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朵花
李安阳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十一点了。
他打着哈欠起来觅食，发现怀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电脑前。
桌上有已经冷掉的小笼包和豆浆，是怀舟在楼下早餐店里买的。
李安阳也不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嚼着冷掉的包子，他胳膊靠在怀舟的转椅上，说话口齿不清。
“舟哥，怎么起这么早，你看什么呢？”
昨晚上装扮QQ空间弄到三点多才睡下，他现在还困呢。
怀舟盯着QQ好友联系表，头也不回，不耐烦地道：“赶紧滚去洗脸刷牙。”
“我吃完再去，饿死了。”
李安阳靠着椅背上没动，右腿往旁边一撇，搁在地上不停地抖脚。
他好奇地盯着怀舟的QQ好友列表看。
怀舟的好友列表很冷清，加上他也就不到五个人，所以他从来不弄好友分组，都是系统初始默认的分组。
不过现在，李安阳却发现他新添加了好几个分组。
上下两个分组都是空的，用花朵形状的特殊符号围成了一个“口”字。
“口”字中间的分组，名字中间还有个心形符号。
那个被怀舟用花朵包围起来的好友昵称叫“禾火”，对方的头像是樱桃小丸子，此刻处于灰色的离线状态。
怀舟从来不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两天却一反常态，李安阳马上从他格外少女心的行为中嗅到了一丝特殊味道。
他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两分激动，调笑道：“舟哥，这人是谁啊？”
怀舟头也不回，“你未来嫂子。”
李安阳一听，更激动了，“我当然猜到了，我是问嫂子是谁！”
他当然知道那个被怀舟特殊对待的人不一般，只是好奇被怀舟看上的女孩子是谁。
“宁秋。”
怀舟不紧不慢地答完，李安阳差点一口豆浆喷到电脑屏幕上。
“什么？”李安阳怀疑自己幻听了。
“不是，啥情况啊，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女生吗？”
男生都是很在乎自尊心的，没人喜欢被别人用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待。
尤其是宁秋这种家境贫酸，自身却又格外优秀的女生，通常个性清高自傲。
既看不起他们的钱，也看不起他们的混。
可那个账号昵称“禾火”两个字拼起来，的确是个秋字。
而且，怀舟那一串省略号的昵称也不知何时改成了“秋叶归舟”。
李安阳回味过来，彻底震惊了。
整个高一怀舟和宁秋都没有任何交流，李安阳也没听对方提起过宁秋的名字。
他死命想了一通，记不起来宁秋跟怀舟有过什么交集，似乎也就程小婉被欺负那次。
开学短短两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舟没理会他，目光还放在电脑屏幕上。
他八点钟就醒了，已经在电脑前坐了快三小时，就等着宁秋的QQ头像亮起来。
虽然设置了特别关注功能后，宁秋一上线电脑就会自动提醒，怀舟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点开好友分组看两眼。
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把宁秋的账号资料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可惜宁秋的QQ空间什么都没有，QQ等级也很低。
她一看就是很少上线那种，想了解关于对方的更多消息都没办法。
怀舟在电脑前坐着，时不时地回两句李安阳的问话，坐到中午以后，宁秋的QQ头像终于亮了起来。
他神情微变，猛然坐直了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点开了聊天框，隐隐期待地看着屏幕。
可惜等了十分钟，宁秋也没有主动找他说话。
怀舟神色微沉，手指放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李安阳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渐渐接受了这个突然的事实。
怀舟没有交过女朋友，也不曾喜欢过别的女生，李安阳知道他在恋爱方面没有一丁点经验。
“校花是不好追，但舟哥你别急，我给你出主意！”
“像宁秋这种性格的女生，绝对不能上去就直接表白，否则被拒绝的可能性绝对高达百分之一千！”
“所以咱们得用怀柔战术，先找机会慢慢和她拉近关系，增加她对你的好感，然后再暗示表白！”
“废话。”
怀舟凉凉地瞪了李安阳一眼，当他不知道么。
无意间瞥见桌面上那只圆滚滚的企鹅宠物，怀舟脑中灵机一动。
*
宁秋吃过午饭就坐在了电脑前，今天小区的网络水电一切正常。
