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这不太科学吧！”陈秀杰闻言满脸震惊。
“我还能编个故事骗你不成？你来找周大师抓鬼驱邪就科学了吗？”圆脸妇女闻言忍不住笑着反问道。
“也是……”陈秀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色有些纠结，“那周大师被放进棺材又埋进土里，是怎么爬出来的？”
二三十年前有些地方还都是土葬的多，把人放进棺材里，将盖板钉上，然后再选块地挖个坑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先别说棺材板是被钉死的，就是那土也已经长结实了，这人要是想爬出来，那得是要多大的本事啊！
“时间久了，棺材板也烂了，土好像被人挖过，应该是碰巧遇到有人想偷尸体，就这么出来了，我们溪口镇这几年被偷的尸体也不少，都是偷去结阴亲的……”
圆脸妇女还在说，陈秀杰却是听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一直从脚底升到头顶！
所以这周大师到底是人是鬼？
刚刚莎莎那么得罪她，她一生气会不会把他们都杀了？！
“小伙子你别怕，周大师虽然死过一回，但她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好相处的。”圆脸妇女安慰道。
……
而此时，“很好相处”的周婉，一个人在屋内吃完了一整盘的香烛，擦了擦嘴，将盘子一推，起身开始整理明天抓鬼用的符纸和法器。
没错，正如圆脸妇女所说的，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那一年她才十八岁，被自己堂妹从后山上推下来摔死的，不过当时没人在场，镇上的人连同她父母都以为是她自己失足摔下来的。
死后魂魄离体，亲眼看着周韵跑下山和家里人演戏，说堂姐失足摔下山自己没抓住，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那演技都可以拿奥斯卡影后了！
不过周婉那时候和人说不了话，下葬后就去了地府，莫名其妙地当了二十年的阴官，她当的只是个小官，负责跟在惩恶司身后记录鬼名。
惩恶司是钟馗，为阳间天师，阴间神，二十年间教了她不少道术本事，她当时并不明白死后学这些还有什么用，根本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回到阳间。
……
“不知道下个月阿爷的九十大寿周韵妹妹回不回来……如果回来，她见到我一定会很开心吧。”
少女理好了东西，转身来到了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副遗像喃喃道，遗像上的女孩正是她自己，眉眼弯弯，咧着嘴笑得很甜。
周婉对着看了一会儿，笑着将相框放回抽屉，然后重新坐回靠椅上，哼着小曲儿继续悠闲地折着纸花。
*
第二天一早，陈秀杰那边就亲自开车来接她了，不过周婉此时还在棺材铺里睡觉，他在门口一直从早上等到中午才见到人。
“不是说好了十二点才出发吗？”
棺材铺的门打开，少女穿着一身红裙从门内走出来，长发依旧散在身后，手里拎着一个背包，抬头幽幽地看向门口的青年问道。
“我想着早一点过来，免得路上堵车耽误了周大师的时间。”
陈秀杰态度比昨天还要恭敬，因为他一看到周婉就想起圆脸妇女的那番话，特别是看她今天穿着红裙，更有种下一秒她就要变成厉鬼扑上来杀死他的感觉。
“那走吧。”
周婉察觉到陈秀杰对她的恐惧，也没戳破，直接走到红色的轿车前，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陈秀杰赶紧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零一分，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周大师说十二点就十二点，果然一分也没差。
*
从溪口镇开车到市里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路上车内安静无比。
陈秀杰挺着背脊，手握方向盘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开车，一刻也不敢放松，甚至连看也不敢往后视镜看一眼，就怕和周婉的目光对上。
周婉倒是乐得清静，一个人靠在座位上练习画符。
在地府的那二十年，她不仅跟着惩恶司学了道术，还遇见过不少寿终的各路道士，跟着讨教了一些，所以她掌握的道法有些杂，却都比较厉害。
……
“周大师，您中午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我们先在外面吃点再回家？”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了市里，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陈秀杰犹豫再三，还是回头恭敬地问道。
他一大早开车赶到溪口镇，一直在棺材铺口等到中午，什么东西也没吃，现在都快下午两点了，胃里空空的实在是有些难受。
“可以，不过我就不吃了，在车里等你。”
