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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圆桌审判 E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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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紫色的袍角拂过座椅。

雷蒙坐下的动作微微一顿, 神色略有些局促:“洛斯先生,您好像并不意外我出现在这里。不过我还是需要向您解释一下,我并非有意逃脱罪责, 蔑视梅恩市的法律, 而是尤里小姐实在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黎渐川打断他:“你不也是吗?”

雷蒙一僵,抬起头。

这是琼斯死亡的那处房间,地面上还残留着白线勾画的尸体轮廓,天花板的暗紫色吊灯透出冷白的光, 阴测测打在灰白的物件上, 拓下沉沉的阴影。

黎渐川意态懒散地靠在桌边, 宽肩长腿舒展, 灰色的眼珠渗着幽沉探究的笑意:“你很清楚,雷蒙先生。这并不违反‘我们’的规则,甚至非常符合。你当初就是它的受益者,不是吗?”

雷蒙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了许多。

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 眼神有些游移不定, 却没再继续辩驳什么。

但只从这个反应中, 黎渐川就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试探的结果,更加肯定了某些推测。

他敲了敲桌沿, 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稍稍缓下来, 状似随意道:“我知道琼斯的账本放在占卜屋了,雷蒙, 它在哪儿?”

“什、什么?”

雷蒙惊疑地一愣。

黎渐川审视着雷蒙的表情变化,从中看到了一丝紧绷。

但这丝紧绷很快就被换成了实感很强的困惑茫然。

走廊上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

黎渐川勾了勾唇角:“没什么, 我很喜欢这间占卜屋。”

雷蒙小心翼翼地笑了下:“您在八年前也这么说过。”

话音未落, 刚刚合上不久的房间门被再次推开, 这次进来的人却是黎渐川的老熟人——

一身深红色长裙、裹着小披肩的莫菲夫人。

莫菲夫人姿态端庄, 握着手包的手微微下垂,环视了室内一圈,朝雷蒙略微颔首,然后看向黎渐川。

“好久不见,莫菲夫人。”

黎渐川笑了笑。

“时间还并不算久,洛斯先生。”莫菲夫人坐在最边缘的椅子上,摘下帽子,弧度明显的细眉挑起,“我听说琼斯先生出了些意外,是吗?”

“或许这个问题该让我来问您解答,莫菲夫人。”

不等黎渐川回答,一道由远及近的阴沉声音就已经越过走廊,来到了门口。

房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西装严谨的扎克,或者说左一主教。

扎克犀利的目光锥子一般钉向黎渐川,唇角的笑意泛凉:“洛斯检察官,我想你没办法回答莫菲夫人的问题,对吗?”他踱步进来,左右瞟了眼,“弄出这么大阵仗,你又有多少把握呢?”

“不必这么着急,主教。”

黎渐川眯起眼:“等到该到的人到齐了,我想不管是你的疑惑,还是我的疑惑,都可以迎刃而解。我为你创造出这样优渥的解谜条件,你难道不高兴?还是说,你很害怕我使用真空时间,抢先你一步?”

扎克冷嗤一声,视线扫过黎渐川有些脏污的手套:“激将法,我可不信那套。”

“让我猜猜,雷蒙占卜师、莫菲夫人……你的信息发给了所有与审判相关的人物?或者说,所有与法律救援站相关的人物?”扎克的眼神闪动着,带着探寻和锐利的穿透力落在黎渐川身上。

“现在就尝试解谜,你认为这会是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举动?哦,我想你错了,国王。从安德烈爆炸死亡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你该不会认为这段时间里我会束手无策,什么都没做,乱成了一只没头的苍蝇吧?”

