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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新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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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蕊一屁.股坐在床上, 用身体挡住今晚的收成,矢口否认:“我俩什么都没干。”她没理气也壮,还先发制人, “姐,你干嘛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等目光扫到家门口的卢定安身上时,她立刻长长地“嗷——”起来,原来如此。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到底干嘛呢?

林鑫俏脸飞红霞, 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狠狠地瞪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啊?还不赶紧洗澡睡觉!多晚了还在看电视!作业写了没有,书看了没?”

林蕊下意识地嘲笑她姐心虚。任何试图转移话题的行为都是心中有鬼。

林鑫柳眉倒竖:“就你话多, 赶紧洗澡去,一身的灰。你这是在地上打滚了。”说着, 就要伸手拉林蕊起来。

“好了, 我马上去。”林蕊藏在背后的手终于够到了毯子,盖住了呈堂证供。

她施施然站起身, 嘴里头掩饰性地哼着小曲,直接往门外走。可惜她背后没长眼睛, 不知道自己裤子上沾了纸币。

随着她走路的动作, 绿莹莹的纸币娇羞地一颤一颤。

“站住!”林鑫喊住妹妹, 从她屁股上拿下两毛钱,微微一笑,“这是什么?”

林蕊大脑当机, 立刻强调:“我的零花钱,原来掉床上了啊。”

林鑫微笑,猛的掀开毛毯。

苏木绝望地捂住眼睛,完了。

小金库暴露无遗。

身后的电视机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人民银行今年5月起发行100元券人民币,昨日,深圳发现了第一张100元券机制胶印□□……□□如同幽灵,打击制贩□□犯罪任务艰巨……”

林鑫看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角票跟分票,勃然色变:“钱哪儿来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瞎胡闹,我马上把你送去派出所!”

林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新闻中播报的:“对此,我们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扩大反□□斗争的成果,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她顿时瞪大眼睛:“姐,你想什么呢?”

她姐怎么这样,就不想着她点儿好。这态度,都赶上《家有儿女》中的刘梅对待刘星了。明明亲妈,却连后妈都不如。

林鑫沉下脸:“那这钱怎么来的?三块三毛钱能生蛋啊,还给我孵化出这么多子民?”

床上的这些加起来,起码得有四五十快!蕊蕊这几年的压岁钱都是有数的,早被她买零食吃光了。现在社会上物欲横流,形形色色的坏人层出不穷,谁知道爱耍小聪明的妹妹会不会着了别人的道。

“我倒是想呢!我有这能耐的话我早就是万元户了。”林蕊眨巴两下眼睛,脸不红气不喘,“这钱是苏木给我的。”

苏木腿一软,差点儿直接呲溜到地上。他就知道蕊蕊是个没义气的,关键时候永远第一个把他踢出去当替罪羊。

林蕊关键时候没坑死小弟,继续人不抖气不喘地编瞎话:“姐,你不许打这钱的主意。这可是苏木的私房钱,他攒了好久。”

林鑫蹙额忖度,何半仙是个没成算的,手上有钱时对孩子大方的很,看到蕊蕊就给她钱买零嘴。

苏木是他徒弟,想必也没被苛待。加上先前他们师徒才去香港混过,手上有点儿钱似乎也说得过去。

她目光再扫过床上的纸币,有新有旧,大部分都是旧的,的确不太像□□。

林鑫放下心来,却依然狐疑:“苏木的钱为什么拿到这儿来?”

又不是三毛五毛,这可是三五十块。

林蕊一脸理所当然:“我来保管啊!就我干爹那屋子,回头老鼠就能把钱都嚼成碎渣渣。”

林鑫真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稀奇了,对妹妹的厚脸皮也见识到了家。

她还帮苏木保管私房钱?她比老鼠更厉害!

林鑫恨铁不成钢地瞪苏木:“你就记吃不记打。没两天她就能给你祸害光了。到时候你哭都没用!”

