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朵花
贺思盈目光紧紧地盯着宁秋身旁的袋子, 有种想要偷偷窥探的冲动。
但宁秋把袋子放在手边不离身, 李安阳毛手毛脚地去想去摸也被阻止了。
他站在宁秋的座位边嬉皮笑脸,“这么大个袋子,里面装的什么宝贝啊?”
“一幅画, 但现在还不可以看,要等晚上才可以。”
李安阳一听,顿时笑了,“你画了什么呀,整的还挺神秘。”
宁秋弯起嘴角, “不告诉你。”
李安阳转头就溜回了怀舟身边。
“舟哥,我就知道嫂子不可能随便弄张纸送给你敷衍了事。”
闻言,怀舟不由将目光转向了台上的宁秋和她身边的礼物袋。
先前就听别人说宁秋画了张贺卡准备送他,还有人私底下偷偷吐槽她礼物寒酸,连本三十块钱的同学录都不舍得买。
但对于怀舟来说,无论宁秋画了什么,画的怎么样, 都无疑是他最期待的礼物。
“别说是副画了, 就是送张废纸老子也给它供起来。”
“校花就是校花,多才多艺啊,还会画画。”李安阳摸摸下巴,“那么大一幅画, 说不定上面画的是你。”
“不过要真画的是你, 那可不能给供起来了哈哈哈哈!”
怀舟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两眼, 眼神却更添几分期待, 他压下心底的迫不及待,耐心等晚上生日会时宁秋亲自把画送给他。
校运会三点钟就结束了。
全校学生散场后,只留下老师和一班的学生们负责打扫清理看台与观众席。
怀舟没让贺思盈和七班的学生干等,也没撇下宁秋和许清澜等人。
“安阳,你先带其他人去包厢里玩,帮我把人招待好了,我迟会儿过来。”
贺思盈看他选择留下来等宁秋,神色莫名。
“思盈,咱们先走吧,舟哥他们一会儿就来。”李安阳在一旁叫她。
贺思盈抿了抿唇,神色黯淡地跟着李安阳走了,兰湾湾一向热心,倒是主动留了下来要帮宁秋清扫看台。
“你昨天不是摔了腿么,还是歇着吧。”
“就破了几块皮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兰湾湾笑的灿烂,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宁秋见她眼神时不时地往许清澜身上飘,心下了然,也笑了笑不再言语。
party活动早就全都安排好了,地点就在离学校二十多分钟车程远的娱.乐城。
宁秋等人到的晚些,进屋的时候已经四点钟了。
一进屋,才发现贺思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件衣服
那是条当下流行的韩版连衣裙,漂亮又可爱,她配了双圆头小皮鞋,在一屋子穿着校服的学生堆里极为打眼。
贺思盈腼腆地笑道:“我家就住在□□南街对面的小区里,感觉今天有点冷,我就顺便回家换了套衣服。”
阮果闻言,一时无语,小声嘀咕了一句。
“冷还穿裙子,看着不见得比校服暖和啊。”
一中的校服虽然丑,但制作还算良心,质量和价格都过得去。
生日宴会在娱乐会所里举行,总共十来个人,晚饭是小型自助餐的模式,餐点很丰富。
李安阳开了几瓶红酒,在座的只有他和怀舟会喝。
兰湾湾早就饿的不行,很快开启了胡吞海塞模式,倒是阮果神情不大自在。
她和兰湾湾都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会所,但却做不到像对方那样没心没肺。
娱.乐城是C市出名的繁华地带,各个娱乐场所也消费极高,别人家卖一块钱的矿泉水到了这边都要卖两块。
阮果以前不曾来过这种装潢华丽的娱乐会所,但也知道来这里来玩的人群非富即贵,消费一次的金额让普通人难以想象。
怀舟看似高调,实际很低调。
往日里在学校,大家都穿着宽大拖沓的校服,在食堂里吃同样的学生餐,并不能对比出什么差距。
甚至由于学习成绩的原因,多数学生面对怀舟时,还会有点淡淡的优越感。
但是猛地一拉近距离和对方接触后,才深切地感受到了平民孩子与富家子弟之间的巨大差距。
阮果忍不住看向宁秋,她很乖很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地解决餐盘里的食物。
她一点也不挑食,什么离得近就吃什么,不像兰湾湾一样能兴奋地围着餐车绕好几圈。
宁妈妈教过宁秋食不言寝不语,她吃饭的时候也很少说话,更多时候都在笑着听别人说。
宁秋发现阮果一直在看自己,忍不住问道:“果果,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好看。”
阮果嘻嘻一笑,见宁秋神色自然的坦然模样,忽然感觉心里那点拘谨一下子就跟着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安阳嗓门大,饭桌上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总逗得贺思盈咯咯直笑。
他性子自来熟,很快也就跟宋家辉几个男生打成一片,没两分钟就一口一个哥们儿的叫上了。
怀舟时不时地将目光放在桌子对面的宁秋身上。
来的女生有四个,只有贺思盈挨着李安阳坐下,而宁秋被兰湾湾和阮果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让他想靠近都不能。
本来兰湾湾就爱说话,宁秋又性子静,每每怀舟刚将话题引到宁秋那边,贺思盈就总会将话题带跑。
三番两次下来,怀舟微微皱眉,冷不丁看了贺思盈一眼。
他感觉贺思盈今天殷勤主动的不像话。
虽然对方平常也总有事没事就爱贴上来找话说,但都不像今天这么殷勤。
贺思盈一张鹅蛋脸上笑意盈盈,不经意间撞上怀舟的目光,心中一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她尽量收敛情绪,却还是无法压下心中的愕然与惊喜。
先前她换完衣服后来包厢,半路上听见了会所服务生们的交谈。
“不是明天才放假么,怎么今天就不营业了,却还得上班?”
