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舍命

日出东方，天色微亮，雪下了半夜，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客栈，顶楼。

客房容纳了十几个人，被清空的小空间放着六张木板床，床头紧贴墙面，床尾两两相对，中间隔着宽敞的过道，每张床都躺着个人。一张长木桌停在房间的对门处，几个医药箱搁置其上，银针，纱布，薄刃，药草，瓷瓶，玉盒，密密麻麻堆满桌面，桌前几个男女正摆弄着桌上的东西。

无疑，这些人都是属于医谷的弟子，而床上躺着的，则是昨夜归来的歌翎夕她们。

歌翎夕、青湄、蓝竹一排床位，翎子幽、侍魇、侍宵一排床位，两排床位间又拉着道布帘，把伤者都挡得严严实实。

侍魇和侍宵仍昏迷未醒，翎子幽则处于睡眠之中，歌翎夕这边稍好，三人都还有意识，默默接受治疗。

歌翎夕近乎躺尸，一动不动望着面的房梁，思绪飘远，回到几个时辰前……

常人和灵族的战斗，灵力涤荡，毁了七王府的半座主院，只有过道却顽强地撑到了最后。

姬无箫纵有灵力，可这段时间旧伤微愈，新伤难好，灵力又被墨玉箫吸取了大半，还没恢复，依帝尘所说的那样所剩无几，是以在翎子幽他们的连番进攻之下，终究没招架住。

“咳咳……”歌翎夕啐了口喉间溢出的血，这伤是她为青湄和翎子幽几人挡下灵力所受，她灿烂地笑着，摇摇晃晃地走近扶着玉栏的姬无箫。

“我输了。”姬无箫强行支撑着没倒下去，侧头眼睁睁看着歌翎夕逼近。就算没输，在他打伤她那刻起他就知道，他走的……是绝路。

“这是你欠我们的。”歌翎夕在男子身前定住脚步，墨玉箫的菱尖闪烁着银华，狠狠往下……

“不要！”

一声高喝制止了歌翎夕的动作，她的手在半空顿住，抬眸看向冲出房门的南宫素伊。

南宫素伊拖着伤体踉跄走到姬无箫身前，双手大开，跪在坚硬的过道上，仰头哀求歌翎夕：“别杀他！当我求你！”

歌翎夕扬起的手落下，眼神冰冷：“你求我放过他……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无情的字词穿心，南宫素伊声泪俱下，哭着说道：“歌翎夕你看清楚，他是无箫，姬无箫啊！你曾经何其爱他？难道你忘记你们之间的情意了吗？你怎舍得？”

“我不舍得。”歌翎夕狐眸露出了丝丝悲哀，喃喃道，忽地话锋一转，目光回复清明，“可是是他先不肯放过我的啊……”

“歌翎夕，我求你了，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你要杀便杀我，放过无箫行不行？”南宫素伊苦苦央求。

闻言，姬无箫的眸光起了波动，他拉起南宫素伊：“素伊，别求她。”这个女人，本是随手利用的棋子，眼下却肯舍命护他……

歌翎夕冷眼看着二人，退步转身，半句话不留，带着翎子幽他们离开。南宫素伊，是真的爱妖孽……

思绪回笼，歌翎夕眼神聚焦，无声长叹，盯着给她处理外伤的女弟子，把人家盯得心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