说着,她的鼻子敏锐地抽了抽,这什么味儿啊?

林蕊心中一凛,赶紧先声夺人,昂着小下巴强调:“谁说的,我还请苏木吃烤羊肉串呢。你闻闻,味儿还没散呢。”

苏木差点儿当场跳起来。

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别说烤羊肉串了,她连五分钱一根的奶油小冰棍都舍不得给他买。

“呵!”深谙妹妹本性的林鑫立马拆台,“你请客,人家苏木付账是不是?”

林蕊努力保持平视姐姐的视线,一脸良民:“才没有,我卖鹅蛋挣的钱。”

卢定安在门口听着,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赶紧抿住嘴,借口想喝水,他渴了。

林鑫懒得再跟妹妹掰扯:“行了,把钱收好,丢了哭鼻子可没人管你们。”

反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愿挨,她哪里管得了小孩子怎么相处。

林蕊端起暖水瓶晃晃,轻飘飘的没有丁点儿分量。

她早上才打好水出门的,妹妹喝完了居然也不知道再去打一瓶。

此刻太晚了,林鑫总不好再骑上她妈的自行车去厂里打水。

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拎着烧水壶去水龙头下面接水,准备自家烧一壶。反正他们都还没洗澡,多烧点儿也不怕浪费。

姐姐一出门,林蕊立刻如释重负,又一屁.股坐回床上。

谢天谢地,总算把她心细如发的姐姐给打发过去了。

卢定安旁观者清,自然看出里头还藏着猫腻。他点点两个庆幸逃过一劫的弟弟妹妹,摇摇头,低声念叨:“你们啊!”

林蕊龇牙咧嘴,威胁性地瞪着卢定安。还想娶她姐当姐夫不?想的话就识相点,千万不要得罪小姨妹。否则小鞋穿不死他。

卢定安赶紧举起手,表示算她狠。他不跟她抢在她姐心目中的地位,他什么都不知道。

房门外头传来林鑫疑惑的声音:“蕊蕊,煤炉呢?你把煤炉放哪儿了?”

怎么橱柜里头空空如也?

十级地震警报!林蕊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往门口冲:“我丢干爹那儿了,忘了拎上来。”

“何叔叔回来了?你也不怕麻烦,就在楼上做饭不就行了。”林鑫嗔了妹妹一眼,摇摇头道,“算了,我去拎回来。”

林蕊身上寒毛直竖,一把拽住她姐:“姐,你看看我做的火锅好不?可香可好吃了。”

她拼命朝苏木使眼色,二愣子终于反应过来,一溜烟地往下冲:“我去拎。”

林蕊这才放下心,清清嗓子,主动汇报:“姐,我跟苏木今天吃火锅了。”

因为楼上地方小,搁在屋里头煮火锅又怕味道全都沾到床褥上,所以他们索性将煤炉拎到何半仙小屋前的空地上,边涮边吃。

林鑫好奇:“就用煤炉煮?水一直开着?”

“那当然了。”

林蕊心道,她们寝室可都是用电饭锅煮火锅吃的。

她掀开铝锅盖子,示意林鑫看串串香的底料,得意洋洋:“香不?我用牛骨头熬的,滚的时候可香了。什么冬瓜片、土豆片还有豆腐皮、百叶结,放进去一煮,香的要命。”

“还挺会吃的啊。”林鑫探头看了眼黑红的底料,见油汤中漂浮的干辣椒,她立刻皱皱眉头,“少吃点儿,免得上火。”

林蕊振振有词:“夏天暑湿重,就该多吃辣的多出汗。”

林鑫伸手端起铝锅往门口走:“行了,就你一肚子歪理。”

林蕊急了:“姐,你干嘛啊。”

“倒掉啊。”林鑫一脸理所当然,“不倒掉等着明天一早闻馊味儿啊。”