“你没听经理说啊?老总那个儿子在这儿开生日party,今天会所不对外开放。”
贺思盈听的眼皮直跳。
她家就住在娱.乐城南街外的小区,家境也比较优渥,爸爸曾在这个会所开过商业聚会。
她曾经听爸爸提起过,娱.乐城这一区域的设施都是卓瑞集团旗下的,自然也包括这个会所。
那么怀舟的身份不言而喻。
贺思盈早知道怀舟家里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整个C市大概找不到比他们家更有钱有势的了。
如今她再看怀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有钱长得帅还性格叛逆的富二代,是许多女孩子想要征服的对象。不一定是为了钱,而是都想成为对方心中特殊的存在。
这类爱情故事的诱惑是难以抵御的。
很多少女在青春期时都有过类似的幻想,贺思盈亦是如此。
有钱的人张扬,那叫桀骜不驯有个性,没钱的人叛逆,那是耍流氓的小混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真实。
贺思盈知道李安阳家里也很有钱,但却无法与怀舟相比。最重要的是,李安阳长的不如怀舟好看。
她想起怀舟对宁秋的特殊态度,心情忽然充满了紧张和烦躁。
这会儿,足足三层的蛋糕已经被推入包厢。
李安阳拿着蜡烛左右晃荡,“舟哥,先拆礼物还是先点蜡烛啊?”
怀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先拆礼物。
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宁秋送给他的画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一听要拆礼物,兰湾湾率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盒手工饼干,自卖自夸起来。
“生日快乐,这盒抹茶曲奇送给你,保证烤的比外头卖的还好吃!”
怀舟拆了一个又一个礼物盒,阮果送的是三本崭新的五三练习册,许清澜送的是一双价格不菲的篮球鞋,宋家辉的盒子里是一款少年三国志人物手办。
他目光紧盯着装着宁秋画作的袋子,明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拆开,却还是忍住了冲动,先去拆了贺思盈的盒子。
就好像有的人总喜欢把最喜欢吃的食物留到最后再吃,他也要把宁秋的礼物留到最后再拆。
贺思盈的礼物果然是一条纯白的羊毛围巾,她的手艺非常好,围巾织的漂亮极了。
兰湾湾忍不住惊叹了几句,连宋家辉都忍不住夸她手巧贤惠,李安阳更是在一旁吹连环彩虹屁。
“思盈,下次也给我织一条呗,虽然我是夏天过生日,但我冬天可以戴啊。”
虽然被大家轮番夸赞,脸上挂着笑容的贺思盈心中却没有半分欣喜。
她眼睁睁看着怀舟把手伸向最后一个礼物盒,一颗心高高悬起。
自打今天早上看到宁秋带来的礼物袋子时,贺思盈心中就危机感爆棚。
她捏紧袖口看着怀舟将包装纸撕下,几乎比他本人还紧张。
贺思盈猜里面根本不是画,应该是其他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怀舟已经撕掉了外层蓝色的星星包装纸,礼物盒被放在桌子上。
他深吸一口气,眸光盛满了期待,将盒子轻轻打开。
一张被木画框裱起来的画慢慢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高高耸入云霄的电视塔,隐藏在夜幕和星空下的城市与街道,白衫少年望着前方的蛋糕店。
怀舟怔了一下,温柔骤然在眼底漾开。
他认出来了,这是那晚街边的城市夜景。
画作是清新治愈的漫画风,色彩缤纷。
贺思盈看得出宁秋是有绘画功底的,只是这幅画是夜景,整体色调显得有些沉闷昏暗,不能算太杰出。
她大大松了口气,紧张和郁闷尽数散去,心情轻松不已。
原来真的只是副再普通不过的画而已。
就在贺思盈为自己的羊毛围巾在所有礼物中脱颖而出而沾沾自喜时,一直在旁边静默微笑的许清澜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奇。
“哎,这纸上怎么有那么多灯珠?还有电池?”
