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感谢订阅
暗暗恼了一下自己, 随即便收敛了情绪, 一切如常。
而温景苏也放下了茶盏。
红烛辉煌, 精美的室内, 一对新人间, 却只有清冷。
嘉锦无疑是极美的
明眸皓齿, 端庄却艳。织锦厚缎的喜服愈发显得嘉锦身姿窈窕,青丝如瀑尽皆挽成一个髻, 钿花金丝八宝鸾凤冠压的嘉锦只觉颇重,有些累。但此刻情况, 却不得不令嘉锦强打起精神应付前面的永安侯。
位高权重, 手握重兵的男人。
“永安侯。”咬了咬唇, 嘉锦率先开了口打破了室内诡异的安静。
嘉锦唤的永安侯,不是温景苏,更不是夫君。
那个极清艳的男人,看了一眼嘉锦。
嘉锦顿时觉得心跳如擂鼓。世上若有一个男人将容貌达至极致, 那必是自己面前的男人。
形容一个男人清艳, 那是很奇怪的。但嘉锦觉得,放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就一点也不奇怪。温景苏的容貌, 是一种清雅,一种骨子里的矜贵。艳若繁花,却身如古树。
温景苏, 定是像他生母多些吧。一个念头忽然闪至嘉锦的脑中, 待瞧见了对方那清冷眸光望着她, 嘉锦顿时心中一惊,连忙将刚刚的念头闪去。
“公主要说什么?”甚是俊美的青年,位高权重的俾睨与冷清,温景苏淡淡开了口。
她要说什么?嘉锦见对面的男人问她,红烛燃着,清冷的眸光就这样冷冷望着她。
嘉锦定了定神,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神色,“身在帝王家,多有身不由己。我既今日嫁了你,便得了永安侯侯夫人的位置。你娶我,也一定有你自己的考量。两相两益。”
嘉锦则始终保持着一种公主的仪度,不失公主尊严,目光灼灼的望着永安侯温景苏。
“公主多虑了。”
瞟了一眼嘉锦,温景苏终是答了话。一身大红喜服愈是衬的温景苏肌肤白皙清雅如玉。
圣上一面忌惮永安侯的势力,一面又不得不需要永安侯的支持来压制朝堂。
嘉锦一咬牙,却低了头红了眼眶。
洞房之夜,红烛燃着,却是一派死寂。一对新人相对而坐,却再是无话。
直至深夜,寒意渐渐染上
温景苏动了身,嘉锦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毫无留恋的出了门,直至门阖上,嘉锦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在喜服上。
皇家儿女多有身不由己,连自己婚姻都做不得主。
门外候着一刻也不敢离开的柿嬷嬷见侯爷竟然从公主房里走了出来,当即心里一惊,向公主屋子的方向望去。待侯爷走远了,柿嬷嬷想要进去看看公主情况,屋内却传来了公主的声音,“柿嬷嬷,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故作平静逞强的声音,听的柿嬷嬷又是担忧又是焦虑。一旁的大丫鬟恒良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是甚急,侯爷怎么能这样呢!
偏院
冷香夹杂着雪,屋子里燃着安宁的香。床上锦被只有小小的弧度,肌肤苍白如雪却又浮着病态红晕的小小的人儿,当真是世间绝色。病态的,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
温景苏坐在床边,伸手帮安澜的发丝别在了耳后,愈发苍白尖细的小脸,不及他的巴掌大。
沉默无言,此时的温景苏倒是显得有几分温柔与沉静。
“不想活了是吗?不,你得为我活着。为一个人死,容易得很。我要你,为我活。”
......
大婚之夜,永安侯未歇在公主屋子里,而是歇在了书房。不过到底是给了公主面子,公主院子里就是有一个书房的。温景苏歇在了那。而公主院子里的人,无人提起侯爷和公主的事。
红烛快要燃尽
嘉锦红了的眼圈还未消退,但情绪到底整理好了。柿嬷嬷和恒良进了来。
“公主,您和侯爷之间,到底怎么了?”恒良忍不住问道。
嘉锦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和嬷嬷,垂下眼眸,却还是冷静叙述道:“我和永安侯达成了一个约定。他做他的永安侯,我做我的永安侯侯夫人。”
“公主!”柿嬷嬷一听,当即出了声。公主此举,太过莽撞。哪有女儿家在新婚之夜和自己的夫君这样说的?
嘉锦知道柿嬷嬷想的,摇了摇头,“嬷嬷,永安侯年纪轻轻便手握重兵,心思之深沉。与其让他看透一切,不如我先划出界限,还能维持我公主的尊严。”
只是这样可就苦了公主了!柿嬷嬷看尽人情冷暖的眸子里,仿佛是预知一般。公主太过单纯,也不知软着性子。
嘉锦勉强给柿嬷嬷和恒良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低下了头,眼里落寞复杂,她不这样又能怎样?刚刚的温景苏,瞧着哪里是一个近女色的样子。嘉锦自认自己的容貌不输任何人,但又有什么用?
“公主,此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不然,那就是连天家都蒙羞。”到底是柿嬷嬷老道,此时不是再纠结这个的时候了。只见柿嬷嬷从头上拔下钗子,用力往自己手指上一刺。
嘉锦问,“嬷嬷?”
