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热吻背后
傅承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 手下一带, 她整个人身形一错,就被他直直带进怀里。
柔软的身躯撞上坚硬的胸膛,秦姒额头磕到他下巴, 不满地皱眉。
她瞪着眼看他, 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腰身却直接撞上他手臂。
虚虚地搭在她腰上,却很不容易挣脱开,她有点恼怒:“你干什么?”
“我站稳了,你可以放开了。”
“嗯。”
他低低沉沉地应着, 手下动作却一点没动。
两个人贴的极近,她鞋尖都碰上他鞋子里侧,腿跟他腿弯贴近着, 他身上的酒气和着清冽的味道灌入鼻腔。
秦姒手撑上两人之间,跟他拉开半拳的距离, “你喝醉了?”
他低着头目光久久锁在她脸上,像要瞧出什么, 眼神里似乎确实带了点迷蒙,半晌开口:“我醉了,你送我回去?”
“什么?”秦姒不明所以。
“醉了不能开车。”
“要开车那你还喝……等等,”她下意识接过话后才皱起眉,“你醉不醉关我什么事?”
手重新撑住他压过来的胸膛, 她试图推开他, 现在的姿势让她很不舒服, 且,有很强的压迫感。
“你先放开我。”
“嗯。”他应着声,态度很是顺从,然而圈着她的手臂,却越发地收紧起来。
整个人被带的更靠近他,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几乎可以忽略,被彻底桎梏的秦姒想翻个白眼,他这说一套、做一套的到底是跟谁学的?
不过,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看着她的眼神完全不像平常那样禁欲又疏离。
此刻的他,像褪下了层伪装的外衣,情绪更加外露起来。
秦姒的外套本是宽松的样式,此刻一折腾,更是只虚虚地挂在身上。
他的手,直接顺着柔和的半身裙线条,朝上,环上了她的腰。
本来就是低胸高腰的上衣,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的作用。
他渐渐不满足于单纯地搂着她,带了点凉意的手一路向上,直接触上了她腰间裸.露的皮肤。
秦姒全身过电般的战栗,脱口而出一声低低的“别……”
“今晚,玩的很高兴?”
许是酒精麻痹神经,他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抗拒,头低下来,下巴几乎抵上她的额头,没头没尾问了句。
“还可以啊。”
她随便地开口。
没多高兴、但也没到克制不住要发火的程度。
他不过也就是在众人面前让她有点没面子,但,给她面子、接受她的示好和暗示,也不是他的义务。
她早过了玛丽苏地觉得全世界男人都该爱我的年纪,只不过就是时间短到,她还没来得及接受他曾经和现在态度上的落差。
但,再大的落差,用四年也能解释清楚了。
一眨眼,他们都分开四年了,只有她还觉得像昨天。
他估计早不知道忘哪里去了吧。
想到这里,她又拧起眉毛。
好看的眉眼在前额打了个软糯的结,但看在傅承兮眼里,还是可爱的,一点不像是……
玩弄人心的妖精。
他本来就低着头,鼻息都喷洒在她耳侧,秦姒觉得热乎乎地,想躲。
他却没那么容易让她躲过去,低哑着声音,薄唇快要凑上她的耳垂:
“很开心跟宗仲南玩?”
这熟悉的态度,成功让秦姒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以前他就这样站自己课桌边,质问她“翘课开心吗”的场景又无端地浮现在脑海。
她凝视他半晌,晦暗不明的走廊灯光下,他一张俊脸除了薄红,看不出别的什么。
秦姒晃晃脑子,晃走他的影像的同时,也晃走自己脑子里的水。
她勾着唇笑,“傅承兮,你现在是喜欢管这么宽了吗?”
不说他跟她现在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管不着她跟谁玩吧。
脑海里一闪而过方才在包厢几个人打闹的情景,秦姒推着他补了句,“没空跟你胡扯。”
许妍还等着她回去给开门呢。
说完,没等他开口,她手突然捉住他撑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一旁推。
他猝不及防,被她脱了身。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手腕又被他攥住,他眼神里盛着浓雾看她,“没空跟我?但有空跟他闹?”
呼吸低沉。
秦姒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他”,指的是谁。
她拧着眉抬起一张小脸看他,盯了半晌,犹疑着开口,“傅承兮,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谁的醋?她跟宗仲南吗?这未免太可笑了吧,秦姒唇角轻勾起来,弧度带着点讽刺。
宗仲南跟她那可是从光着屁股满地爬的时候,就玩在一起的,要是真能有点什么,还轮的上他?
这副样子望在傅承兮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手重新捉紧她错落身侧的手腕,声音低低沉沉地,“你笑什么?”
秦姒刚跟他拉开距离,又重新被他拉到身前。
这一次,他扣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抵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手撑上她两侧,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全部笼罩住她,秦姒胳膊动了动,根本挣脱不开,然后听他低低问了句,“很好笑?”
“是不是真那么喜欢他。”
不止刚才,在包厢她笑得那个开怀,不止他,一屋人全看的一清二楚。
一整个晚上都对他没话找话的卫宛,还侧身过来跟他指了指,“秦姒对宗仲南,看着挺有意思的呢。”
有意思?