林蕊想要挠墙,姐,这可是老汤,好些火锅店的老汤都数年不换的,据说越熬越香,越熬越有味儿。

当姐姐的人可不管这些,直接干净利落地倒掉一锅麻辣红油汤。都冷了居然也香辣味四溢。

林蕊无奈认命,好,每天换新汤才营养又健康,起码减少了亚硝酸盐中毒的风险。

卢定安看姐妹俩你来我往憋笑憋得辛苦,又怕自己真笑出声会得罪向来气性大又记仇的林蕊,赶紧起身告辞:“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林鑫,明天见。”

林鑫相当不好意思,连口水都没让人喝上。

她赶紧去箩筐里头翻黄瓜,准备洗干净了给卢定安吃着解解渴。

箩筐一拖出来,林鑫就愣住了。怎么回事,舅舅给家里头捎来的一袋子黄瓜呢?今儿一个白天,蕊蕊跟苏木全干光了?

由不得她多想,卢定安已经要出门,林鑫只得又翻出两只西红柿,去水龙头下洗干净递给卢定安:“你先将就着吃。”

卢定安知道她肯定发现了什么,安慰她道:“没事的,蕊蕊劲头过去就好。”

林鑫心不在焉地应着,正碰上苏木吭哧吭哧地拎着煤炉上来。

她立刻跟卢定安道别,打发人下楼,只拉着苏木到边上,沉下脸盘问:“你老实说,今天你俩都干嘛了?”

林蕊正贴在门口听动静呢,哪里能让她姐阴谋得逞。她立刻冲出去,拦在苏木面前:“没干什么,我们就在家吃火锅来着。”

林鑫冷笑:“哟,没看出来,你俩肚子是弥勒佛啊,居然能干掉半个冬瓜,一袋子土豆?”

还有黄瓜跟菜心,舅舅送上来的一蛇皮口袋竟然被他们干掉了起码四分之一!

怎么没见他俩吃撑啊!

“又不是光我俩吃的。好东西要分享。”林蕊撅着嘴巴煞有介事,“王奶奶、周阿姨还有大军哥都吃了。就连玲玲姐跟小元元还吃了我做的寿司呢。”

林鑫狐疑的很。

她也不跟死鸭子嘴硬的妹妹硬缠,只丢下人,自行切了两只香瓜分别送去对门跟隔壁,笑着道歉:“蕊蕊瞎胡闹,还请多担待。她都跟我说了,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

林蕊站在走廊上目瞪口呆。她姐也太阴险了,这简直就是使诈,诱供!专门欺骗淳朴的中老年妇女。

身为天之骄子大学生学霸,林鑫同志,你这样做合适吗?

林蕊拼命地摇头摆手,没有,她比刘胡兰都坚贞。

周阿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笑着夸奖:“蕊蕊手艺不错,寿司做的蛮有那么回事的。玲玲跟元元都喜欢吃。”

王奶奶刚想夸串串香,楼梯口又走来两个人。

林蕊眼前一亮,赶紧扬声道:“大军哥,我做的火锅好吃不?”

“什么……”王大军到底眼神好,总算瞅见林蕊那快飞出眼眶的眼珠子。他看了只想乐,拼命头憋着笑,含混应道,“蛮好,不错,挺香的。”

说着,他随手将身后的丫头拎出来,往他们眼前送,“行了,到家了。”

他转过头瞪小姑娘,“下次别一个人在公园没人的地方瞎溜达。胆儿肥的你,一个小丫头也不怕出事。”

芬妮脸色苍白,嘴唇发淡,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林鑫看着不对劲,赶紧含混地跟王大军道谢,将手中的香瓜塞给他。转过身,她一把抓住芬妮的手腕,将人带回家。

“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你大晚上的去公园干什么?”

