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古怪
这人就是谢灵戈?
许是因为剧情的缘故,顾娆下意识将态度放得郑重,还隐约有些不大好意思,她叫了起:“谢小公子起吧,”想了想她搭话道:“你为何在此处?”一个人在此用功么?
顾娆有些好奇,但瞧谢灵戈的认真,又在心里慨叹,无怪乎日后他能摘得状元郎。
谢灵戈耸了耸眉头,颇有些吊儿郎当,眉宇间隐约透着一股子的不耐。
这人表情很生动,也没有其他人都有的古板无趣,顾娆略略思索便晓得了缘由,她探头往木桥那头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忍不住笑,“原是想将那浮生偷来悠闲。”那头的各位公子哥说话的说话,作诗的作诗,纵然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暗地里却是在彼此争夺。
略显无趣与虚假。
谢灵戈自然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谢灵戈听闻此话,才收起了心思,只觉得这熙乐公主可与大家传言的丁点儿不一样,他扯开一抹笑,取出书卷随手扬了扬,“哪里是浮生啊,折磨还差不多。”
“你可是要参加下届科考?”顾娆询问。
谢灵戈答:“哪里,家父意图让我参加下届,但我总觉准备的不够,准备不足便上考场,成绩不佳岂不是很丢脸?”如此说着谢灵戈眼角晕开笑意,似乎有些无奈,对自己开着玩笑,“在等等罢。”他补充。
顾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记得,原主是在十五岁及笄那年,谢灵戈高中状元的,如此一来他前头怕是落榜过一回吧。
顾娆来到这里久了,倒是对谢灵戈生出兴趣,这里所有的人都对她规规矩矩,甚至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即便是在她之上,亦有架子端着,谢灵戈却是唯一一个这么随意轻松的人。
顾娆不知不觉也放下了几分紧张,谢灵戈实在是一个过于开朗的少年,很容易带起其他人的情绪,话匣子打开后滔滔不绝,普通的小事也能被他说的栩栩如生,逗得顾娆捧腹大笑。
“我小时候顽劣,我娘气的举着鸡毛掸子撵了我二里地,追着我后我瞧她鼻子都气歪了,没忍住笑出声,于是回府之后被我爹罚靠墙倒立不许用膳。”谢灵戈用柳枝在草坪上挖来挖去,最后顺着根茎挖出了一块带着泥土的东西,圆圆的瞧起来像土豆。
顾娆被逗乐,忍不住问:“这是何物?”
谢灵戈一扬眉毛,露出一个得意又肆意的笑:“你不知道了吧?这叫芋根,我那会儿在墙根儿用干木头点了火,烤来吃软软糯糯,可好吃了。”后来吃的手和脸都是黑的,回去又是被一顿胖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装可怜,顺手偷偷将手上的黑色烤痕抹到白花花的墙壁上。
于是,至今谢府的白墙上还留有谢小公子的手掌印。
说着谢灵戈双手用力,将芋根掰成两半,递给顾娆一半。顾娆迟疑片刻,才伸出手接住,看到里头的东西,顾娆不大确定:这不就是芋头么?
这东西蒸来吃最好吃的吧?顾娆露出温软的笑脸,“谢谢你。”她用手将芋头外的泥土擦掉,露出芋头外皮的纹路,凑到鼻前还能闻到清甜的味道。
“哎。”谢灵戈一把拦住顾娆,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阻拦道:“不能生吃。”
“哦。”顾娆老实的放好,她视线移到自己的手腕上,发觉他的手还握着,忽的脸颊一红甩手站起身来,“你、你你……”
谢灵戈没防备,大大咧咧本不曾注意这些,奈何顾娆反应太大,他懵的一下被甩的向后坐在了地上,高高束起的黑发在身后化出一道流利的痕迹,“呃?”
伏画大怒,本想呵斥谢灵戈,结果一抬眼就瞧见了花草小道的另一头,站着两个人。来者正是七皇子与其贴身小太监李鸣。
伏画一慌,连忙出声:“七殿下!”
顾娆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做贼心虚似的立马回头,并下意识将手里的半个芋头藏在身后。
祁连朔面无表情的站在石子路之上,今日他穿的是纯黑色的衣袍,暗蓝的滚边分毫不曾将他周身的冷气稀释掉,他眉眼比往日更加冷淡,站立着一动也不动,李鸣瞧向顾娆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顾娆根本不知晓祁连朔在这里站了多久。
“七、七哥哥。”顾娆咬了咬唇,忍住了自己心头冒起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朝祁连朔露出一个笑脸,努力转移话题:“七哥哥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叫娆娆呢?娆娆还以为七哥哥今日要到皇御房进课,没空来这赏花节呢。”
祁连朔久久没有出声,他盯着一脸莫名的谢灵戈看了一会儿,看也没看顾娆,转身就走了。
顾娆有些不知所措,呆愣着站在原地,她有些犹豫不决,又在怀疑:他是在生气么?瞧起来跟往日大不一样。
那头谢灵戈已然拍了拍自个儿衣袍的灰尘站起来,将手里的芋头上下抛了两下,模样显得颇有几分漫不经心,“七殿下好似有些生气?”他如此反问。
顾娆抿了抿唇,回过头来看向谢灵戈:“谢小公子,本公主要先行离去,谢谢你的芋根。”说罢她捏着裙摆快步离去。
谢灵戈扬了扬眉,无所谓的轻哼了一声,对皇家的事情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之后,谢灵戈将那半个芋根在胸前的衣襟上胡乱擦了擦,试探性的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后嫌弃的吐出来,自言自语:“爹说宫里头的东西比外头的要香甜,果真又是在放屁。”
说完之后谢灵戈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粗鄙之语,他干咳了两下,迅速瞧了瞧四周,确定无人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才松了口气。
顾娆在踟蹰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去找祁连朔,既然他在生气的话……是不是……得等他气消了在找啊?不然怕是要触霉头?
