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pisode 04
Episode 04
横滨上午九点。
朔间零不擅长使用电子设备，身上除了只有旧式的翻开手机，平时也没有看新闻上网的习惯。被专车送回经纪公司时，听司机说自己“被退出”演艺圈，朔间零第一反应就是笑起来。
“朔间先生，请不要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司机简直急死了。
周围都乱了套，公司也忙得焦头烂额，生怕这件事处理不好。
朔间零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吾辈何不如顺水推舟，真的退出演艺圈，也可以省下很多手续以及麻烦。”
司机欲哭无泪：“朔间先生，我们经不起这样的玩笑话。你都不知道外面兵荒马乱，乱成一片了。有些列车员都直接罢工，交通线路也瘫痪了。我们平常走的路也堵车，所以……”
司机时不时用后视镜看朔间零，见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起来，突然有种朔间零真的有要退圈打算的错觉，心下一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刚好触动了他的心弦。
“吾辈对于汝们而言，是什么呢？”
朔间零抬起没有温度的绯瞳，拥有着优雅唇形的嘴里说出了司机突然无法接应的话。
司机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他知道朔间零这个问题很重要，重要到他如果答错的话，也许朔间零真的会离开演艺圈也说不定。
很多人喜欢朔间零，因为他长得很好看，也有因为他唱歌好听，也有因为他跳舞好看，但是好看的人千千万万，会唱歌的人也有，会跳舞的人也有，都是有替代品的。或许是因为朔间零很强大，在这样崇拜强者的英雄社会里，一个无个性者走在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位置上，拥有着数万万人的追捧。有人说过，若是朔间零是英雄的话，也许所有想做坏事的人都会倒戈在英雄方，就为了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也许所有敌人都会束手就擒，自投罗网，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可是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吗？太夸张了，司机他自己完全不敢想。
大家都因为眼中的朔间零而敬他，爱他和宠他，甚至把朔间零说成是神一样的存在。因为他的存在，才让他们觉得在痛苦的生活中活下去是那么重要的。
可是，如今想想，这些都是别人眼里的朔间零。
那么朔间零，他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司机沉默了很久，才慢慢斟酌着道：“朔间先生，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是对于我来说，朔间先生是我重要的人，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哪怕我们甚至也不算是友人关系，可以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吧。但是我知道，哪天我没有了这份当司机的工作，我们以后也不会在哪里再见面了，我也会默默为您应援加油，祈愿您身体健康。因为我喜欢你的歌，每天不断地重复，高兴也唱，不高兴也唱，感觉唱着就充满力量……”
说到这里，司机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了几声才说道：“其实早上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当场就哭了。就是非常难过，再听你的歌时，我就在想以后没了你的声音怎么办？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司机想起早上的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而后笑道：“朔间先生，您有您的自由，您有您的人生，我只希望您以后可以快乐幸福下去。因为您曾经带给我那么多快乐，我也希望您可以获得快乐。”
朔间零说道：“哪怕不知道吾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司机知道朔间零指的是演艺圈里人设的问题。
在演艺圈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套着一个为了受人欢迎的人设活在公众视野——有些人明明很害羞，但是在镜头面前就会表现得自己很天然很阳光；有些人明明性格很暴躁，但是他的人设偏偏是温文儒雅的暖男。