“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国王。”

扎克嗤笑着歪了下头,随意坐在了中间的一把椅子上,眼神黑沉泰然,静静注视着黎渐川。

黎渐川有些意外于左一主教的这番表现。这和他在圆桌上表现出的偏激极端,还有并不稳重的行为有些不太一样。但这并不能干扰他的判断。

只是由于扎克的到来,整个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气氛渐渐凝滞。

“当、当……”

八点整的钟声从梅恩市的中央钟楼传荡向四面八方,鼓噪夜色。

最后两批人也踏着钟声来到了占卜屋。

第一批人和黎渐川猜测得相差无几,是鲍勃和强尼两位警探。

他们对占卜屋内已经就座的三位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鲍勃看到雷蒙时微微皱了下眉,脸色有些阴沉。而强尼挑了扎克旁边的椅子,一落座便贴到扎克的耳边快速说着什么。

而稍稍迟些的第二批人,组合就有些怪异,因为他们是娜娜莉和侦探科蒙。

扎克对于科蒙有着几乎凝为实质的不满和警惕。

“第一次见面,国王先生。”

科蒙过来和黎渐川握了下手。

黎渐川扫了眼旁边微笑的娜娜莉,道:“确实是第一次见面,禁卫军先生。你和娜娜莉小姐结伴来的?”

后半句虽然是在问科蒙,但黎渐川的双眼却看向了娜娜莉。

娜娜莉自然地脱口道:“我看到科蒙侦探在街角,就一起过来了……”

科蒙和黎渐川交握的手微微一紧,鹰隼般狭长锋锐的眸子眯了下:“我猜你知道了很多东西,不然你或许不会这么问。但我同样知道,无论是你,还是主教,都已经没有真空时间了。”

“所以你使用某种方法召集这些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黎渐川收回手,没有回答。

但一直在听强尼说话的扎克却猛地抬眼看向科蒙:“琼斯家里有一具红发尸体,是安德烈……那货车里被炸死的人是谁?你知道,禁卫军!”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旁边的莫菲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梢微微一动。

科蒙看了扎克一眼:“主教先生,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对魔盒也有兴趣。既然如此,我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让自己找到真相,且阻碍你们找到真相。”

扎克的眼神一沉。

科蒙摘下礼帽:“不要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主教。国王的胸有成竹或许是真的,但你的一定是假的。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都作了弊。”

扎克面色剧变,目光冷厉地凝视着科蒙:“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黎渐川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科蒙摇头道:“不,当然不。但你要承认,主教,现在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一个人还拥有完全的主动权。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能保留下真空时间……但我想你或许没有机会知道了。”

“我知道无论是你,还是今天摆出这样阵势的国王,都在试图骗取我的真空时间。”

他看向黎渐川:“我得承认,这是很大的诱惑,国王。你为我准备了这样完全的解谜条件,我很难忍住不心动。但我很清楚,自己对于完全的真相还并不了解,如果现在在你们的刺激下,一时冲动使用了真空时间,那么这局游戏才会真的像你们想要的那样,陷入真正的死局,只能等待本轮结束才会用破解机会。”

“但我认为那并不是一件好事。没有哪一局魔盒游戏,可以无时限地继续下去。我们可能都会死。”

科蒙冷漠道:“但我相信,只要两位不再添乱,按照现在的进度走下去,我能够破解这局谜题,拿到魔盒。当然,如果两位愿意提供线索,我会酌情考虑,允许两位活着离开。”

“只剩下三名玩家了,你就不怕我选择立即通关,结束游戏?”扎克讥诮地扬了扬眉。

科蒙意味深长地看向扎克:“你走不了,我也走不了。作弊的人从选择作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自由了。”

扎克的眉眼瞬间阴沉下来。

两人旁若无人地针锋相对,让旁边的黎渐川有种莫名好笑的看戏感。

他知道,无论是在扎克眼中,还是在科蒙眼中,他现在的威胁程度都可以算作是最低的。

最初扎克来到占卜屋时,并不知道安德烈身死的原因,无法判断黎渐川是否用过真空时间,但在得知安德烈法则破灭,意识体消散,只剩下原身的尸体出现在琼斯家后,扎克应该也已经确定了黎渐川不再拥有真空时间。

