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饕鬄大餐吃不了
接着汉朝将军霍去病部解放蒲类、车师、卑陆、且弥等与乌孙会师伊犁河谷,而后成立轮台郡。冒顿部只好从吐鲁番盆地退到焉耆盆地休整,率一部占领楼兰后,探马报霍去病将军率部回长安述职,冒顿这才舒了一口气,号令西域各国,来吃人肉宴。 这人肉就是大月氏王的尸首。冒顿大单于要楼兰王叫来全国最好的厨师,来做这一场人肉宴。然后在席间,强迫西域各国的国王,一起品尝。他的这一做法自然是为了震慑西域各国,尤其是楼兰国。 席间,大月氏王的人头也被卤熟了,端了上来,就摆在宴席的中间。这完全是煮全羊的做法。那被卤熟的大月氏王的头颅,端搁在桌上,仍然圆睁着眼,眼神中似有无限怨恨。瞅着这大月氏王的头颅,席间的人们更为惧怕,但是又不得不动筷子。 “这头颅先不要动!按照匈奴人的吃法,这头颅是给席间最尊贵的人吃的!那么,席间最尊贵的人是谁呢?” 冒顿冷冷的说。 “当然是您,冒顿大单于—王中之王了!”西域各国的国王,都争先恐后地说。 “不对!”冒顿打断了大家的回答,他把眼睛瞅向楼兰王,说道:“最尊贵的人应当是……” 眼见得冒顿将目光瞅向了楼兰王,众人也就跟着将目光瞅向他。楼兰王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摸着胡子的手颤抖起来,额角上也有虚汗冒出。 冒顿见状,忽然大笑起来。 “你不用害怕!”冒顿说道:“你是个不久于世的棺材瓤子,如何担当得起这‘尊贵’二字。最尊贵的人现在在后宫,他们就是你的两个王子,去叫尉屠归和尉屠耆。” “哈哈,按照匈奴人吃羊的吃法,一颗好头颅,该是给他们两个孩子留着的。” 楼兰王听了,这才真正地惊恐起来:“他们还小,不要吓了他们。这头颅还是由我吃了吧!” 楼兰王还要多嘴,冒顿大单于不满地哼了一声,楼兰王赶快闭了嘴巴。 “来人,快请两位楼兰王子出来!”冒顿一拍桌子,怪叫了一声。 听到号令,侧立的匈奴武士“诺”了一声,尔后一掀帐子,向楼兰王宫的后宫奔去。 片刻工夫,伴着少年的尖叫声,只见匈奴武士快步如飞,腋下各夹着一个少年,来到了前厅。 武士将少年轻轻一搁,放在了杯盏狼籍的席面上。 两个少年号陶大哭起来。 听到哭声,从外面跑进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匈奴姑娘。 “木罕姐,父王又要杀人了。” “雁翎妹妹,不要胡闹!” 果然冒顿微怒,道:“管家,快将公主带到花厅玩。” “是,单于!”管家拉起两个公主走了出去。 “不哭!不哭!”冒顿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一下那个叫尉屠归的少年的嘴。两个少年见状,哭得更凶了。 “不准哭!”少年的哭声让冒顿烦心,他“啪”地一下将腰间的佩剑往外一抽,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楼兰王一个失声,“呀”的一声叫出来。但是冒顿大单于的佩剑,只抽出一半,便又顺手“啪”的一声,合住了。 两个少年像是受到了恐吓,倒是真的不哭了。 少年不哭了,这叫冒顿高兴,也叫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大。他的脸色和蔼起来。 当他和少年说话的时候,语气竟有一些温柔之色了。 “这一颗好头颅是留给你们两位的。味道最好的是两只眼睛。席间这么多人,平日都是些猪狗之人,但这最好的一道吃食,现在留给你俩。这道菜吃有讲究,叫‘高看一眼’。那么,这眼睛是你们来取呢,还是我摘了给你们吃?” 也真难为了这两个少年。在冒顿的边说边比划中,他俩好像明白了他的话。其中那个叫尉屠归的少年,瞅了瞅冒顿的脸,然后挪动步子,跨过桌上的杯盏狼籍,走上前去,好奇地看了一阵那大月氏王的头颅,尔后伸出手一抓,抓出了大月氏王的一只眼睛。 “吃!”冒顿喊道。 话音未落,那尉屠归笑了一下,将眼珠塞进嘴里,嚼起来。 “好样的!”冒顿大单于击掌赞道。 那个叫尉屠耆的少年,狐疑地瞅了瞅冒顿的脸,又转身去瞅楼兰王的脸。他在冒顿大单于的脸上看到的是鼓励的表情,而在父王脸上,则是一种无奈麻木的表情。这少年现在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大约又想哭了。 “没出息的东西!”冒顿叹息了一声。 冒顿从桌面上那起一把弯刀,伸出手来,按住那大月氏王的头颅,用刀尖朝眼眶上一剔,余下的那颗眼珠,便滚在刀面上了。 冒顿将刀面端平,以防止那眼珠滚掉。继而,平端着刀,将那眼珠送到尉屠耆少年的眼前。 “吃!”冒顿同样又是一声大叫。 “吃!这是单于对你的赏赐!”楼兰王垂下眼睛,这样对他的小王子说。 尉屠耆从那刀面上拣起眼珠,放进了嘴里。 “现在,让我们大家来吃这头颅吧!”冒顿笑道。 两个王子被抱回了后宫。 在他们离开时,冒顿大单于说:“我喜欢那个叫尉屠归的,我要收他做徒弟。楼兰王,你把大王子送到大马营。” 