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人心

“2月28号，有被抓捕的炼气士在南一道街东路口自爆，造成几十人的死伤。”　林缺看着眼前这张新闻报纸。　这张报纸并不是现在的，而是十年后的未来世界。　在看到这张报纸后，林缺才知道，小卡那天要自己去做的事真正是什么。　不知道自己的因素占了几成，但似乎正是因为自己那天出现在那个路口，才阻止了一位炼气士的当众自爆，避免了几十人的伤亡。　在原本的2021年2月28号里，是有一位炼气士在南一道街自爆的，然后还会因此死伤几十人。　在十年前的和平年代，这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大新闻了，各大报纸新闻头条都争相转载，就连十年后的未来世界图书馆里，都留有那时候的报纸记录。　林缺也是被小卡带到了图书馆，看到报纸，才明白自己真正做了什么。　他改变了过去！　虽然明白小卡出现在他身边，那么过去一定会被改变，而且自己也一直想的是改变未来，对于十年后来说就是改变过去。　但当真正的，肉眼可见，已经被报纸白纸黑字记载下来的过去被改变了，林缺还是感到一阵激动！　这表明过去是可以被更改的，而他一直所担心的，其实这些不过是个轮回而已，也被证明是假的。　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隐隐的担心，就如许多小说里所说，如外祖母悖论一样，过去是不可改变的。　他以为自己改变了过去，但又怎么知道，其实未来十年后给他一封信以及寄来小卡的他自己，不是在他这个年纪又收到另一个来自十年后的他自己的来信呢？　这就只是一个轮回，他一直不断地在给自己寄信，以为自己有能力改变未来，但其实未来不可更改，十年后的结局早已注定。　幸好，这份报纸上的新闻说明林缺的猜想是错误的，未来可以更改！　这令林缺心里充满了动力。　看来小卡是知道一些未来影响力比较大的事件的，还想让自己改变，这与林缺的想法不谋而合。　在有能力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去改变一些事，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林缺把报纸放在了一边。　这个图书馆和变成废墟的城市中其他建筑一样，坍圮了大半，窗户墙壁都被撕破了一个口子，斜斜的，撒着光斑的阳光照射进来，空气中飞舞着灰尘，地上和桌子上也满是尘埃，只有书本和一些杂志报纸静静地躺在图书馆的架子上，就好像一直不曾变过。　想象这个图书馆曾经人流如织的样子，再想想如今的静谧，林缺心中有一声微微的叹息。　世界已经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从图书馆中出来，林缺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去哪儿。　狩猎妖兽自然是要做的，但是在此之前，他想先去一趟那个人类的避难所。　说聚居地已经不合适了，林缺觉得那种环境，那种居住的密度，那种居住的狭小范围，只能称呼为避难所才对。　他在最近这些天，偶尔也会去避难所一趟，除了换回自己想要的那把法宝弯刀，他有时也会额外地带些物资过去，当然不是免费的，只是和他们那个领头的说以后找到好东西再还给自己，现在只是先赊给他们。　其实对于他们能不能找到好东西林缺也不关心，这只是顺手为之而已，在他的那个世界，这些东西便宜到廉价，但在这里，却是珍贵得如同宝物一般。　他不介意从那个世界拿些便宜的东西，然后再送给他们。　在来到避难所的门前，林缺又联系了一趟小卡，让他把自己送回现实世界，取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大袋物资，然后再回来。　“林缺哥哥！林缺哥哥！”林缺一钻过那个通道，进入避难所里，就有一群小孩围上来，叫林缺哥哥叫得欢。　来了这里好几次，林缺也和这些避难所里的小孩混得熟了，他们就喜欢缠着林缺，因为有好东西可以吃。　林缺一边走，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些糖果零食分发给周围的小孩，这已经是他来了几次后的固定活动了，糖果零食上的包装没有生产日期，所以他也可以放心地拿给他们。　“林缺哥哥，我已经能够帮妈妈缝补衣服了。”一个小女孩脆生生地对林缺说道。　“真乖，那再给小铃一颗。”林缺又把一颗糖果递给了小女孩。　其他小孩看到这一幕，也争先恐后地“表起功来”。　大致就是这样的场景。　林缺一路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避难所里的气氛特别“沉闷”一点。　除了小孩还是一如既往地闹腾，大人则一个个面色悲恸，偶尔还能听到轻微的啜泣声。　就好像发生了什么极为悲伤的事一样。　“英子，有发生什么事吗？”林缺拉住了一个和他相熟的人。　“英子”看了一眼林缺周围的小孩，在把小孩一个个挥手赶跑之后，她才说：“昨天晚上‘徐哥’带队出去，遭遇到了妖兽，听唯一逃回来的人说，他们可能都……遇害了。”　说到后面，英子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避难所的青壮年劳力是很罕见的，可能出去的人中，就有她的亲人，或者爱人。　林缺也陷入了沉默，他当然认识“徐哥”，就是之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中年人，这个避难所的领头人，但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功夫，他就遭遇到了不测。　这个世界果然很危险。　尤其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　“等下，你详细和我说说，徐哥他们是在哪里遭遇到妖兽的。”