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符咒
小盒朱砂被我取出,唐十四想上前去看陈千秋要做什么,却被程佛衣抬手当下,“擅观香师写符,你是有多嫌弃自己命长。” “小气。”唐十四嘀咕一声,惦着脚尖透过疯狗的胳膊去看,却只看到朱砂落在黄表纸上,如龙似蛇蜿蜒而过。 “她这写的什么?” “符咒。” 唐十四还以为会遇见多大的阵仗,却没想到他会看到这种神叨叨的东西,当下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是打算跟道士一样画张符来镇宅吗,那个恶灵又不是粽子,她这个真的管用?” “祝者咒也,在上古时代祝、咒是不分的,在那时常被称为祝由,又叫咒由,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大祭司。勾陈家原本就是执掌五方香火沟连神灵鬼怪的祭祀,他们一门的香术很有一套,只是诛杀恶灵的方式那么多,不知道她要用那一个。” 唐十四一直注意着程佛衣说这话时的表情,可是是他的错觉吗,他竟然在程佛衣眼中看到了尊崇和仰慕。 唐十四悻悻的摸摸鼻尖,果然,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擅长。 勒令镇邪,符文辟鬼,现在符已写成,要做的就是把刚才那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引过来,集香盒在手中紧握,我刚想转动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阻止我的是程佛衣。 “在这里,你不能用香。”程佛衣握着我的手势这样说。 程佛衣不会无的放矢,但是有点难以启齿的是,祛除凶灵的方式我只会这一个。 “给我个理由。” “香集阴气,这里不适合燃香。”程佛衣松开了我的手,“不过就是一只恶灵,你父亲当年既然放过他,足以说明他兴不起什么风浪。你虽然是香主,但是香术却也不是随便用的。” “你命薄福弱,滥用香术只会折了你的寿元。”程佛衣说着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我的眼睛的,“你之前也感觉到了吧,掌香时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不知怎的,我想起长生渊里,我掌香寻路时莫名流淌的鼻血。可是不适合是一回事,不做却是另一回事。 我回看着程佛衣,因为眼睛的缘故,平时我不会这么失礼,“我现在特别想问一句,如果一个香师仅仅因为寿元就不用香术,那要他何用?” “振兴门楣,延续家族传承,你是女人,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 我当时特别想把手上的集香盒砸到程佛衣的脸上,这就是让我想其他女人一样家族联姻结婚生子了。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程佛衣的这种想法,正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就如同刘家父子一样。 “如果你有女儿,有一天我一定会把这些话转送给她,至于我,就不用程先生操心了。” “竟然敢让那母老虎回家生孩子,你真好样的。”看着头也不回往前走的陈千秋,唐十四暗暗对着程佛衣比个大拇指,然后捡起陈千秋落在台阶上的符纸跟了上去。 “真是个脾气大的。”程佛衣无奈笑笑,果然他陈家从没有一个甘愿平凡。 又往前走了十多米,前面走着的陈千秋就慢了下来,唐十四伸着头往前看就见陈千秋正在盯着的,却是台阶两边的木壁,难道又有什么壁画一类的东西? 唐十四拿着冷烟火往前看,却被木壁上赤红大字吓了一跳,“陈千秋你这不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写的。” 不怪唐十四这么问,实在是墙壁上写的红字跟陈千秋刚才写着的简直一模一样。 字迹从木壁上不断延伸一直蔓延到眼前合起的门上,黄铜铸造出山水画面的隔断古朴精美,被这种红色的符字一写上,就变得诡异起来,尤其哪些既像人又像动物的字符张牙舞爪的盘亘在上面,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说真有什么能够称道的,那也就是眼前字符的颜色,符文娇艳欲滴,上面的凝固的红色既像红宝石又像鲜血一样波光流转。 “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唐十四伸手去摸,却被我伸手打开。 “别乱碰。” “女人都是小气鬼,竟然连摸摸都不行。” 符文刚烈飘逸,看上去与我小时候习得字体至少有七分相似,乍一看上去,就连我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我写的。 可是我深知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出自我手,香术我会,可是眼前这个人皮书上根本没有记载。 如果写出这个的人跟我想的那个是同一个的话,那眼前的这个符咒只能是他自创的。 所有人都曾说他惊才绝艳,现在我总算有些明白,那些人的评价都从何而来。 “真是久违了。”程佛衣笑着停在木壁前与我并肩而立,此情此景,或许那个人也曾站在相同的地方,饱沾朱砂挥笔而就。 “怎么样,现在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吗?”程佛衣没有说“他”是谁,可是两人心知肚明。 “这是用来封印东西的符咒吧。”我看着眼前的木壁能够隐隐在上面寻到一点人皮书上其他香术的影子,看上去像是用来封印东西,可是又不是很像。 程佛衣淡笑着,“我对你陈家的东西,不是很懂,如果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我觉得,这个人在说谎。 不过,本来也不指望他能说出点什么有用的讯息。 “墙上的东西明显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我说,“你还要进去?” “即是刀山火海,我亦心向往之。”程佛衣看着我回眸一笑,“如果你不能让我在不破坏这个符咒的情况下进入,那我就只有把他们全部毁掉了。” 我眸光一暗,“这才是你之前找上我的原因吧。” 程佛衣低声笑起,“竟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应该佩服你,还是我自己。” 唐十四听得云里雾里,他戳弄戳弄身边的疯狗,“他们现在在说的是我们要不要进去的问题对吧?” 疯狗点点头,“但事情远比你说的那样严峻。” 程佛衣费尽心机来到这里,所图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