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女儿, 所以才偶尔想一想。”
贾赦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和司徒琛确定了关系, 就不会再去续弦或是纳妾, 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亲生的儿女。
司徒琛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转念一想他有一个女儿啊。再想到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缘分做不了贾赦的儿媳, 那不如就做贾赦干女儿好了, 也算是圆了贾赦儿女双全的梦。
不过当司徒琛这个提议一说出来,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有女儿,王爷认作干女儿还成。王爷的女儿做我的干女儿……”
这不是搞反了, 掉了小郡主的身价么?
贾赦觉得儿女缘不能强来,等日后他若是遇到孤儿或是弃婴,抱过来认作是义女还行。司徒琛点点头赞同贾赦的观点, 觉得这事儿确实得看缘分。
觉得他们谈的这个话题不太好,司徒琛便谈起了许久没见到的南安郡王。
“也不知道南安郡王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真放心把他的那些事儿都交给儿子管。”虽然司徒琛也知道南安郡王是想借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 但总觉得当爹的现在就做起甩手掌柜有些不够意思。
“南安郡王这样做我觉得挺好的,毕竟南安郡王的几个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又不像瑚儿如今才十二岁,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把他扔到江南读书我才不放心呢。而且如今南安郡王在京城教导琏儿习武,多待一阵也是好的嘛……”
贾赦觉得这些事情安南郡王终究是要交给几个儿子去的。既然老爹已经为儿子淌出来一条路,剩下该怎么走都是自己儿子的事情了, 早日接触也好早日成手。
就算不慎出了差错, 也有南安郡王出手解决。
“巡抚大人, 南安郡王来信。”
正当贾赦说着的时候, 信差将南安郡王的信交到贾赦的手中。
“嘿,正说他呢,就来了封信。”
贾赦心中猜测肯定是京中发生了点事情,才使得南安郡王写信给自己。拆开信一读贾赦才知道原来是贾母在京城又闲不住了,打算带着元春乘船去琼州看看贾政和王氏他们两口子。
贾政去琼州上任也有一段时间了,贾母自从拒绝给贾政银子只给修缮县衙的材料以后,终究是放心不下贾政这个小儿子,思来想去就有了这么个主意,打算亲自到琼州去看一看贾政的情况如何。
反正她这个老婆子也没什么事情……
贾赦对贾母此行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要是确保安全的前提下,老太太想去哪里都是老太太的自由,贾赦是不会去插手的。
司徒琛点了点头,心想一会儿他也派个人去琼州看一看。把那边贾家二房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到时候回来也好能告诉贾赦,就当是解闷了。
“南安郡王可还在信中说什么事儿了么?”司徒琛话音刚落,贾赦就将信递了过去:“喏,你自己看。”
剩下的事儿就是关于几位皇子的了……
因为有二皇子向皇帝陛下申请外放,即使去的地方是回疆,那也是手中握有实权的。所以三皇子也向皇帝陛下提出了这个请求,结果被皇帝陛下当场毫不犹豫地驳回。
六皇子见亲哥讨要差事不成,心情郁闷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以后放纵手下闹事伤人,被皇帝下令关到宗人府,好好反省三个月。
“以老六的性子做出这事儿丝毫不奇怪,只是老三……”
司徒琛就有些搞不懂三皇子平日里也算是个精明的人,怎么能做出在朝会上讨要差事的事情。这在他们父皇的眼中可是逼迫的举动啊,只是被驳回就不错了,惹到他们父皇生气那也是进宗人府反省的待遇。
要是再敢多说一句,爵位立马撸到底,做回像老六那样的光头皇子。
难道老三也喝多了?
“我觉得三皇子可能是听到二皇子要去回疆以后心急了,口不择言也想讨份差事想做出一些政绩。只是三皇子千不该万不该和皇上提江南,那可是直戳皇帝陛下的心窝子了。”
甄家在江南势力不小,三皇子再带着人过去,难不成是想自立为王?