芬妮低着头,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她不吭声,只将一个扎紧口的布袋子推给林蕊。

那里头上下蹦跶的,可不是知了猴。

林蕊赶紧拿水将知了猴泡进去。知了猴泡在水里就暂时进入休眠状态,不会进化为成年金蝉飞走。

医院里头的柳树有限,能抓到的知了猴也有限。保安巡逻的时候,还不让芬妮抓知了猴,说是不安全。

芬妮急了,索性跑到解放公园里头去找。之前她路过公园,听到杨树上好多金蝉在叫,估摸着树底下肯定埋着许多知了猴。

哪知道,公园里头的知了猴虽然多,可牛鬼蛇神也不少。她越走越偏,最后叫几个小混混给围住了,非说她破坏生态平衡,要罚她的款。

芬妮当然不同意,她也没钱。她说要用知了猴顶账,对方也不肯,话越说越难听,最后就开始嘴上手上不干净了。

说来也是她命大,恰好回家被王奶奶念了通的王大军坐不住,又跑到公园里头,看能不能在树上找到野生猕猴桃打牙祭。

他听到了芬妮的呼救声,本能地过去看。见小丫头有点儿面熟,他就见义勇为了一回,把人给救下了。

等骂走了那几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再一问芬妮的身份,王大军干脆把人给带回筒子楼。

这么晚的天,公交车都停开了。再让她走回医院去,简直就是放块肥肉丢马路边。

林鑫听了心惊肉跳,伸出手一把拽过知了猴,丢在地上,厉声教训芬妮:“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事,你这辈子说不定都交代进去了。”

前两年严打的时候,街面上堪称太平,连小偷小摸的人都难觅踪影,生怕被拖去直接枪毙了。

可这两年,鱼龙混杂的情况又多起来。江州治安在全国都算是相当好的,却也难以杜绝各种违法犯罪现象。

像是碰上耍流氓的、占便宜的甚至是强行发生性关系的,因为害怕旁人指指点点,受害者多半也只能吃闷亏,自己咽下苦水去。

芬妮唇色惨淡,惊惶地看着林鑫,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敢这样,公园里头那么多人呢。”

她本来以为公园很安全。

林鑫叹气:“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往那么偏的地方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蕊想到那个著名的某地强.奸案高发,警方呼吁女性在没有男性陪伴的情况下不要单独上街,或者干脆天黑后别出门。

有人反驳为什么不干脆限制男性晚上出门,潜在受害者反而比潜在凶手更没有人身权利。

给他们上课的教授无奈道,当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适应。

结果底下有小姐姐议论,那为了安全起见,男的也还是别出门。谁知道凶手是不是双向插头,小哥哥跟帅大叔们也都不安全。

咳咳,这楼歪的,画风惨烈。

林蕊捉住芬妮的手,轻声道:“你别捉知了猴了,我尝过鲜就行了,又不是要天天吃。”

芬妮认真地看着林蕊:“不行,这是给你补充营养的,知了猴的肉能安神。”

蕊蕊的魂叫她爸吓得飞了,人家大度不计较是人家心胸宽广,她怎么能当没发生过这件事。

林鑫头痛,小孩子太早熟懂事也让人无奈:“行了,你这点大的年纪,怎么心思还这么多啊。赶紧冲个澡,早点儿睡觉。明天不许再去捉什么知了猴。否则你捉了我就给你丢掉!”

三个小的立刻噤声,赶紧去端盆冲澡。也来不及等烧热水,好在现在天也不凉快,用自来水简单擦洗一下也能凑合过去。

林蕊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相当无耻地自我安慰,不怕,少女自带芬芳,这都是生活的味道。

夜色深沉,芬妮躺在林蕊身边,久久都不动弹一下。

林蕊听见上铺传来她姐平稳深沉的呼吸,贴近芬妮耳朵边,小声道:“没事,明天我来想办法。”

知了猴这么香,没理由因为几个小混混耍无赖就放弃了知了猴。那岂不是因噎废食。

第二天一早,林鑫又早早煮好粥就出门去了。

呵,夏天也是草木荣发的季节。她姐可恰逢风华正茂的好时节。

林蕊拉着芬妮的手叮嘱:“今晚你先别进公园,到门口找我,我给你想办法。”

