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酒醉,几许风流,梦回,寻道浮华(一)
墨子曰: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此则天下之害也。 陆何愁拉着崔利贞,接着她的引经据典劝道:“孔子又云:‘道不同,不相与谋。’,姐姐既然败兴,何必斗勇好狠?” 海一粟则是瞪着何去说道:“矫情,不认就不认,还怕别人说,干脆点,麻溜滚蛋,觉得我们是多嘴多舌的不成?” 何去额头上的青筋慢慢褪去,抬起的长戟放了下来,“话不投机,告辞。” 说罢头也不回走出店门,走进夜晚的阴影里,长戟拖在地上,发出即嘎作响的声音,渐渐远去。 酒楼里的客人眼见一伙人中那个绝世美女差点就和那个高大竹竿大打出手,既是庆幸又是扫兴。 庆幸没殃及池鱼,扫兴没看到热闹。 “呼,列位对不住,搅了食客雅兴,小二,开四坛绍兴给在座,记我账上!” 海一粟嚷嚷道,顿时酒楼一阵喧闹。 “......小女失言了,请别介怀。”崔利贞想起二人身世,不由得愧疚,陆何愁为了避免暴露,身世描绘的跟海一粟一样,普通孤儿。“姐姐不用自责。”“就是,咱跟崔妹什么关系,知根知底的,在乎这个?” 海一粟终于是馋虫大动,捧起一碗酒,咕嘟咕嘟灌进肚子。 “------哈,话又说回来,那小子......真够可以的。天山幻影剑谁不知道?‘快剑无踪迹,头落无留意’,这一句话天下闻名......他倒好,跑去练长戟。” 崔利贞举起杯子抿了一口,说道:“他就是想练,也不可能有所成。”海一粟歪过头疑惑道:“为啥,内力身法都说的过去啊?” “你这就是一知半解,不得要领了。”崔利贞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剑客其实四肢太过修长反而难以守住中线,像何去那般绝无仅有的体格,挥动长剑会因为手臂太长,无法做到如指臂使。中原的剑法,讲究单手施为,剑倒握至耳垂长度合适。以何去的臂展,那剑只怕二十斤不止,怎么能舞动出天山剑法的轻灵迅捷。” “再者四肢空隙过大,若是长兵器还能掩盖,刀剑一类较短兵刃却是致命的。抑或身高反而使不出下盘剑术,下身受制于人更是徒增烦恼。中原剑法讲快速多变,花样繁复,而非臂力。” “所以我才不喜欢剑,太剑了......哈哈。使不了剑的天山继承人,还恨死他爹,听说何掌门很是重视名节礼教......呼,你们也猜到了?” 崔利贞又是一杯下肚,“背后风言风语,嚼人口舌,不为也。来,何愁,再给姑娘倒一杯。” 陆何愁依言照做,自己也倒了一杯,冲海一粟道:“师兄,接下来又当如何?继续在此积累?” “当然,你们还得练个把月的,找好感觉,免得真跟人掐起来脚软。” “姑娘......硬朗的很。” “那......师兄......四爷的事。”海一粟别扭的看着他,冲他使眼色,谁知陆何愁一张小脸通红,不依不饶的说了下去,“石......是不是石亨?我们......跟着去京师紫禁城?” 海一粟冷汗刷刷冒下来,咽了口吐沫看了看周围,幸好自己几坛子酒没白请,酉时的酒楼仍是热闹的很,四周客人光顾着饮酒谈笑,没一个在意这里的。 要命的是...... 海一粟一点点扭过头,转向了崔利贞,后者傻呆呆地看着他,俏脸通红,又看看陆何愁,笑眯眯地傻乐,然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踹开凳子大喊道:“姑奶奶也要去!小时侯和爹爹去过,京城好玩的紧!” 崔利贞随即抽出宝剑,大肆挥舞,华山剑法扭扭歪歪,嘴里居然还唱起戏词:“木兰无长兄,谁说女子,嗝,不如男!待我到京师......盗御马......” 还他娘串词了。 海一粟腹诽道,此刻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桌子上摆了四五个空杯子。 长剑突然擦着陆何愁头皮而过,后者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浑然不觉。 海一粟赶忙站起身把陆何愁拽到一边,哆哆嗦嗦看着崔利贞在那大发神威。现在谁还谈天?都在观赏这绝美剑客舞剑唱戏。 外行看不出门道,还忙捂着耳朵大声喝彩。 猛然间崔利贞一招“有凤来仪”,使得犹如小鸡嘬米,长剑脱手,转着圈飞出去,夸嚓一下子钉在柱子上,直把底下的食客吓得魂不附体。 陆何愁也醒转,看见此景一发喊:“我,我也来。”舌头都不利索了,拔出剑就要加入。 周围食客哪还敢逗留?瞬间作鸟兽散,跑个干干净净,留下海一粟抱着怀里的陆何愁瑟瑟发抖。 崔利贞摇晃着走到柱子边,伸手去够,可那剑足足插在一丈多高的地方,她踮起小脚,努力向上伸手。 几次尝试失败后,她嘟起嘴生气,三步做两步走到海一粟前, “唱的好不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海一粟连声音都在发抖,甚至有了哭腔。 “那,听也听了,银子呢?” 姑奶奶,别的唱曲要么要钱,要么要命,你两样都要啊。 “在......在客房。”“没意思......那就以身子抵了。” 老天爷我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可您这也太快了不是? “趴下。”“.......啊?”崔利贞一指柱子,“哦哦哦。” 海一粟小跑着双手撑地蹲在柱子边,崔利贞一脚踩上去,却也不急着拔剑,抬起玉足......跺了跺。 “好玩,何愁,上来。”陆何愁此时晕乎着答应,也站上去。 崔利贞身子轻不要紧,陆何愁好歹也是个大小伙子,两个人加在一起,海一粟也受不了。 海一粟骂道:“臭小子,踩哪呢?” 陆何愁微微一笑,灯光照耀下格外阴森。 “崔姐,他欺负我。” 楚楚可怜的表情,晶莹剔透的双眼闪烁着泪光。 “......找死呢?”崔利贞揉着陆何愁的头,冲下方冰冷的说,随即就是一脚,踩得海一粟痛并快乐着。 跟我斗?玩死你。 陆何愁蹲下戳着海一粟的脑袋小声道。 妈的,酒后乱性。 海一粟哭着体会到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