皇帝陛下能同意就见鬼了……
“二哥过一阵子就要去回疆了,兵部空出来的位置父皇没给老七也没给老六而是给了大侄子,难怪老三会心急成那个样子。”
这么多年实权半点也没碰到,现如今虚职也没给弟弟捞到一个,不着急上火红了眼就怪了。
“折腾吧,越折腾越让陛下厌烦。”
贾赦觉得三皇子和六皇子越能折腾,到最后局势对司徒琛越有利。司徒琛没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剥了一根香蕉喂给贾赦。
“勐泐那边送来的,可甜了……”
朝堂上的风浪再大,对于贾母来说都是毛毛雨一般,一点也没耽误收拾东西准备去琼州。
贾母年纪大了,就算马车再怎么减震也经不起那样长途跋涉的折腾。乘船速度也不慢,而且比马车要舒服得多,贾母便带着贾元春乘船去了琼州,同时带过去的还有贾元春的两位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之所以没反对贾母去琼州那么远的地方也带着贾元春,是觉得贾元春的规矩已经成熟,趁着入宫前多和父母家人相处一段时间也好。等日后进了宫,再想见家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若是元春命好做了贵人,那还能偶尔召见家人进宫说说话。若是贾元春命不好做了宫女,除非遇到大的恩典,不然只能在宫里熬到二十五岁才能被放出宫。
不过嬷嬷觉得以贾母的本事,就算贾元春做不成贵人,也不会让自己的孙女去做伺候人的宫女的……
贾母可比两位教养嬷嬷想的要多很多。她这次不远万里去琼州,就是想看看贾政与王夫人那边有没有可能会影响元春进宫成为贵人的阻碍。
若是有危险因素的话,尽早处理掉免得到时候被人查出来不好办。
贾政接到贾母要过来的信时还是有些惊喜的,说不定是他母亲终于心疼他,要过来亲自看看他了?然而王夫人收到信以后却是连在贾母面前演戏都懒得演。还是周瑞家的一顿好劝,让王夫人想一想老太太身边的大小姐。
然而演的终究是演的,怎么也骗不过久经风雨的贾母。
贾母到了琼州以后还没吃饭,就看出来假哭的贾政和冷眼在一旁冷眼看着的王夫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到了一定的程度。
元春再过几年就要参选了,就算贾政夫妇在琼州路途遥远,那也是要被宫里的人暗中调查家中情况的。若是这样的事情被宫里的人知晓,元春因此被撂了牌子,那岂不是拖了元春的后腿儿?
这事儿必须得转变,就算强扭也得扭回来。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两口子之间的矛盾也很长时间了。贾母也知道想缓和没那么容易,就凭她的几句话是远远不够的。
贾母琢磨了一晚上,觉得拉近夫妻之间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孩子出面。
只是贾珠在京城读书繁忙,根本倒不出来时间到琼州调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元春虽然时间是有不少,但贾母实在是不放心自己的孙女留在这里。好不容易才被教养嬷嬷教导得符合皇家要求,万一被王氏给教歪了那可就毁了。
现有的两个孩子都不行,贾母很快就又有了一个主意。
虽然王夫人生元春的时候伤了身子需要好好修养,但王夫人如今生完元春已经超过五年,身子骨早就养好了,这时候再怀上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好说了,孩子都在肚子里揣在肚子里,贾母就不信王夫人能狠得下来心不要这个孩子。
贾母觉得想法可行以后,挑了一个时间,避开元春将王夫人叫到身边,和王夫人说起了她的想法。王夫人一听老太太要她再怀个孩子,毫不犹豫拒绝的老太太这个想法。贾母也没想过这事儿会顺利,也不客气地和王夫人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元春不能有关系不睦的父母,你想看到元春因为你们二人的问题做不成贵人娘娘么?”
贵人娘娘?
