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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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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她一共交往了也有二三十个

不几天, 许鹿鸣便制定了一份更为严格的柜台规范守则。

在原有内容的基础上, 更强调了导购在柜台前的仪容规范,接待客人时的话术应对, 不得交头接耳聊天, 更不得与其他柜台导购在站班时间拉扯家常等。此外,还要加强新品知识的巩固,每周随机抽三人考核, 考核不过关则按次数扣减相应的绩效得分。

蒂尔瓦昕入驻KH商厦已有一年多,其背后的资产力应该十分雄厚, 作为一个年轻的品牌,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 便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打开了声誉。而许鹿鸣跳槽到这里也差不多八、九个月快一年了,一直对专柜姐妹们松紧有度,什么时候这么严厉过呀?

新守则公布下来,一片哀嚎声。小橙妹嘟着嘴凑到跟前卖乖:“小鹿姐, 你该不是失恋了, 拿我们这群小可怜儿发泄吧?”

许鹿鸣说:“嘴贫。之前的守则对你们太松,现在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又正色道:“朱总监说得没错,今年是DewSing上市前的关键一年,又面临新品推出,大家精气神儿足点, 对谁都有好处。”

那倒是, 干得好了薪水高, 这可是最为诱人的。一群小姐妹便被安抚了下来。

许鹿鸣心里却有自己的算盘。下个月季萧萧结婚典礼, 她是决定要去的,姐姐结婚怎能不去?既然要去,少不得请上四五天的假。刚刚被点名批评过,如果不表现优秀一点,到时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先把业绩做上去了,才好腆脸去批假。

周三她调休,便拉着正好也调休的井枫逛街去了。

许鹿鸣平时较少逛街,有逛街也是找张圊她们几个。主要今天张圊她们没空,于是井枫一脸懵逼地被她拖上了的士。

两个人来到华安街MZ婚纱礼服店,MZ在豪商云集的W市排名前三,消费可不一般。井枫问道:“你带我来这干嘛?要钓金龟婿啊,拆人婚姻?”

许鹿鸣腹诽,她是那么巫婆的女人么?

眼儿都不眨地应道:“钓金龟婿也不钓这里的,都快结婚了。就我东楼随便进来一个男人哪个不行?是叫你来帮我挑件伴娘裙的,我姐姐下个月办婚礼。”

井枫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没听她提起过家人,每次只见她下了班回来,散了头发就摊在沙发上又吃又喝,跟个没人收留的大懒猫。

不免诧异:“挑什么颜色的,你还有个姐啊?”

许鹿鸣打量着衣架,取出一件纯白的比了比:“那你以为?我还有弟弟和妹妹呢。随便什么色,好看就行。”

抿着漂亮的唇,有点小得意。

井枫是独生子,家里经济也优越,听得嫌弃:“超生大家庭,难怪小气抠搜。”本来想说那件纯白的不错,但许鹿鸣已经拿起一件杏色的吊带长裙去试,他也就懒得阻止。

自己老姐结婚,连伴娘裙什么颜色都不知道,估计在家也是不讨好。

不两分钟,许鹿鸣穿好了从试衣间里出来,问道:“你帮我看看怎样?”

平时只见她在家大T恤、出门工作裙,此刻女人的长发顺垂着,发量细密,肩膀匀称,纤细的吊带勾勒着柔和曲线,露出一片雪白犹抱琵琶半遮面,稍稍动一动便娇媚动人。

井枫瞪眼咋舌:“卧槽,你穿成这样是要砸你姐场子吗,存心挨板砖?”

许鹿鸣嚅着唇角说:“天生丽质我有什么办法?”

反正只要是季萧萧的场合,许鹿鸣无论穿什么,季萧萧都会觉得她是去抢风头、砸场子的。

许鹿鸣也不知道季萧萧对自己的这份嫌隙是从哪里来,明明季萧萧美得无需挑剔,上的又是重点名牌大学。只是她的美跟自己的不在一个风格上罢了。而且许鹿鸣念的还是野-鸡学校,就花钱能上的那种,根本没什么可比的啊。

职高跟钟洲衍谈的那一年,真的严重透支了许鹿鸣的自卑与倔强。那个高了自己一个多头的男生,英俊得无可比拟,却又高冷清贵如仙祗,根本不是和她一个世界的人,偏偏非要扯在一起。最后凌乱冲动了一场分道扬镳,许鹿鸣的少女心也就崩塌得一败涂地。

多亏了季萧萧对她的忌惮,许鹿鸣确切地说,就是从季萧萧对她的忌惮里,才后知后觉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杀伤力”。

她大学是在意大利读的,一所花钱就能上的服装设计学院,学校偏西方学生多,中\\日\\韩的也有几个。生得眉目灵犀唇红肤白身段娇憨的许鹿鸣,一入学就成为了男生们关注的目标,追她的人不少,金发碧眼高鼻梁的,许鹿鸣瞅着顺眼的了当然会心动。