是啊,没意思能亲上去吗?
方才在包厢里,傅承兮坐的位置其实不大能看清楚两个人是否亲了上去。
只是清楚看到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一旁起哄声、口哨声一片,猜也能猜到,是什么样的场面。
男人跟女人,还能是什么样的场面。
面前的秦姒,还一脸坦然,几乎被他搞地烦了,半皱着眉有点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过来,“喜欢啊。”
不喜欢能一起玩这么多年?
青梅竹马四个字也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她跟宗仲南关系铁圈里众所周知。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此话脱口而出,带了点挑衅,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故意。
话音落,秦姒成功看到傅承兮黑了脸,连声音都带了点危险意味,他手勾着她下巴迫她抬起头,动作莫名地暧昧,“那我呢?”
“不是前几天,还找我复合呢么。”
复合?找他?
也勉强算…….
是吧。
秦姒皱皱眉,“这不是你对我没意思么,还管我找别人?”
“找别人?所以,你真想找他?”
宗仲南,他不怎么熟,不过听唐季德提过不少次。女朋友基本上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换,跟她,倒真是般配,两个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从般配俩字撞入脑海,就像是缠绕不去的蚊蝇,傅承兮的脸色很快阴沉下来,他低哑着嗓音,更靠近她:
“秦姒,才半个月不到,你目标变的,是不是也有点快?”
秦姒看着他突如其来的脾气,满脑子莫名其妙。
生气?他凭什么生气?本来该生气的,是她吧。
玉白的手指直接戳上他的胸膛,“傅承兮,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上你,就得一辈子死缠烂打等着你啊?”
不是这么想的,还能问出刚才的话?他都拒绝自己了,还让她这么不要脸?
就算是中二病,也早过了该有的年纪了吧。
其实秦姒的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里面包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委屈。
小小年纪跟他的那一段,只牵了牵手,她却无端记了那么久,对比着重新遇到后他这半个月莫名其妙让她找不到北的态度,又可笑,又讽刺。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就非你不可啊?”不然能自恋地问她这样的话?
她梗着小脑袋,此刻完全没了刚才急切想走的样子,大有直接跟他干一架的架势。
傅承兮根本不知道她心里何想,他满脑子都还是刚才她在包厢时,肆无忌惮凑上去跟宗仲南亲的画面。
就算浅尝辄止,都让周身血液凝滞。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头,他直接扳过她的小脸,“那你现在还让我抱?”
两个人的姿势着实暧昧,秦姒几乎整个人被他圈禁在怀里,呼吸时,她胸前柔软就若有似无擦上他衣衫。
她还敢该死地,穿着低胸衫。
傅承兮眯了眯眼,看着秦姒跟发怒了的小狮子一样,瞪着自己,“傅承兮,你要点脸?”
不是号称清冷禁欲的好男人吗?就是这样随便对着个女人又搂又抱的?还有脸反过头来怪她。
秦姒一脸难以置信,“你能不能清醒点?”
“清醒?”傅承兮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现在确实有点不清醒,看到她亲别人,他理智都快没了,好不容易控制住揍人的冲动,还想让他怎么清醒?
走廊灯光闪烁,她微微抬起的小脸上,红唇潋滟,似乎在勾引着他。
傅承兮手臂随意抬了抬,手指抚上她娇艳的红唇,“玩的这么开?”
是说游戏。
一点犹豫也没有,还这么主动,他们俩之间,反倒是那个叫宗仲南的,比较抗拒。
秦姒没懂他话的意思,然后,下一秒,等回味过来,也不需要懂了。
因为,他鼻息靠近在她耳侧,低低道了句不清不楚的话,就直直朝着她,吻了下去。
一直算是乖学生形象的他,也会来这套?