而后科蒙证实了扎克的想法。

不再拥有真空时间,也没有与哪方势力交易作弊,那黎渐川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格参与进两位大佬的战争中。之前针对他的那些的虚张声势,或者激将刻薄,此时此刻也都没有必要了。

而科蒙作为唯一一个还拥有真空时间,可以随时随地解谜的玩家,可以说在目前是拥有绝对的主动权的。

但同样,科蒙很看重,也很注重保护他的真空时间。

他不介意暴露自己目前并不知道完全的谜底的信息,但也有手段阻止黎渐川和扎克的行动,干扰搅乱。

他在很大程度上是道站在暗处的影子,在毫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做了太多的事和铺垫。但在未掌握完全的证据和真相前,他不会轻易动用真空时间,失去自己的优势。

经过短暂的交锋旁观,黎渐川对两人的底儿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直接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介意我打个电话吗?”

黎渐川扬了下手机。

科蒙和扎克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彼此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黎渐川已经随手拨出了一个号码。

开着免提的忙音只响了短促的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对面传来一道清冷微哑的嗓音:“诸位好,我可以为自己选择一个角色吗?国王那位缺席的皇后,怎么样?”

“没有回应?看来是不太欢迎我……”

宁准轻笑了声,毫无征兆道:“那么,哥哥就早点回来吧,另外,送你的礼物——真空时间!”

话音一落,扎克和科蒙齐齐变色。

“你——!”

“还有其他玩家?不可能……”

不论扎克、科蒙,还有莫菲夫人等人作何反应,熟悉的黑白世界还是如约降临。

所有的声音仿佛被瞬间抽干,死寂灰蒙。

万物凝固,色彩在莫名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下分崩离析,只留下最原本的静止光影。

“不算是其他玩家。”

黎渐川看了眼已经在真空时间作用下断了信号、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勾起唇角:“你们会作弊,难道不允许我也会?当然,我觉得我这个应该不算是主动作弊,而是正当防卫,被迫作弊,如果潘多拉有监考老师的话,应该给我一个宽大处理。”

“惊喜吗?”

他挑眉看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扎克和科蒙。

从在圆桌上看到那株沾露的红芍药时,黎渐川就得到了宁准想要传递给他的消息——他不能现身,但在,且能对这局游戏产生一定的影响。

为了不引起圆桌和其他势力的注意,黎渐川并没有再联系过宁准,但宁准依旧在电话接通的瞬间,说出了他最希望听到的话。

这或许不仅仅是一句默契可以说得通的。

“你也是……”

扎克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僵笑了声,脸色却慢慢平静下来:“看来这局游戏的背后,果然有一场游戏内怪物们的博弈,所以说,我们真的只是棋子?”

科蒙原本隐藏着高傲的淡然神色已经彻底崩盘了,他冷冷注视着黎渐川:“你早就发现了。”

“不早,就在刚刚。”

黎渐川维持着靠着桌子的原姿势,随意笑笑:“你其实隐藏得很好,禁卫军。如果不是你进门时的选择,和你有恃无恐的自我暴露,我对你并没有什么了解。但你首先选择了和娜娜莉一起进门。”

“娜娜莉说她是在街角看到你的。这句话换个角度来理解,就是在她到达街角的时候,你就站在那里,处于一个并不是刚刚到达的静止状态。”

“那么,你为什么不进来?”

“以我对‘科蒙’的了解,他很喜欢观察别人,所以有一定的原因是他想提前到来,躲在外头观察到来的几位。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是和某人一起来的,但为了躲避嫌疑,而没有一同进入。”

“当然,这样解释或许有些牵强。不过之后扎克和强尼的话却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这一点。”

“这里的每把椅子上都有一个小玩意儿……”

提前到来,黎渐川当然不是毫无准备的。趁着白天的时间随意做几个简易窃听器,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

“我听到了强尼对扎克说的那些话。停在琼斯家社区外的货车被引爆了对吗?货车里死亡的司机被烧成了焦炭,炸成了碎片,无法辨认面目……这些都没什么,但强尼却也说了另一句很关键的话——从骨骼化验结果来看,司机年龄很大,很老。”

“那这个莫名其妙突然死亡的人,会是谁?”

