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虽然梁君诺建议她去找他说出自己的心事，但她一时还在犹豫是否应该这么做，直到又一次母亲在她面前念叨时，她才下定决心这样做。　晚上，母亲到了杯牛奶放到她面前，“忙着呢？还有多久啊？喝杯牛奶再工作吧。”　她端着牛奶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抿了抿嘴对母亲说，“妈，这么晚了，你先早点睡吧，我做完这点再休息。”　她忙着低下头工作，没有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表情，母亲犹豫了一会儿，再转身走出她的卧室。　等她忙完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对着电脑长时间工作的后果就是浑身酸痛，站起来伸展伸展胳膊，活动活动筋骨后，打着哈欠，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想要再接点水喝，一打开卧室门竟然发现客厅还亮着灯，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电视声。　“我妈怎么回事，怎么忘关电视了？”　自言自语的转过拐角，竟然看到母亲在看电视。　“妈，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边说这边抬头看了看表，晚上十二点多，准确的说，都到第二天凌晨了，生活作息向来规律的母亲这么晚才睡，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也有点担心。　看看电视，只是寻常的歌舞表演，按说吸引不了母亲晚睡啊。　母亲看了看倚着墙的她，“忙完了？”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母亲拍了拍沙发，“坐我旁边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一听母亲这样说，想着这段时间母亲天天对自己念叨的事，她已经觉察到母亲要对自己讲什么了。尽管现在对这件事有点厌烦，但面对忧心自己的母亲，她只能无奈的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之后好好坐下，硬着头皮听母亲说。　果然，一坐下母亲就开门见山。　“前两天遇见你孙阿姨，她说她一个同事的儿子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对象，问你要不要去见见？”　“妈，孙阿姨有没有说他为什么没有对象？”她就怕母亲为了自己能尽快的嫁出去，连对方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只是想想，毕竟不管怎么样，母亲都不会害了自己。　“你孙阿姨说对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忙于工作，一直拖一直拖就到了现在，现在家里也开始催了，你孙阿姨也是听说你现在还没有对象，就想让我问问你。”　“妈，我才刚毕业，你怎么就这么急啊，再说这人和我差七八岁呢！”不知道母亲想些什么，是怕自己嫁不出去吗？那也不用找个年纪相差这么大的人吧，犹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母亲分明规定过找对象的年纪要在四岁以内呢，现在这个未免太大了吧？　听得出女儿语气中对自己的埋怨，母亲无奈的解释说，“妈也不是真的想催你这么这么早就结婚，只是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对象，妈真怕你是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　“你别看我总是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什么的，其实想想这世界上好男人挺多的，只是妈没什么福气，没有碰到好的。”　说到这里，母亲又忍不住提了以前的事。　“那时候我刚结婚没多久，有一次回你姥姥家没几天，你姥姥发现她的钱丢了，找了好多地方没找到，结果你爸一听要报警，就把钱乖乖的拿出来了。”即使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再提到这件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她一边忍着心酸听母亲讲，一边拉着母亲的手无声地安慰她，说过无数遍，现如今言语匮乏到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安慰母亲。　“一知道是你爸偷的钱，我简直没脸再在娘家呆下去，尤其我和你大舅妈关系也不好，结婚前就总和她打架，那件事一出那就对我各种冷嘲热讽。”　“那时候，我还没有你和你姐，我想着离婚该有多好，可是我一提，你姥姥就各种打骂我，说你看看周围谁会离婚，谁不都是糊里糊涂的过下去的，她说我要是敢干这么让她丢人的事，就一辈子都不要认她这个妈。”　“你姥姥一个人把我们兄妹五个人拉扯大，心气儿特别高，她的话一向说到做到，我也就再也不敢提这件事。”　“到后来我又有了你和你姐，这婚就更不好离了，这么多年糊里糊涂的也总算是过来了。”　“妈知道你性子太内向，不会和人相处，可能都没有和你们班里的男同学说过话吧，我就想让你多接触几个，多看看，你还年轻，看中眼了可以试着处几年再结婚。”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时候家里实在太缺钱了，人家来下订了，我才和你爸见了一面，就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嫁了。”　“妈是真不希望你和我一样连个选择的权利都没有，等你见得多了，说不准真能碰到好男人呢。”　说到这儿，母亲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你这两天埋怨我总叫你相亲，可当妈的总不会害了你啊，我想的都是为了你好。”　“你孙阿姨介绍的这个比你偏大几岁，要是对方不着急结婚的话，见见总没有什么坏处。”　说完之后母亲起身一个人走回房间，“哎，你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只感觉未来很迷茫，完全看不到路在哪里。　自己一直不敢与人相处，甚至遇到有好感的男生都不敢表白，未尝不是打心底里就在排斥这些事，不管是谁，她都信不过，哪怕是曾经暗恋过的那个男生，她都不敢相信对方会是自己和母亲都期盼的“好男人”。　悲哀，真的觉得悲伤到避无可避。　之前梁君诺向她提建议向他表白的时候，她一直下不了决心，可当母亲无奈的向她再一次剖析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她终于还是不得不出手。　毕竟，就像梁君诺说的那样，她真的不想以后留下无尽的遗憾。　电视里的歌舞还在演出，她也想要开始慢慢登上自己的舞台——明天会更好。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双眼，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的转个不停　……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　随记忆风干了，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　……　伸出你的双手，　让我拥抱着你的梦，　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　……　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　日出唤醒清晨，　大地光彩重生，　……　让我们期待着明天会更好　……”　“诺诺，我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