震惊混合着一股酥麻感传到大脑皮层,秦姒周身像过了电一般。
他的吻来势汹汹,带着势在必得和汹涌的怒意,一手掌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一手制住她纤瘦的腰。大有愈吻愈深的架势。
她小手推拒着,毫不意外地,动作尽数被压制下去,这很符合他一贯的形象。
傅承兮。
他一向是不做则已,真想做什么事,就是势在必得。
秦姒干脆闭口不让他得逞。
他却非常的好耐性,一边辗转厮磨着,手一边在掌控住她的腰,吻的慢条斯理,然后瞅准时机,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秦姒吃痛到张口,于是又被他趁虚而入,舌尖卷上她柔软的舌,勾得她与他痴缠。
檀口被入侵,周身都是他不容忽视的气息,他似乎很有策略与技巧,一个人掌控着所有的节奏,尽数掠夺她的呼吸。
秦姒开始还挣扎两下,但身手跟他比,显然不够看的。
最后被迫着柔顺地屈服,任由他放纵放肆着,徒留面红耳赤。
宋慕时出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身形高大的男生困着玲珑有致的少女,将人完全圈禁在怀里,低头放肆地亲吻着。
场面又热辣,又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长发垂落到腰间,手攥着对方的衣服,诱惑又顺从。
虽然看不清脸,但一晚上不知道身影在脑海中过了多少遍。
宋慕时几乎只消看上一眼,就确定被吻着的女生是秦姒。
而傅承兮,他真是太过好认。
不说身高在全班算是上成,就是挺拔的身形,放人群里,也足够扎眼。
俊男美女的出色外形碰撞到一起,构成一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卷。
而此刻,他却只剩下面红耳赤。
自己一晚上的主动,果然像是个笑话。
不消说她跟宗仲南的亲近关系,本来被她一口否认的傅承兮,竟直接被他撞上两人就人来人往的走廊上,放肆的拥吻。
全是矜贵圈子里的。
宗仲南家有钱众所周知,傅承兮才转系来几个月,周围玩在一起的全是富二代。
果然,自己就像个傻瓜。
他手攥紧了紧,扭头往走廊另一侧走去。
*
秦姒被傅承兮放开的时候,腿软到几乎要站不稳。
她气息不稳地呼吸着,手攥紧着他衣袖,被他手臂支撑住身形,才堪堪不滑落下去。
小脸红透,眼里水波荡漾,开口了个“你”字,就再也没有话能说出口。
因为他又不知餍足地,再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目标却不是唇瓣。
他好耐性地凑到她耳边,亲着她耳侧,那处白皙又敏感,喷出的灼热气息炙烤着她,秦姒感觉知觉都已经不属于自己。
周身满溢过电流和酥麻。
虽然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其实她不怎么习惯这些亲昵,距离上一次接吻,都不知道是多久的事了。
“别……傅承兮”
她想喊停他,推拒上去的手却被他牵引着,环绕到他脖颈。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品尝,变成了两厢情愿。
他节奏和尺度掌控地太好,秦姒所有的敏感处都被他肆意侵占着,伴着她一阵阵的抖,他终于满意地咬了一口她颈窝处,稍微停顿下来,看向他迷茫的小脸:“还要么。”
“什么。”
“嗯。”他轻声应着她的话,说着薄唇又要凑上来,秦姒后知后觉懂了他的意思,慌忙拿手挡在他压落的唇前。
她眼睫毛抖动着,一张小脸挂着诱人的红晕,话说的磕磕绊绊,“傅、傅承兮……你为什么亲……我”
他低笑出声,这时候还能想到问自己这个问题,不知道是说她聪明、还是迟钝。
“你觉得呢,”他动作很是亲昵,虽然嘴唇暂时放过了她耳侧,白皙修长的手指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撩着肩膀上挂的凌乱的发,然后慢条斯理地给她掖到耳后。
一向冷峻的眉眼,被走廊温润的灯光映射地,柔和了下来。
“你是,想跟我和好么……”她想了半天,才问出来这句。
声音有些低,旁边一侧的包厢恰好喧哗起来,声音漫溢出门外。
这句话浸在热闹中,也不知道傅承兮是否听到。
半晌静默,他只是手牵住她的手,“开车送我回去,嗯?”
他还惦记着这个?!可不像醉的样子。
秦姒低着小脑袋,心里腹诽两句,没吭声。
然后被他牵着手拽着往前走。
两个人来的时候都只带了手机,傅承兮从兜里掏出来,拨了个电话,低声了说了几句。
秦姒还在为刚才的事失神,只隐约听到了句“转钱给你”,就被他牵走。
一直被他牵着走进上下的直梯,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傅承兮,我还没跟他们打招呼说走。”
毕竟刚才大家都闹在一起,不说一声就走,他们不会以为自己出事了吧。
话出口,她手被攥紧了两分。
“嗯,我已经电话里说了。”他侧着头看她,两个人挨得很近。
旁边的小女人一反常态少有的顺从模样,小脸红扑扑地映在电梯镜子里,很乖,看着让人很有,欲望。
傅承兮喉结滚动两下,将视线挪开。
不急,来日方长。
*
那天后来的事情,秦姒再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魔幻。
她被他拽着上了车,却塞进副驾驶座,直到他开上了高速,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他酒驾。
“傅承兮,你喝酒了也敢开车?”秦姒手拽着安全带,不安地扭头看他。
虽然许妍也经常开车开的像飞机,但跟酒驾还是两种性质。
瞥见她紧张的神色,握着方向盘的男生只是轻微扯了下唇,声音一反常态地柔和,“怕我出事?”
还有 心情开玩笑?果然像是喝多了。秦姒瞪了他一样。
傅承兮听她不吭声,半晌声音低下来,像是解释,“放心,就喝了一点,基本没度数。”
似乎真地在安抚她,他车速刻意放慢了些,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这点酒还不至于醉到让我反应迟钝。”
秦姒听了,舒了口气,目光放到另一边车窗外。看着窗外华灯初上、车流汇聚,远处高楼如同盛着萤火虫的小方盒子,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所以刚才,他那个醉的胡言乱语的样子,都是装的?
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她是没有脸主动提起“刚才”了。
不过幸好,最后,他倒也真的安安稳稳把她送到了楼下。
然后,两人大吵了一架。
秦姒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那么让人脸红心跳的旖旎氛围中解脱出来的,只记得他送她走到公寓楼电梯口,从始至终都没提及任何要和好的话。
这时候,她心情就有点急躁起来。
然后,在将要跟她进电梯前,他之前所有的暧昧态度,就只变成了“你乖一点”、“离宗仲南远点”这些无足轻重的话。
她彻底被点着了火。
记得当时,她直接瞪着眼睛反问他:
“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你算我什么?”
