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神卫追杀
赵子铭环顾一圈,在墙上找到钥匙,解下了三个女子身上的锁链,又给她们摘去了口中的木棒。 “多谢少侠。”三人一齐跪下,向他连连叩头,赵子铭正要相扶,却发现三人口吐鲜血,倒地身亡了。 秋姨眼圈一红,“她们咬舌自尽了。”说完再也忍不住,流着泪抱着灵儿快步退出了地窖。 章二的两个手下还站在院子里,秋姨怒从心起,屈指一弹,两枚银针飞出,射入两人眉心,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雪地上添了三座新坟,赵子铭、秋姨、灵儿各自拜了三拜,沉默了一会,转身走了。 秋姨抱着灵儿,赵子铭则牵引着马车,三人渐行渐远。在他们身后,橘黄色的火苗翻涌跃动,吞噬了盗贼的老巢,连同其中的罪恶一起烧成了灰烬。 踏上白雪皑皑的道路,三人的兴致都不高,一言不发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天地间明亮起来,太阳从乌云后钻出,金色的阳光洒遍大地。 “出太阳咯!”灵儿拍着手掌欢呼。 秋姨放下灵儿,望着她在雪地上蹦蹦跳跳,雀跃不已,脸上露出了微笑。 赵子铭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丹田里一股暖流散入全身,却是莫名突破了瓶颈,内力晋入了四层。 一个月后,距离出发之日,赵子铭三人已经走了整整两个月,行程不下千里,终于来到了玉临郡城。 此时时近三月,天气转暖,江水解冻,草木发枝,处处鸟鸣啾啾,花香阵阵,令人陶醉。 玉临郡盛产美玉,举国闻名,论起繁华富庶,在大离国十二郡中,足列前三。 赵子铭站在城外,望着高达二十余丈的城墙,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他从来没有想过,城楼可以雄伟到如此地步。 城门宽五丈,可容八驾马车并行,穿过城门,进入城中,宽阔无比的街道纵横交错,精美高大的房屋鳞次栉比,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有的一切,渲染成繁华二字,砸得赵子铭透不过气来。 人间烟火若此,天上仙宫何求? 秋姨带着赵子铭和灵儿在城中四处游逛,赵子铭深为所见所闻震撼,甚少说话,只是眼睛没有一刻停歇,新奇物事一样接着一样。 灵儿自打进城,银铃般的笑声就没有停过,逃亡的这几个月里,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黄昏时分,三人走进城中最大的酒楼——翠华楼。 翠华楼分三层,最下一层占地几亩,比之雏狼庄的演武场亦毫不逊色,面积既广,装饰布局也极尽精巧,雕栏画栋,格调高雅。 三人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秋姨点了一大桌子好菜,饭毕,又要了一壶好茶,细斟慢品,似在等着某人。 夜渐深,人渐归,翠华楼里,赵子铭抱着已经睡去的灵儿,也困意上涌,打了几个哈欠。 秋姨品完了第六壶茶,放下杯子,自怀中摸出一物,却是一条月牙玉坠,她将之挂在赵子铭的脖子上,温柔地看着他,说道:“千铭,答应秋姨一件事,好吗?” 赵子铭道:“秋姨尽管吩咐,只要千铭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秋姨缓缓说道:“五年之后,你若是成为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便持此物去淮扬府楚东郡,求见寒月门副门主姬若水,届时,她自会将我所求之事告诉于你。” 习武之人,内力修为达至五、六层者,称为三流高手,至七、八层者,是为二流高手,至九层者,则乃是一流高手。 赵子铭沉吟片刻,说道:“秋姨,五年之内要达到那一步,很难。” 秋姨苦笑一声,道:“我明白,但若超过五年,唯恐我所求之事已成幻影,眼下,只有你有那么一线希望可以帮我,我也只相信你了。” 听得此话,赵子铭心里仿佛有根弦被触动了,他一字一句地道:“秋姨,五年后,我定往寒月门一行。” 秋姨摸了摸赵子铭的头,轻声道:“谢谢你,千铭。” 凉风乍起,吹得门窗晃动不止,赵子铭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凝神一看,秋姨对面赫然多出一人。 此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颌下蓄有三寸胡须,一袭灰布长衫,身姿挺拔,往那里一坐,自有一股落拓不羁之气散发而出。 “秋霜妹子,好久不见。”他拿起茶壶斟茶,却发现茶水已尽,怔了怔,轻笑一声,放下了茶壶。 秋霜惊道:“姐夫,怎么……怎么是你亲自前来?” 