她的办法是找同伴。

单身小姑娘容易碰上不怀好意的乌龟蛋子,但加上位老奶奶就大不同。

除非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否则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中老年妇女。

江州中老年妇女历经生活沧桑,能文能武,以一敌百,横扫千军。

道行不深的小混混碰上江州大妈,其战斗力就如大白鹅面前的林蕊,妥妥被KO的份,唯有闻风丧胆,见之拔腿就跑。

王奶奶帮两个孩子将三轮车骑到公园门口时,林蕊赶紧冲等在树下的芬妮招手,然后转头兴高采烈看老人:“奶奶,我说的能陪你一块儿抓知了猴的人在这里。”

王奶奶原以为她随口说着玩,看到芬妮,她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行。知了猴鬼着呢,跑得快得很。”

“没事儿,我们有办法。您老人家只要跟着芬妮,保准今晚起码能收获七八十只。”

她压低了声音央求,“奶奶,芬妮想给她爸增加营养。她妈刚生孩子,她家现在困难。”

王奶奶这才点点头:“行,那我就跟着去看看。都是好孩子,孝顺。”

林蕊将手电筒塞给芬妮,又递了个哨子过去:“万一有坏人,你立刻吹哨子。公园巡查队的爷爷奶奶听到了,肯定会过去。”

解放公园的巡查队是附近几个大厂的退休工人自动组建的,每晚都沿着公园里头巡逻,有效地震慑了犯罪分子。

昨晚那几个王八蛋一是仗着天色晚,二是大概看出来芬妮不是城里人,存心欺负乡下小姑娘呢。

芬妮接过哨子,跟林蕊保证:“我今晚肯定逮一百只知了猴。”

“行了,你可别勉强。”林蕊见有客人走来,赶紧戴好帽子口罩。

自古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妈是厂医,家里头的一次性手套以及口罩帽子总不会缺的。

《青春的火焰》乐声中,林蕊笑眯眯地问客人:“要不要尝尝我们的寿司?都是刚做的,特别新鲜好吃。小鹿纯子知道不?日本人就爱吃寿司。”

结果她话音刚落,对方就冒出句日语:“您师从哪位?”

哎呀妈,居然真碰上国际友人,看来追番十多年的压箱底功力必须得使出来了。

林蕊立刻全力以赴:“书,我跟着书上学的。不过中国古代也有将米饭跟鱼肉放在一起食用的方式。这就是文化最有意思的地方,因为可以传播,也可以不断的发展。”

客人是江州大学的外语系的日语外教,她夸奖了林蕊的手艺,却惋惜寿司中没有生鱼片。

“我姐也在江州大学读书,念的是医学院。”林蕊用中日文混杂的方式交流,听到客人的惋惜就摇头,“不行,江州人不爱吃生鱼片,再说我也没办法保证生鱼片的新鲜。”

日本外教买走了一包寿司卷,林蕊欢快地收下钱,然后面对三张呆若木鸡的脸。

“干嘛啊?”她莫名其妙,怀疑刚才寿司卷的饭粒粘在自己脸上了。

苏木激动万分:“蕊蕊,你真会说日本话啊。刚才她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连蒙带猜呗,人家说的都是最简单的。”林蕊煞有介事,“语言的功能在于交流,只要能说上话,大功告成。”

她那追番学会的日语水平应对动漫跟日剧勉强凑合,更复杂的就别想了。

饶是如此,她也已经足够镇住苏木和芬妮。

就连王奶奶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有林蕊非昔日吴下阿蒙,必须得刮目相看的意思。

“到底是林工跟郑大夫的女儿,知识分子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王奶奶叹气,“你姐姐没说错,你要是好好学习,肯定能考大学。”