其实她这句话一开始只是气话,为了讽刺他完全没理会自己和好提议的态度,随便地找点茬。
但,他的反应她却始料未及。
“所以,你就这么舍不得他?”身材颀长的男生冷着脸反问着,神色越发低沉下来。
就在半小时前,她还在他怀里被亲到脸红,现在就开始舍不得宗仲南了?
傅承兮手攥紧。
于是一场争吵升级。
傅承兮向来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因此他们两个人的“争吵”,大概就是他冷着脸,她也冷着脸,非常简短地针锋相对了一两句,到她直接甩脸走人,告一段落。
秦姒走进电梯的时候,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红扑扑的小脸,在心里鄙视了两番自己。
还没答应就被亲到腿软,果然是会被吃了不负责任的命。
许妍正在公寓楼顶层餐厅,那边咖啡厅、电影院、健身房一应俱全,她倒是不难打发时间。因此秦姒先直接上了顶楼,准备跟着她一起下去。
秦姒见到许妍的时候,她人有点憔悴,捧着一杯热饮在喝,看见秦姒走过去,她有点惊讶,“我以为你要更晚回来?”
“确实本来是会更晚。”
现在班里那些同学,估计还热闹着呢,这种晚上的聚会,一般是不闹到十二点过后不罢休的。
“对啊,我刚跟宗仲南聊微信,他说他还在ktv。”许妍放下喝完的热饮,起身走到秦姒身边。
“是嘛。”秦姒挽上许妍胳膊,两人就一起往电梯里走,“我被人拽回来了,还吵了一架。”
“嗯?”秦姒对上许妍望过来好奇的眼。
其实对于许妍,她跟傅承兮那些过去也没什么好瞒的,许妍跟唐季德那么熟,就算她不说,不出几个月,唐季德也能给许妍科普个遍。
就是,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开口,都像是自己比较忘不掉他似的。
痴情人设,她现在没兴趣。
“就傅承兮啊,”她一边照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着稍显凌乱的外套,一边用着随意的口吻开口,“不知道发什么疯。”
“哦?”许妍果然睁大眼,“他怎么你了?”
秦姒看着她凑过来的脸,心里感叹一句,所以说什么人淡如菊的,那都是人设,八卦的魅力,连旁边这个大学霸也逃脱不了。
秦姒对着她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你说,他该不会是在玩我吧?”
若有似无、若即若离。
又让人乱想,又不轻易说什么。
其实这些花样她不是没玩过,她玩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啃单词书呢。
不过,他那个死样子,怎么都不能让她相信,他也会对着女生来这套。
“算了,好烦。”电梯下行,秦姒头靠上许妍肩膀,闭上眼。
许妍眼尖,一眼看到她领口下方,“这什么。”
她手点上去那处红肿,直接了当地开口。
“嗯?”
秦姒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嘴角抽了两下。他什么啃到这个地方的,她都没注意。
“可别跟我说蚊子叮的,”许妍在她再次开口前,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这是吻痕。”
“哦,”秦姒看着她严肃的神情,无所谓地耸耸肩,“那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懂得还挺多的哈。”
许:“……”
晚上两人凑到一起,照例是窝在床上看剧聊天。反正她今晚肯定没心情写作业,许妍更别提了,压根没带作业过来。
卧室的灯被调到幽暗,松软的大床上,许妍手在笔记本触摸板上滑着,指着一部电影回头问,“看这个行吗?”
秦姒小脑袋凑过去,看了眼封面,摇摇头,“给我来个恐怖刺激的行不。”
“那看电锯惊魂?”
许妍基本不看恐怖片,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几个,还都是零几年的老电影,也就这个系列,她依稀记得好像还在更新,最近还有新片上映。
“算了算了,”秦姒摆着手,“那个根本不恐怖,只能算血腥疼痛,我现在想找个那种心里层面的,能吓到一晚上睡不着的那种最好。”
许妍把位置让出来,笔记本推过去,“那你自己挑吧。”
她把薄被拽到身上盖好,“不过我可没打算今晚通宵啊,你吓到睡不着了,可别闹我。”
光标正滑到灵异孤儿院,秦姒听到她的话扭头看过来,勾勾唇,“我不信你今晚还能睡得着。”
“我是病人。”
许妍直接拿被子蒙住脑袋,只露出撩到枕头上方的长发,橘色的被子覆盖出人形,整个看着像个长了草的胡萝卜。
静寂半晌。
秦姒手伸过去直接一把把她蒙着脑袋的被子拽下来,她一张温婉柔和的小脸,就映在台灯昏黄的灯光下。
“病人,也逃不开七情六欲。”
今天,有人在instagram上传的party照片里,依稀辨认出穆少宸醉着酒,正被一个女生扶起。
女生,很像是穆少宸十五岁的初恋。
爱而不得,世界上总一遍遍上演着这样老套的故事。
许妍又拽起被子蒙住脑袋,半晌瓮声瓮气地开口:“一部片子哪够?”