王夫人愣了一下,想到老太太说的可能是皇帝陛下指给皇长孙的人。毕竟如今皇帝陛下和诸位皇子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后宫和后院都已经不适合进人了,能进人的只有如今只有皇孙们的后院。
虽说元春和皇长孙之间的年纪差出了九岁,但皇家向来不把年纪看得太重,没瞧见如今后宫最得意的顺妃娘娘那也是比皇帝陛下小了八岁了的。
皇长孙妃做不成,但侧妃起码还是有可能的。等皇长孙即位,那元春可就是贵妃娘娘了……
王夫人开始有些动心。
贾母看出来儿媳有些动摇,便开始趁热打铁,承诺王夫人只要留住这个孩子,她带着元春回去的时候就一并带王夫人离开这儿,回到金陵养胎直至把孩子生下来再回京。
当初贾政的任命书里只说了上任的时候只能带原配不能带小妾,但又没说原配以后不能离开,小妾不能过去伺候。
能离开琼州这一点成了击垮王夫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长痛不如短痛,王夫人也不和贾母兜圈子,直接问起了贾母打算什么时候让她怀上那个孩子。
“当然是尽快了。”贾母觉得儿媳有些明知故问,但一想这事儿委屈的是儿媳,便耐着性子接着说道:“我和元春最多待到九月份,左右走得是水路,对胎儿的影响不算大。”
王夫人盘算了一下时间,干脆就定在了今晚。
和当年怀上贾元春的是同一种药物,王夫人在贾政身上使了点招数……。
贾母和王夫人的小举动都被鸳鸯看在眼里,倒是省了司徒琛的眼线费力收集信息,几乎做个传信的人就行了。
没出半个月,王夫人便出现了孕吐,司徒琛派出去的人立即将消息传回来告知司徒琛与贾赦。
原本贾赦见贾政和王夫人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还以为他那凤凰蛋似的侄子这辈子不会再被生出来了呢。也不知道老太太的话里是加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王氏答应下来这事儿。
司徒琛看过信上的内容后,推测起了贾母的真实意图。
“难不成老太太觉得两个儿子都不能在身边尽孝,孙儿也不能绕膝,孤单寂寞之下就让王氏再生出来一个孩子?”
贾赦听司徒琛在一边瞎猜,摇摇头表示他这个儿子也不理解老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
“皇家为皇子选妻妾都是什么标准啊……”
就算会调查秀女的家世,也不至于调查秀女父母关系和不和睦这种事儿吧。对于选秀的标准,身为皇室成员之一的司徒琛还是能给出准确的答案的。
身为皇子或是皇孙的正妻,那肯定是要经过千挑万选。摆在第一位的就是家世,其次是容貌、才识等等。等到了侧妃之类的那就随意多了,家世不能超过正妻,长得好看好生养就行。
“反正大齐从来没有老太太说的那一条要求……”
两个人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可能就是老太太的个人臆想。贾赦觉得就算贾宝玉这辈子依然衔玉而生也没什么了,反正又不会过来分他的银子。
司徒琛点了点头,将手中一直拿着的信放到桌子上,随后说起了过些日子要去金陵的事情。白鹿书院距离金陵八百里,可得早做点准备。
好在如今这边的事情都已经走上正轨,就算他们暂时离开一阵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按部就班地运转下去就好。
贾赦带着贾瑚先抵达了金陵,随即坐着马车到了九江。在九江的客栈里休息了三日,贾赦和司徒琛一同送贾瑚到白鹿书院去参加入院的考试。
“乖儿子,你就当跟着你娘亲的姓好了。张文福这名虽然……嗯……但就是个化名嘛……”贾赦十分想敲敲司徒琛的脑壳,是怎么给瑚儿起了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
多亏司徒彻的名字是皇帝陛下赐的,要是让司徒琛这个起名废的爹来去,指不定会起出什么怪名字呢。
司徒琛看在贾瑚还在的份上不和贾赦一般见识,拍拍贾瑚的肩膀嘱咐道:“不用紧张,以瑚儿的学识绝对能名列前茅。”
贾瑚的底子可是由宫里的师傅教出来的,期间又有外祖父和舅舅的补充,知识量肯定要超过寻常同龄的人。而且从宫里出来的伴读,哪能被一个书院的入学考试吓到?
