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授予少校
叶子游发现, 作者写文的潜在逻辑, 确实是与本人生活习惯和认知有关系的。
比如他架构的星际时代, 最顶尖最有科研难度的技术, 基本只有军部这种经费大户，才能成功孕育出来。
比如战斗型机械身体的研发, 以及人类大脑意志与数据信号的转变。
安瑟的成功“复活”，让整个帝国高层为之侧目。他们逐渐意识到，人类和智能人的边界已然变得模糊, 而未来战场的决胜关键点, 或许就看两个族群能否融合。
军部率先把握住了时机，在各大部门还未反映过来前, 软磨硬泡说服智能中心, 终于把叶子游给”讨要“了来。
机械身体的技术大部分都在涉密范围, 军部早就动过自己研发的念头。但奈何科研部门不给力，专人专组磨了好些年，都只摸准大方向上，在实操方面还没心得。
这会儿突然蹦出个活蹦乱跳的成功案例, 想来只有叶子游才能操刀得来。
军部给足了叶子游好处，甚至直接绕过了审批流程，给叶子游安置了军衔和卫兵, 从住所到出行, 全方位地提供特级保护。
新家的哪哪儿都好, 又宽敞又豪华, 还安全。唯一的不好, 就是在安瑟元帅家隔壁，半条街的距离。
叶子游在拿到申报复函时，看到房子的位置和照片，当即失笑了。
新房简直和那天晚上看到的安瑟的家，长得一摸一样。要不是机要秘书承诺给他的绝对的新房，他还还会以为军部直接图方便，把他委托给安瑟代为管理了呢。
“军衔的话，暂时是只能给少校的。因为中校以上，就必须要走全审批流程。”秘书一脸歉意，显然觉得中校军衔有点亏待叶子游。
各个星球的地方军区，或许少校不多，也就是干部级才会出现。但这里是首都星的军部大本营，校级军官虽不至于一抓一大把，但也绝对不少见。
毕竟是连元首都在关注的技术人才，军部给个少校，难免给人以扣扣搜搜的感觉。
叶子游对此并不在意，说实在他也不是真的这个世界的人，对军衔这种身外之物没多少感觉。他看了看复函文件，“那，松果计划现在成型了吗？”
计划才确立，上层从各个部门抽调人手，组建专门的实验区，进行重点攻关。说实在的，叶子游对此还是开心的。
至少安瑟身体万一出现毛病，他不用去挤占智能中心地下实验区的器材。
“有的，你是项目牵头人，底下会有不同部门来配合你，他们会直接抽人过来，以小组的形式配合研发团队。从经费到材料，都不需要担心，军部将毫无保留地为计划团队创造条件。”机要秘书说得铿锵有力。
这席话，还是上周高层会议，全员通过的决议。虽然说现在计划还在筹备落地中，但叶子游是牵头人，还是能提早说出许诺的。
“那好。”军部急于提高安瑟的身体战力，这一点叶子游很清楚，也能理解。但他还是不放心安瑟的身体情况，觉得有必要在一切开始前，做个彻底检查，杜绝风险。
不然贸贸然在身体里加装武器，上了战场，对手还没杀掉，自己的机械部件先因为承压能力不够而崩解，可就糟糕了。
机要秘书简单地和叶子游交代了下，让叶子游收拾下，当天就出发去军部驻地保密性更高的一栋环形大楼。
叶子游通知了安瑟一声，见科研部门也有部分人收到了“松果计划”的通知，就跟着大家一起上了军用飞行器，去往环形大楼。
到了那边叶子游才发现，
秘书口中的环形大楼，与其说是办公大楼，不如说是放大版战用工事。一体化的外观看上去用的特殊材料制作。整个建筑如铁桶般，外边的视线看不进来，内里的机密漏不出去。
叶子游在里头见到了安瑟，人高马大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靠在桌边，抬着条手臂，任由其他高层们捏来揉去。
人群里不乏上了年纪的老元帅，他们戎马一生，现在都无法在上战场。原本在家颐养天年，时不时回军部指点一下。这次听到安瑟有了“新身体”，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对他们而言，能用得上厉害的新武器，简直是人生中最让人激动的事。安瑟这差不多折在战场上，只留个大脑回来，按理说基本没可能再回来就职，可如今机械身躯不仅不比原装身体差，还有可能更好……
老家伙们坐不住了，见猎心喜的他们看到安瑟就不愿意走了。
“诶小老弟啊，你看安瑟这手臂，感觉又不像智能人皮肤的手感。”
“叶少校有没有给安瑟你加装什么啊？”
“比如冷兵器□□之类的？或者是□□供能口？”
“怎么感觉这身肌肉，比以前还要夸张了？特别是胸肌，也太……”
安瑟表面硬撑着表情，实际上心底快乐的要飞起来了。
他从头到脚，除了底裤包裹的那一团，其余的部位都是子游拿着切割笔，一刀一刀亲自雕出来的。
这样想，那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就是子游最喜欢的模样吗？
……原来子游喜欢胸肌大的啊？