而朔间零也有自己的人设，早年未出道的时候，口癖是狂傲不羁的“本大爷/俺”，但是进入演艺圈之后开始有老人零的人设，行为举止都像是懒得动，怕麻烦的老人家，连爱好也是老人家会做的事——类似在庭院散步这样。还有因为不喜欢阳光，偶尔还会因为贫血体质而昏倒，所以在外自称自己是被日光照射就会昏倒的吸血鬼。可是身为“吸血鬼”的他还不喜欢血的铁锈味，看到真血还会晕，于是经常明目张胆地拿番茄汁滥竽充数。这个人设经常被粉丝吐槽，但是又爱得不行，粉丝自建的粉丝会就叫做“Vampire Club”（吸血鬼俱乐部）。
也许又会被说，自己喜欢的只是人设。
可是司机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也许人设是一个问题，可是我能知道朔间先生很温柔啊！”
“嗯？”司机的这句话让朔间零有些疑惑。
“我第一次觉得朔间先生非常值得尊敬的是两年前，您在镜头前说您是无个性的时候。有些人觉得您说得很帅气，但是我看到的是在其他人抬着手举着摄像头的时候，您坐在他们面前，而不是高高在上，哪怕您就有这份资本高高在上，骄傲得不可一世。还有，我每次送您回家的时候，您都会跟我说谢谢，都会跟我说路上小心，其他演艺圈的艺人很多都只是把我当做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普通司机。”
司机微笑道，“这就是我喜欢您的理由啊！”
朔间零得到了自己意想不到的答案，有些错愕。
这个时候，司机反问道：“朔间先生，您是不是在困惑什么？是被网上哪些不长眼的杠精瞎编排了的话，弄得精神不好吗？您很优秀的，他们都在嫉妒你。您不要听信谣言，然后真的退圈啊！”
朔间零原本还在细细思考如何回应司机那句“您是不是在困惑”的话，被他最后那句义愤填膺的话惹得发笑。
停住笑后，朔间零慢慢地说道：“我暂时还没有退圈的想法，请放心。”
“哦哦哦，我听说了，您要去读书。”司机想起公司里面传的消息，“您是要去进修什么吗？”
“今年一月份的时候，不是开过一次演唱会吗？”
“是啊。”司机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跳到这里，但是他还是接应下去了。
“之后我梦到了我在一个叫梦之咲的偶像培养学校读书，所以突然怀念起以前上学的日子。刚好有机会，所以选择去读书了。”
司机才想起朔间零初中之后出道后就辍学没再继续念书了。
“读书的话，我也会为您应援的！”
朔间零笑了笑，抬眸看向窗外，发现自己已经到公司门口了，于是拉开保姆车的车门离开前，他又对着司机说了一声谢谢。
“这次聊天我感到很愉快，谢谢您了。还有您的话，我也记住了。”
司机目送着朔间零离开的身影，后知后觉，朔间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用了“我”。
一月份开过的那场演唱会对朔间先生影响那么大吗？
让他耿耿于怀那么久。
朔间先生，加油啊！
司机默默给朔间零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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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间零刚到公司就发现正常的入口被一群黑衣人堵住了，下来接应的公司员工领着他往其他的入口上楼。
“朔间先生，您来得刚刚好，横滨港黑那群人来了。”
公司员工见到朔间零，真心如同遇到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并且开始狂吐槽那群狂热粉丝是拿着枪问石本美希在哪里的，吓得前台小妹当场晕过去了。
“因为怕他们动粗，石本大姐还打电话请武装侦探社过来。本来还想报警，但是毕竟还没有任何状况发生，现在报警的话会被说成妨碍公务，所以暂时没有报警。”
朔间零听着他这么，说道：“那武装侦探社过来了吗？吾辈想先去见见他们。”
朔间零知道横滨港黑有自己的粉丝，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正面打过招呼，所以不知道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情况到底会是怎么样的，最好还是有个护卫一起前往。
此外，他也在想着写消息稿的人向来性格严谨，怎么这次会那么不小心，写成了自己要退圈的事。
员工一听，连忙再打电话确认情况，然后举着电话说道：“他们正在赶过来。”
朔间零向他伸出手问道：“吾辈可以听一下电话吗？”
就在这时，他抬头的时候，注意到走廊上的镜头。
员工顺着朔间零的视线看向走廊的摄像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朔间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唇勾笑说道：“汝可知道，喜欢恶作剧的人什么时候会感到最开心吗？”
员工歪了歪头，表示自己不太懂。
朔间零指挥他说道：“汝现在先让石本小姐再撑一会儿，吾辈和侦探社的先生们聊一件事，可能会耗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