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圣人魔女

被翻开的泥土，还有遍布切痕的墙面，这就是幽助到达目的地之后看到的景象。　一黑一绿两个人影正在激烈的交战，黑色的手持一把散发着不祥的长剑，是妖怪飞影，而绿色的幽助也不陌生，正是穿着万年不变原谅色校服的浦饭幽胧。　“老姐？！”幽助十分惊讶，自己都做好准备找到天涯海角了，结果姐姐竟然是在距离学校三条街的地方吗？　“嗨，幽助，真是巧啊。”幽胧在刀光剑影中游刃有余的躲闪着，甚至还抽空一边微笑一边挥了挥手，那笑容灿烂的让幽助诧异，说好的心中野兽呢，说好的毁灭世界呢，这不是跟之前完全一样吗？　难道所谓的心理创伤都是假的吗？　幽助理所当然的生出这样的念头，但仔细看了看姐姐，又很快的自我否定了。　姐姐幽胧身上有着很强的违和感，外貌与神态虽然完全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的幽胧是内敛与含蓄的，那么现在的幽胧就是狂放与混乱的。一种名为执念的东西几乎肉眼可见的萦绕在少女身上，让不良少年也如堕冰窟的惧怕着。　仿佛一旦靠近，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吃掉，就如同是拥有森利牙齿的怪物，想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姐姐真的变成了魔女！　幽助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艰难无比的咽了一口吐沫。　看来是吓到他了呢，幽胧弯起嘴角。不过是撤去了伪装释放本性而已，就害怕成这个样子，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呀。　“女人，你竟敢走神！”飞影恼怒的大叫，手中的降魔之剑毫不留情的向幽胧的脖颈斩去，但随着一道白光亮起，被灵力包裹的双手准确的捏住了剑脊，让剑刃再难寸进。　“看来比起力量，你更注重技巧呢。”幽胧优雅的说道：“但遗憾的是，仅凭技巧，你永远无法战胜我。”　飞影反常的没有反驳，他在遍布强盗与恶棍的魔界森林中长大，从小就对力量有着虔诚无比的信仰。强者有资格拥有一切，而弱者只配贡献血肉。虽然不愿承认，但幽胧拥有与他对话的资格。　“你是灵界新派来的追捕者？”飞影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看来我的强大也是有目共睹啊。”　幽胧嘴角猛抽了几下，虽说飞影是幽白中十分受欢迎的角色，但高冷男神只存在于中后期剧情，在第一次登场中，飞影的表现与智商完全就像是一个供主角升级踏脚的龙套小boss，一边肆无忌惮的插旗一边又以秒为单位回收，简直羞耻到爆，以至于被幽白迷们不约而同的称为“飞影大人的黑历史”。　如今亲眼所见……妈蛋，这也黑的太一望无垠了吧！　就连幽胧都无法抑制自己的吐槽能量，简直不敢想象现在这个傻缺中二少年在将来会释放出漫画中有史以来名字最屌外形最帅逼格最高的大招！　为了“邪王炎杀黑龙波”，我忍！　幽助用贪欲加固了理智。　她松开剑刃，释放出善意，微笑着说道：“其实我跟你挺像的。”　飞影收回了剑，斜视了幽胧一眼，带着些许不屑问道：“比如？”　“比如……我们都视灵界为敌人。”　飞影稍微楞了一下，但并不是太惊讶，甚至还有些意兴阑珊：“又一个仇视灵界的灵能力者？有趣，但说实话我已经见的太多了，需要我告诉你那些弱小人类的下场吗？”　“听听也无妨。”　“死掉了。”飞影平铺直叙的就像是小学生的作文，如同在阐述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道理。“夹起尾巴做人吧，灵界可是很强大的，而人类太弱了。”　幽胧却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正因为强大，所以才有了打到的价值嘛。不若你我联手，咱们一同试一试如何？”　“哈？”飞影一脸不屑：“我为什么要跟弱小的人类联手，就算真要打倒灵界，只凭我一个人也够了。”　“拜托嘛！”幽胧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双掌合十请求道：“我会努力变强的，保证不拖后腿好不好。”　“为了欲望而放弃尊严吗？人类还真是令人作呕的生物。”飞影一脸阴险的说道：“但你现在可一点没有求人的态度啊，按照人类的习俗，你难道不该跪下向我磕头吗？”　跪下？磕头？　幽胧笑了。　