顾娆胆子小,瘪了瘪嘴巴后放弃了。
祁连朔快步往皇御房去,整张脸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可随后他却又放慢了速度,回头瞧了一眼,顿时脸色黑漆漆,李鸣被吓得一哆嗦:“殿、殿下?”
祁连朔咬着牙吐出一句冷冷的话语:“本殿的气生的不够明显么?”
李鸣结巴一句:“明、明显,异常明显。”
祁连朔闻言冷哼一声,掉头继续大步离开,那小东西往日最是上道,有些小机灵最会见机行事,明明晓得他生气,还不来寻?
可谓是胆大包天了。
祁连朔眯了眯眼眸,浑身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李鸣几乎连路都不大会走,整个人欲哭无泪。方才主子去寻熙乐公主时还好好的,甚至心情还有些美妙,结果一去就瞧见那谢小公子握着公主的手腕,与她说笑什么,虽然公主马上便挥开了他的手,但她脸颊上的嫣红,却像极了情窦初开的模样。
李鸣小声小心翼翼的道:“殿、殿下?您与公主兄妹间相处的愉悦,可公主日后早晚是要出嫁的,您又何必这般愤怒,何不替公主把把关,瞧瞧那谢小公子的脾性如何呢?”
李鸣自以为在劝慰祁连朔,料知祁连朔听到这话后,猛地挺住了脚步,脸色阴沉不已,死死盯着他的脸,吐出一个字:“滚!”
李鸣顿时脸色煞白,半个字都不敢说。
顾娆没有心情在看其余的公子们,有些郁闷的回了庆熙宫,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心情变好,想起让伏画给自己保存的半个芋头,兴致来了仰头大喊:“伏画!我想吃烤芋根!”
伏画扬声应答:“好嘞,奴婢这就去膳房领一份来,冬日的炭火库里还有呢,奴婢叫降香去取来用。”
顾娆眨了一下眼睛,“不用啦,谢小公子不是分给我半块吗?我想吃那个。”
“啊?”伏画在院儿里诧异了一瞬,随后立马庆幸自个儿方才没把那半块芋根给扔了,“是,公主。”
顾娆沐浴过后,扶尹为她绞干了头发,乌发披在肩头柔顺异常,她随便踢啦上鞋子小跑了出来,果然看到院子里伏画正将炭火一一放进金色的火盆中,这檀木名贵的很,点燃后并无呛鼻的熏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柳木涩香。
顾娆迫不及待的蹲下凑过去,常常的发一瞬间就要触及地面,还好扶尹反应快用手托住了,无奈的嗔道:“公主便是这般急切?”
“我好奇呀。”顾娆满不在乎的扭过头来,双眼紧紧盯着火盆,见火苗点燃了,她拿起一旁小几上的半个芋头,随手丢进了火盆。
伏画一惊:“哎哎!”
顾娆问:“怎么?”
降香笑的不行,“公主不知,这东西不是这般烤的,”她举了举手里哪来的一寸宽的金色铁板,“将此物放在火盆之上,芋根放好翻滚着,便能烤的香气四溢,您这般烤,还没有熟透,外表便都成黑炭了吧,该如何下嘴呢。”
顾娆皱眉,嘟囔了几句,不吭声了。
她记得自己年幼时在老家,冬天奶奶就会跟邻居在街口的土堆旁点火,然后丢进去几个小小的番薯,等大家唠嗑结束,番薯也就熟的差不多了,分给小孩子们吃正合适,剥开被烤成黑炭的番薯皮,里面软糯香甜的番薯肉便露了出来,那会儿顾娆总是馋得很。
所以并不觉得这样的烤制方式有何问题。
降香她们没敢笑话顾娆太久,不一会儿扶尹吩咐她道膳房多拿一些芋根,半个公主定然是不够吃的,降香应下后就去了。
午膳时,皇后便着人在赏花节寻了半晌顾娆,却找不到她,她无奈非常。却见庆熙宫的宫女伏画来了,“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吧,可是公主有何事情?”皇后蹙眉问道。
伏画摇头:“不曾,公主叫奴婢们在庆熙宫点了炭火烤了芋根来吃,公主惦记娘娘,烤出来的头两只,吩咐奴婢给您送来,”说完伏画大约是想到了那芋根的卖相,又补充了一句:“是公主亲自烤的,奴婢们都不得沾手。”
岁秋掀开托盘上的木盖子,皇后瞟了一眼,立马笑出声,这黑乎乎的,如何用?她笑出声,嗔骂道:“这丫头……”终归是惦记着她,皇后又怎么气的起来,心里头还是忍不住疼爱顾娆。
“本宫收下了,你叫公主勿要忘记晚膳到坤宁宫用。”
“哎,奴婢记下了。”伏画低眉顺眼应下。
与此同时,放课归到皇子所的祁连朔也受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礼物,他掀开托盘,沉着脸色:“不吃,丢掉。”
李鸣憋了口气,“是。”这不是公主在求和么?
料知,李鸣刚扭头走了没两步,祁连朔又忍不住开口叫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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