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转机
“院长姐姐，我恐怕还得多花点时间了。”
公输零哭丧着脸，将自己的手枪别回腰间，犯起难来的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几乎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没有杀人，没有走进“杀人之门”，没有越过那条线，他还是他！
“我不管，反正还有一刻钟。”话耳里传来了今知极不平静的声音。
公输零“哎”了一声，脑筋开始飞速地转了起来，武力行不通就只有靠智取了。
关键是……他像是那种能智取的人吗？
要是换做黄月英分分钟就能抓住敌人想象力的破绽，要是换做英布凭他那丛林法则的生存手段也能取胜，换做今知……唔，没有她一棒子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棒子。
可在这里的偏偏是公输零，狗屎沾灰，文（闻）也文（闻）不得，武（舞）也武（舞）不得。
之前公输零试图唤醒李裹儿时讲到了李白，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李白与他的对话。
“我只是觉得我好没用。”
“能承认这一点，你已比世间男子强太多。我也曾想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当百万师，多年来行走天下，才知那不过年少轻狂之语。一个人再强，也日不了天。”
“我不想日天，我只想说道做到，我说过我要保护李裹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拖出去，什么也做不了。”
“当你做不了你想做的，就做好你能做的。”
李白这如同绕口令一样的话语，公输零当时没听明白，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知道黄月英想要找寻世界的真相，李裹儿想要拿回她李家的东西，英布想要赚钱，宝儿想要吃，只有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虽然小的时候以为自己以后会子承父业当个木匠，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老爹的机关术天赋。经过上次墨子机关楼一役，他更不可能像老爹期望的那样去墨子那里偷师学艺了。
有的时候他很庆幸自己能进英雄学院，至少院长今知给了他一个目标，让他当一名射手，以后去剿灭魔种——虽然他对魔种无感，但如果大家一起组团的话也是一件想起来都热血沸腾的事情！
而就在前一刻，面对魔种时，他却下不了手，开不了枪——或许是对手“魔种化”的特征不明显，让他无法像上一次对战鸟女吕雉那样干脆利落。
不管怎样，他觉得自己做不了一个杀手。
他心底想着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跟院长姐姐说一说，不过现在是没那个闲心去琢磨自己的措辞了。
他环顾四周，想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找到突破口。
铁扇公主说，想要破除月笼沙的幻术，必须要让她本人意识到这是幻术才行，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出她幻术里的逻辑漏洞，指出来，让她相信这是假的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满屋子里只有黄花梨木做成的家具和地板、墙壁……
“咦？”
公输零眼睛一睁，直勾勾地盯着书架看。
月笼沙见此，不由问道：“你在看什么？”
公输零充耳不闻，直径地走到书架旁，那是高五层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画集，有《工口郎教你画人体》、《勇士之地服饰大全》、《常见建筑物的结构及透视图》、《写意风景画赏析》等等。
当然不识字的公输零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这些书本图册上，而是书架左面的木板上，他伸手在上面的钉子上摩挲，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月笼沙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书架侧面，并没发现什么不妥，于是问道，“你对这书架感兴趣？”
公输零指着上面的钉子说道：“这是错的，家具是不可能钉钉子的！”
“嗯？”月笼沙似乎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连这个常识都不知道吗？看来你的想象力也不过如此嘛！”公输零说道，“还记得我说过黄花梨木很珍贵吧？同样珍贵的还有像红木、楠木、紫檀木、酸枝木等等，它们的结构非常细密，耐水、耐火、耐虫蛀，保存得当的话几百年都不会腐朽。”
“那又怎样？”月笼沙还是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那你觉得铁钉可以存放多久？”公输零反问。
月笼沙一怔说道：“不生锈的话还是能保持很长的时间吧。”
“金属很容易锈蚀，如果用了铁定组合这样的家具，时间长了很可能木质完好，但是连接的金属却已经锈蚀、老化了，就会散架。”公输零说着又走到书桌前，仔细打量了起来，“你看，你的书桌就没有用铁定，椅子也没有用。”
月笼沙道：“这都是房间以前的主人留下的，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公输零突然蹲在椅子前沉默了下来，而后问道：“你之前说你的家里只有主君和主母的房间才有黄花梨木做成的家具对吗？”
“是有怎样？”月笼沙不以为然。
公输零道：“所以，这里的家具基本上和你主君、主母房间里的差不多对吧？”
“家具不都这个样吗？”月笼沙的眉心微微地蹙了起来。
“我明白了。”公输零站了起来，说道，“你的床、书桌、椅子、屏风，还有梳妆台和衣柜，这些都是你在你主君、主母房间里见过的，所以能照着样子还原。”
“你什么意思？”月笼沙的眼睛微眯了起来，透着寒光。
公输零再次走到书架前，拍着书架的侧面说道：“可惜，你家里面没有书架这样家具，而你又是个喜欢看书的人，想着得有个书架——或许你以前在哪里见过钉铁定的劣质书架，结合想象就成了在黄花梨木家具上钉钉子这样的怪东西。”
月笼沙目光闪烁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公输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他走到椅子前，拍着靠背道，“你既然不知道‘榫卯’这个东西，那你这些没有钉铁定的家具里面也就没有这个构造，我倒是好奇它们是怎么连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