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人生初见

随着各国使臣的到来，苏将军和夫人也要离开了，皇上还是再三说道让他们挨到万寿节后再走，只苏家一门包括方醒，心里都是通透的，这里承了圣上的恩，别处还是要还回去的。　“父亲，母亲，一路平安。”　“舅舅，舅母，保重身子。”　一队骠骑在后，苏将军和夫人都已湿润了眼眶，见苏柝和方醒跪在他们面前，还有个默不作声跟着一起下跪的童谣，看得一旁的白昱修甚是尴尬，也想干脆一同陪跪得了，待方醒连叩了三个头后苏将军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方醒，你同你娘真是一点都不像，你比她坚强，比她懂事..”　“还比她幸运，她只有一个好哥哥，我不止有哥哥，还有最好的舅舅，舅母。”　苏将军待方醒最是特别，方醒能从他每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中看出，他有多疼他的妹妹，这会若不是城门口有这许多的人，怕他这么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又要先行落泪了。　“醒儿，好好吃饭，下次舅母回来你可不能再这般瘦了，也要适当打扮的女儿家些，知道吗？”　“恩，舅母也要照顾好自己。”　方醒说着扭头看了看一旁被冷落的苏柝，此时苏将军和苏夫人左右各拉着她的一只手，全然忘记了他们的亲儿子也在地上跪着，然后自行起了身，心满意足的看着他们同方醒温情告别...　“差点把你忘了，照顾好妹妹。”　“知道的父亲。”　“醒儿..”　方醒紧紧的抓了下苏将军和夫人握着她的双手，在城门口相拥而泣的场面还是免了吧，她可受不了，这回去还不定被白昱修笑上多久呢。　“好了，我们启程了，记得写信给舅舅舅母，柝儿，家里全靠你了，顾着自己的身子。”　“知道的。”　苏将军还是掉了两滴眼泪，尽管他转身走的快，方醒仍旧看见了，身后的童谣感动的低头直揉眼睛，白昱修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差点被童谣一个过肩摔丢人了...　“兄长年龄不小了吧..”　“你想说什么？”　苏柝宠溺的看了一眼方醒，他诸如此类的眼神方醒算是习惯了，只白昱修吓得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继续跟着，想同此时的苏柝和方醒保持些距离，觉得实在恐怖。　“看看我们家童谣怎么样..”　“什么？方醒！”　本来已经隔了五六步的白昱修一个箭步冲上来，将童谣也和苏柝拉开了距离，平日里也看不出童谣哪处得罪过方醒，纳闷方醒何故要推童谣入这么一个大冰窖里。　“童谣，离方醒远点，她要将你卖了。”　“嘿诶，童谣可是我的心，我的肝，别人出多少银子我也不卖，童谣，你自己说，苏柝是不是英俊的很？”　“恩..”　“童谣，清醒点..不可光看脸啊，你什么时候这般肤浅了？啊？”　童谣被白昱修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走着，苏柝和方醒走在前面忍不住笑了笑，怕也就她二人身在局中看不出，方醒这些看客们心中早就急得不行了。　“要去医馆了吗？”　“恩，兄长不必再送了，回宫吧。”　苏柝没有多说什么，将方醒适才被白昱修碰皱的肩袖拉了拉，方醒回给他一个浅笑，等苏柝走远了才回头瞪向闹了许久的白昱修和童谣，这两个淘气包又蹦蹦跳跳的去买点心了。　“二月不减肥，三月徒伤悲..”　“啧..就让我们开心的吃呗，方醒你也太坏了..”　医馆内的颜韵嘴角忍不住勾起，老远就听见白昱修喳喳呼呼的吵闹声，今日前来看病的百姓不少，方醒进门的时候颜韵便抬头冲她笑了笑，方醒同样冲他点点头。　“来晚了。”　白昱央的脚已经泡在了盆子里，方醒说着挽起了袖子，蹲下身看了看他的脚腕就将手放进了水里，白昱央还是不适应的摸了摸鼻子，伙计还想着方醒再不来他就试着按了..　“今日可不暖和..”　“恩？”　白昱央没懂方醒这话的意思，见她起身后将软布递了过来，又走到里间洗了把手才出来，明明已经擦过手了，还佯装着朝白昱修甩水，吓得他抱住点心躲到了颜韵身旁。　“天还不曾回暖，你就穿的这样单薄。”　“啊？哦..我记着了..”　这医馆内的人挺多，白昱央颇有些尴尬，不管方醒这话是否是关心他，他已然记在心中，白昱修冲他抬了抬手里的点心，他摆摆手并不想吃。　方醒为白昱央行完了针，冒出的血色仍然不是正常的，不过白昱央现在走路倒没之前那么疼了，方醒跟在旁边也不扶他，只让他来回走着，若突然疼了方醒伸手便能拽住他。　“要不要吃一口呀？”　