周婉自己包里带了香烛，死了二十年了，阳间的东西她一时间吃不惯，回来这一年去附近的各大道馆和名寺搜刮了各式各样的香烛，都堆在棺材铺的后间，堆了满满一隔间。
“那怎么可以呢，周大师要是不想下车，喜欢吃什么我也可以打包过来给你吃。”
陈秀杰闻言额上冷汗直冒，总觉得周大师是在考验他的态度，赶忙提议道。
“那你给我买一盒冰淇淋吧。”周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草莓味的，大盒的那种。”
“别的不用了吗？”陈秀杰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用。”周婉说完这句话就不理会他了，将画好的符都放进包里，然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陈秀杰也不敢再吵她，导航了最近的一家哈根达斯店里，将车子开过去买了一份量最大的草莓味冰淇淋，用袋子装着拿回了车里，自己则是去隔壁的快餐店随便点了碗面，以最快的速度吃完。
冰淇淋很大盒，普通人放冰箱里可以吃三四天，可周婉却是在到他家之前轻轻松松地全部吃完了。
“味道不错，多少钱我会扣在报酬里。”周婉背着包，捧着一个空盒子下来，转头对着陈秀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黑发红裙衬得她肌肤白皙莹透，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美，却吓得陈秀杰浑身一颤，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
“不…不不用了，是我请周大师吃的，没几块钱。”
少女见状也懒得和他说，收起了笑容转身往门口走去，陈秀杰赶忙跑到前面，先拿钥匙开了门。
……
“你情人很厉害，已经变成了厉鬼。”
门一打开，一阵阴气顿时从里面席卷而来，周婉往里面一看，就看到一只女鬼正站在门内不远处，见到进来的人不是陈秀杰，立刻发了狠，变成原形冲了上来。
陈秀杰闻言脸色一白，正想说什么，却见身边的少女已然冲了上去，手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一道拂尘，直接打向了那女鬼。
“砰！”
拂尘和女鬼的爪子相撞，如同精铁交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女鬼来势汹汹，浑身黑气缭绕，带着无边的怨气和戾气攻击向周婉，挥爪的速度几乎快到只能看见残影。
不过周婉是何人，她学道天赋高，这二十年跟着惩恶司学习，一只厉鬼自然不在话下，一手拿拂尘应付着女鬼，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直接扔到了它的身上！
“吾受雷公之力，雷母之威，得使五行之将，六甲之兵，斩断百邪，驱灭万精，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的催动，那符纸瞬间化成五道惊雷，将整个客厅照亮，以狰狞之势尽数落在面前女鬼的身上。
“啊！”
那女鬼措不及防，被雷光打了个正着，惨叫一声，急急往旁边退去，右边胸口青烟直冒，周婉乘胜追击，手掐指决冲上前和那女鬼缠斗在一起，压倒式地对它进行打击！
“你是谁？凭什么插手我和陈秀杰的事？！”
女鬼一边用黑色的鬼力抵挡着周婉的攻击，一边咬牙恶狠狠地道。
“我和你们没关系，但没办法，陈秀杰付了酬金请我来捉你的。”周婉面无表情地回道，手下动作不停。
面前的女鬼是可怜，被渣男玩弄感情和身体，怀了孕又被抛弃，但最后杀死她的并不是渣男，而是她自己精神崩溃自杀而死的。
这笔孽债自会有人记下，等着陈秀杰死后下地府有对应的惩罚，对他下辈子投胎轮回的条件都有影响，可如果现在就被拉着偿命，那孽债就抵消了，不仅如此，这女鬼还会因为在阳间杀人而下地狱受刑。
不过此时的女鬼已然入魔，满脑子都是仇恨，只有将它抓住了打上一顿，让它冷静下来才能好好地解释。
“那我就连你一起杀了！！”女鬼闻言眼中杀意更甚，对着周婉的攻击更加疯狂。
“想杀我？可惜你没那个本事！”
少女轻笑了一声，食指微屈，拇指压在其上，指尖掐丑纹，手屈握，以拳状并藏甲壳，狠狠地敲在了女鬼的颈间。
此决为云雷决，一决敲下，女鬼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身上的鬼气竟生生地散了一半！
女鬼惨叫一声，见势头不对，立刻转身开溜，向厨房里开着的小窗户飞速蹿去。
“来都来了，怎么还会让你逃走！”
少女神色一凛，脚踏步罡上前，以极快的速度追上去，一把揪住了女鬼的头发，将其甩回了屋内，然后用一张空白的符纸将其强行封印了进去。
封住了女鬼，周婉将符纸放进口袋里，转身走向门口。
“鬼我帮你解决了，你这房子位置不错，这几天多开门开窗通风，晒晒太阳，阴气就会自动散了。”
“周，周大师，那女鬼呢？是……是灭了吗？”
陈秀杰追上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刚刚他虽然站得远，可也清楚地看到那女鬼现了形和周大师打斗，那画面光是看着就让人腿软，自己也是用手扶着门框才没失态倒下来。
“被我收了，回去交给鬼差带回地府，不用担心，以后它没机会来找你了。”周婉淡淡地回道。