安瑟暗搓搓想着，越想越荡漾。他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胸膛，故作不经意地问道，“真的吗？”
叶子游早就听到这莫名污的问题，他收到其他研究员投来的看戏目光，臊得整个人恨不得转背就走。
什么他喜欢胸大肌，明明是、明明是……就当是做模的时候，他手抖的！
安瑟听到身后动静，往后一看，当即就看到红了耳尖的青年。他收起手臂站直，还整了整衣服，朗声带笑道，“来了啊。”
这熟络的语气让周遭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大家想起先前星网热搜的传闻，意味深长地用眼神来回在叶子游和安瑟之间来回打量。
这感觉，差不多了啊。
就连退了位的老领导，也稍显惊讶地看向叶子游。看到青年一身清爽干净，面容白皙俊秀，再联想起这人创造的技术奇迹。老领导们也不敢把叶子游当普通技术人员。
“小叶对吧，来来来，安瑟这回还多亏了你。”
“刚想问问你，大脑存放在机械身体，不会出现排异吗？”
“真有可能在全军范围改造成功吗？”
叶子游人还没走近，高层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提问了。
叶子游出的设计稿，除了研究部的人能看到，其他部门还真没权限阅读。人群里大多为文职官员，何况人群里大多是文职官员，就算是看到设计图和原理陈述，基本也琢磨不清。
内行看门道，外行就只能看看热闹了。
安瑟让大楼里是卫兵把其他研究人员带去对应办公室和工位，他则带着叶子游，逐个认识军部的高层。
“各位领导好。技术上是可以的，但需要时间。全军范围内的改造，可能得等机械身体产量化了。换身体是个风险活儿，失败比例肯定是有的。”叶子游停顿了下，还是选择说出实话，“元帅换身体，是迫不得已没有后路了。”
安瑟看向叶子游，他懂了对方的意思，便直接接下话茬，“相比作为提高战斗力，这项技术现阶段更适用于救助伤员。”
高层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就是太期待太心急，就想让叶子游立军令状，多久时间以内拿出成果。听到安瑟这种近似于帮腔维护的话，也只好点头表示认同。
一群人见到叶子游后，也前后脚走离开。送走来参观指导的高层，叶子游好奇地在大楼里四处看。
安瑟跟在后面，也没有别的军务安排，就抱着手臂走在叶子游身后，逐个房间做着介绍。
“整个一楼都是安放组的地盘，松果计划保密级别很高，估计到时候，二楼以上的每个部门的办公室，都会有专人把守。”安瑟慢慢凑近叶子游，一本正经的语气带上点暧昧，“少校，我们的办公室是一起的哦。”
叶子游还在四处看，技术本身是好的，但军部如果要玩人体实验那套，他可能接受。好在大楼规划上，还真没有大型的人体试验区，顶多是几个单体手术室。
被安瑟这么一打岔，他想起了机要秘书先前告诉他的分房选址。
他偏过头，试图从安瑟的目光里，确认安瑟是否在这件事里“出了力”。
“周秘书说，给我安排的房子，和你就一条街的距离。”叶子游眨了下眼，“办公室也是一起的？这么巧？”
大元帅表情毫无破绽，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那证明连国家都觉得我和你是一体的。”
叶子游扯了扯嘴角，觉得自从那晚过后，安瑟整个人端着的一股劲儿就散了。
或者是，有点不要形象了。
叶子游的感觉是对的，安瑟还真就不管面子问题了。军部多少前辈，天天忙到上天，追媳妇都是怎么主动怎么来。
讲含蓄？不存在的。办公室分配他确实没介入，都让负责人亲自安排。不过房子嘛……
安瑟努力让自己嘴角勾得隐秘些，不让叶子游一眼看穿。
是的，房子的分配确实是他做的！按照叶子游归属技术条线的身份，房子应该被分到技术人员扎堆的那块去。不过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个福利政策，眼疾手快截了胡，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子游的新房他还专门去看过了，比他现在住的条件还好些。
叶子游对安瑟的良苦用心一无所知，他还在担心“松果计划”会不会偏离他的预想方向。
他说到底就是个作者，纸上谈兵什么都敢写，但真等掌握起决定千千万万人性命的权力按钮，难免会有怯意。
青年抿着嘴，视线有些凝滞。他虽然脸还带着笑模样，但目光沉沉，安瑟一眼就看出他怀着心思。
安瑟看在眼里，带着叶子游往楼上休息区去。
休息区空无一人，但餐饮机器和服务型智能人都就位了。两人坐到靠窗的卡座上，不约而同地选了乳制品饮料。
安瑟有多点了个切片蛋糕，他见叶子游有些走神，就把蛋糕推到叶子游面前。
视野范围出现造型精巧的甜点，叶子游愣愣的目光收回，忍不住笑了下。他抬头看向安瑟，又低头用勺子开始挖蛋糕。