黎渐川微微偏头,视线扫向莫菲夫人:“我想,莫菲夫人之前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那点表情变化,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莫菲山庄的老管家,对吗,夫人?”

“我在琼斯书房的地毯上发现了一种微闪的东西,觉得很熟悉,想了很久才想到,那是画画时需要的亮粉。琼斯家里连幅画都没有,想必不是自己用的。而守株待兔的安德烈是个货车司机,也很少有接触这种亮粉的机会。况且,在我进入书房之前,有人进过。”

“我能想到的只有莫菲山庄的人。但史考特小少爷已经死了,剩下的也只有莫菲夫人你和经常出入画室的老管家。”

“我进入琼斯家时,安德烈在室内,那货车上那道一直盯着我后背的视线是属于谁的?我想那个人和进入书房不小心留下亮粉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安德烈盯着我,那个人盯着安德烈,所以对安德烈的动向了如指掌。”

“这样一看,那个人就不会是体力较差的莫菲夫人你,而是另外一位,虽然年纪老,却跑起几层楼的楼梯都大气不喘的老管家。”

“货车里的是老管家,而老管家被明显有预谋地炸死了——夫人你要清楚,扎克是不知道货车里的不是安德烈,他不会去引爆货车,想要杀死自己的打手,而我也没有做。那么只剩下一个玩家了,是谁做的,不言而喻,至于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或许莫菲夫人,你也很清楚?”

莫菲夫人的面容笼在灯光的阴影中,看不出任何表情,就仿佛她真是一个被真空时间彻底凝固的雕像。

没有得到回应,黎渐川一点都不意外。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那就姑且让我来做一个大胆点的猜测。科蒙,也就是禁卫军先生,在上一轮审判案件幽闭馆中和我们面临同样的画中场景,他在那场案件中,和莫菲夫人你做了某种交易。”

“你的幽闭馆画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审判门和答题卡,也就意味着,你很可能与他们处于同一个等级,属于这局游戏中的一方势力。科蒙得到你的帮助,才萌生了、也拥有了在这一局拿下魔盒的信心。”

“而且你这种信心,和左一主教未免太像了。硬要找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狗仗人势?”

黎渐川戏谑地扬了下眉,笑笑:“我可不相信会有人隐藏三轮不收集线索,就有自信在最后破解真相,抢夺魔盒的。幽闭馆结束之后,禁卫军先生在圆桌上的态度改变未免太过明显。”

“我猜,在来到占卜屋时,你们应该是一同来的,但为了不让人联系在一起,莫菲夫人你选择了先进来,而让科蒙留在外面观察其他到来的人。”

“此外,你应该将老管家派给了科蒙。”

“科蒙让老管家进入货车为他盯梢,伪装成离开的安德烈。也利用这一点,顺利杀死了老管家。至于他杀死老管家的原因,很大的可能是为了斩断线索。在幽闭馆中,接触过老管家的主要是我。”

“如果审判门内的场景差不多,那科蒙在其他门里,应该也意识到了洛斯的身份不简单,很关键,而成为洛斯的我,既可能是一叶障目的原地打转,也可能是最容易接触到核心真相的那一个。”

“而在这其中,老管家或许属于一个可以让我深入了解洛斯这个身份的关键点。科蒙比我先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即便老管家是一位得力的助手,他还是在得知我的真空时间已经用在了杀死安德烈后,选择了杀掉老管家。”

“当然,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但我认为这是最主要的。那以此来推断,禁卫军先生,我猜你在幽闭馆的案件中,已经知道那位项目发起者费登的身份了吧?”

黎渐川瞟向科蒙,唇角微勾:“费登就是洛斯?”

