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D」
顾卓立把奶茶拿回来, 吸管怼进嘴里几口就吸干了，吸管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吓得睡着的收银小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脸余震地看着他。
男人干瞪眼：没见过人渴？
收银小妹咽了两口吐沫，又惊魂未定地重新趴了下去。
乌锐清只是闷头默笑。
廖山说是要和导演多聊一会，原本以为也就十来分钟, 结果却让乌锐清扎扎实实地又等了他一小时才出来。
他蹭上顾卓立的车, 和乌锐清一起坐在后边小聚。
廖山：“哥, 导演直说我过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收到合约。”
乌锐清欣慰点头，“所以打算接吗？”
“嗯……嗯。”廖山想了想, “我感觉应该可以。”
坐在前面的顾卓立忍不住插话道：“什么叫感觉可以啊，主动权不是在你这了么, 接就是接, 不接就是不接，你……”
放什么屁。男人心说。
廖山还真有点拿不准, 刚才等沈灌在里面试镜等了足有四十分钟, 出来后他偷偷问了两句，沈灌自己觉得有点不乐观, 毕竟他的角色很重要，竞争也更激烈。
但廖山私心里觉得, 沈灌演技天下第一, 谁与争锋。
于是他郑重点头, “一定没问题, 我决定接了。”
乌锐清微笑，“你自己拿定主意就好。其实，吃穿不愁，也不必太在意得失发展，觉得感兴趣就去尝试吧。”
廖山抱拳，“哥哥罩我有肉吃。”
顾卓立：“……”
太恶了，他要吐了。
男人实在不忍心再听后面那只狍子犯傻，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关心自家崽。
顾卓立：【试镜还好吗？】
沈灌这次回得很快：【有些拿不准，得失看缘分吧。】
顾卓立追星的心态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锋芒必争，于是安慰道：【没关系，尽力就好。】
他发完一条后忽然想起什么，点开明星商业价值排行榜算了算分差，而后又发了一条。
【明天下午有时间的话来我公司吧。集团下的酸奶在圣诞节有活动，可以谈合作，赶在一月中商业价值榜刷新之前还能冲一冲。】
望煊旗下的和风酸奶是市场领军，份额称霸，每年圣诞节活动都做得漂亮，和活动大使完美双赢。今年如果找沈灌，那就更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卓立算盘打得满，对面却可疑地沉默了好一会，才回复道：【明天下午么？明天下午应该不行，有别的通告。】
沈灌明天下午本来要录制S省的一档节目，但最近热播电视剧着急上，被往后延了一周，所以明天下午的行程就开了天窗。这个消息还是今天早上透出来的，某追星软件上的爱豆日历也是今早才刚刚刷新。
顾卓立倒是没想到这么快灌崽就把工作给填上了，稍一思忖，又觉得崽很争气，一个工作延期了很快就补上新的，宇红本红。
于是他欣慰地回复：【没关系，你挑个最近方便时间发给我，我帮你安排。】
顾卓立收起手机，身后两人聊天的声音又闯入耳朵。
乌锐清：“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新专辑发了，等待入组，最近不怎么忙了吧？”
廖山犹豫了一小下，“明天晚上不行，就……约了重要的合作伙伴聊聊……音乐。要不后天？”
乌锐清不放在心上，“当然，你说一声，我提前准备。”
顾卓立闻言整个人都有点垮，掏出手机默默把后天晚上原定要约见的一个大佬局给涂掉了，决定去乌家赖着，省得廖山总在背后和小乌总说他的坏话。
廖山忙，匆匆见一面还要赶去下一个通告，乌锐清也不多留他。
下车前，廖山身子都闪出去一半了，忽然又想起什么，退了回来，“对了哥。”
乌锐清神情温和：“嗯？”
廖山嘻嘻笑，“平安夜和圣诞节我可能有事，但是元旦快到了，我们兄弟一起跨年呀。”
他话音刚落，乌锐清余光里就捕捉到坐在前面的某人后背一绷。
