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越人歌
“可是你刚刚讲的不就是靠后天的努力吗?”李裹儿不服,“凭什么你们可以做到,我就不可以呢?”
姜瞳尴尬地笑笑,说道:“我姐姐的力气确实是天生的,在外流浪那会儿,她还去码头做过苦工,成年人两人抬一箱,她一个人可以捧三箱!”
“啊?”李裹儿愣住了。
“不过是瞳瞳的一面之词,有失偏颇。”姜水说道,“瞳瞳从小就对数字十分敏感,五岁的时候凭肉眼就能测出家宅的方量,能数出桂枝上的花朵数量,能心算出十位数的加减,五位数的乘除。在机关学院时就被墨子相中进入内院,不过她因为参加了飞艇项目而拒绝了。”
李裹儿听得目瞪口呆,而后愤懑道:“说了这么大半天,原来是天才的装逼故事!”
“还好啦,至少在实际操作这一块儿,我赶你们一起的那个公输零差远了。”姜瞳瘪嘴道。
“公输零……”李裹儿沉吟道,“我也没觉得他很厉害啊。”
姜瞳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来了兴致,嘿然道:“八卦个事儿,臭小鬼是不是喜欢你呀?”
李裹儿脸一红,说道:“谁要他喜欢了!”
“告诉你,妹妹,这小子以后准是个大人物!”姜瞳半开玩笑道,“他的枪法你见过没?据我推测,如果去天美考职业射手,至少是精英,哦不,宗师级别!”
李裹儿想起了以前,公输零扔颗小石子打了只鸟下来的事情,不由点头道:“好像是挺准的。”
公输零在她们的小团体内一直都是个不起眼的平庸角色,猛一听到别人夸赞,李裹儿还有些不适应,于是道:“可是射手有什么用?不过躲在一边放冷枪罢了!”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射手专业的姜瞳下巴微挑道,“等着看吧,妹妹,随着枪械的精进,以后射手才是一场战斗的核心输出,法师都得靠边站!”
李裹儿不置可否,姜瞳又道:“为什么我会觉得那小鬼会是个大人物?他不仅枪法准,还五感超凡,走位风骚——就算刺客来切入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一般的战士、坦克被他一风筝,都是活靶子!你说强不强?”
李裹儿听不大明白,但是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施总看上的人,自然有过人之处。”姜水道,“丈夫未可轻年少,假以时日,少年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李裹儿沉吟道:“你们说得对,不过几天没见,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了。”
明明之前在蘑菇屋她还恶语相向地说人家没能力,没担当,可最后眼巴巴地来救她的却恰恰是这个懵懂的少年郎。
可惜,她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她想,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那就不要开始好了。哪怕未来的有一天,这个少年会变成一跺脚大陆都会抖三抖的雄狮,那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可以承受。
至于那迷茫的未来,李裹儿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只是再也不会逃避了!
她接下会回到朱门紧闭的皇宫,陪在皇奶奶身边,哄她开心,给自己争取一条不太厌恶的出路,尽量在沉闷的宫闱生活中活出诗意来。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被孩子的哭啼声惊醒时,那些曾经有过的抱负理想、雄心壮志会一闪而过,那也不过苦涩一笑,淹没在一地鸡毛蒜片之中。
认命吧,她想。
“对了,妹妹,你要不要听听施总的故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姜瞳似乎跟她热络了起来。
“西施的故事,我听过啊。”李裹儿道,“一个人毁灭了一个国家,报了家仇国恨,这个故事我小的时候就听奶娘讲过。”
姜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道:“西施的版本那么多,你知道哪个是真的?我说这个版本可是只在西范帝国内部流传的,是当事人范蠡将军,也就是我们的范总不经意透露出来,被秘书们收集整理之后,最可信的版本了!”
“嗯……”李裹儿见她兴致那么高,不忍心泼一盆凉水,于是点头道,“好啊,你且讲给我听!”
春秋末年,也就是距今三百一十七年前。
在越国的一个村落里,一户姓施的人家有一个女儿生得极美,春之樱花作嘴唇,夏天之溪流作长发,秋之波风作双瞳,冬之白雪作肌肤,乃穷尽四时之灵才孕育出的女儿,世人都说那是大自然的馈赠。
女孩儿的家住在村西,后人多忘了她的名字,只称她为西施。
西施长到了十四岁,前来提亲的媒人不仅是门槛,连庭院的草坪都踩秃了。西施的父母都遵从自家女儿的意见,可西施说她断不会嫁给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那一日,天朗气清。
西施在河边浣纱,说起来她的盛名就是从一次浣纱沉鱼开始的。后来只要她一来到河边就会万人空巷,十几里外的人都会赶来看她。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别说鱼儿了,就是捕鱼的野鸭子都被吓走了。
西施又羞又恼再不肯轻易出门浣纱,常常挑在赶集日,趁着大部分村民不在家时端着木盆来到河边。
也正是这一日,她浣好了纱,准备回家,一个莽莽撞撞的年青人不知从哪儿跳出来一头扎进了河里,河底的泥沙涌了上来弄脏了西施的纱。
“真凉快!”
年青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有旁人,就穿了一个条及膝的短裤,鱼儿似的在水里游了两遭,这才转头看到边上正努力拢纱的西施。
“你是西施?”年青人肯定地说。
西施见着自己好不容易浣好纱被沾上了泥沙,赌气似的回了句:“我不是西施,我是今知!”
西施的本名,就叫今知。
“今知?”年青人大笑了起来,露出了八颗大白牙,“今知,今知,我是桑南!”
“我管你是谁,游远些!”看着不断翻上来的河沙,西施愈发气恼,“桑南,你弄脏了我的纱!”
桑南一把扯过白纱,往河中间游去,同时不忘回头问道:“今知,这两个字是取的《越人歌》首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