“先给我来五部猛鬼街那样的,让本宫慢慢选。”
*
当天晚上,两个人真的不停顿地接连宠幸了四部恐怖片,一直看到肾虚。
秦姒虚弱地歪在床上,手搂着许妍的胳膊,“陪我上厕所好不好?”
外面走廊有点暗,她又不敢一个人下去开灯。
而且,刚才的情节就是走廊尽头的镜子里有鬼,她家正好好几面大落地镜。
许妍此刻靠在靠枕上,手还滑着手机。
打开的界面上,是豆瓣关于刚才那部片子的影评。
秦姒看了眼,正好就看到上面的图片,慌忙挪开眼,“不要回味了吧。”
天知道,刚才那全身腐烂的鬼出来时,把她魂都吓掉了。
“还好啊,”许妍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床头的热茶,喝了一口,“你还记得刚才那个男人被肢解时,明明胃掏出来冲了下水道,后来在停车场时又出现……”
“停停停,”秦姒堵住耳朵,“太后娘娘你饶了我吧。”
刚才看到第三个电影,她其实就已经有点肾上腺素供应不支了。然后生生被许妍拽着,又熬了三个小时。
她们两个人,外表看来,她张扬骄纵,爱冒险、爱刺激,而许妍温温柔柔,一贯的淑女范儿。
但其实骨子里,她却是胆小、没什么主意的,很容易被唬住,反而是许妍……
秦姒看了眼靠着靠枕继续面无表情滑着手机的女生,轻摇了摇头,为穆少宸担忧上两分。
他要是指望着找个贤妻良母当正宫娘娘,那八成是看走眼了。
恐怖片能眼睛都不眨嗑四五部意犹未尽、血腥暴力照单全收,时速二百迈飙高速、警车追了几公里不停,然后笑着跟你说买了个假驾照的女人。
惹不起。
*
周三唯一的一门专业课是金融学,下午的英语(三)还没挪到多媒体教室,老师点名不方便,因此很多人会翘掉。
西校区金融课上,坐满能容纳180人的大教室里缺了俩人,其中一个还是节节课必到的模范生,讲台上的教授并未发觉。
他翻着点名册,晃了眼坐得满满当当的教室,“看着人齐了,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不点名了,现在大家翻开65页。”
猫在最后排的宗仲南舒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后门口,确认俩人都没来。
这个教授点一次名没到要扣10分平时分,扣够40,期末你除非拿满分才能保证不挂。
他手指顿在短信输入栏,看着自己发过去的两条短信。
这时一条朋友圈推送显示在上边栏,他手指先于脑子,点了开。
入眼照片里一张熟悉的脸,莫夝欢。旁边一个弱鸡非常的小白脸在帮着她提购物袋子。
有点熟,好像电视上见过。
看背后装潢好像是淮阳路那边的商城。
这女人,就知道浪。
偏还生了个好脑子,就算一个月不上课,考试也能过得去,不像他和秦姒……
宗仲南直接滑回短信APP,冲着秦姒又甩了条短信过去:
【秦姒,你不会就跟老子亲了下,就直接病入膏肓了吧卧槽】
昨天晚上还神采奕奕的,今天直接连翘两节课,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哎。烦死。
宗仲南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正准备翻开书。
下一秒,一个纸团砸在头上。
“谁扔老子?”
他直接扭头,就看到同在最后排的唐季德正冲他笑得贱兮兮的,旁边照常坐着傅承兮、沈濯言几个人。
唐季德看他回头,还吹了声口哨:“宗少,等谁呢,脖子都要扭断了。”
他指了指后门口。
宗仲南懒得搭理他。
他心情最近很不好,数一数还不到一周就开始下次月考了,最先考得就是他最讨厌的经济学。烦。
但除了这些考试,他隐约觉得,还有点更烦的由头,摸不着抓不着,梗在心里,像猫抓似的。
看着宗仲南皱眉,唐季德还在笑。
他们经常混一起,这家伙一到快考试就犯愁,他都习惯了。
他侧侧身,冲着坐外面的傅承兮勾了勾唇,“傅神,让一下呗。”
傅承兮直接起身,然后唐季德就偷偷溜到了隔着一个过道的宗仲南旁边。
在他身旁坐下,唐季德掏出手机,侧脸看他,“怎么啦,宗少,愁啥呢。”
他回头看了看门口,后门依然紧闭,只有个垃圾孤零零杵在那儿,“怎么,今天俩人都没来啊。”
很明显,俩人指的秦姒和许妍。
“哎,”宗仲南又烦躁地叹了口气。
唐季德一脸暧昧,扭头看了下隔着过道,修长的手指正握着笔的人。
今天不对劲的,可不止一个啊。
傅神不说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类型,今天明显被他看见走神了两次。
而这边儿宗仲南,烦躁的不像话,他不记得这货以前有这么爱学习啊。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昨天水房里几个7班男生的话,再联想到他俩的反应,唐季德疑惑了下,凑到正喝水的宗仲南面前:
“你该不会,……真跟秦姒在一起了吧?近水楼台?这也有点晚啊。”
“噗。”
宗仲南一口水喷出来,前排女生扭过头来,头发上沾了水。他放下杯子着急地掏着纸巾给人家递过去,“抱歉抱歉。”
然后瞪了唐季德一眼,“操他妈的,老子正喝水呢,你瞎他妈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女生接过纸巾,蹙眉摇了摇头,扭过头去。
唐季德一脸抱歉地,“sorry、sorry,我这不是……哎,你笔记本上还有水,对,就那儿。”
“老子他妈不瞎,”宗仲南把湿掉的纸巾揉成团,扭头扔进垃圾桶,直接踹了他一脚,“赶紧滚,别在我面前晃了行吗。”
“别啊,”唐季德手放在靠背上,“怎么了啊,火气那么大,一个两个的,都怎么回事。”
宗仲南扭头,隔着唐季德看了眼他身后的傅承兮,“他叫你来问的?”
