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珍贵品质

保镖？　夏正阳脑中跳出来两个字。　再想下去，细思极恐。　女孩作画时，他们全部隐在针叶林中，如果那时候自己再靠近一些，是不是会被他们判定为危险人物？　女孩走后，他们就出来收拾画板，很显然，他们不想打扰到女孩。　又或者，那女孩讨厌看见他们。　所以女孩才会明明知道他们的存在却又当他们是空气。　一个妙龄少女，又长得那么好看，出现在废墟上，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什么样的女孩需要好几个保镖保护？　夏正阳打一寒颤，匆匆把画卷成筒，疾步下了废墟，沿着半米宽小道奔回学校。　“废墟有一人多高，距离小道至少好几米，她一跳就准确落在小道上，怎么做到的？”　夏正阳越想越骇。　坐在位置上，心还在砰砰跳。　这是一节自修课，二十班的课老师总是有很多理由把课程改成自修，对这种情况，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不是每个老师都有高小园那样的待遇，能轻松的走进那个发生多起学生围攻老师事件的教室的。　翻开画，栩栩如生，半截墙墟的苍凉浮于纸上。　落名处，是一个纤细的名字。　韩京雪。　2000，9，26。　很随性的提了一个作画日期。　对于画作，夏正阳没有什么认识，以往小九喜欢，还陪她去过很多次字画展览。　如果小九在这里，她也许能说出这幅半截墙墟的精与残。　“夏正阳，你出来一下。”施然站在门口招手。　教室里的学生瞬间提着心竖起耳朵。　被教务处主任召唤，恐怕是没什么好事的。　夏正阳走了出去。　走廊上，施然看一眼平静的他，有些不忍，“你来学校也有一个礼拜了，刚才财务那边让我来问你一下，学费什么时候交。”　“我家里出了点事。”夏正阳眼中闪过痛苦，　“唉……”施然低叹，突然手拉住他的手，掌心塞过去一团揉着的东西。　施然背手离开，还是那个学生熟悉的教务处主任，悠闲的像是成天没事干。　那是揉成团的钱，有三百。　也许不是刚刚揉成的，也许早就被当成私房钱藏这藏那躲过无数次家中母老虎的火眼金睛。　“应该很多老师知道了吧。”夏正阳拽着掌心的钱，没有去追那个背手看上去像在闲逛的身影。　小心翼翼把这份恩情放进兜里。　高小园从楼道另一边跑来，眼睛红彤彤，可很兴奋，远远就喊着：“夏正阳！校长同意我的建议了！”　奔近，高小园有些气喘，她高兴的看着夏正阳，“放学后，我们去义卖！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　高小园又跑进教室，宣布：“今天不上课了！宣布一个事！”　“夏正阳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急需一笔手术费！大家都动起手来！可以是手工小制作，或者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大家伸出手帮帮我们的同学！放学后我们就去步行街义卖筹钱！”　“什么？！”　教室里一片哗然。　每个人目瞪口呆。　作为二十班一员，向来是借钱不还，在食堂吃饭想吃点好的都得去别桌上抢菜，什么时候要化身小天使了？　“这种转变有点尴尬吧？”每个人面面相觑。　见气氛不热烈，高小园索性点名：“你，准备手工制作还是拿出自己有意义的东西？”　被点名站起来的男生张大嘴巴，挠挠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东西。　他头挠的尴尬症都犯了，问：“我只有一袋没寄出去的情书，能拿去义卖吗？”　高小园表情同样尴尬，让人坐下，安慰一下以资鼓励：“如果是一百年前的古董情书，那是可以卖的，你要保存好，百年后会值钱。”　那男生没想清楚这“百年”是一百年后还是等自己挂了的意思，憋红一脸青春痘后总结出来，一百年自己是肯定挂了的。　高小园期待的看着教室，看了一圈又一圈。　啪，有人从桌下取出一件东西，啪一声拍到桌子上。　那是一双八成新的球鞋。　“这是一款纪念版的乔丹鞋，我排了一天一夜在专卖店买的，也许会有人看上。”　那男生光着脚丫子，局促的扭着脚趾头，生怕臭气飘上来。　“还有我！”一个女生站起来，伸手去摸脖子。　众目睽睽下，很多人生怕那女生突然拉出一件熊罩，说是很值钱的名牌，然后还说带体温的更值钱。　幸好那女生摸了很久摸出来一条细细的金项链。　这让所有人黑眼。　学校三申五令不准戴饰品，她是如何做到戴着金项链还没人发现的？　细看，那条金项链用透明的鱼线串起来，变得很长，脖子上戴着不注意看就会忽略的透明鱼线，真正的金项链其实已经挂进胸口。　那女生珍惜的摸着金项链，很久，猛抬头，表情让人心疼：“我妈妈送给我的，三年前她和爸爸离婚后就走了，我再也没见过她……高老师，去义卖的时候，我能自己卖吗？我想亲手交给另一个会珍惜它的人。”　“好……”高小园像是泪做的，总想哭。　“我！”　“还有我！”　高小园认真的登记物品，眼泪吧啦吧啦的落下，击穿铺在桌上的纸。　她知道，班里的同学都不裕富，可登记的这些物品，最少的也能卖小几百。　她还知道，班上的男生会抽烟要谈恋爱，他们的生活费远远不够，只能每天白开水泡清饭，而女生，要买零食要为打破头的男朋友买膏药，她们也不够。　为了一个转学来刚一个礼拜的同学，甚至半小时前还一个个把他当成瘟神避开，此时却拿出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　“高老师，步行街那里会有很多有钱人出现的，去那里没错！”　“我一定要把我的全套漫画卖出一个高价！”　“女生们再做点简单的小制作，一块钱也是好的！”　教室里空前热烈。　半小时前，他们把夏正阳当成瘟神。　半小时后，他们愿意帮助他，倾尽所有。　夏正阳站起来，轻声说道：“谢谢你们。”　“谢个屁啊！”很快有人回道：“上回吃光了你的咸菜，让你也吃了一礼拜的白开水泡清饭，这回算是我们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