但她却像一块精心砌凿的蛋糕,看着美味诱人,咬下去却发现是难下口的样品模型。

早先许鹿鸣还可以被理解为东方女孩的羞涩保守,听许鹿鸣眼眸晶晶地解释:“I’m sorry, I was too nervous(紧张).”俊朗的男生们还很绅士地表示理解和珍惜。

但第二回、第三回……随着接触的加深,每次接吻许鹿鸣仍是像木头一样,舌头打结,能听见四排牙齿在口腔里的尴尬碰撞。再听许鹿鸣言辞耿耿I’m sorry的解释,男生们的表情就复杂了,如同受到了羞辱,且逐渐麻木。

全拜钟洲衍所赐。

那个刻薄又嘴毒的衍少。每次她一跟人动情,就情不由衷地发僵。

算算下来,大学四年她一共交往了也有二三十个,绝大部分都不超过四天。后期她就只是那个令人垂涎却无法企及的尤物小甜点了。人们送她一个绰号,叫“科科小姐”,意即她接吻时的不可理喻。也就只有刚入校的大一新生,才会在前半个学期对她发起过攻势。

是的,许鹿鸣有X无能。

毕业后许鹿鸣如释重负,扔包袱似的甩掉了绰号逃回国内。

所以她现在隐藏得很深,基本除非自己真能有不可抑制的性’-冲动发作时,她都不会再跟人发生一点点密切接触。不能好不容易甩掉了那尬天的帽子,回来再重新戴一个。

但反正这个世界上,每个被掩藏在正常外表下的奇形怪状人又何止千万。

瞅瞅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露得有点超出预想。都因她的形状长得真是太美了,换张圊穿估计就没事。

许鹿鸣便问身旁的导购:“你们这还有些别的,保守点的款式吗?”

导购小姐谦声答:“您好,小姐是要买礼服吗?我们这新推出的一列复古款,带点赫本那个年代的精致典雅味道,您要不过来看看?”

许鹿鸣抬头,瞥见那边有个女人正在镜前试裙子,优雅的后背,蝴蝶骨清晰而美,是挺不错的,她就跟着导购过去了。

*

贵宾区,钟洲衍正陪着未婚妻秋梦茹在试礼裙。男子浓眉高鼻,沉冷不语地坐在轮椅上,搭配他笔展考究的着装,给人一种不易企及的高贵气场。

助理小郑陪侍在一旁,保镖盛伟则候在另一边的休息区。

两人准备在下周末一同见见双方的长辈,把订婚的时间确定下来,再商讨后续正式结婚事宜。

这一年2019,钟洲衍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了。若算虚岁,其实应有二十八。

老太太一直焦急着大孙子的婚事,从钟洲衍2018年初回国,就张罗着看看哪家的千金合适。

这位少年时曾英气逼人、能打嗜斗又风流的衍大少爷,曾经多少女生望尘莫及,但现在知晓根底的人家,轻易可不敢给介绍。

主要当年一场车祸,钟洲衍伤及了椎神经,下半身至腰椎往下皆失去知觉。从2011到2014这三年里,一直是躺在床上和轮椅上的,听说谭美欣给请了全世界最好的按摩师,才能让她的大儿子没有因为受创而肌腱萎缩。现在虽然听说恢复了知觉,但有传言说……说衍少东家那个,不行呀。

瞅瞅看多么英俊沉稳的年轻人,背后身家更是威名显赫,偏偏就……老太太也不敢问,毕竟怕伤及孙子的内心。再说了,也都只是传闻,都没怎么过,具体是不是谁能晓得?总要先找个合适的女孩了再讲吧。

正好钟家一个旁系亲戚说,有个房地产集团的大小姐可以见见。

就是秋梦舒了。

秋梦舒是泰融房地产集团的千金,这个泰融房地产眼下正求着钟氏集团的财力,而且人千金小姐的家世也是不错的。老太太便着人安排了一次相亲。

相亲在W市最奢华的Living Honorable咖啡厅,钟洲衍仍旧是淡漠的,一脸面无表情,英俊得让人不能抬眼直视。秋梦舒倒是温柔贤淑,很是照顾他森冷寡语的行事。

最后两个人一道用了个饭,就不紧不慢地交往起来了。

算到现在已经半年余,相处这么久看着两个相敬如宾、轻言轻语的,并不见有任何不适合,而且还听说在一块过了几次夜。老太太因此便提议把婚事搬上了议程。

秋梦舒对着镜子前后照照,一件淡蓝色露肩仿赫本格调的纤腰礼裙,胸前一层薄纱,肩骨清晰,胸也不是太大,在薄纱下透出隆起的形状。

转向钟洲衍跟前,问:“阿衍,你看我穿这件可以吗?”

