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人生啊
再不用英布拿菜刀胁迫，大夫抱着药箱就往房间里赶，谁知还没走近床边，原本破娃娃一样毫无生机的英嘤突然厉声尖叫起来，如困兽般地嘶喊，使得面部表情显得恐怖而又狰狞。
而随着她这一喊，下体开始汩汩地往外出血。
田妈赶紧跑过去抱着抓狂的英嘤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坏人不在，没事了。”
大夫连忙退了出去，一出房间，胁迫了他一路的菜刀又横在了他的脖颈前面。
“是你干的？”
“误会！误会！”大夫连忙说道，“大概是我的身形跟侵犯你妹妹的人有些相似，这叫，这叫应激反应，对，应激反应！”
英布眯嘘着眼睛似乎在打量他有没有撒谎，不过她妹妹出事的时间段，大夫正在医馆坐诊，除非他会分身。
之后英布跟着大夫去医馆开了副止痛、消炎、安神的内服和外敷的药，或许是大夫良心未泯，出于同情只收了他一个银币的本钱。
等药熬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英嘤又恢复到破布娃娃的模样，木然地喝了田妈喂进口的药汁。
英布在一旁看着，终于对他妹妹说了第一句：“嘤嘤，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英嘤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神空洞，了无生息。
英布喉咙发紧，再也没有勇气看她，转过头去，目光却渐渐聚焦到了一块带血的花瓶瓷片上，他忙回过头问田妈：“嘤嘤身上有没有花瓶碎片划出来的伤口？”
田妈摇头道：“只是有些紫青的痕迹和……倒没看到别的什么伤口。”
英布拾起瓷片，了然道：“这一定是嘤嘤抵抗的时候划在那禽兽身上的！”
“说起来，”田妈从床角拿出了一颗纽扣，“小姐手里一直紧握着这个东西，还是大夫来，受了惊吓松开手我才看见的。”
英布一把夺过纽扣，如五雷轰顶，脸色惨白，他道：“这是，这是春风大酒楼厨师工作服上的。有这衣服的，只有三个人……”
田妈也惊住了，半晌，豁然起身，她虽女流之辈却也比八九岁的孩子高出一头，此时俯视着英布，语气带着质问：“少爷的意思，害小姐的人，是你们酒楼共事的？”
英布没有答话，一手拿着瓷片，一手捏着纽扣，不住地颤抖，他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菜刀就往外跑。
田妈在后面喊道：“少爷，你去哪儿？”
英布没有回答她，埋着头跑到了春风酒楼，他将菜刀小心地别在身后，此时天色尚早，他跟着买菜的人从酒楼后门进去，悄悄地藏了起来。
不时，陆陆续续的人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工作，担水、洗菜，不时还在嘀咕着“奶奶的，英布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等帮厨们准备得差不多了，两个副厨才打着呵欠走进来。
英布注意观察着，这两人的手脚都十分思索，看上去并不像有伤的样子——何况从那块瓷片来看，伤口应该不浅，不管伤到哪里都会给行动上带来不利。
拥有厨师工作服的只有主厨和两个副厨，既然不是这两个，那就是……
正在英布思索之际，有人问道：“常师傅怎么还没来？他一向准时……”
“英布那小子也翘班了，平时就是手被切掉块肉都不带请假，怪得很！”
这时，一个矮胖的副厨说道：“我看是老常终于忍不住把小娃儿给吃啰！”
这个矮胖的副厨从英布来到酒楼就在，一直“小娃儿、小娃儿”地叫他，厨艺还不错，只是喜欢偷懒，不讨掌柜的喜欢。
另一个高瘦的副厨笑道：“我听人说，咱这位主厨以前是在秦王宫御膳房待过的，后来调戏小宫女被打了板子撵出来了。”
“可不是，出来之后在安庆的如意酒楼掌勺，不知道怎么的就坐了两年牢，下放到咱这小地方来了。”
“还能怎么的？人家就好那一口！”
“可小娃儿乖是乖，也是男娃娃不是？老常他还能怎么的？”
“我记得英布还有个胞妹，可别被老常给瞧着了！”
“说起来，我昨天跟小娃儿开玩笑，叫他把妹妹嫁给我家那混小子来着。之后老常还问了我几句……”
听到这里，英布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噌”地一下暴起，用菜刀对着矮胖副厨，厉声道：“说！那畜生住哪儿！”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火，看着他，整个厨房都只听得见英布那因愤怒而加重的呼吸声。
“小娃儿，你，你把刀放下。”被刀指着的矮胖副厨浑身直冒虚汗，“你，你咋了？老常真把你怎么着了？”
或许是胖厨子的双眼包含了一丝真切的关怀，英布突然鼻头一酸，收起了菜刀，隐忍至今的眼泪突然决堤了，这个八岁多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诉说道：“我妹妹，我妹妹被他害了，呜哇哇……我要他死……”
“不、不是吧。”
胖厨子双手放在英布的肩上，追问道，“小娃儿，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咋回事。”
英布将妹妹被施暴一事粗略地讲了一遍，周围的人也都愤恨地痛骂起来。
“可这也不能证明就是老常干的呀？”胖子说道，“咱六县一直不太安生，县府也不管事，说不定是……”
“我有证据！”英布说着扯住胖子的工作服，“他的扣子，他衣服上的扣子落下来了，还有，我妹妹用瓷片把他划伤了！”
“报官吧！”有人提议。
“对，这种人就应该被五马分尸！”有人附和。
报官？英布倒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只知道血债血还，今天提着菜刀来就是让那贼人偿命的……
高瘦的主厨趁机夺过他手里的菜刀，并说道：“你还拿着刀，难不成找他拼命？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杀了他，要是被官府捉去砍了脑袋，你妹妹怎么办？”
英布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要是被抓走了，妹妹可怎么办？
这时，胖厨子说道：“报官总得有大人出面，这样，小娃儿，你把证据拿我，我去县府找县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