这般的摇摆不定！那个时候，是最冷情，最无心的帝皇！
可是越是这样的熟悉和无法抗拒，凌珏就越是心惊！她甚至觉得，过去的那些年，像一场荒唐的大梦！而今梦醒了，梦中一切都在崩塌瓦解！尽管只是围绕那一个男人的！但是，夜绝殇的梦里，只有一个君黎，才是主角啊！
她熟悉他的一举一动，或放肆邪魅或娇弱可怜！可是，这真的是君黎想要的吗？就如同她失去了情感，而将自己变成一把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剑一样，那样的君黎，是否也是因为身不由己？因为罪孽而选择背负起那样的代价？如今，她的梦面临破碎，那么君黎呢？是否有一天，他也会醒来？变成另一个君黎，他厌倦了那样一层假面，厌倦了，对夜绝殇的纠缠……
那个时候，再晚一些时候！凌珏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对君黎放手……
所以，趁着现在吧！趁着她还有几分的理智，就这样放手吧……
“我看司怿那家伙倒是让你的脑袋明晰了不少！只不过，却也让你想的太多了……”君黎蹭了蹭凌珏的手心，从她掌心的温度，再到他小心摸索到的脉搏，若不是凌珏的这具人类的躯体，断是没有那么容易打探的！
她的脉搏，远没有表面那样的平静……
“别想那么多！笨蛋！”君黎伸手，在凌珏的眉心弹了一下！记得以前，他惯是习惯用这种方式嘲讽她是个笨蛋！因为学业，又或者因为一些旁的东西，君黎那时尚未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实属过于亲密了！她也是他，第一个愿意亲近的人！无论男女……
凌珏吃痛，她的身子一震，稍微向后退了退，眼神依旧清明，但是心中的疑惑和惆怅确实愈发的浓重了！
这样的亲密，是从一开始就有的，还是后来逐渐养成的？君黎，又是否，是真的心甘情愿？
凌珏有种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的感觉！面对君黎的这份感情，她竟是，前所未有的，不自信了？
这是个什么鬼？连她自己多说不清了！反正，就是脑子特别乱！理智的那根弦，已经离崩不远了！所以，她才想，在崩溃之前，做好一些安排……
“殇儿，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往往会想的更多！”君黎缓缓道，有些东西，还是得让他这个挂名的师傅来引导的啊！虽然，他一向行使的，都是丈夫的职责的哈！但是，谁让自家的宝贝媳妇儿，脑回路有点不一样的呢？
还是那句话————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偿还的啊！
“我对你，有愧疚，也有求而不得的癫狂！但是宝贝，除了你之外，我可曾对旁人这般？只因为是你！人的情感很复杂，而我们也不例外！不管是神，还是魔，都会有贪欲！都会奢求一些自认为根本得不到的东西！但是殇儿，贪欲，是建立在一些特定的基础之上的！每个人的理由，都会不同！但是我的，只会是因为你！”君黎握住了凌珏的双肩，他凝视着她的眼眸，认真道，那样的神色太过郑重了，让凌珏兴不起拒绝的念头！有种虚心接受教诲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似乎是有哪里不对劲的啊？
只不过，君黎没给机会让凌珏想的太多了！“殇儿，你可以怀疑我，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已经，将我的尊严和性命，都交付在你的手上！只要你想，你就是我的主宰！我愿奉你为主，只愿，此情不灭……”君黎凑近了凌珏的脸颊，他的气息逐渐将她包裹的更加严实，那靠近的脸颊，那清明坚定的眼眸！还有带着爱意和眷恋的吻！
这一次，凌珏，还有理由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