身姿窈窕,妆容精致漂亮,对他说话总是富有柔情。

她的腰是真细,钟洲衍用手环过,就堪堪盈盈一握。

他对她温和道:“很好,脖子上空了点,需要再配个颈饰。”对生活是极为讲究的,对待自己的女人同样匹配周到。

店长忙谦恭道:“回衍总,这款礼服有配套的宝石颈饰,您稍等,秋小姐请随我过来。”

秋梦舒点头,便揩着裙裾跟随店长去了。

许鹿鸣随导购走到新品区,迎面便对了个正脸,看到女人娴淑幽雅的笑颜。

导购拿起一条米色的裙子给她,说:“小姐您试试这件,这件一字肩的薄纱,包裹着锁骨与肩侧,微露后脊,胸前刺绣皆是花草镂空,应该会适合您。”

许鹿鸣便接过,问导购道:“试衣间在哪里?”

娓娓的嗓音,几分遥远疏离。钟洲衍微侧眼帘,便见着一个女子朝向镜子这边过来。长发蜿在肩后,近肤色的吊带长裙,锁骨下形美如桃尖,因着布料的柔薄,而勾勒出一片雪白的悸动。

还是那副清纯又娇楚不羁的做派。但又有不同。

他目光空洞,脑袋里却如芒光疾掠般,晃过那狭隘房间下,亲吻揉摁着一片柔弱的情境。

没有任何表情。

许鹿鸣进试衣间穿了出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背后的镂空。

纤细白皙的脚踝骨,高跟鞋发出叮叮的轻响。不是梦中那个又丑又蠢又婊的模样了。

钟洲衍冷漠地错开视线,划了下轮椅支架上的手机屏幕,下午3点40分。

许鹿鸣觉得上身好看极了,便对导购道:“我出去看看。”

站在台阶前问井枫:“你觉得这件怎样?”

井枫是搞业余摄影的,视觉毒辣,凭本心回答:“许鹿鸣,你只要别跟在家里时候的男人婆样,怎样你都是美!”

许鹿鸣转了个圈:“我怎么男人婆了?你要是别对我抠,你也是天下第一帅。”眉眼之间几分楚楚。

转到后面,薄纱在肩胛骨下系起,整个腰窝子的曲线像能盛水。

家……

男人婆。

呵。

许鹿鸣问导购:“这件的价格在哪儿?”

导购笑答:“小姐您好,这件是我们的新款系列,现售价四万三千七百元。如果您有我们店的金卡,可以享9点五折贵宾价。”

许鹿鸣不动声色,问了问刚才的那件吊带。

导购说:“那件在打折,嗯,应该是一万一千六百七十元。”

许鹿鸣就笑笑道:“好的,那我再想想。”从始到终,好像都没注意到那贵宾区坐着轮椅的男人。

从店里出来,还没下台阶呢,井枫就问:“又舍不得买了?”

许鹿鸣难得忽视他的扫面子,声音在风里飘荡开:“你操心这个,不如想想房子到底还租不租。”外人不懂的,听着像是两个预备结婚的青年在安置小家。

珠宝柜那头,秋梦舒碎步走过来,矜持地站在钟洲衍跟前:“阿衍,你看?”

胸很瘦,肩骨一根根都看见,但也甚有瘦与柔的气质。

钟洲衍就点头赞许,对店长道:“就这一套吧,你结个账单。”

就这一套下来,今天一下子就多了三十万的业绩。店长立时笑颜顿开,招呼店员一同去整理。

小郑在旁边问道:“衍哥,那是现在就给您拿上,还是叫她们一会专人送到住所?”

钟洲衍默了默:“就送去公寓吧,正好小梦最近都在我那住着。”说着柔情地睨了一眼秋梦舒。

秋梦舒比他小一岁,看着男子英俊卓尔的气宇,不禁红了红耳根。

小郑便应是。他是H市谭美欣那栋房子里刘姨的外甥,从少年起就跟钟洲衍熟识的,相处起来十分自然。

保镖盛伟则是钟洲衍从前在美国特种训练营时的雇佣教练,也不过就三十多岁,曾经有过一段不打不相识的交道,后来雇佣期满后就来到了钟洲衍旗下。

从店里出来,盛伟拉开车门,说道:“刚才老陆来电话,说织田先生已经在等候衍总了,衍总看是先送秋小姐回去,还是?”

织田是钟洲衍的针灸师,秋梦舒几分殷切的目光看过来,这么多次治疗都没带她去过,钟洲衍就应道:“带上一道去吧。”复问:“明天早上的股东大会准备得怎样了?”

小郑答说:“宋总安排妥当了,十点正式开始,我会提前派车送衍哥过去。”

钟洲衍点了下头,算是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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