科蒙面无表情地站着,没有回答。

“喜欢做老鼠,就要从头做到尾。这样可一点都不体面,禁卫军。”扎克脸上露出点讥讽的笑,“我可不像你,我是早就该死在第一轮的人,命都是白捡来的。我如果有你的运气,一定老老实实,藏好自己的小尾巴。”

科蒙冷冷地看了扎克一眼。

黎渐川也不动声色地瞥向扎克。

死在第一轮?

看来接触扎克的势力是从第一轮救下了左一主教,给出的任务极可能就是杀了自己就能活,或者就能通关,不然左一主教不会将想要杀死自己的意图暴露得那么毫无遮掩,而且千方百计要实施。

但游戏内的怪物或者说一方势力,为什么会想要杀他?他们应该完全没有其他交集和冲突。

黎渐川眉心微锁。

这时,科蒙突然冷硬道:“运气?运气好就不会随机到这样的一局游戏了。”

扎克微怔,皱眉道:“这一局魔盒游戏确实算得上是我经历的最难的,就算全部玩家都是魔盒持有者,魔盒数都在三个以上,恐怕也就这个难度了……”

“很难吗?”

黎渐川问。

闻言,科蒙和扎克齐齐转头看向他,黎渐川面不改色,道:“你经历过全部是魔盒持有者的高端局?那么就是说,你也有至少三个魔盒了?”

扎克盯了黎渐川一会儿,道:“哦,是这样。”

“我已经通关一百二十局了,拥有三个魔盒,应该不算过分吧。”扎克说,“你们该看看那些排行榜上的家伙,个个都是魔鬼……我无法想象他们经历过怎样的恐怖。”

这是黎渐川第一次从宁准和谢长生之外的魔盒玩家口中听到有关魔盒对局、游戏难度的评价和信息,虽然扎克明显不愿意多说,话语含糊笼统,但黎渐川依然可以从中得出一些重要的信息。

暂时确定了另外两名玩家的立场和目的,并用真空时间做好了限制,黎渐川也稍稍放下了全副戒备的心神,先刨除了其他干扰,专心整理出游戏的谜底。

灰色卷曲的发梢粘在他凌厉微扬的眼角,有汗珠渗出。

大约沉思了十分钟,黎渐川才在这些深邃晦涩的注视下,笑了下,淡淡开了口:“两位,不用奢望我是在毫无准备地拖延时间。关于这次的真相,我有了大致的猜测。不过本人逻辑性不佳,所以所有的事就全部从头说起,以时间线为线索捋一捋——玩家经历的时间线,和原有的时间线。”

“先说所有玩家经历的所谓五轮圆桌审判。第一轮罗恩的信,第二轮郁金香路连环凶杀案,第三轮幽闭馆,第四轮雷蒙占卜屋,至于第五轮,我想从我们进入这局游戏,出现在圆桌上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所以那时候我家那位小宝贝在第二轮郁金香案时和我说,还有两轮审判。”

“某种程度上说,五轮审判这条时间线是出于某种目的,人为建立起来的。属于第二层真相。”

“至于第一层,就是原有的时间线上发生的一切。原有时间线,我这里把它定义成原本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时空时间线。”

“这里的时间顺序总共是八年。八年前,雷蒙初到梅恩市,占卜屋开业。七年前雷蒙解决精神病案,莫尔克先生身死。六年前,莫菲山庄女仆贝克身死。五年前,伊尔女士身死,儿童拐卖案破获,校车失踪案小少爷史考特身死。两年前,郁金香路连环凶杀案和娜娜莉案件出现。最后,是现在,雷蒙占卜屋琼斯身死。”

“按照洛斯笔记上的时间点记录的话,分别是八年前2001年、七年前2002年、六年前2003年、五年前2004年、两年前2007年、现在2009年。”

“这是目前可以确认的原时间线。”

“也是现在这最后一扇审判门内的真实时间。”