只见柿嬷嬷走至床边,从里抽出一个白巾帕子,将手指上的血染了上去。
明白了柿嬷嬷的意图,嘉锦不禁臊红了脸。就连恒良都是未经人事的女子,一样不敢再去看那帕子。
天明
彩浣端着药进了安姨娘的屋子,一进门,那香炉里安宁的香还未燃尽,床上的安姨娘睡的倒是安稳。
“安姨娘,起来喝药了。”
一大清早就熬好的药,彩浣轻轻唤了唤安姨娘。安姨娘这人,睡的是深,睡的也是浅。彩浣熟知安姨娘性子,果然经她一唤,床上病弱的人有了动静。
丝白的亵衣,圆润的肩头是倾泻而下的黑色冰凉的发。安澜半支撑着身子,手里的药恰好是温热。
“安姨娘,等会儿是要去给主母敬茶的。那时候老夫人也在,你就是再不愿意,也是要穿那些老夫人吩咐人给你裁的衣服的。”彩浣接过安姨娘递过来的药碗,搁在了一沉木托盘上。
“嗯。”
安澜轻轻嗯了一声,这药味甚是苦涩。
“我要沐浴。”
安澜道了一句。
“好,那两婆子已经早早把水烧好了。”
知道安姨娘喜欢洗澡,这大病里还要洗澡。彩浣拿着空了的药碗以及托盘出了去,唤那两个婆子进来倒热水。
沐了浴,浑身便感觉清爽了起来。尤其脸上那脂粉味,已经被安澜全部洗净。
新换了亵衣的安澜坐在梳妆台前,墨发如瀑,看着铜镜前苍白的不正常的人,只有丝丝病态红晕点色。
彩浣进了来,闻着屋子,感觉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味道。少了什么?彩浣皱了皱眉,细细想着,待看到安姨娘时,想起了,是那一脸的妆。
寻常女人家最不能少的就是脂粉了,安姨娘这就是个个例。
“安姨娘,这件可好?”
彩浣拿了一件给安姨娘看,安澜摇了摇头。彩浣看了看衣裳,又看了看安姨娘,安姨娘这是花里还要挑素的。就干脆寻了暖色调里最素的一件,是一件浅青色晕春的衣裳。安姨娘终于点了头。
浅青色晕春的衣裳,穿在安姨娘身上,愈发显得似眼含春水,不盈一握。病弱的气息,极容易让人怜惜。
彩浣一瞧,心里不禁嘀咕,这老夫人嫌安姨娘天天奔丧,就给了暖色调衣裳。如今瞧着安姨娘这样子,公主说不定以后天天只给安姨娘穿奔丧私的。
太好看了嘛
帮安姨娘挽了发,在瞧见安姨娘那苍白的小脸时,彩浣问:“安姨娘,你昨天上妆可漂亮了。今天要不要也上妆?毕竟是公主第一次给老夫人敬茶的日子。”
“不,如此这般便好。”
安澜摇了摇头。
“可是今天还有小少爷小小姐也会在场呢。”彩浣补了一句。
是了,今日是敬茶的日子。公主给老夫人敬茶,妾给主母敬茶。庶子庶女给嫡母敬茶。重活一次,除了一睁眼见她的儿女一次,安澜竟是再未见过。
安澜依旧摇了摇头。
好嘛,安姨娘一向冷心冷情铁石心肠的。彩浣撇了撇嘴,帮安姨娘挽好发髻,又新拿出一个羽缎出来。
“昨日公主赏的。”彩浣道。
安澜看着那羽缎,身为主母的赏赐,她今日必是要穿着的。
别的地方一开屋子的门,入目的必是一片刺目的雪。而安姨娘的院子,一开门,那是一片冷香夹着雪。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彩浣心里对那个公主颇是好奇,昨晚好不热闹,公主不愧是公主,好大的手笔,赏赐起来当真是大气得很。只不过昨日公主蒙着红布盖头,没瞧清她长什么样。只听闻,公主容颜极美。
只不过,永安侯府又不缺美人。随随便便一个一等丫鬟,那样貌最起码也是清秀可人的。
“安姨娘。”忽的,彩浣想起来了什么,叫住了前面的安姨娘。
安澜转了身,望着彩浣。
彩浣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了一下,“听着消息,小少爷小小姐是要到公主膝下抚养的。”
安澜反倒是看了一眼彩浣,怎么,这是在为她着想吗?
而被安澜这么莫名一瞧,彩浣一羞恼,真是的,好心不识驴肝肺,安姨娘到底明不明白她自己的处境。别连累下人也跟着她受罚。
“嗯。按着规矩是如此的。”安澜道了一声,转了头继续走着。幽幽小径,那羽缎披在外面,着实暖,也着实精美。
安澜本不想着温时温依的,但耐不住彩浣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提。
彩浣终究年纪轻,不明白这个世界对妾的约束有多强。彩浣以为若妾撒撒娇,那庶子庶女便能养在自己膝下了?
这且不论妾与夫君的情谊,只往外了说。主母身份,在母家时,便向来尊贵。这庶子庶女不养在主母名下,这名分上说出去就不好听,只说是一个妾养的。
孩子养在自己膝下,一时争宠的工具。以后孩子大了,对孩子的名声可不好。
只不过不养在自己身旁,这孩子和妾的感情到底会疏远。
安澜在前面走着,拢了拢羽缎。正常的妾,都想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而自己那两个小崽子,是绝对属于审时度势,拎得清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