“嗯?”唐季德后知后觉,回头看了下。
隔着一个过道,傅承兮坐的端正,估计是嫌手记笔记太慢,直接摆了Thinkpad上去。
微软自带的新版OneNote界面开着,修长的手指正放在键盘上。
唐季德没否认,状似随意“嗯”了声,然后看宗仲南翻着课本的手顿了下,“他怎么不自己发短信问,我又没跟她俩绑在一起,能啥事都知道。”
“这不是,可能没号码么。”
他就没看到他俩短信联系过,另外,隔了那么多年,没有手机号很正常啊。
宗仲南却直接否了,“得了吧,昨天人都给带走了,说没手机号谁信?”
“哦?”唐季德语气意味深长。
*
秦姒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通宵的结局,就是她第二天一觉睡到了傍晚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惺忪睡眼,愣愣看着窗外泛进来的昏黄光亮,一时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然后许妍就敲门进来。
她手里端着水和洗好的水果,问她渴不渴。
秦姒顺手捏起一瓣橘子放嘴里,后知后觉想,也许她想错了,许妍还是能勉强伪装出一副贤妻良母样子的。
嗯。
秦姒起来洗漱一番后,两个人又抱着团枕窝进沙发里,一点回学校的意思都没有。
周三课排的不满,下午那节课早睡过去了,晚上还有节选修,看样子她俩都没打算去。
许妍正拿着遥控器随便换着台,秦姒翻开一晚上没看的手机,有几条短信过来,是问她怎么没去上课的。
名单滑到后面,那个没名字的号码上,显示了短短几个字:
【到家了么】
发短信的,还是昨晚上9点,那时候估计她正跟许妍躺床上选片儿。
秦姒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关掉了短信界面,恰好这时候许妍正换台到一则采访栏目,电视机里的播音腔伴着音乐回荡在客厅:
下半年腾阅文化IP改编年度盘点,以描写都市生活、职场经历著称的知名作家何臻三部作品上榜,分别是《赌徒》、《博弈》、《局中局》,其中由《赌徒》改变的电影《不二之争》将在19年下半年……】
秦姒瞥了眼电视屏幕上女人从后台走出来的优雅身影,拿过许妍手里的遥控器直接换了台。
赌徒。
果然说文如其人,这话是没错的。
许妍愣愣看她换台到一出婆媳剧频道,然后把遥控器递回到自己手中,身子兀自陷入沙发中,目光放到屏幕上。
许妍把遥控器放到一边,侧过脸看她,“你最近看电视剧的口味,也是蛮兼容并包的啊。”
婆媳剧都看起来了。
秦姒顿了下,勉强拉回出走的思绪。
她一抬眼,就看到电视屏幕上六十平的小公寓里,媳妇正和婆婆争吵:
“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个等我回来收拾,你只管带娃就好了。结果呢,我忙了一天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宝宝在哭,你说说……”
“佩芬,弘亮叫我过来是来给你帮忙的,不是给你当仆人的,你现在的态度你……”
“哦,这时候想起是给我帮忙来的了,我以为是找个借口住我家呢,碗不洗锅不刷就算了,现在宝宝饿了都没喂奶……”
“……”
秦姒手靠上沙发靠背,扭头对上许妍带笑的眼。
她顿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手指点了点电视屏幕,悠悠然道:“我是为你着想。”
“等你嫁入豪门,你就知道婆媳剧还是有点看的必要,现在多学着点儿没坏处。跟你说,你那婆婆可不是好惹的……”
许妍皱眉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半晌将抱枕抱到胸前,腿蜷缩起来窝进沙发声音轻柔地否认着:
“谁要嫁豪门了啊,我只是想……”
“你不会是想说,要自己成为豪门吧。”
秦姒歪着脸截住她的话,手指无所谓地铰着垂落一旁的长发,“这种话骗骗无知少女还行,现在成年人谁不知道优质男要把握啊,嫁豪门也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拼事业啊,又不矛盾,况且……”
她斜觑着她,“况且,我看穆少宸他也不可能答应你自己成豪门的,这让他多有危机啊。”
许妍好像真在仔细想她的话,半晌倾身捧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我其实是想出国走量化这条路的,如果能申到好的项目、加上有分量的暑期实习,不遇上金融危机,毕业薪酬一年也能八万刀吧。豪门,我这辈子是不想了,朝中产阶级目标奋斗总可以吧。”
看她声音严肃,秦姒也认真起来,她思索了下开口,“你就一定要去美国吗?说起来,穆少宸有毕业留当地的打算么。”
她想了想,自己先摇头,“怕是,就算他想,他家也不可能同意吧。”
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偌大的家业,儿子为了女人飘在海外,想想就不像是他妈宋女士会同意的。
两人静默着,电视机里儿媳妇还在数落婆婆,半晌,秦姒听许妍说:“我也不一定,非就跟他绑定在一块啊。”
“别,你少想。”秦姒直接出声打断她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们俩在不在一起这件事,估计也不是你说了算。”
许妍不解侧头,秦姒翻了个白眼,“他说了算啊。我看穆少宸这辈子是吃定你了。”
“哦……”
长长的叹息,许妍抱着枕头重新陷到沙发里,“我就这么让你不相信吗?”