跟着电视自学就能出这样的成绩,要是再有老师当面教,那还得了。

林蕊心道要是跟着老师学,她肯定睡得天昏地暗。她看英美剧一头神劲,上英语课还不是习惯性犯困,听说读写都不亲。

哎哟,想起来了,今年她还有四级要考。也不知道2018年的世界得乱成啥样了。

无论是十四岁的她妈,还是四十四岁的她妈,除非锦鲤光环亮瞎老天爷的脸,否则肯定没希望考过四级。

芬妮满脸钦佩地看着林蕊:“蕊蕊,你真了不起。”

“行了。”林蕊赶紧摆摆手,作为学渣被如此商业尬吹,她也会不好意思的,“知了猴,你们赶紧去绑胶带。”

夕阳西下,公园门口的人渐渐多起来。

林蕊将一饭盒干煸好的知了猴摆在旁边,借着煤炉的热度温着。这玩意儿趁热吃最香,冷了就没那个味儿。

公园外绿化带的地灯刚好打在林蕊摊子上,没等她开始推销,昨晚那三位地头蛇又来了。

“哟,小鹿纯子,这是什么?今天又添新品种了?”

知了猴在江州不太受欢迎,三十年后的林蕊号称吃遍江州大小饭店,也没怎么见到知了猴。

她直接用牙签戳起一只干煸好的知了猴,递给带头的光脑袋:“大哥你尝尝,我哥说好吃,特别喜欢这一口。”

光头男直接就着林蕊的手咬过去,笑得意味深长:“你哥人呢,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林蕊回答得干净利落,“保不齐给我找嫂子去了。我奶奶在呢,要不我问问她,回头再告诉大哥你。”

光脑袋瞥了眼林蕊扁的跟平板一样的胸口,笑了笑,又用牙签戳起几个知了猴,给两位手下都尝过以后,拿了三包寿司卷跟十根串串香,总算走了。

苏木吓得心惊胆战,佩服地看着林蕊:“蕊蕊你胆子真大,我都吓死了。”

这几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林蕊倒是不怕,她就是心头滴血,三块钱啊。这伙人拿走的东西,她能卖三块钱了。

算了,她自我安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权当是交保护费了,总比生意做不下去强。

旁边等着的客人待到这三位刺儿头走,才敢靠近,好奇地指着饭盒里头的知了猴问林蕊:“这东西是什么?怎么卖?”

“知了猴,可香了,比瘦肉还好吃。”林蕊赶紧递上牙签,“一毛钱三个,保准您吃了还想吃。”

她本以为客人会迟疑,不想旁边有人催促:“吃,要是难吃,刚才那个活闹鬼还不得把摊子给掀翻啊。”

客人立刻掏出一毛钱,直接来了三个,干净利落地进了嘴巴。

林蕊目瞪口呆,她倒没料到,那几个人居然还具有广告明星的效应。

暮色渐深,路过的客人越来越多。

她现在愈发觉得八十年代的江州人民购买力杠杠的,无论是寿司卷还是串串香,亦或者知了猴,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被消耗掉。

等到远处寺庙的钟声悠悠响起,大喇叭提醒十点钟公园关门的时候,林蕊的摊子已经被一扫而空,连根冰棍都没剩下。

她跟苏木面面相觑。

因为手上有了钱,今天他们相当大手笔,准备的材料比昨天多一倍,不想竟然也被扫荡光了。

有些出公园门准备买了回家路上吃的客人,未能如愿以偿,还抱怨了两句林蕊:“小姑娘,出来卖东西,货就要准备周全。”

“不好意思,天热,我们怕东西多了容易坏。”林蕊陪着笑。

她看王奶奶跟芬妮满脸红光地走过来,赶紧跳起来招招手。

公园里头的知了猴多年没被人逮过,堪比郑家村水坑中的小龙虾,不知自美,标准傻白甜。

王奶奶兴高采烈:“我估摸着数了下,起码有两百来只,能炒两大碟子了。”