“父亲伯父放心,瑚……文福一定不辜负期望。”
在贾瑚进入考场以后,贾赦和司徒琛也没立即回到客栈,干脆在山脚下的小镇里逛了一会儿,估摸快到一个时辰了便坐着马车回到了考场门口,等着贾瑚答完卷子一同回客栈。
贾瑚学识优秀,一个时辰多一些便答完试卷出了考场。贾赦也没问贾瑚考得如何,直接拉着贾瑚上了马车。
“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司徒琛伸手戳了戳贾赦的脑袋,无声地吐槽贾赦就知道吃,也不关心一下儿子考得如何。
虽然司徒琛也知道贾瑚的成绩一定错不了。
正当三个人吃着美食的时候,贾瑚却不知道他的马甲虽然还没掉,但是已经引起了阅卷夫子的主意。
“此人是第一个答完试卷出考场的学子,阅其文章言之有物,观点绝非普通学子所能想到的。”
“据监考的夫子说,此学子年方十二三,后生可畏啊……”
因为贾瑚是第一个交卷的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监考夫子的注意。虽然糊了名,但监考的夫子还是和阅卷的夫子说了一嘴贾瑚的情况。
在众多夫子评阅完所有试卷以后,贾瑚的试卷被所有夫子一致认为当得起此次入学的学子中的头名。
贾瑚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了白鹿书院,宿舍一类的待遇自然是最好的。然而书院的待遇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家里,贾瑚要与另外五名同窗住在同一个屋子。
检查屋子这种事情贾赦远没有刘裕在行,确认屋子没有异样后司徒琛便让刘裕调查一下和贾瑚同住的另外五名同窗的身份家世。
贾赦事无巨细地嘱托着儿子,听得贾瑚连连点点头告诉贾赦他知道该怎么做,让贾赦放心。
“爹,现在才刚发表成绩分完住处,还要两个月以后才正式入学呢。”
看贾赦突然不说话了,贾瑚突然觉得他好像说错话了。预期两个月以后再听一遍叨叨,还不如今天就让他父亲说个痛快呢。
“爹爹也是关心你,既然瑚儿都知道,爹爹不说便是。”
参观宿舍是今日最后一样行程,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回到了客栈。由于特意避开众人选择了下午来看大榜,所以书院前停留的人并不多。
殊不知避开了学子们,却更加引起了夫子们的注意力。
在贾赦等人走后,之前负责监考的夫子便回去将他看到的转述给其他夫子听。
“据我观察,那张文福身旁的两位男子气度不凡,另外一名肯定是其中一人的仆人。”那名夫子捋了捋胡子,继续分析道:“那张文福交谈时与那二人举止亲昵,应该是一人是其父亲,一人是其伯父。”
那夫子推测的几乎全对,学院的众多夫子心中有了点数。学院今年来了个不得了的学子,要多多关照一下……
与往书院里投大笔银钱以图照顾的学子相比,夫子们都愿意多加照顾成绩好的学子。毕竟真才实学是硬道理,等到科举的时候银子可堆不出青云路。
办完相关事宜,等着两个月以后就去白鹿书院读书就妥了。一行人在九江又待了一天,第二日启程去了金陵。
薛谦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再有半个月就要出生了,薛谦也无心打点生意。贾赦便让年仅七岁的薛蟠做正手锻炼一番,而他则作为扶手帮衬着。
以往薛谦就在薛蟠读书之余指点着薛蟠,所以薛蟠在接手偌大个薛家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慌乱而是兴奋。算账的热情比背书高多了,算盘在薛蟠的手下被打得劈里啪啦响。
用薛蟠的话来说就是他得给妹妹多赚点嫁妆。
“你这混小子平日里少花点银子,你妹妹就能多出来点嫁妆。”薛谦又听到儿子这么说的时候,不客气地拧了拧薛蟠的耳朵。
正当薛蟠要反驳薛谦的时候,薛家的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薛谦一瞧便知道这是他夫人要生了。薛蟠回头瞧了眼贾赦,冲着贾赦行了一礼后说道:“今日拜托贾叔叔了。”
“贾叔叔会帮你多赚点银子的……”
贾赦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薛蟠奔跑的背影,觉得这辈子薛蟠应该不会长成打死人还觉得无所谓的呆霸王了。
薛谦早早地为女儿起好了名字,依然叫薛宝钗。
薛宝钗并未让她的娘亲受太多的苦,傍晚时分便来到了人世间。薛蟠瞧自己妹妹皮肤通红,叹了口气说道:“妹妹皮肤这么红,以后得多少嫁妆才能寻到郎君。”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现在越红以后越白净。倒是你小子天天疯玩晒得这般黑,再不好好读书看哪个小姑娘会喜欢上你。”
薛谦说着还抱着闺女轻轻踹了薛蟠一脚。
三天以后薛宝钗在洗三的时候肤色便褪去了红色变得像是个白面团,薛蟠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直抱着妹妹不肯撒手。
贾赦见薛宝钗长得白白嫩嫩,在添盆的时候送了薛宝钗一块刻了字的玉佩。见林如海对如今儿女双全的薛谦也是羡慕得很,便和林如海说早晚也会再有个女儿的。
“今年来不及了,说不定明年就揣上了,后年就能抱上闺女了。”
林如海对贾赦说的话十分相信,拱拱手感谢道:“那就借内兄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