秦姒非常残忍地,“对,是。”
*
下午的课一直上到了晚上,因为下周教授要外出参加学术研讨,一整周都不在,因此两周的课并到了一起。
大课间,很多人出去透气,唐季德收拾着东西,想直接溜走。
还没收拾到一半,被沈濯言叫住,“你现在就回去?晚上不还约着一起喝酒吗。”
唐季德回头,“我不行了,快困死了,先回去睡一个小时,到时候再爬起来吧。”
他把书包拎在手里,瞅了眼教室前面坐第一排翻着课本的教授,手揽上外侧傅承兮的肩,“傅神,晚上你会来的吧,我那个代码……”
“嗯,”傅承兮没回头,眼睛定在屏幕上,低低应了声,唐季德瞬间眉开眼笑,冲着沈濯言摆摆手,“先走了啊。”
沈濯言看了眼旁边的傅承兮,眉头动了下,“这商学院的人都什么习惯啊,在图书馆睡觉、然后背着笔记本到酒吧敲代码?”
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月挂梢头。
沈濯言一边给齐晏发着短信,一边蹲男寝楼下等唐季德。
将近二十分钟过去,唐季德才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太困了,我说,你们今晚能不能帮我把代码敲出来啊。”
沈濯言手里的宣传单卷成了卷,一把敲上他的脑袋,“这一个多小时,你到底是在上面睡觉啊还是敲代码,让我等这么久。”
唐季德捂着头,“这不是正要睡,教授突然打电话过来催,我才睡晚了一点嘛。”
话锋一转,“傅神呢。”
“他晚过来一会儿,还在教室。”
“哦,”唐季德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转了一圈,“濯言,MATLAB,你用的不熟是吧?”
“什么?”沈濯言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眯起眼,“你该不会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
“别想。忙着呢。”
因为在男寝楼下耽误了不少时间,沈濯言和唐季德到酒吧的时候,傅承兮早等在了那里。
吧台边外形显眼的男生自斟自饮,衣冠楚楚,禁欲又颓唐,不意外地吸引了两旁若有似无的视线。
有女生大着胆子靠过来,然后又被三言两语打发走。
果然是生人勿近。
“学霸,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失恋了呢,不应该啊,”唐季德吹着口哨凑过来,在他旁边拉开高脚凳,“不是昨天才春风一度吗?怎么,这是没爽到啊。”
“什么?”沈濯言跟在他后面,话只听了半句,疑惑着看向唐季德。
对方心领神会,转身过来手搭在靠背上,“就你一直想跟着去的那个,七班的班级活动啊,不是在东悦嘛,据说,嘿嘿……”
“我听宗仲南说啊……”他笑得意味深长,手覆上沈濯言耳朵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沈濯言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啊。”
当事人就在身后,唐季德耸耸肩,然后比了个八的手势,意思“八成是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都没再提这茬。
傅承兮这个人,自己不想说的话,打死都不会开口的,还不如——
问别人来的快。
沈濯言掏出手机,给七班学委甩了条短信过去。
唐季德回头点了点傅承兮肩膀,示意一起去那边沙发坐。等会儿齐晏会来,这么多人坐吧台也不方便,况且……
他摸了摸包里的笔记本,今晚的代码就指着他了。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傅承兮照例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唐季德悄悄指了指旁边,张着口型问沈濯言,“这是怎么了。”
沈濯言摇摇头,然后换了个话题。
“下周好像就是学生会主席选举了,”他偏头看向身旁傅承兮,“你稿子准备的怎么样了,据说今年还安排了提问。”
反正就是事儿越来越多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主管学生会的老师换了个秃头胖子,恨不能分分钟搞出新气象,给上面看。
傅承兮低低“嗯”了声,没多说,旁边唐季德“噗嗤”一声笑出来,冲着沈濯言笑,“就咱们傅神这一字千金、言简意赅的派头,可能上去讲不到两分钟,就直接下来了。”
“哈哈哈哈,史上最短演讲。”
“直接打脸校领导。”
沈濯言也跟着笑,傅承兮的一贯作风,这种事还真能做出来。
况且大多数的演讲稿里靠着大篇的空话才勉强凑够时长,傅承兮看着就不像会讲这些的人。
两个人没笑完,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开了尊口,“放心,肯定能够两分钟的。”
他声音带了点特有的雌性,被酒吧放着的舒缓音乐一衬,低低沉沉。
旁边唐季德不相信,扭着头问,“这么确定?”