原本闲散放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攥紧了，手背绷起，就差鼓出两条青筋。
乌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廖山发蒙，“笑啥？”
乌锐清摆手，“跨年就算了，年龄大了折腾不起。三十一号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等到元旦，来家里吃晚饭吧。”
廖山爽快笑，“也行，那我后面就跟经纪人打招呼了啊，其实好多台的元旦跨年晚会想找我呢。”
“弟弟实红。”乌锐清笑着说。
廖山下车，走远了之后，乌锐清回到副驾驶坐，把安全带扣好，“回去吧。”
男人“噢”了一声，把车平稳地开出影视城，上了绕城环路，又忍不住问，“年龄大了折腾不起……你都不跨年的吗？虽然咱们中国人过农历新年，但我总觉得每年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的跨年更有意思，要不你……”
乌锐清没等他说完，轻声道：“三十一号晚上，来家里跨年吧，带着小伦敦。”
“……”
男人一下子腰杆拔直，浑身都洋溢着喜气。
乌锐清挑眉侧头看着他。
顾卓立按捺着兴奋，努力沉稳地扶着方向盘，“你有没有觉得……唉，冬天特美好，还有那个，北京城也特别美，交通也那么让人神清气爽。”
乌锐清回头看了眼前面一动不动的长龙，又拖了拖导航屏幕上深红色发黑的路况，沉默地点了下头。
顾卓立得了便宜还不满足，堵了一会车又忽然说道：“小伦敦那天可能有局，回头我问问它，它不一定能去。”
“……好。”
乌锐清侧头看着窗外路边的积雪。
神他妈有局，一只貂能有什么局。
不知是不是高速上出什么事故，回去的路上堵了半程，从影视城到家里足足开了两个半小时，到家时天都黑透了。
乌锐清让顾卓立留下吃晚饭，本以为今天男人该不那么羞涩，却没想到顾卓立还是没答应。
不仅没答应，连上楼都省了，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只送到电梯口就要走。
乌锐清看着那道背影，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哥到底打什么算盘呢。
晚上入睡前，顾卓立忽然戳他，还是那个加密小窗。
【昵称升级中：睡了吗？】
【廖旷群山：你这又是什么新ID……】
【昵称升级中：如字，在升级中呢。】
【廖旷群山：……】
乌锐清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
他在床上翻个身，点亮床头的小夜灯，就着昏黄的光回复那家伙。
【廖旷群山：怎么不睡觉？】
【昵称升级中：老铁，我送我那朋友回家之后就一直在想他，干不了别的，也停不下来，睁眼闭眼都是他，你说我还有救吗。】
乌锐清望着屏幕上那几行字下意识勾起了唇角，他摸索着在床上坐起来，浅笑着回复。
【廖旷群山：你可能没救了，早就告诉过你要去看精神医生】
【廖旷群山：所以，为什么不肯来吃晚饭？】
对面过了一会才回复。
【昵称升级中：等过两天吧，其实我也很饿……】
【昵称升级中：自己家的饭好难吃，我好几天没吃晚饭了QAQ】
乌锐清拿着手机哭笑不得，实在猜不透那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他和男人道了晚安，重新关灯躺下来，却忽然有些睡不着。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又摸出手机，在搜索引擎里犹豫着打下一行字。
——“男朋友脑回路好像有点不正常”
乌锐清对着那行字犹豫了一会，嘶了几声，觉得思路不对，又改掉。
——“女朋友脑回路好像有点不正常”
点击搜索。
乌锐清没想到，这么奇葩的问题竟然真的有很多人问过，他随手挑了标题重合率最高的一条点开看。
——“女朋友脑回路好像有点不正常，其实我觉得她根本没脑子，我要不要分手呢……”
下面是一条两人日常对话，乌锐清匆匆一扫，没心情看，就直接点了叉。
他其实对这样随便说分手的人有些无语。
又往下拉了几条，后面清一色都是吐槽女朋友太作的。
