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世上可曾却有长生

道观大殿内，孙思邈凯凯而谈。

“天地初开，尧舜部落时期，人类已有巫术信仰，此为天地间首次人类开始有宗教意识。但随着时间推延，巫术渐渐消失在大众眼中，取而代之的则是儒释道三家，故而说起来，儒释道其实也只是秉持传承自巫神的思想。儒家入仕，参合朝政，以谋事为主，想必秦公子对此不陌生，而释道二家却是因时间的推移，众多理念不同进而分化众多，如我道家，五斗米道，太平道，上清派，灵宝派都是源远流长，根深蒂固。茅山宗，龙虎宗，楼观道也是不容小窥，释家自达摩死后，虽不到百年的光景，但禅宗已经开花散叶，影响深远。原本大隋之际，道佛两教并重，看似异数，却是禅宗实有高人专一的结果。道家虽有数百年的发展，却因派别林立，反倒难以抗衡禅宗的不断冲击……”

秦羽嘿嘿笑道“神医此言诧异，现在乃是大唐的天下，还不是你道家一家独大，释家，哼哼，已然绝种……”

孙思邈无奈道“出现这种事情却是非得以，秦公子应该很清楚，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真真却是因为释家传说中的圣舍利有长生之效……”

秦羽却是撇了撇嘴，不做答话！

孙思邈淡然道“释家，达摩祖师天纵奇才，少人能及，可不是说道家没有这种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说道家在才学上有能和达摩媲美的。太平道地宗师张角绝对算是其中地一个。”

“此话何意？张角此人有通天之能吗？”

孙思邈闻此哈哈大笑道“的确如此。张角是为天才，都说此人天文地理。韬略兵法无不精熟。他后来起事，自称天公将军，其二弟自称地公将军，而他三弟号称人公将军。张角此人以善道教化世人，纵横天下十数年，无人能敌……”

秦羽虽说不知这些典故辛秘，但听起来却是似曾相识过！

孙思邈却是不急不燥，接着道“张角他本身也是医学大家，活人无数，却是救不了自身之病。张角一死，群龙无首，很快被官府豪强所灭，太平道大盛大衰，殊为可惜。”

杨氏却是心中缀缀“孙神医，是不是太平道衰败后，米巫鬼卒才开始正式出世？”

孙思邈轻笑道“夫人说的是，时间上算起来也基本差不多，五斗米教本是张陵张天师所创。子嗣师张街继之，孙张鲁系师发扬光大。五斗米教在东晋之时，出现了诸多道教世家。如琅邪王氏。陈郡谢氏，丹阳许氏，东海鲍氏等等。他们在当时哪个不是轰动一时。朝野皆知，也做出了不少让人称道地事情，不过那时或可以称说是天师道。其实无论五斗米教和天师道都以张天师为祖师爷，根或许不变地。不过顾名思义可知。五斗米是强调民以食为天，太平之道，百姓没有什么野心。不在乎谁做皇帝。只想安居乐业，而天师道呢，当然就是以天为重，皇帝是上天的旨意。那就是说变相地以朝廷为重了。”

来宝龇嘴道“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哈”

秦羽却是诧异道“来宝，什么怪不得……”

来宝呵呵一笑“少爷，这什么天师道啊，太平道的我不清楚，但五斗米教却是略有耳闻”

“为何？”

“因为五斗米教信奉的是巫神鬼王……”

杨氏暗暗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五斗米教又被称为米巫、入教之人叫做鬼卒，主教又称鬼王，端是神秘色彩。五斗米教既然沾了个巫字，当然多行常人眼中的巫术。而这种巫术，恰恰是以蛊毒作为根基”

秦羽瞳孔一缩，“那感情苗人在这巴蜀之地能站稳脚跟还离不开这五斗米教的暗中支持了？”

孙思邈追忆道“应该是这样了，张天师以治病开始传教，受巴蜀之地风俗影响。初始多加神秘色彩，所以被后人误解，成为米巫，又因为自那以后起义多以五斗米教为名。又被人称作米贼、米巫。这样代代流传下来。多半就变成了邪恶之源，后人改成天师道。撇弃五斗米。也有点嫌弃原来地名字太过低俗地缘故，却不知道名字一改，完全抛却了张天师地一番苦心。”

杨氏却是问道“神医，那为何现在世人皆知天师道，却是不闻五斗米教啊？”

孙思邈叹息道“夫人问到点子上了，张系师之后。五斗米教虽然愈发繁盛，可惜大道不传。少有人知，再加上五斗米教实在深入人心，这才每每起义之时，都借五斗米教之名。历代朝廷对此向来是深恶痛绝，再加上传教太广，难免有宵小邪恶之辈，败坏了五斗米教的声誉，你们也应该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过了多年。也就变的不容当权者眼中了。南北朝初年，世家大族出身地北派寇谦之，南派陆修静整顿南北天师道。基本撇弃五斗米教原本地宗旨，不提五斗米教。推崇天师道。极力地修善和朝廷的关系，禁止犯上作乱，这才让南北天师道终成一统，只是在我看来。天师道是天师道。已经和五斗米教截然不同了。”

秦羽冷笑道“那又如何，只要是你道家产物，谁当政主权又有何干系。说起来，我真不知孙神医对我说这些是何意思……”

孙思邈凝重正色道“秦公子，你可知晓，隋炀帝大业八年，嵩山上有一道士叫做潘诞，隋炀帝给其专门造建造嵩阳观，花费万贯钱财，奴隶数千人，只为帮当初帝王炼制长生不老金丹……”

秦羽大惊，隋朝年间的事情自己还真的一无所知，孙思邈见秦羽脸上诧异，低沉道“这潘诞据说就是五斗米教教徒，他说自己能炼制长生不老丹，这话落在各大帝王耳里，秦公子可知后果如何……”

秦羽急急道“可你所说的那潘诞应该没能练成什么长生不老丹吧？”

杨氏却是喃喃道“帝王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要有一丝长生的可能就决然不会放弃……”

孙思邈暗暗点头道“不错，故而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自大唐建国开始就大兴道家而渐渐排斥佛家也正是这个原因……”

孙思邈顿了顿，接着道“潘诞未能练成长生不老丹，隋炀帝将之处死，但潘诞死时却说世上却有长生丹，不仅道家有，佛家亦是有，之所以没能为隋炀帝炼制出，实在是因为天子没有福气……”

秦羽骇然道“佛道两家有长生之法莫不是就是此人传出？”

孙思邈暗暗点头“不错，此人临死前说道家可炼制长生不老丹，但需天地气运加持，佛家有那长生之法则正是释家圣、舍、利……”

秦羽呆滞道“然后此言一出，天下大震，久而久之，传到李渊耳力，传到李世民耳力，然后就有了……”

“不错，就有了当时的那副光景。”

孙思邈缓缓站起身，苦涩的看着身前的秦羽，低沉道“秦公子，这里便是当年五斗米教的总坛，那潘诞也曾于此处待过，殿外的九鼎则是他当年炼丹的法器……”

秦羽闻此竟是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没曾想，秦家之劫竟是出自一个毫不相干之人的胡乱之言……”

来宝皱着眉头喃喃道“也不尽然……”

秦羽一愣“来宝，这话何意？”

来宝却是看向孙思邈，那孙思邈苦笑道“世上之事，玄乎其神甚多，很多事情没法子解释，就比如秦公子你这面貌，比如说那佛道两家预言之说，就没人能解释的清……”

秦羽平复心情，淡淡道“世上可真有长生？还请神医跟我说实话……”

孙思邈平静的望着秦羽，眼神飘忽，等过了良久终归是缓缓点头“可说有，但亦是可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