楼兰王赶快答道:“大王是想要一个楼兰国的人质,我同意,大王子就送到单于大马营吧!” “人质这句话也对!不过不能说纯粹是人质。应当叫徒弟。因为我还要等你归西之后,由我的徒弟来继承王位呢!生亲不如养亲,我要把他培养成匈奴第一武士。那时,楼兰就完完全全是匈奴人的了!” “现在也是!”楼兰王说。 “现在不是!匈奴铁骑兵临城下,这楼兰国是匈奴的,明日汉王朝兵临城下,这楼兰国就是他们的了!”。 “楼兰王不敢!”。 “但愿如此!” 一提到了大汉王朝,这使冒顿大单于一瞬间脸上出现了不快。但是这种不快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又想起了一个新的游戏。 瞅着桌面上己经变成了骷髅的大月氏王的头颅,冒顿叹道:“多好的一颗头颅呀!扔了实在可惜!这是王的头颅呀!楼兰城外,幸亏战败的不是我,要不,今天这席间,那让大家胃口大开的,该是冒顿的肉、冒顿的头颅了!”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冒顿又说:“如今我要用这大月氏王的头颅,做成一件酒具,这个主意不错吧!行军打仗,就将它挂在马鞍上,渴了捧起这头颅,嘴对着大月氏王的嘴就行!大家说好吗?” 众人听了,一齐诺诺,都说这的确是好主意,匈奴的威名,恰好可以借此远扬。 “可是,这酒具是不是简陋了一点?王者之王的酒具,它上面该有些装饰物才对,是不是这样?” 众人都不知道冒顿大单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屏住呼吸,且听下文! “龟兹王,你胸前佩戴的那块玉佩,羊脂般的白净洁亮,那该是和田玉吧?将这玉佩劈成碎块,做这骷髅头的牙齿,好像很合适?乌孙王,你王冠上那两个耳子,该是阿尔泰山的黄金做的吧?卸下它来,给这骷髅头做两个耳朵,平日,本王提起这耳朵喝酒时,就会想念你的!还有,疏勒王,你那王杖的扶手,是用昆仑山上的羚羊角做成的吧? 羚羊角这东西,本来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你这王杖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许多王的手都握过它,因此也算一件宝物。你把这羚羊角卸下来,做我这酒具的高鼻梁子!” 车师王啊,你把交河城佛寺里的琉璃杯,给我拿来当酒杯。 安息王,听说你的茴香宫有位佳人,何不与本王同饮一杯。 疏勒王,听说你得到了释迦舍利,何不送来,让本王也成佛祖! 于阗王,你新建的王宫金壁辉煌,做我的行宫如何…… 还有日耳曼王将他的权杖也交给了本王,据说镶嵌着天外神石。 哈哈哈,哈哈哈 冒顿大单于一字一顿,将上面这些国王,挨着屁股一一点过。他们明白这些宝物被冒顿收入眼底,面对武力,众人也就不再多费口舌,冒顿点到谁,谁就将宝物卸下来献给他。 “还缺两只眼睛。眼睛是门户,这是最要紧的东西。楼兰王,你觉得冒顿大单于这件酒具上,该配上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我实在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的!你不觉得你王冠上那颗夜明珠,再加上王后的王冠上那颗合起来,不就是这酒具的两只眼睛了吗?” 尊敬的大单于,这两颗夜明珠,是楼兰国的镇国之宝。它出自爱琴海的深海里,是在那遥远的年代里,我们祖先从远方带到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丢在路上了,保留下的只有这两样东西,它是……” “哈哈,你不说不要紧!你这一说,倒吊起了本王的胃口。楼兰王,这珠子我是要定了!” 事已至此,楼兰王也就不敢勉强,他取下王冠,卸下那颗珠子。又要王后也照此办理。 冒顿大单于脸上露出了笑容。 冒顿命督尉,将大月氏王的头颅,连同这些宝物收起,命楼兰王席散之后,派几个楼兰城最好的工匠来,将这些宝物镶嵌到骷髅上面去。 “哈哈哈,我什么时候屁股痒,想上马了,这酒具就在我走时那一阵造好!” 楼兰城里一场令人胆战心惊,杀气腾腾的大宴,就这样接近尾声了,最后,匈奴王冒顿说还有一件事,要相劳诸位。 他要起草一个通牒文书,给大汉朝天子,告诉大汉天子说,西域地面各国,已公推他为王,从此后嘉峪关以西,是匈奴人的势力范围,警告汉王室不要染指。 刀笔吏在旁侍候,冒顿大单于晃着醉眼,一字一字地叙述。 “楼兰国已经臣服于我,成为我的势力范围。你嫁公主于乌孙,为何不嫁我匈奴冒顿,我们只有刀兵相见了!” “这叫分疆而治!”冒顿打着饱隔,得意的说道。 “最后,再写上我的名字。由我亲签,快马报给大汉天子!”冒顿说。 一匹又一匹胡马,驰骋在官道上,向长安奔来。 等霍去病将军先头部队抵达楼兰时,冒顿已退回大马营了,骑士长只好将楼兰王的小王子尉屠耆带回长安当见习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