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腥盛宴（二）
丰南在房间里踱步许久，心头一动，突然大声敲门，吼道：“来人！朕要出宫！” 他猛烈地敲击着铁门，发出巨大的声音，许久不见来人，于是敲得更大声了。 “尔等卑劣下人！再不带朕出宫微服私访，朕定要诛尔等九族！” 他这话平日里让人听见了定会给人当成中二病嘲笑，然而此时，同层楼那些活下来的人却已经开始不由自主从心底里佩服起丰南的勇气。 无论是否愚蠢，丰南这是用性命在探路。 只有汪雨，依旧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他心里很透彻，丰南有没有危险跟他敲门叫护士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丰南的脑子足够灵光，心理素质够好，演技足够逼真，那他就不会有事。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丰南浑身湿透，刚才翻出去的时候淋湿了自己，不过这并不影响，丰南在努力尝试敲门唤来护士无果之后，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停止了敲门和叫唤。 “不予理睬，看来除非她们主动找上门来，寻常时候我们是没有和这些护士沟通的机会的。” “学校指明了不离开疯人院，但疯人院很大，护士也没有警告我不许离开房间。” 丰南快速在脑子里作出判断，然后不再犹豫，从窗户口翻身出去。 六层楼，接近25米，这个高度对于现在丰南来讲并不高，但不意味着他掉下去不会受伤，所以他想借着窗沿向下，受伤事小，发出了动静事大。 从第六层下到第五层，丰南小心推开这里的铁窗，里面像是一处浴室，浴缸里盛满了粘稠的鲜血和残尸，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铁锈味道，丰南在大浴室之中闲逛了一圈，找到了门。 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黑暗，一片黑暗。 走廊里空寂无人，唯有惨绿色的安全通道标志在破烂腐朽的墙皮上亮着，平添几分诡异。 “原来如此……”丰南面色凝重，心中通透，明白这次学校测试的难点在什么地方了。 他们的出生点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正的危险不来自于护士和医生，而是他们离开六楼之后遇见的其他……东西。 丰南进化出的夜视能力在此刻派上了用场，他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搜索，这层楼的房间全部没有上锁，在路过514的房间时候，丰南突然止住了脚步，他抬头看着514这鲜红的门牌，自嘲道：“这么不吉利的数字，想必里面会有线索吧？” 他轻轻推开门，猝不及防下，一张腐烂的鬼脸映入面庞，丰南顿时整个人汗毛炸起，疯狂地忍住逃跑的冲动。 ——丰南并不知道眼前这只鬼是不是医生，如果是，那么他一句话不说就转身惊恐逃跑几乎是必死。 “您是哪位？”它嘶哑着喉咙，面容尽可能祥和。 丰南面色严肃，双手合十，叨念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 那鬼脸注视丰南许久，又问道：“你来做什么？” 丰南想都没想回道：“刺杀秦王。” 鬼物闻言，拉开了大门，露出一身枯朽的身子，它探出头仔细瞧了瞧，确认无人，将丰南冷不丁一下拉进了房间，然后关上门。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精神病，帮我一个忙。” 丰南心头一动，扫视房间一圈，此处像是杂物间，横陈着各种带血的锯子和斧头，但没有尸体的腐臭和血腥气息。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这层楼没有怪物，我也不是，我是神父哈德应。” 丰南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能回答我心中的疑问吗？” 哈德应回头看着丰南，开口道：“公平交易，我被医生关在了这个地方，现在不能出去，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回答你的问题。” 丰南开口道：“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没有帮你做事，我会死吗？” 哈德应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点在了丰南的胸口，上面突然传来一阵炽热感，丰南低头扯开衣服看了看，自己胸口刻下了一道神秘的烙印。 “看来我没得选了。” 哈德应沙哑着喉咙笑道：“只是祝福，我主会保佑你平安。” 丰南并未慌张，开口问道：“医生和除了六层楼外的其他护士在什么地方？” 哈德应回身坐在一个满是灰尘的凳子上，缓缓说道：“在办公室，傅山共有三座精神病院楼，你所处的这座有两个护士，对面的那座有一个护士巡逻，医生和剩下两个护士在最后那幢的一楼办公室里。” “院长在哪里？” 哈德应浑身一激灵，干枯的食指急忙颤抖着竖在嘴唇前，低声道：“小声点！他无处不在……不要提到他。” 丰南心中生疑，继续说道：“那我们就用1来代替。” 哈德应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可以，只要你不提到那两个字。” 于是丰南又问道：“1的尸骨在何处？” 哈德应摇头，保持缄默。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知道。” “那就是不想说了。” 哈德应那张恐怖的老脸上写满了纠结，他呲牙许久，沉声道：“我不能说，这是我还活着的原因，如果我说了我就会死，这座精神病院里面远不止你一人想要找到1的尸骨，医生也在找，还有一些其他的……精神病人变异体。” “变异体？没有鬼吗？” 丰南的问题让神父一怔，随后哈德应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抽搐，抖得像个筛子，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惊恐。 他颤颤巍巍递给丰南一瓶奇怪的蓝色药剂，满目狰狞，喘着粗气说道：“快！带着这瓶圣水，净化院长的尸骨！对面的那栋楼里有你想要的线索……千万不可以让医生先找到它，否则……” 哈德应说到这里，眼中陡然溢满疯狂，他转身快速地刨着窗户边的杂物，丰南心中隐隐略过不祥，忙问道：“怎么了？” 哈德应一把抓住丰南的手，打开窗户，用尽所有力气低声嘶吼道：“快跑！它来了！我们提到了它的名字，它感受到了！” 丰南闻言心头一凛，身后房门处莫名传来死亡的冰冷，让他心里顿时被巨大危机感笼罩，他来不及思考，身体瞬间向炮弹一样蹿出，直接从五楼跳了下去，狠狠摔在了地上，在石板中央砸出数道裂痕。 丰南身体四处均有疼痛感传来，但不算重，只是轻伤，一两分钟就能恢复，他快速弹起，淋着大雨朝对面的那幢精神病院狂奔而去，途中身后的四楼处突然传来了极其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让他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