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沐涵海…你在吗？”
沐涵海听出林茜声音的不对劲：“你咋了？”
“我我, 感觉不到齐司了。”林茜想哭的心都有了，本来抓着齐司的衣角，而且三人挨得进也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她现在就跟刚失明慌张叫尔康的紫薇一样, 伸手往前摸索着：“真的，他不见了。”
沐涵海原本该害怕的, 但是他出奇的冷静：“他被鬼带走了。”
这话透着的平静让林茜慌张的心也渐渐平复, 对啊，厉鬼下一个目标本来就是齐司, 现在他不见反而说明她安全了。
想归想，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林茜这时转身对沐涵海说：“我们得去救他！”
沐涵海在林茜右边，在黑暗中给了她一个白眼：“我站在你右边。”
“哦。”林茜身子往右边站，伸手攥住他的衣角。
沐涵海有点不耐烦, 但是林茜是个女人, 他总不能粗暴的把她甩掉, 再者两人在一起或多或少抵御了不少恐怖。
在这个黑暗安静的鬼屋, 有个复读机挺好。
“什么情况, 你怎么还不走？”
“走，这就走。”
唐余姬往前走，中途墙上的油灯熄灭, 所以她一直是抹黑前行。
这时经过的一盏油灯亮起, 她看到面前有通向二层的楼梯, 抬头看一抹黑, 什么都看不清。
可以啊这个鬼屋，更上一层楼？
走平路可以凭感觉走，楼梯就不太方便，唐余姬伸手把油灯取下来，用上面微弱的光线网上走。
楼梯不长，只是踏了几个阶梯就到达楼层，上去后唐余姬感觉到一股冷风迎面而来。
不远处的阳台有一道身影，虽然光线不够又隔着一段距离，但是唐余姬火眼金睛，一眼就认出了是唐多余。
因为身影的主人只有96厘米。
完全够不到阳台栏杆的身影莫名带着一股可怜劲，唐余姬走过去将他抱起来，让他站在栏杆上。
唐多余缓缓回头，脑袋365度转动同她面对面。
“妈妈，你还想把我推下去吗？”
唐余姬摸了摸他的头，抬眼看漆黑的夜空，看来她是进入了对方制造的幻境中。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个答案：
A.妈妈怎么会把你推下去呢，最爱你了么么哒。
B.妈妈不差钱~
C.你这个怪物才不是我的儿子！
唐余姬的任务明摆在那里，这时候就是散发母性的光辉，用爱感化唐多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把唐多余举高高，突然把他拉近，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只有上扬的唇角格外醒目。
“你这个怪物才不是我的儿子呢。”和标准答案的语气不同，她几乎是戏谑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把唐多余丢了下去。
被丢下去的唐多余一声不吭，也许在他心中这一切和三年前那个雨夜没有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听懂妈妈说的话。
唐多余眼睛几乎红得溢出鲜血，他发出尖锐的叫声。
“妈妈！！！”
“哒哒哒。”豆大的雨滴往地面砸，没一会地面就形成一大滩的积水。
唐余姬身上被雨水淋湿，她握刀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眼前的雨渐渐变成红色，唐余姬伸出舌尖舔了舔，被打湿的唇瓣尝到熟悉的铁锈味。
这种吓人的把戏或许对其他人能带来压迫感，但是对她来说只是点燃心中的一把火而已。
唐多余从下面缓缓地飞起，他浮在半空中，模样发生巨大变化，浑身被淋下来的鲜血染红，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满怀愤怒和怨恨的表情看着唐余姬。
真正的厉鬼是不会打嘴炮的，唐多余沉默着，突然他的右腿毫无预兆从身上断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水花。
但是还没完，他的四肢陆续从身上掉落，只剩下头和躯体飘在空中。
血雨冲刷着两人的身体，两人对视，向上的嘴角始终保持同步。
这时唐余姬动了，她朝唐多余勾了勾手指：“来啊。”
被挑衅的唐多余整个人如同发疯的蛮牛冲了上去。
唐余姬躲都不躲，直接用手按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举起刀插.进他的肩。
唐多余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唐余姬内心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她的脸被血雨染红，就连双眼也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红光，她抓着这唐多余的头发将他提起来:“鬼也会痛？”
唐多余像是没听到一样，张嘴露出利齿，抬头狠狠咬住唐余姬的手。