她儿子儿媳妇早年车祸去世,全靠着微薄的抚恤金抚养孙子大军。

孩子长大后,王奶奶本指望他能顶替父职进钢铁厂上班。结果钢铁厂出了新规定,说要加强职工素质,入厂职工一律起码得高中毕业才行。

大家私底下议论,就是看钢铁厂效益不错,哪儿都往里头塞人,职工严重饱和。

后来王奶奶辗转托了人,才将大军活动进肉联厂。可惜从他进厂起,肉联厂就江河日下,每个月工资紧巴巴,祖孙俩的日子也捉襟见肘。

王奶奶还琢磨着要给孙子挑上门媳妇,那更加得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彩礼钱要出的,三大件不能缺,结婚总得收拾清爽家里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桩能少了钱啊。

林蕊听老人一面推着三轮车,一面絮絮叨叨地说话,忍不住想笑。

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世界上99.9%的人烦恼都源自于没钱。谁说宝马车上一定要哭,坐在自行车后面冻哭的人恐怕更多。

三轮车推到杂物间门口,王奶奶锁上门,心满意足地拎着知了猴上楼:“行了,省了两块多钱。”

眼下物价飞涨,一斤肉都从一块五涨到两块二,还要肉票。这知了猴又香又酥,岂不是能抵上一斤肉。

况且现在连肉联厂职工都不容易买到新鲜肉,冻肉哪有知了猴香。

林蕊左右看看,拉王奶奶进屋:“奶奶,你想不想把知了猴真换成钱?”

王奶奶失笑:“这也就是没钱的人用来糊弄自己的嘴巴。要真顿顿有肉,谁稀罕吃这玩意儿。”

“你卖给我,两分钱一只,我给你卖出去。”林蕊得意地抬高下巴,“我要赚差价。”

王奶奶笑得厉害,权当小孩子糊弄她玩儿:“行行行,奶奶等你挣钱买新衣服穿啊。”

林蕊赶紧点点布袋子里头的知了猴数目。霍!竟然足足有三百七十五只知了猴。

等等,她要列个算式除一下,这得多少钱。

苏木丁点儿不掩饰嫌弃:“你一个初三的学生,你好意思吗?375÷5=75,你都不会口算?”

啊呸!她还记得住算式,没找计算器就算不错了!

苏木直接从口袋里头数出七块五毛钱,摆在小桌上:“芬妮四块,奶奶您三块五,成不?胶带是芬妮买的,得算成本。”

王奶奶连连摆手:“等你们把知了猴卖出去再说。别瞎糟蹋钱,以为挣钱容易啊。”

三块五,她家大军一个月才六十八块钱。她捉两旬知了猴,就能赶上大军一个月的工资了。

王奶奶看着苏木,语重心长:“你攒点儿零花钱也不容易,别跟你师父似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总得想想隔夜粮。”

得,王奶奶是把这七块五毛钱当成苏木的私房钱了。筒子楼果然没有秘密,昨晚她都把电视机开了,江州新闻也挡不住话音传出去。

林蕊赶紧示意苏木收起钱:“行,那等我们明天卖出去了,再给您钱。”

晚上在卫生间冲澡的时候,芬妮没忍住,小声问林蕊:“你怎么卖啊,现在医药公司都不收蝉蜕了。”

她小时候还有人上村里头收蝉蜕,那玩意儿能入药治病,一分钱两个。据说再往前十年更贵,她姐姐卖的那会儿一分钱一个,两只蝉蜕就能买一支铅笔。

后来就越来越便宜,从一分钱两个跌到五个,再后来,索性根本没人要蝉蜕了。

林蕊痛痛快快地用热水擦洗着身子,打着呵欠道:“你甭愁,山人自有妙计。”

芬妮羡慕地叹了口气:“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林鑫拎着热水壶到洗澡间,听到屋里头的动静,立刻摇头:“她还什么都会呢,要真会就好了。”

林蕊赶紧噤声,擦干身体,先发制人地跑出去盘问她姐:“你跑哪儿去了?一天都不见人。”

林鑫伸手点她的脑袋:“这话得问你,晚上去哪儿玩了?”