傅承兮扣着杯子的手指蜷缩了下,然后杯酒入口,嗓音也染了醉,“写完,让我们部门的小辫儿看了的。”
“我去,”唐季德率先笑开。
这家伙他很熟,每次有人需要演讲,不管是优秀学生发言、还是党支部选举,总有找他看稿子的。
这人别的不怎么样,但套话是一套一套的,据说能把内容一千字的演讲稿,给改到五千,还毫无违和感,主体内容均匀分布在长篇大论里。
“不过,傅神你还是得小心点,”他低下声音,“我听说,外联那个谁,是叫盛默吧,她也要竞选。”
话落傅承兮还没反应,沈濯言倒先卧槽了一句,“她还有这空?她一天当两天过的吧。”
“听说数模那段时间直接5天没睡,比赛第二天睡了俩小时爬起来去西礼堂排节目了,什么神仙体力?”
“体育部招新时没要她,我们部长估计现在哭晕在厕所了,这妹子一个顶十个男人用啊。”
“哈哈哈哈哈。”
唐季德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时,齐晏刚好进来,他脚直接踢上唐季德伸在外面的脚,指了指一旁,“挪边儿上点。”
“嗯?”唐季德不满回眸,心想着这沙发地儿这么大,一个空位还不够他坐的?
然后视线一晃,就注意到被男生高大身形挡住的、只露出一丁点裙角的娇小身影。
“哎呦~”他识趣地挪到沈濯言那一边,让出位置,冲人家女生笑得促狭。
齐晏冷瞥了他一眼,牵着顾宁的手在空了的沙发上坐下。
小姑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快十一月份的天气,薄毛衣裙松垮地挂在身上,手上挂着同色系的外套。
衣裙下身材若隐若现,锁骨清晰,羸弱、又有料。
唐季德吹了声口哨,凑过去问顾宁,“小妹妹,高中毕业了没有啊,乖孩子可是不来这种地儿的,知道不。”
他口吻里满满的戏谑,顾宁平时哪遇到过这样对她说话的人,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齐晏身边,半晌嘴角才动了动,声音细腻轻柔:“唐同学,我是数学院顾宁。学习部给我选错课,我几次去改,都是你赶我出来的,你忘了吗?”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濯言不给面子的笑出声,连着傅承兮都眉眼松动。
改课这事大家都知道,齐晏指使的,唐季德这狗腿不仅缺德地给人家选修都改了时间位置,甚至还硬安了一门体育课给她,就为了方便齐晏近水楼台,反正上下课保证都能碰上就是了。
唐季德这孙子,操心操地比齐晏他妈都多。
此时小姑娘一本正经提起这事,一边齐晏倒是老神在在,唐季德想到自己办的缺德事,一个没注意咳嗽止不下来,半天才勉强清了清嗓子,“那个,那段时间、那个,部门不是忙嘛,这样,你现在说要改哪个,回头……”
“……回头我就给你上报。”
顾宁看着他开口,不知道真假,她眼睛眨了眨,抿开唇,有些犹豫着开口,“唐同学,我课都上了,快半个学期了。”
这时候改,还能行么?顾宁不确定地看他。
“哈哈哈哈哈哈。”
沈濯言彻底笑倒,一脚踹上身旁的人,“瞎他妈胡扯吧你就。”
大半个学期都过去了,考试都考几次了,还哄人家姑娘说给改?亏他说得出来,这是打算一路哄到期末考试吗?
唐季德费力绷着脸,不满地瞪了一眼身旁的沈濯言,心里腹诽:笑,就知道笑,忘了当初是谁出主意出那么欢了吗?
那门近世代数,还是他出主意给人家从西校区一路挪到了北山的,让人家姑娘跑断腿。
幸好后来歪打正着,那个新来的教授给分宽,课讲的也中规中矩,才弥补一二。
顾宁看着他们几个人,半晌眉头揪起一个细弱的结,她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呢。
他们几个人,是在嘲笑她么。
她刚才说错了什么了么。
顾宁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好像所有的天赋都生在了数学上,她对其他事情总是出奇地迟钝。
对于感情,尤其是。
少女白皙柔弱地指尖又蜷缩起来。
旁边骨节修长的手适时递过来一杯冷饮,顾宁迟疑着接过去,然后抬眼瞧了瞧,身旁齐晏早又靠上了沙发靠背。
她抿开小口啜饮着,乖顺好学生的模样与酒吧昏暗的灯光碰撞着,出奇地违和又吻合,让人生欲。
杯子放到矮桌上,垂落在身侧的手倏然被抓住,顾宁只挣扎了一秒就安静下来。
微微粗粝的手指轻刮着她细嫩的手背,有点痒,又带了点别的意味,顾宁浓密地眼睫毛轻颤,忍不住侧眼看向齐晏。
他依然眼眸半合着,似乎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