安瑟双手合在桌上，看叶子游吃得也还香，就不打扰了。他捧着杯子，抿一口就看叶子游一眼。
好喝的在手里，喜欢的坐对面，没有战场的紧张，也不会被繁琐的军务环绕。
经历过战场的人都是知足的，安瑟觉得这样的日子已然很美好了。
环形大楼的厨子手艺可比科研楼要好，叶子游把蛋糕刮得干干净净，几口吃完了这才反应过来对面还坐着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安瑟身边，他总会下意识地放松起来。
自在，舒服，没有面对他人时下意识生出的戒备感。
“抱歉啊，我……”叶子游抹了抹嘴，有些讷讷。吃饱了青年脸色好多了，加上羞赧，腮边都带出点粉红。
安瑟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他沉吟了下，“松果计划正式启动的时间，就在三天后。”
叶子游嗯了声，目光微敛。
“是有顾虑吗？”安瑟一边在光脑上继续点吃的，一边试探地问道。
他大概猜得出叶子游在想什么。
叶子游看向对方，好一会儿后重重点了头。
“我那时候读军校呢，纯粹是为了不走家里其他人的老路，不想以后被家族控制。”安瑟把杯子放去一边，“真进了军校，接触到这一行，特别是后来做了总指挥，很多困扰也就来了。”
叶子游写这本小说，开篇就是安瑟加入军部，对于军校生活他没过多描写，更没做设定上的填充细化。
关于安瑟的内心，他隐约能猜到几分。但这样听人面对面说，还是头一次。
“比如说，以杀止杀、以战止战的说法，到底可不可信？又或者是，提高战力到底真的是件好事吗？”安瑟缓了下，“警方维.稳治安，军人则尽一切可能铲平敌人，对外作战的军人更是如此。”
叶子游基本知道安瑟这算是安慰他。其实道理他都懂，但有人来说一说，心情至少会宽慰些。
“不排除战争会夹杂各种势力勾结，利益争夺，以及背叛。”安瑟似乎想起了什么，嘲然嗤笑了声，随后正色道“但谁都会想把优势抓在自己手里。如果战争不可避免，只能期待自己不是吃亏的一方，至于惨烈程度，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但技术本身，是没有对错之分的。”
叶子游沉默了，他想起自己小说里，在主角的管理下，整个计划并未演变为非正义的残酷实验。而装备了机械身体的战士，在最后一站里，彻底打败了敌人，赢得了永久的胜利。
确实做到了以战止战，尽管实现过程并不和平。
青年这次的点头坚定很多，显然是想通了，“实验的程序必须合规，有成果之后，也得严格控制用途和改装权限！”
安瑟释然地笑了下，伸手抓起叶子游放在桌上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下。
“我保证，只要我还在军部一天，你担心的情况，就一定不会发生。”
叶子游感受着手上的力道和热度，用力地回握。
三日后，松果计划正式启动，全部人手都就位了。作为项目牵头人，年轻的叶子游简短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始逐步布置任务。
没见过叶子游的军部成员对这么个外来智能人还有能力上的怀疑，此时听着叶子游条理清晰的流程安排，当即信服。
会后，婉拒了各路组长的午餐邀约后，叶子游敲响了隔壁办公室的门。
安瑟上午参加军部高层会议，遗憾地错过了叶子游的讲话。他一散会就往回赶，以陪吃饭的方式找慰藉。
叶子游原本准备让食堂打包两份饭上来，毕竟下午就要给安瑟做全身检查，不浪费时间是第一原则。
但安瑟可不这么想，计划启动第一天，所有人都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和叶子游去食堂吃，简直太浪费机会了。
多好啊，可以让众人都看看嘛，他和叶子游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他用餐后甜点游说叶子游下楼，昂首挺胸帮叶子游点餐，面对着其他人投来的视线，心里有点小爽。
他不知道，对于他与叶子游关系的特别，大家其实在早会上已有所领悟。
计划负责人下午的工作安排是为唯一样本进行全身检查，唯一样本非元帅莫属，负责人亲自来操作，不就是叶少校吗？
光不溜丢做检查，其实是见严肃的事。但如果两方之前传出过绯闻，还上了热搜，那意味就不一样了！
众人收回极具深意的目光，觉得安瑟元帅和叶少校，真是太不收敛了。
低调一点嘛，也体谅下他们都是常年加班的单身狗，哪有元帅这样的运气，出生入死多捡一条命，还能捞个又帅又有才的对象回来。
计划正式开启的首日，就餐区柠檬汁点单率大幅飙升，慌得后勤组当天就调高了柠檬的采购量。
环形大楼里飘着一股子酸味，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