黎渐川抬起头,被离析成苍白光线的灯芒照出他冷淡的灰色眼瞳,和眼底渐渐凝聚清晰的蓝色光芒。

过深的眼窝和微乱的灰发让他显得有点野性的颓废,他的嗓音有点哑,视线逐个扫过坐在椅子上的人。

莫菲夫人、扎克、娜娜莉、鲍勃、强尼,和站立着的科蒙……

除了科蒙和扎克,其他人的表情都被真空时间凝固了,但如果仔细去看,就可以发现那几位NPC的神色都有着微不可察的变化。

黎渐川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非常想咬进一根辛辣刺鼻的烟卷。

这种享受着各色视线注目,站在黑白无声的虚幻世界中掌控真相的场景,令他有种奇特的熟悉感与排斥感。

就好像他曾经也拥有过无数这样的时刻,但也曾因此尝过最锥心的痛苦和绝望。

黎渐川微微皱眉。

仿佛被这种奇怪的情绪感染,他的身心都在逐渐地陷入一种近乎无机质的冷酷环境中。脑内的神经传来轻微的抽搐刺痛,神智却如临冰雪之境般,无比地冷静清明。

“八年前,2001年,这个时间点,雷蒙刚刚抵达梅恩市,开了雷蒙占卜屋,生意不景气。”

黎渐川收回视线,淡淡说着,从洛斯家找出的那本笔记本随着他的话语从口袋内飞出,泛着微光,“这种不景气的状况持续了大约一年。到2002年,很难继续承受亏损的雷蒙心灰意冷,想要离开梅恩市,但这个时候,一个名叫费登的人找上了他。”

“同年发生的事还有一件,就是莫尔克先生坠楼死亡。之后,莫菲夫人为了消除幽闭馆的传闻,找了一位据说很有能力的占卜师来举行仪式。随便打听下就知道,这位占卜师正巧就是雷蒙。”

“而这两件事发生的先后顺序,很明显是雷蒙解决精神病案出名在先,之后才出名,被莫菲夫人邀请。”

“可以说,费登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孤身一人,去寻求莫尔克先生的投资,但却被莫尔克先生拒绝了。我说过,我认为洛斯就是费登。”

“但我得承认这个猜测证据匮乏。不过莫尔克先生身死的场景中,种种迹象都可以表明,那个时候无论是扎克还是科蒙,都没有出现在莫菲山庄,与莫菲山庄扯上什么联系。但洛斯却在。”

“而在幽闭馆的最后,我问过那位莫菲夫人几个问题,通过那位莫菲夫人的反应来看,她确实投资了费登的那个项目,而那个项目后来派来和她接触的人,就有扎克。这些都算是她承认的。”

“那么在没有扎克时,莫菲夫人把钱投资给了谁?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唯一一个可能和扎克挨上边儿,且每个案子都必定有他合情合理的出场的洛斯检察官。其实四轮审判走到现在,绑着所有线的人物,也就只有这位洛斯检察官。”

说到这儿,黎渐川有点庆幸骄傲,挑眉道:“这局游戏其实也对我不赖。给到我洛斯的身份,算算,应该是除我小时候抽奖中一袋洗衣粉之外最欧的一回了……”

感叹了句,黎渐川又立刻把话题拉回来。

“洛斯就是费登,这个正义的项目的发起人。”

他极为大胆地用了这句话作为一切推测的前提:“也就是说,莫尔克先生死亡时,洛斯出现在莫菲山庄的原因,应该就是前来劝说莫尔克先生的。但这场劝说失败了。而这时候,洛斯注意到了莫菲夫人,一个被丈夫威慑着的懦弱却又疯狂的女人。洛斯决定换一个投资人,配合莫菲夫人杀掉莫尔克,让莫菲夫人得到莫菲山庄,同时拉莫菲夫人入伙。”

“事实上,这件事办得非常漂亮,非常成功。”

“莫菲夫人得到了莫菲山庄,洛斯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投资。而利用这笔投资,他找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疯子,开始建立起这个项目的雏形……”

“或者说,法律救援站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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