唐余姬眼皮微微一跳，她反手扣住唐多余的脸，一下子把他往地上撞，力度大到几乎是想把他塞进地里。
受到冲击的唐多余不由自主地松开嘴，唐余姬的手臂多了好几个牙齿留下的伤口，正不停涌出鲜血。
这时地上分散的四肢动了，快速朝唐余姬冲过去。
唐余姬明明是背对着，身后却仿佛长了眼一般，她闪身躲过，四肢往不同的方向疯狂攻击，终于有一道打中唐余姬，不属于人类的力量直接让她撞上身后的墙。
唐余姬咳出一口血，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亮得惊人，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丝阴森的味道。
身体在叫嚣着剧痛，可是唐余姬的神态却越发疯魔，她拔出深深扎进腹部的断手，咧嘴露出血腥的微笑，对唐多余道:“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没有比这更棒的游戏了！”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出来，唐余姬拿出前所未有的姿态，手中的刀被她放进嘴里用牙齿咬住，锋利的刀身甚至把两边的嘴角划伤，溢出一丝鲜血。
随后她竟又从身上摸出两把刀，双手握刀，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朝唐多余冲了过去。
***
梁婪来到一家新闻主管的办公室，他之前以巨额收买这名主管，让他帮忙调查三年前那名唐姓女子把孩子推下楼的具体事件。
主管递给他一打的文件，上面的纸张重点的内容用笔划出几个关键词，由于是内部资料所以上面不再是保护隐私的唐某，而是直接列出该名女子为唐余姬。
三年前唐余姬作为一名单身母亲独自抚养三岁的唐多余，那个时候她经营的工厂却因为破产欠下巨额债务。
破产没几天，唐余姬的孩子因为玩耍从窗台摔下当场身亡。
文件里记者的叙述是不带任何情感和倾向，但从新闻播出的标题来看重点都在孩子死后，唐余姬获得的巨额保险金身上。
新闻报道都需要有爆点的标题，这点梁婪并不感到奇怪，抬头问主管：“你们有没有调查过唐余姬获得那笔巨额保险金最后是如何使用？”
总管：“当时这新闻引起很多网友的唏嘘和讨论，所以我们关于巨额保险金的用途上也进行追踪调查，她先是把债务还清，而后又买了高档小区的房子。”
“而且最后她还领养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取名为唐多余。”
梁婪微愣，现在的唐多余竟然不是唐余姬亲生的孩子，可是对方长得和她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现在梁婪推理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唐多余是多年死去的那个男孩，他化成婴儿的模样呆在唐余姬的身边。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婴儿本身长得不同，但是被唐多余改变样貌，试图用这点激发唐余姬的恐惧。
按照一般恐怖片的套路，原本就做了心虚事的唐余姬在见到自己领养的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多年前亲手杀死的亲生儿子，必然会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
恐惧，痛苦，后悔。这是每个厉鬼想从生人心中夺取的情感。
梁婪拿出唐余姬赠与的本子，最终还是判断应该是第二个选项，他离开办公室，念出推理的一切。
【分析世界观正确，金币 2】
推测既然是正确的，那唐余姬不能将恶鬼杀死，按照他的推测真正希望她扮演好妈妈的不是现在的唐多余，而是恶鬼。
梁婪想打电话过去告诉她这一切，但结果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
恶鬼行动了。
梁婪没有再试图拨电话，他在游戏中不在乎排名，只是把这一切当成游戏。
唐余姬同样也不在乎是否能夺得第一，因为她同样把这一切当成游戏。
单纯只属于她的——杀戮游戏。
***
沐涵海和林茜一路上并没有碰到惊险场面，倒是时不时会被扮鬼的工作人员突然吓一跳，但由于先做好心理准备的关系，均没扣除金币。
林茜抓着沐涵海的手臂，一直闭着眼跟他走。
这时沐涵海一脚踩到积水，他疑惑，为什么这里一大片都是积水。
林茜由于什么都看不见，脑海里反而臆想出各种恐怖画面，她神情紧张的问：“为什么踩到水了？我们到哪里了？”
沐涵海不想仔细研究这点可疑之处：“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他们接着走，沐涵海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搁置在地上，直到他看清是一具孩童的尸体。
这具尸体四分五裂十分凄惨，被红色液体淋满全身。
沐涵海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这一路踩着的水其实是血。
