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太平衡

许耀打听着，到了一座四合院跟前，停住步子，周围是绿茵茵的大量低矮植株，一颗虬结斑驳，成人粗梧桐树，岗哨一样，矗立在院门前。

习习凉风拂过，树叶哗啦啦拨动着，空气里飘过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许耀目光在周围打量一番，很快落在角落里那辆老式电动车上。

电动车很旧，上面脱落斑驳的塑料壳和油漆，露出金属质地的车身，后车座凹陷的厉害，原本填充在车座里的海绵，已露出了毛茸茸一角，脚蹬子只有一个，另一个上面只有一根磨的锃亮的金属轴。

整辆车子，只有电池外壳比较新，应该是换过了，虽然款式很老，而且很旧了，但除了那些经常使用的部件，其余部分倒是保养不错。

四合院是凹字型，两间偏房，一间主屋。围墙看起来有些年头，墙灰剥落，露出暗红色，被雨水腐蚀严重的砖体。

墙角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看起来应该很少有人打理，让许耀不禁有些疑惑。

还没走近，一阵警告似的犬吠，从大铁门里传了出来，同时传出来的，还有一阵铁链子晃动的叮当声。

犬吠没响两声，一阵低沉的喝声，止住了这种警告行为：“瞎叫唤什么？！！”

院子里犬吠不甘低声“呜呜”几下，老实了。

“笃笃！”许耀站在锈迹斑斑大铁门前，敲敲门。透过门缝，隐约瞧见里面一些情形。

一只半人高，黑背大狼狗，被拴在指粗铁链上，此时正吐着湿漉漉大舌头，警惕望着门口这边。

这只大狼狗，不知是什么品种杂交出来，除了两只雪白竖耳朵，浑身黝黑锃亮，钢针一样的毛发，看起来威风极了。

“谁啊？”

一阵有些疲惫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然后就看到那只白耳大狼狗一下站了起来，身后棍子一样的大尾巴，撒欢一样摇了起来。

“坐下！”

白耳狼狗眨眨眼，老实蹲坐在主人面前，兽瞳却依然带着几分警惕的望着这边，表现出良好的看门狗素养。

旋即，一身皱巴巴灰色中山装，出现在许耀视线里。声音主人年龄大概五六十岁，秃顶厉害，架着一副厚厚黑色镜框，一脸疲惫的走向铁门。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许耀彻底看清老者模样。

颧骨突出，额头宽大，眉宇间带着丝丝岁月沉淀，眼瞳里虽布满血丝，但依然充满了学者特有的严谨和认真。

习惯性扶扶镜框，老者蹙了蹙眉，上下打量许耀几眼，问道：“你是..”

许耀呵呵一笑，赶忙说明来意。

老者一听许耀是老薛介绍过来的，抬了抬眼皮，问道：“刚才电话是你打的？”

看到许耀点头，老者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院里走去，路过那只白耳狼狗时，摸几下它的脑袋，就让这只一直对许耀呲牙咧嘴的畜生，安静下来。

走进院子，许耀顿时感觉回到十几年前，青砖铺成地面，踩上去格外夯实，院角落里，则摆满了大量植株，绿意盎然。

老式压水井，早已锈迹重重，不知还能不能用。

干燥蜂窝煤，落满了积尘的炉子，和一些杂物堆积在一边，整个院子里看起来有些乱。

老者径直往主屋走去，许耀亦步亦趋的在后面，甚至还有闲情瞥了一眼那只白耳狼狗，对方湿润大鼻子，正使劲儿在空气中嗅来嗅去，好像要记住许耀味道儿。

走到主屋前，老者站定，回身冲许耀做了个噤声手势，轻轻打开屋门。

弄得这么神秘，许耀也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这时许耀才注意到，三间瓦房里，只有这间主屋木门是崭新的，其余两间都是破旧不堪的朽木，斑驳绿色油漆，露出树木参差不齐的纹理，看来很有年头了。

没有丝毫声息，主屋木门打开，一阵凉爽冷气，直扑而来。许耀舒服的打了个哆嗦，跟着小心翼翼的老者，走进屋子。

“额...”刚刚跨进屋门，许耀就愣在原地，愕然望着屋里情形，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整间主屋，空荡荡，没有床，也没有桌椅，只有一圈包裹了厚海绵的木头围栏。

走进才发现，围栏离地将近半米，下面是结实的木质结构，打量一圈这个形似鸡舍的东西，里面传来阵阵虚弱鸡鸣声，许耀疑惑望向老者，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也看到了，这里面就是我最后剩余的两只杂交鸡了。”老者疲惫声音从旁边响起，一边给许耀解释，老者一边在旁边怪异机器里摆弄一会儿，接着双手捧一小碗透明液体，走到鸡舍旁边，放在里面。

许耀此时注意力都被那个怪异机器吸引过去，围着这个形似加热器外带导管的东西转了一圈。许耀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联想到刚才老者动作，许耀不禁暗“靠”一声，不太确定的问道：“刘大爷，您这机器，不会是蒸馏机吧？”

老刘头闻言点点头，毫不在意的说道：“嗯，这是我自己做的，反正也不是复杂玩意儿。”

这点倒是说对了，蒸馏机确实不复杂，但喂鸡用蒸馏水，可就有些让人心里不太平衡了。

不过，转身打量一番周围那些饲料，许耀顿觉蒸馏水也不算什么了。

虽环境差了些，但老刘头准备的这些饲料，丝毫不比自己空间里出现的少，质量不说，喂鸡能喂到这种程度，许耀是自愧不如。

伺候好杂交鸡，老刘头坐在旁边一个小马扎上，唉声叹气道：“这最后两只鸡，是我...”

疲倦声音在空荡荡主屋里响起，可能是缺少交流，老刘头对许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丝毫没隐瞒的意思，把自己经历，大略说了一遍后，老刘头叹息一声，盯着鸡舍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