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娘的状元儿1
“今天的豆腐格外水嫩, 刘婶, 你要不来一块, 给你家男人拌碟嫩豆腐, 加点小葱和盐,就能下酒了。”
“王大妹子,你今个儿来的可有点晚啊, 不过你要的老豆腐我已经帮你留好了, 你看看斤两对不对, 一共三文钱。”
江流刚来到现在这具身体里,还有些不太适应周遭吵闹的环境。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边上的人的个头都特别的大, 这让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查看, 细细小小的, 捏起拳头来也就鸡蛋大小,这充其量就是一个六七岁孩童的手。
江流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这一次他还得从一个孩子做起?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现在这个吵闹的环境显然不是吸收原身记忆和当前世界任务的时候,江流干脆观察起了周遭的事物,好对这个任务世界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此刻他正蜷缩在一个大竹筐里,手里还捏着一个软哒哒的柿饼,江流砸了一下嘴巴,有股甜滋滋的味道,看来原身刚刚正吃着柿饼呢。
至于这个容身的竹筐则是位于一个豆腐摊位后头,一个只看得清背影的女子正麻利地给客人切着豆腐, 钗荆裙布,看得出来家境普通。
等等,江流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遭人的穿着打扮,以及顾客购买豆腐时递过来的铜板。
他这是来到了古代啊!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皇帝在位,或者说是来到了一个他记忆中不存在的架空皇朝。
“芸娘子,剩下的豆腐我们府上都要了。”
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俩婆子出现在了摊位前,指着摊位上剩下的豆腐高声说道。
因为那个被唤做芸娘子的女人背对着江流的缘故,他自然没有瞧见女人低头切装豆腐时一闪而过的厌恶和警惕。
“一共二十七文,托刘管事的福,咱们娘俩今个儿也能提早收摊了。”
女人动作麻利地将豆腐装到婆子递过来的木盒里面,当她正准备从那管事手中拿过铜钱的时候,管事的手有些不太规矩的摸了摸女人的手心。
忍住厌恶,女人快速地拿过钱,然后将木板搭起来的摊位收好,放到了另一个空着的篮筐里,不等那管事说些什么,赶紧用扁担挑起装着家伙什和装着儿子的竹筐,疾步穿进不远处的小巷子中。
“真是出门见瘟神,都换了好几个地方了,怎么还能碰到那恶心玩意儿。”
孟芸娘呸了一声,看到箩筐里的儿子真瞪大眼睛有些懵懂地看着她时,赶紧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挤出一张笑脸对着儿子轻声细语一通好话。
“大郎,早上的柿饼好不好吃,等娘攒够了钱,娘送你去书塾,将来你念书有了大出息,别说柿饼了,山珍海味你都能吃得。”
这是一个极其俏丽娇艳的女人,不过因为寡妇的缘故,她穿着颜色黯淡的布料,一头乌发被蓝布包裹着,用荆枝固定着,虽然看得出来她已经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艳色,可那狭长的丹凤眼中婉转流露的风情,那白皙肌肤上一点殷红的嘴唇,以及那凹凸有致的身段,都让这个女人在无形中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作为一个寡妇,刚刚那样的委屈孟芸娘受的多了,不过只要一看到儿子那张肖似自己的脸,就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只要儿子好好的,她受点委屈又怎么了呢。
因为还没有吸收原身的记忆,江流不敢乱说话,只是冲女人甜甜笑了笑,然后美滋滋地吃起了手里那剩下的半个柿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在竹筐里晃的太舒服,柿饼没吃完江流就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屋外还传来一阵争执吵闹的声音。
江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身体里住着的是心智成熟的成人,可刚刚为了不破坏原身的人设,他就这样厚着脸皮让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女人扛着回来了,想来有些愧疚。
他推开门出去,外头的争执声越发响亮了。
“孟芸娘,你个臭不要脸的婊/子,你和那胡归荣勾勾缠缠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大白天让人撞见你和王举人家的管事打眉眼官司,据说俩个手还碰一块了,你个**,没男人会渴死你不成!”