他抚须笑道:“你姐姐记挂得紧,不放心你,就叫我来了。”说完,他侧首看着赵子铭怀里,“这是灵儿么?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砰”“砰”的重物坠地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桌上的杯盘随之微微颤动。 他起身面向酒楼大门,双手背负,说道:“秋霜,护好灵儿,待我打发了追兵,我们再一同回去。” “哼,好大的口气!”一个八尺壮汉扛着一柄大铁锤,出现在酒楼门口,一步步地走了进来,他每走一步,地面就颤动一下,看得赵子铭心惊胆战。 “阁下是神卫营第几神卫?”面具男子淡淡开口,对壮汉展现出的威势毫不在意。 壮汉把肩上的大铁锤往地上一杵,砸得硬木地板裂开几道裂缝,声若闷雷的说道:“我乃第五神卫,奔雷锤应雷,你是何人?竟敢包藏朝廷钦犯!” 面具男子冷笑道:“我的名字,你可不配知道。”他身形一动,倏地移至应雷近前,左手并起食中二指,点向应雷胸口。 赵子铭眼皮直跳,他完全没有看清楚面具男子的移动轨迹,若与之对敌,只此一点,就足以让他死上好几次了。 应雷看似笨拙,动作却很灵巧,横掌为刀,当胸斫下,直切敌腕。面具男子左手收回,右手直取应雷腰间。应雷身子一侧,高举拳头怒砸而下。 面具男子轻巧如狐,拗步回身,转到应雷后面,双掌运劲一推。应雷只觉后腰剧痛,脚下站立不稳,前倾了两步,他怒吼一声,右手带起大铁锤朝后横抡而去。 面具男子轻松闪避,笑了一声,“哟,使起兵器了。”他取下腰间一物,却是一支短笛,欺身再进,手中短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飘忽不定,招招指向应雷各处要穴。 应雷纵然神力惊人,手中铁锤有千斤之力,但根本碰不到对手的衣角,又有何用?一番打斗下来,自是守多攻少,身上好几处地方隐隐作痛。 又挨了短笛一记重击,应雷强忍疼痛,稳住身形,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抓下,面具男子显然没料到此招,顿时给他扣住了手腕。 应雷狞笑一声,手掌用力握紧,同时另一只拳头砸向面具男子的面门。 他的外家功夫很是了得,握力惊人,自忖面具男子必定会被他握碎腕骨,剧痛之下,自然也挡不住他的迎头重拳,如此两下重创,对方岂能不败? 一念及此,他狂笑起来,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因为面具男子的手腕宛如铁铸一般,非但没有碎裂,反而一个翻转,倒捏住了他的手腕。 一股沛然大力传来,应雷只觉手腕仿佛被烧红的铁箍箍住,痛彻心扉,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面具男子的反击并不止此,他矮身跨步,躲开应雷的拳头,曲起两个指节在其肘下一敲,应雷整只手臂登时没了知觉。 他再移步转身,松开握腕的手,肩膀顺势往后斜顶,重重撞在应雷胸口,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应雷倒滑出去,沿途撞碎四五张桌子才止住身形,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面具男子这三下反击,当真既快又狠且准,赵子铭忍不住暗暗喝彩,同时心里又有些疑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仔细一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面具男子说道:“你的外家功夫还差了些火候,再回去练几年吧。”语气中不乏嘲讽。 应雷又咳出几口鲜血,却哈哈大笑起来,“痛快!你确实比我强,但又怎样?今天我拼得重伤,钦犯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的!” 他双臂往外一撑,仰天发出两声野兽般的咆哮,面庞瞬间变得通红似血,竟是发动了激发潜力的秘术,临时提升实力。 这种做法虽然事后免不了元气大伤,重病一场,但此刻遭遇强敌,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对着楼外大喝一声,“郭定,还不动手?”随即双拳一错,扑向面具男子。 原来,这次出宫执行任务的神卫有两个,除了他之外,还有第九神卫郭定,他自恃武功高强,想展露威风,故而之前孤身出战,让郭定埋伏在外。 现在叫其相助,面子上是有些过不去,但孰轻孰重,应雷分得清楚。 郭定听得应雷召唤,奔进楼中,他红面无须,使一口厚背斫山刀,甫一现身,便朝秋霜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