她登上QQ，在讨论组里把怀舟答应帮他们租信鸽一事告诉了大家。
一边和许清澜等人聊天敲定策划案细节，宁秋在文档里做最后的修订更改。
带着粉围巾和蝴蝶结的小小秋在桌面上玩耍，头顶上忽然间冒出了一句台词。
“主人，我听到门铃声啦~”
宁秋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小小秋打开了一扇门，门外钻进来一只红色围巾的小企鹅。
鼠标点过去可以看见宠物的信息，小访客叫做“小小舟”。
宁秋第一次知道别人的宠物可以串门到自己的桌面上，她惊奇地点开了怀舟的对话面板，发了张截图过去。
禾火 12：47：31
怀舟，你的宠物跑到我的电脑里来啦
怀舟心里微微激动，刻意过了十来秒才回复宁秋的话，然后就此自然地打开了话题。
秋叶归舟 12：48：09
宠物旅游的时候会串门
禾火 12：48：52
这样啊，那我会帮你照顾好它的^_^
秋叶归舟 12：50：59
你在做什么，觉得碍事的话我就把它召回
禾火 12：51：32
不用不用，一点也不碍事，我在修订策划案呢
怀舟嘴角微微勾起，顺势提起了租信鸽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宁秋聊了起来。
他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却刻意放慢了回复宁秋的速度，克制自己的态度，不显得过分热切。
但宁秋却几乎是每条消息都秒回的，这意味着对方很专注地在和他聊天，怀舟的心情渐渐愉悦起来。
李安阳清楚地看见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慢慢有了笑意。
秋叶归舟 13：17：32
一不留神和你说了这么久，你不是在做策划案么，我有没有打扰你
这次宁秋回复的速度变慢了一点。
禾火 13：18：27
不会啦，你放心，我打字超快的！我可以一边回复你，一边改策划案，一边跟阮果她们交流！
宁秋回复完，还截了个图给怀舟看，以证明自己同时和多个人打字交流也依然游刃有余，不成问题。
怀舟看见那同时打开的好几个聊天框截图，脸色瞬间就黑了。
从截图的内容来看，宁秋回复他的同时，还在和许清澜聊天。
心底的喜悦尽数散去，怀舟的手指微微收紧，差点把键盘抠下来。
他没再继续和宁秋说话，默默地点开自己的QQ空间看了一眼。
空间里是可以看见访客记录的，可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花了半宿心思弄出来的QQ空间，宁秋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可她当时明明对许清澜的那么感兴趣，看了好久好久。
“舟哥……？”
李安阳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怀舟的脸色怎么忽然间就晴转阴了。
刚才他还和宁秋聊得开心起劲呢。
怀舟沉着脸不吭声，在QQ面板上四处点来点去，刚刚他不说话后，宁秋就再也没回复过他。
他心底生出许多抹不掉的烦躁。
果然，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宁秋都不想和他说话。
可她却在讨论组里和许清澜聊得那么开心。
这会儿QQ的超级会员有个炫铃功能。
设置好以后，每次上线时，列表里的好友那边都能收到带音乐的铃声提示，头像框和名字还会像七彩霓光灯一样闪个不停。
每次李安阳上线的时候，怀舟的电脑右下角都会弹出上线提示，并听见音乐铃声。
他思索了片刻，给自己也弄了一个，然后勾选了对宁秋生效。
选择的彩铃是推荐列表里很火的《简单爱》。
李安阳眼睁睁地看着他设置完了炫铃以后，就开始……疯狂的重复上线下线。
怀舟在登录和下线之间不停反复横跳，李安阳被他的操作骚的嘴角直抖。
眼前宛如傻叉一样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怀舟么？
宁秋这边很快被炫酷的上线提示弹框跟音乐铃声刷屏了。
“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著……”
“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
在这首《简单爱》反复响起四、五次以后，宁秋终于忍不住给怀舟发了消息。
禾火 13：26：45
怀舟，你们家网是不是特别卡啊
秋叶归舟 13：27：02
嗯，是有点卡，可能路由器有点问题
终于引起了宁秋的注意力，怀舟立刻扔掉鼠标秒回消息。
禾火 13：28：34
怪不得看你一直掉线，那你快去检查检查路由器吧，我就不妨碍你啦，拜拜
看见宁秋回复的话语，怀舟直接僵在了座位上。
李安阳看见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在旁边笑出了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