但并不是想象中的怒极而笑，而是因为发自肺腑的喜出望外而笑。　用简单的肢体动作换取一名未来s级妖怪的使用权，还真是一笔超级划算的买卖呢。　不如说，这简直就跟白送一样。　人们看重尊严，所以抗拒下跪与磕头，但如此被看重的东西，人们又为其制定了极其低廉的价格。　穷人下跪磕头，能变成富人吗？不能！　病患下跪磕头，能立刻痊愈吗？不能！　受侵略者下跪磕头，能换来和平吗？不能！　饱受欺凌与痛苦的人们下跪磕头，能换来美好和幸福吗？不能！　所以说，下跪磕头毫无意义，仅仅是虚无缥缈的形式主义。　人类的尊严被吹嘘的太高，但实际上既不如锈迹斑斑的柴刀，也不如花花绿绿的钞票。　任何矛盾都能用下跪磕头来解决的世界，一定会非常美好。　世界美好吗？　不美好。　所以人类的尊严，一文不值。　幽胧一边微笑，一边毫无负担的弯曲着膝盖，世人皆爱尊严，而她只钟情于可以购买一切的金钱！　钱能让穷人变成富人，钱能让病患获得健康，钱能让侵略者放下屠刀，钱能让被欺凌者变得幸福！　我的欲望才是构筑美好世界的基石，我的渴望才是世界前进的方向，为了拯救迷途的人们，我将成为他们的主宰，因为我就是行走在人间的圣人化身！　幽胧狂妄，嚣张，并且无与伦比的自信着。虽然在弯曲着身体，但她的气场却如同君临天下的女皇，让飞影也无法抑制的后退了一步。　“如果这是你的期待，那用我的尊严来换取伙伴的信任，我无怨无悔！”　幽胧同样也擅长大义凛然。　飞影额头上渗出汗水，他的妖怪本能一直在发出警告，似乎一旦接受了幽胧的跪拜，他就将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　但飞影并没有退缩，因为退缩无法得到任何东西，只有前进才能获得出路。　魔界森林是这么告诉他的。　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让我恐惧！　飞影目光灼灼的盯着幽胧，全神贯注。　幽胧缓慢的弯曲膝盖，眼神中尽是贪婪。　无形的交锋紧张无比，任何一方稍有不慎，就会全面溃败。　校服裙子下的膝盖就要与地面接触，胜负已经蓄势待发，但一场意想不到的变故降临了。　“混蛋，别随随便便对别人的姐姐提出这么鬼畜的要求啊！”　浦饭幽助的杀人拳狠狠砸在了飞影的脸上，让毫无防备的后者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砸塌了路边的围墙。　不良少年加入了战场！　幽胧有点愣，然后无奈的轻弯嘴角，重新站直了身子。　虽然幽助是三人中绝对弱小的一方，但这份弱小却有影响结果的神奇能力。　这大概就是主角光环吧。　“老姐，别担心，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能欺负你！”幽助无比可靠的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了。”幽胧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罐学校派发的牛奶，一边嘬一边耸肩说道：“不过老弟啊，我觉得比起担心我，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才是。”　“诶？”幽助闹不懂了。　倒塌的围墙一阵翻动，飞影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这只妖怪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一脸高傲的说道：“以一个人类来说，你的拳头还挺有劲的。”　幽助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不良少年的被动嘴炮技能发动：“没想到你还挺耐打啊，矮子！”　哇哦，幽胧挑挑眉毛，为自己老弟的作死深表遗憾。　飞影果不其然的大怒，连邪魔之剑都掏了出来。“我要杀掉这个小子，你不会阻拦吧。”飞影向幽胧确认。　“请便。”幽胧一边嘬牛奶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才是我的伙伴，而他不是。”　“老姐你……”幽助一脸震惊。　“哈哈哈，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过这样才有资格做我的同伴！”飞影猖狂的大笑了几声，然后猛的向幽助冲去：“你死期将至了，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