这个尖利的女声说出来的话着实难听,江流不由皱眉。
早上发生的事他并不清楚,可光是原身娘亲忙不迭躲开的举动就能知道,她绝非那人口中形容的不安分的女子,和那个管事也绝对没有私情。
“没错,也不知道我大哥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这会儿帮腔的是一个男人,虽然不知道是谁,可江流下意识的就对对方不喜。
因为房间不大,江流很快就顺着声音走到了院子中,看到这句身体的娘亲正和一对长相刻薄,样貌丑陋的夫妇对峙着。
看到江流出来,那个男人的眼睛亮了亮,连忙指着他说道:“大郎是我们江家的儿孙,现在我大哥死了,大郎理应由我这个小叔照顾,至于你,孟芸娘,你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就该乖乖从我们江家滚出去,别脏了我们江家的地。”
“就是,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沾我们江家祖传的生意,也是大哥昏了头了,居然在临死前将点豆腐的方子交给了你。”
女人接着说道,然后贪婪地看着这个还算宽敞的大院子,这些应该属于他们二房才对啊。
江流弄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争祖产来了。
原身的生父似乎已经过世了,并且将家传的手艺交给了自己的媳妇,看眼前这对夫妻着急的模样,这门手艺应该是家里传长不传幼的,要不然一家子兄弟,没道理老大知道,老二却得在他死后,用威逼利诱的手段迫使他的未亡人交出秘方。
而且对方觊觎的似乎不仅仅只是家传的方子,还有现如今他们娘俩居住的这个宅院。
看那个应该是他小婶的女人,眼珠子都黏在屋子上了,恨不得立马就搬进来。
“大郎,快到小婶身边来,别染上你娘那狐骚气。”
苏潘云冲着江流招了招手,一脸讨好地说道。
此时她的心里对江流满是厌恶和不屑,等她要到了江家的祖产,她才不管这大房的小崽子的死活呢。
“苏潘云,老娘不剁了你的爪子。”
孟芸娘愿意为了早逝的夫婿忍着二房这两口子,可她决计不允许这对夫妻将主意打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也不允许他们在儿子面前败坏自己的名声。
能以寡妇的身份在宗族手中保下儿子和祖产,孟芸娘哪里是好欺负的,她直接从箩筐里抽出了一把砍刀,气势汹汹地冲着江二春和苏潘云夫妇跑去。
“你们败坏我的名声,就是想要逼我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老娘死之前,先将你们全家的皮扒了。”
“诶诶诶,孟芸娘你做什么,你还想杀人不成。”
江二春砍刀那锋利的砍刀,立马软了腿,踉跄着朝门口的位置跑去,苏潘云比他好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你们先用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浑话想要逼死我,要死大家一起死。”
孟芸娘舞着砍刀,一刀劈在了门板上,差一点就劈到苏潘云的脸上了,吓得她当即跪在了地上。
“我自认嫁进江家后本分做人,你苏潘云却总是在外搬弄我的是非,好啊,你不是说我狐狸精,说我坏了江家的清白吗,现在我就撕了你这身衣裳,让所有男人看看你白花花的身子,看看你是不是还能继续清白着。”
孟芸娘铁青着脸,举着砍刀说道。
苏潘云看她语气不似作假,当即就吓得爬着离开,不敢逗留挑衅,生怕孟芸娘真的扒了她的衣服,这下子她可不用做人了,直接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
“你、你给我等着!”
直到跑远了,苏潘云才鼓起勇气威胁了一番。
孟芸娘冷哼一声,看着周围探头张望却袖手旁观的邻居,重重将门关上。
扭过头时,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恢复了温柔婉约的模样,弯下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
“大郎,刚刚娘没吓着你,娘那是气急了,胡言乱语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可别学了去,不然娘要生气的。”
看着她手里还握着的砍刀,想到刚刚眼前这个女人的雌虎之威,江流打了个哆嗦,赶紧点头应下。
妈呀,他在这个世界的亲娘未免也太刚猛了些,江流想着自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决定之后的日子夹起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