白昱央走后，方醒正低头收拾着针包，她不爱吃点心，尤其是给人看病的时候，童谣这举动别人听了自然，可在方醒耳中一定是有事的，轻轻尝了一小口，只见童谣动了动小指..　“今天的病人这么多？”　方醒走到颜韵的跟前，说完将后面坐着候诊的百姓全部扫了一遍，的确，最末的一位，衣服的布料乃是上上等，只是让童谣注意的是他脸上带了一张毫无破绽的人皮面具，而那人也是好奇的看着方醒她们。　“恩..恩？五殿下走了？他来的时候带了个箱子，里面是...”　“那你算算用过的药材钱，从里面拿，多的还给他便好。”　方醒说着坐到另一边的诊桌前，立即有两个后面的病患排到她的面前，方醒不动声色的诊脉，开药方，听着最末那人的动静，也到了她的这一列，不是冲颜韵便好。　“你身子有何不适？”　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坐到方醒面前，将手放在诊垫上，淡笑的看着她，方醒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这是真的病了？还是有别的目的？　“疼..嗓子。”　极其好听的声音，有些哑哑的，也不知是不是在装着嗓子..疼！方醒还是抬手诊了诊脉，身子倒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姑且信了这人的话。　“张嘴。”　“恩？”　方醒又往后一靠，等着面前的男子消化她那两个字，不想颜韵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对待病人要像亲人般温暖..面具男也反应了过来，有些不悦的张开了嘴，见方醒不动，就又张的大了些。　“酒不要饮太多，你的肝火也旺了些，这两日照着方子喝。”　“恩？”　面具男接过方醒说话时三两下写好的方子，这是药方？还是在耍他？雪梨六小块，枇杷六小块，枸杞二十粒，山楂干六片，三七花十五颗，冰糖两块，加沸水静置，温嘴可饮。　“不会弄的话买好材料过来..”　“恩。”　二人对视了片刻，面具男嘴角一勾拿着方子离开了，童谣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方醒身后半步，方醒也从没有观察医馆内病患的习惯，只是将时刻抱有警惕心的习性传给了童谣。　“比女人还香。”　白昱修皱着眉抬手挥了挥，刚才面具男出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追着，本来还觉得哪里怪怪的，闻到这味道就真觉得奇怪了，这香料他用过一次，调的没有这么重，还是被长公主说了句腐败，就再没用过。　“姐姐？”　“又是这个屁孩..”　这会医馆内的人不多，方醒朝白昱修肩上拍了一巴掌，带着兵部尚书的儿子就出去了，经过街上的几个摊位时故意慢下脚步，这孩子居然看什么吃的都不心动，也不吵着要，这可比白昱修和童谣强太多了。　“姐姐，我娘说她想好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做，今日她出不来..”　“没事，你不用担心了，吃这个吗？”　方醒也就随口一问，已经将银子给了摊位的老板，然后她俩一大一小各拿着串冰糖葫芦站在街口，男孩倒是毫不客气的吃了，方醒本来也想试着尝尝，只一想到山楂的酸味就放弃了。　“主人..”　斜对面的一家酒楼，窗户里站着适才的面具男，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方醒，包间房门被推开，一身穿罗衫裙的女子将茶壶里的果茶倒出了一杯，而后恭敬的跪在地上。　面具男回身看到杯中的颜色觉得十分反胃，这是他见过最不堪入目的颜色，缓缓端起茶杯，嘴唇刚抿到一点味道就将茶杯摔在了地上，那女人果然是在耍他。　“主人，可要杀了她？”　这女子生的很是漂亮，拿衣袖擦了擦面具男靴子上溅到的茶水，忽地被他紧紧掐住下巴，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加重，女子脸上依旧保持着妩媚。　“或是你不会煮茶呢？”　“主人恕罪..”　面具男猛地甩开女子的下巴，伸出手时女子十分熟练的擦拭着他的手指，并不在意这男人是嫌弃刚才这手碰过她的脸。　“呵..”　面具男继续盯着不远处的方醒，抬手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丹凤眼微微眯起，食指和拇指比着方醒正在离开的肩膀，陡然将手握成了拳头，这个世界上，敢耍他玄宸的人，还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