他忍不住靠过来,仔细地观摩起了宁秋的画。
“灯珠?”李安阳好奇地摸了一下,“这灯珠是干嘛用的,难道能发亮?”
怀舟一把拍掉李安阳的手,也摸了摸这幅画,果然感受到了纸面上的凸起。
宁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点点头道:“的确能点亮。”
“能亮?这怎么能亮,没看见开关啊?”李安阳微微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宁秋。
宁秋抬手关了包厢里的灯,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点歌的大荧幕还亮着昏暗的光。
她走上前来坐到怀舟身侧,拿出盒子里被遗忘的导电笔递给他。
“来,你拿着笔,我告诉你怎么把它点亮。”
昏暗的视线中,宁秋身上的香味幽幽萦绕在鼻尖,怀舟心底漏了一拍,配合地接过了那只导电笔。
“你在我手指划过的地方画一条线。”
她温声说着,纤细白皙的指尖从画作上轻轻划过,怀舟握着导电笔的手紧追其后,笔尖与宁秋的指尖贴的紧紧的。
就像是魔法一样,在怀舟笔尖走过的地方,画作上的街灯忽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怀舟瞳孔微缩,握着笔的手都跟着抖动了一下。
“卧槽?”
李安阳瞪大眼睛,高声叫了起来。
下一秒,画作上越来越多的灯珠一颗颗亮起。
先是暖光的街灯,再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然后是五光十色的电视塔,最后是繁星点点的夜空。
画还是那副画,色调沉郁。
可当所有灯珠亮起的一刹那,整幅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仿佛一座笼罩在暗沉夜幕下的城市从沉眠中醒来,梦幻的灯光温柔到令人沉醉。
怀舟怔怔地看着这副画,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李安阳没说话,整个房间中,所有人都看着这副神奇的画魔法般地亮了起来,一时失声。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亮起来的夜城绚烂夺目。
宁秋知道当画被点亮的时候,美得有多么令人窒息,她当时也是这个反应。
她伸出手指,轻轻将立体折叠的蛋糕桌推起,快欢悦耳的生日铃音在房间中飘荡起来。
画中,少年的笑脸也被暖黄的街灯照亮,朦胧柔和的光芒让表情更贴几分温柔。
“怀舟,生日快乐,祝你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
她轻声说着,在音乐铃声的伴奏下,素来冷清平淡的声音似乎也温柔了几分。
怀舟微微收紧捏着导电笔的右手。
当宁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心底埋藏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爆发,夹杂着酸涩的欣愉如潮水般层层涌来,几乎淹没大脑吞噬掉所有的理智。
怀舟缓缓转头,看向宁秋的脸。
昏暗的房间下,她被灯光照亮的眼中盛满了被笑意搅碎的星辉。
当他亲手点亮画作的那一刻,当他看见宁秋双眸的那一刻。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少女是朵生长在陡峭悬崖边的花,他看不见脚下的深渊万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朝上攀爬。
他被她柔软的枝蔓紧紧缠住,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再挣脱,而他心甘情愿沉沦其中。
宁秋的祝福话语响起后,失神的人终于慢慢回过了神。
许清澜猛然抬起头,这一刻,他看向宁秋的眼神目光灼灼,盛满惊奇和探索的欲望。
“啊啊啊啊!!!”
最先尖叫出来的不是兰湾湾,而是阮果。
“秋秋!你是怎么做到的,呜呜呜我也好像要一副会发光的画,下次生日也给我画一副好不好!”
阮果是最抵抗不了浪漫诱惑的人,在一旁激动到连尖叫声都变成鬼哭狼嚎。
宁秋笑着点了点头,“好。”
“卧槽卧槽!嫂子……呸呸,宁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没产生幻觉吧?”