林缺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英子一边啜泣一边说，“你要问就去问王博吧，他是这次出去的人中唯一逃回来的。”　当下林缺就让英子领着他去找这个唯一回来的人王博。　找到王博的时候，他正呆呆傻傻地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好像遭受到极其重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　“王博，你确定徐哥他们都死了，亲眼看见的吗？”林缺在王博床上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都、都死了……全都……被撕成碎片……”王博断断续续地回答道，眼眸中是一股深层次的恐惧。　“那么你们是在哪里遭遇到妖兽的？”林缺还想去尝试一下，看能不能找回几个幸存者，不求全救回来，能找到几个也是好的啊。　“在……”王博正要回答，突然林缺听到有凌厉的风声从自己脑后传来，就算他已经及时低头躲避，后脑勺还是被撞到，一股嗡嗡嗡的声音就在自己脑中响起，后脑勺火辣辣地疼。　林缺捂着后脑勺，手掌中满是鲜血，转头去看是谁偷袭自己。　他发现跟着自己来的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四五个大汉，虎视眈眈、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其中一个大汉手中拿着铁棒，足斤足两，很明显，刚才就是他偷袭自己。　这些大汉堵在门口，房间门也被关上，确保这里的动静不会被外面听到。　“你一个外人，哪有资格打听这么多。”突然，林缺的身后传来声音，林缺转头看去，发现是原本呆愣躺在床上的王博，此时已经起来了，两只眼睛阴鹜地盯着林缺。　“徐远他们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去向。”林缺很镇定地说。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他知道，自己首先不能慌。　“啊哈哈哈……”王博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徐远他才会死，我可以告诉你，徐远他死定了，就算现在没死，也快了。”　“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缺认真地问道。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看不顺眼你。”王博突然转移话题，很不屑地瞥了林缺一眼，“明明身上有那么多的物资，只要抓住你，逼问一番，就能知道大批物资的所在，徐远却一直不准我们动你。其他事情也是一样，徐远就是个脑子里有坑的家伙，明明世道都变了，却还信奉保护弱者那一套，让我们这些男人累死累活地去搜集物资，却让女人小孩留在基地里……明明搜集物资这种事女人小孩也能干。”　“所以你们就是不想冒生命危险搜集物资这种事，才……害了徐远？”林缺有些明白过来了。　“当然不止这些。”王博振振有词道，“总之，徐远他不得人心久矣，他和他那群手下，活该葬身妖兽的口中，这样这个避难所才会变得更好。”　“好一个变得更好，好一个冠冕堂皇！”林缺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就算他再看不起眼前这人，也不禁为对方的坏得彻底而鼓掌。　果然环境是最能改变人的，这样一个人，在末世前可能只是小坏，但现在却变成了没良心的大坏。　“你也就现在能这样了。”王博不屑地看着林缺的举动：“等我们抓到你，再用严刑逼供，看你不把那大批物资的所在地都吐出来，这样这个基地也会变得更好。”　“你可以试试。”林缺现在的后脑勺还在流着血，但他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除了那个拿着铁棒的大汉，其余大汉手上也都拿着各式武器，向着林缺逼近。　“我就不信你有多强。”王博一脸玩味地看着林缺，“就你这个年纪，顶多四五十点灵气，徐远他就是太小心了，明明这么大一个宝藏就在眼前，被老天爷砸到面前了，他就是不收，还让我们对你礼貌点……礼貌你妈啊！”　王博这一声暴喝出声，其他大汉纷纷欺近上前，各式武器向着林缺身体各处招呼。　说得倒是不错，我灵气量也就四五十点，但其他……大错特错！　在这千钧一发的间隙，林缺还有心情纠正对方说法的错误。　接着下一刻，林缺的身形动了起来，他的肉掌与那些向他身体攻过来的武器相碰，如同一团突然旋转起来的风暴陀螺，纷纷把那些武器弹开，力道反噬手持武器的主人自身。　接着林缺欺身上前，对着那些重力不稳的大汉一拳，又或是一腿，将他们打倒在地。　眨眼间，那些大汉就被林缺纷纷打倒了，一个个躺在地上抱着胸口或捂着肚子不住哀嚎。　王博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些大汉都是他找来的心腹，灵气量最少也有五十点，但现在却仿佛十点灵气量的弱鸡被一下打倒了？　要不是了解他们，他都还会以为他们是不是装受伤，躺在地上假嚎呢。　林缺自己倒对这个结果不太意外，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有了妖族功法的叠加增幅，已经到达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粗略估计也有这些大汉的两倍以上，他还嫌结束得太慢呢。　两倍的身体素质，绝佳的战斗意识，已经足够让他对这些人形成碾压了，甚至连武器也用不上。　“现在轮到你了。”迈过那一群躺在地上哀嚎的大汉，林缺向王博说道。　王博的脸上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