乌锐清翻了翻不再看，关掉手机又忍不住想，如果以后顾卓立很作，他要怎么办。
按理来说打一顿应该就好了，但如果以后在一起，他总作，也不能总打他。
不过那家伙一颗巧克力都能哄半天，估计也不会大作……宠着就是了。
胡思乱想一整夜，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乌锐清刚开完一个会，出来刷微博就刷到了某八卦论坛最新消息。
【内部消息！沈灌拿下《踏沙云舟》男二云画江，板上钉钉了!】
【今日劲爆X2！廖山拿下《踏沙云舟》褚望一角，要跨界了啊啊啊！】
乌锐清停下脚步，点开沈灌的那个帖子，迅速浏览了一遍，自言自语道：“拿下来了啊。”
Lucy从身后跟过来，“Boss，您说什么？”
“没什么。”乌锐清勾了勾唇，收起手机，“帮我叫财务总监来办公室，下午要是有别的约见就都推掉，别放人进来。”
Lucy干练点头，“好，我先让人帮您准备下午要喝的红茶。”
乌锐清轻松点头，把手机收好，从容踏进总裁办。
与此同时。
沈灌坐在团队中间，看自己萌萌哒化助妹子和助理小哥击掌，听经纪人在旁边兴奋地念念叨叨，自己眼角眉梢也不禁染着喜悦。
昨天面下来有些忐忑，没想到那边立刻就给了结果，也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
经纪人清清嗓子，一脚踩上凳子，“大家静一静！”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九号了，再过二十二天，这一年就要结束了。”
“我们灌灌在这一年春天、暑假带红两部大剧，电影票房前三进了一部，发了第一支个人单曲，还在年底收到这样重头的剧本，值不值得庆祝！！”
整个团队的欢呼声能把房间的屋顶掀了，“哦！！！”
经纪人，“那么我们……”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灌对大家笑笑，示意他们继续，独自拿起手机走进套间里的卫生间。
卫生间隔音很好，门一关，外面一点声音都无。
屏幕上跳着廖山的名字，沈灌没怎么犹豫，直接接起了电话。
沈灌：“不是说等会下午再见一面看看要不要为加试准备么，现在结果出来了，我们都不用担心了。”
廖山的声音难掩激动，“灌灌——”
沈灌有些没想到他能激动成这样，毕竟这家伙昨天出来的时候对结果就已经比较确定了。
沈灌：“嗯？所以今天还约吗？”
廖山激动道：“约啊，我知道你肯定想约，我们一起庆祝下不好吗？”
“呃……”沈灌犹豫了下，心说其实也没那么想约，但他没好意思直说，于是说道：“嗯，我其实都行，那就约吧，还是昨天说好的时间地点吗？”
廖山在电话另一头猛点头，“嗯嗯，就是昨天说好的，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沈灌挂断电话，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知为何，每次跟廖山说话，他都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好像……两人有什么频道没对接明白，总是怪怪的。
晚上。
沈灌低着头被服务员引领到贵宾层，独自推开包厢的门。
廖山穿了一身清爽的白衬衫牛仔裤，手边摆着巨大一盒巧克力。
沈灌吓了一跳，“你们职业歌手不是不能吃太甜的吗，你……”
他刚反手关上门，廖山就把那个巧克力盒子抱了起来，一脸认真庄重地看着他。
沈灌：“……”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廖山有些拘谨地顿了顿，而后说道：“灌灌，谢谢你为爱做的一切。”
沈灌：“嗯？什么？”
他怀疑自己聋了。
廖山咽了口吐沫，看见对方一脸困惑，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急了。
可能会吓到羞涩的灌灌。
于是他强行把到嘴边的“我也喜欢你”咽了回去，捧着巧克力盒子明朗而笑，“巧克力送给你，到了新剧组，我会罩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