他想仔细观察这具尸体，林茜紧抓的手让他无法蹲下，他语气不耐烦的说：“我现在要蹲下来查看东西，你就老实的站着。”
林茜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她听出沐涵海语气中的不满，只好老实点头答应，主动放开手。
沐涵海蹲下查看，他甚至胆子极大的抓起其中一只断手查看，但是这一看他有了新发现，这具令人视觉上感到恐惧的断手竟然是假的。
所谓的尸体只不过是看上去极其像人的模型。
沐涵海拿起头查看，这个头制作十分精良，仿佛下一秒就会动起来，嘴里有不属于人类的利齿，他想起林茜所形容的恶鬼，起身道：“我需要你帮我看一个东西，不过先在你还没睁眼之前跟你形容一下这是什么。”
林茜弱弱的应了一声：“好。”
沐涵海继续道：“首先这是一个孩子的人头...别怕是个模型而已，和你之前描述恶鬼很像，我要你看看这张脸是不是袭击你的恶鬼。”
林茜还没睁眼身体就微微颤抖，但是她知道绝对不能作为花瓶在恐怖游戏中毫无作为。
她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睁眼在看见沐涵海举着的人头只是瞳孔微微一缩，但好在并没有被扣除金币，她认真打量了一会，点头确定说：“这个人头和那晚袭击我的恶鬼一模一样。”
沐涵海心中疑惑，觉得这不像是鬼屋工作人员特意布置的，但是硬要说是恶鬼制造出来的又不够吓人，而且他过来时这具尸体散落的位置让人感觉就像是尘埃落地的一种局面。
他查看金币排行榜，齐司被扣除一枚金币，显然没挺过恶鬼袭击，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没有听见通关消息，看来凶多吉少。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屋吧，否则恶鬼要是趁现在过来他们就一窝端了，想到这沐涵海原地大喊：“有没有人把我们带出去！我们不想玩了！”
***
唐余姬缓缓行走，她低垂的眉眼罕见显出几分沉静，随着她走动身上的鲜血抖落一地，被四周的黑暗深深掩盖。
“呜呜...”黑暗中传来孩子的哭声。
唐余姬步伐不停，往前走便看见不远处坐在地上埋头哭泣的唐多余，对方的模样还是刚进鬼屋时的干净可爱。
“多余。”唐余姬叫了一声。
哭泣中的唐多余听见声音抬头，在见到唐余姬的时候起身跑过来，双手抱住她小腿，带着哭腔说：“妈妈，我好害怕！”
唐余姬两边的嘴角分别有一道割伤，这让她原本上扬的嘴角弧度加深，她眼中一片漠然：“你怕什么？”
唐多余像是完全没有看见唐余姬身上的惨烈，他抽抽噎噎道：“睡醒之后没有见到妈妈。”
“有什么好怕的，鬼都不可怕。”唐余姬触碰唐多余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伸手将他抱起，拍了拍后背像是安抚，随后继续往前走。
唐多余搂着唐余姬的脖子，只见他说：“妈妈你身上的气味好好闻。”
唐余姬受了伤，又淋了一场血雨，身上只有一道气味，那便是血腥味。
唐余姬反应平淡：“你倒是品味特殊。”
唐多余默不作声，突然他微微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往唐余姬的脖子咬去。
结果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咬进皮肤内，反而牙齿都给磕掉一颗。
唐余姬对此似乎毫无察觉，她手腕上的佛珠流转着微光。
唐余姬：“回去后我就带你去改名。”
唐多余愣了一下，不明白唐余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唐余姬嘴角上扬：“我改变主意了，我发现你不多余，相反你能给我带来的乐趣多多。”
唐多余张开的嘴巴缓缓闭上，一路上沉默不语。
唐余姬抱着孩子，一路上没有工作人员跑出来打扰，他们就这样顺着油灯指引走到入口。
在黑暗呆了太久，一瞬间接触到阳光的唐多余眼睛在刺激下流出眼泪，他紧紧搂住唐余姬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问：“妈妈，下次还可以一起玩游戏吗？”
“当然。”唐余姬虽然给出肯定的回答，但她心里明白这只是一场游戏，下次跟她一起玩的不会再是唐多余。
走出游乐园门口，梁婪站在车前朝唐余姬招手。
唐余姬拍了一下唐多余的屁股道：“回家了。”
唐多余闻言蹭了蹭唐余姬的脸颊，以一种极其依恋的姿态。
终于回家啦。
梁婪在看见浑身是伤的唐余姬心里一紧，还没等他上前唐余姬消失在原地。
所有玩家此时听到系统响起的提示音。
【首通玩家已诞生】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梁婪眼底流露出笑意，他没意识到这一刻的开心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他伸了一个懒腰，心想得加快脚步，否则就被对方狠狠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