李安阳一个激动,不小心把私下对宁秋的称呼喊了出来,幸而阮果的尖叫和撒娇声太大,宁秋没有听见。
但离他最近的贺思盈却是听见了的。
听见“嫂子”两个字从李安阳口中蹦出来,她回过神来后,脸色灰败,说不出半个字来。
从怀舟的反应中,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论宁秋心机深还是浅,她都输得彻彻底底。
怀舟抱着画不松手,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兰湾湾激动地凑到了宁秋身边,缠着她问这是如何做到的。
宁秋冲她微微一笑,温声解释了起来。
“原理很简单,都是物理课上学过的内容,有了材料和工具,你们在家也可以做。”
许清澜久久后才收回了目光,微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理很简单,可有心的人难寻。
怀舟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云里雾里,连自己是怎么带上生日纸冠,又怎么吹灭蜡烛的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太开心,忍不住喝了好多好多酒。
如果不是包厢里有那么多人在,他想自己也许早就忍不住发疯到把她按在沙发上亲了。
宁秋小口小口地吃蛋糕,听着兰湾湾她们拿着话筒纵情唱歌。
许清澜笑着把话筒递给她,宁秋微红着脸摇了摇头。
“我唱歌跑调。”
宁秋学过舞蹈学过绘画,什么都出色唯独没学过唱歌,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可唱起歌来天生五音不全。
“宁秋,来一首呗,我们教你啊。”李安阳把话筒塞进她手里,嬉皮笑脸。
宁秋被赶鸭子上架,没有拒绝。
不知谁点了手朴树的生如夏花,正好她听过,便硬着头皮唱了起来。
她刚唱了两句,宋家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引得宁秋的脸色更红。
阮果却笑着鼓劲道:“秋秋,你绝对是我听过的唱歌跑调的人里最好听的。”
怀舟已经喝醉了,宁秋注意到他双颊发红,眼神迷离又炙热,却还保留着几分清醒。
李安阳在一旁跟宁秋合唱,他一把抢过了对方的话题,声音低沉沙哑地唱起来。
这是一首轻柔低缓的抒情歌,宁秋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唱起歌来这么好听。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到后面,已经只剩下怀舟一个人唱着令人沉醉的歌声。
唱完之后,他摇摇晃晃地跌坐在沙发上,已经醉到快神志不清了。
蛋糕大混战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并不知道,只是安安静静缩在角落里偷笑的乖宝宝宁秋也没能幸免。
一开始没人敢“欺负”宁秋,但怀舟大概真的是醉的太厉害了,竟率先对宁秋发起了攻势。
她躲在沙发角落里被少年不轻不重地捏住了下巴,鼻尖和脸蛋上都涂了个大花脸。
许清澜最惨,李安阳铁了心要作弄他,抹的他哪哪都是,形象尽失。
八点多钟走出会所的时候,每个人都满身奶油味,怀爷爷派来的车子和司机把烂醉的怀舟给带了回去。
他收到的礼物都被放在车内,唯独抱着放有宁秋画作的盒子死活不肯撒手。
司机没辙,只好任由他抱着盒子没形象地瘫在后面。
李安阳住的跟他近,两人又是发小,直接搭了个顺风车。
一路上,醉的不清的怀舟像疯了一样,抱着盒子不听傻笑。
他笑着笑着,虽未落泪,声音却有几分哽咽。
李安阳清楚地看见,怀舟眸中闪着点点水光,似欢愉,似酸楚。
李安阳微叹了口气。
宁秋虽然漂亮,可却像朵开在云端的花,远在天边无法触及。
宁秋这样的女孩子,他欣赏对方的美,却不会试图去触碰。
因为不自量力的话,早晚摔的粉身碎骨。
他实在是不明白怀舟怎么就跟被对方吸走了魂一样。
今天看见那副画以后,李安阳大约能够理解怀舟为何执着至此了。
他很久没看见对方如此失态了。
当满身奶油和酒气的怀舟被送回家里后,怀爷爷忍不住抖了抖嘴角。
“这是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娃儿,一个人住在外面就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他见怀舟抱着一个盒子,好奇地伸手要去拿,怀舟虽然醉的晕晕乎乎,却仍然守着画,谁也不让碰。
他凶巴巴地望着怀爷爷,脸上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哎呦哎呦,还凶起我这个老头子来了。”
“什么宝贝啊,舟啊……给爷爷看看呗。”
他不给,怀爷爷偏要去抢他的盒子,瘫坐在沙发上的怀舟立刻炸毛似的坐了起来。
怀爷爷指着他和老伴打趣,“啧啧,瞧你孙子,这凶的跟头狼崽子似的。”
仿佛他手里抱着的是块肉骨头,谁碰了骨肉他就会嗷呜嗷呜叫唤起来。
见怀舟醉的实在太厉害,怀爷爷也不逗他了,直接任由他睡在了沙发上,丢了张毯子给他。
沙发上,怀舟早已抱着盒子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