林蕊惊悚,下意识地否认:“没啊,我在家看电视呢。”

这谎话撒的,真是没一点儿质量。林鑫是实践派,直接摆事实拿证据,她拽着妹妹的手去摸电视机:“看电视?”

看到现在,电视机根本没发烫?简直笑话!

林蕊想挣扎一下,说自己抵抗住了发哥的魅力,在家好好学习来着。不过没开口,她就放弃了,显然这话不具备任何可信度。

“我就是跟苏木一块儿出去溜达了。”林蕊煞有介事,“天这么热,我给国家节约电呢。”

林鑫戳了下妹妹的脑门:“我替国家谢谢你啊。老实交代,是不是跑去解放公园了?”

林蕊背上寒毛直竖,谁?到底是谁出卖了她?还够不够意思啊!

林鑫明察秋毫,哪里还看不出问题,她顿时拉下脸:“我怎么说的?不许再练气功!”

她今天下午代人上物理课的时候就气得不轻。

都全面建设四个现代化了,居然还有人在课堂上堂而皇之地表演所谓的耳朵认字。

还认字呢,能听懂人话就不错了!

结果那人拿那位著名的物理权威说事,强调两弹一星的元勋以党性保证人体特异功能是真的。

林鑫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怒吼,牛顿再伟大,研究的炼金术也是荒谬的!

国之大耻,居然寄希望于子虚乌有的气功超能力来解决科学发展落后的困局。

林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否认:“没有,我就是跟苏木一块儿去抓知了猴了。公园里头好多呢。”

不是练气功就好。

林鑫将妹妹拉进屋,摸着她的头压低声音:“你想帮助朋友,很好,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啊。昨晚芬妮才差点儿出事,今晚你又去。你以为真有事,你们三个孩子能抵什么用?”

“不不不,还有王奶奶。”林蕊半真半假,“王奶奶说大军哥喜欢吃这个,所以跟我们一块儿去逮知了猴。”

林鑫这才放下心来,抓着妹妹的胳膊看,立刻心疼地皱眉:“怎么不穿长袖啊?看看蚊子咬的。”

她赶紧从木格子上的药箱中翻出药膏,给妹妹抹上。

林蕊上辈子独生女,虽然她家楼上的小哥哥对她百依百顺,但男孩子到底比女孩子粗心些,她还是想要个姐姐。

“姐,你对我真好。”

林鑫哭笑不得:“你不成天闯祸,我会对你更好。”她拍拍妹妹的胳膊,“明天就别盯着知了猴吃了,让芬妮给她爸多吃点儿。姐明天买好吃的给你。”

林蕊对她姐嘴里头的好吃的没兴趣。她可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姐姐。

她拽着人,满脸八卦:“姐,我回答过你的问题了,现在该轮到你回答我了。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约会去了?”

林鑫拍妹妹的脑袋:“睡你的觉,就你话多!”

屋子门推开,洗完澡的苏木满脸纯真地看着林鑫:“鑫鑫姐,我要睡这里。”

说着,他手一指,点在林蕊坐着的床上。

林鑫头痛不已:“你就不能回家睡吗?”

苏木已经自顾自地躺在床上,打起了呵欠:“不要,我师父不在,我怕有老鼠咬我。”

走廊上响起脸盆碰到架子的声音,芬妮端着脸盆出现在门口:“鑫鑫姐,我好了,你洗澡。”

林鑫深吸一口气,撇过脑袋去。

算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家成了托儿所。

作者有话要说:  新闻是真新闻,阿金特别注明,别说阿金抄袭啊。

1988年物价闯关,导致的物价上涨以及抢购潮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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